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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9 15:5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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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当历练(1)
这些天,办公室里就剩下领导和我,他还是每天做着发财梦,蹲在电脑前找狠号,我则应付日常的工作,忙东忙西,有时候闲暇了,上上网看看小说,这日子也不错。
但是,自从张晓跟我叨咕了马哥的这些事情后,我倒有点同情起马哥来了,你说一个人出门在外,为了生存,四处流浪,为人打工,这滋味也不好受,如果碰到好单位,人际关系融洽还算说的过去,要是碰到调皮捣蛋的同事,就像这次被处理了一顿,也够窝火的了。
处于同情,我把这些事情和领导简要地介绍了一遍,领导没发表任何评论,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以为他还再为我们骗他中奖的事情生气,就也不好说什么了。哪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情!
有一天中午,我刚在食堂吃过饭,正往办公室走,就看见公园的大面包停在办公室前,我心理纳闷,这车不是张晓开的吗,怎么?他上集团来干嘛?我心理画了个问号,但也没多想。
“诶呀,兄弟!”张晓正跟领导说着什么,听见门响回头看是我,马上兴奋地搂着我肩膀上下打量,问这问那。
我也热的乎地张哥长长哥短地左右逢源,避开马哥的事情闲扯一气儿。
领导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上网,我和张晓闲扯了会儿,他说有事,就开车走了。
领导看着大面包车的屁股一溜烟地跑了,瞥了我一眼,幽幽地说:“这逼可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这次马儿是挂了!”
我故做惊讶地说:“咋地了领导,马哥和他有啥关系啊?”
“别装了,你不都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啊?”我明知故问,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张晓没跟你说?”领导白了我一眼。
“没没没有啊,说什么啦?”我一副死活不承认的样子。
“啊,怪不得张晓你来了他就不说了。哎,马儿被张晓处理了。”领导很平静地说。
“咋,干起来了,马哥没事儿吧?”我关切地问,其实我也正想知道结果。
“马儿TMD不死也扒层皮,总TMD装逼,这次惹到老板兄弟身上了,嘿嘿,一双眼睛白长了,嫩啊。”领导长出了口气,扔给我一支硬包大会堂后,轻声说:“马这次是白被处理了,顶多在医院里多泡几天,而且人心是失去了,以后工作难干啦。”
“袄——”我长长地应了一声,心情非常复杂,要说这也太怨了点儿吧,马哥被修理了一顿不说,以后大家都知道他和老板的哥们有隙,谁还敢和他来往啊,这可是件麻烦的事情。
“别有负担,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没啥!你小子挺灵光,估计不会走混招!呵呵”。领导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我干笑了两声,没说什么。
权当历练(2)
马哥住院了,他在单位本来就没交下谁,再说,他这次和张晓闹翻,人们更不敢和他沾边了,生怕把自己推到张晓的对立面上去,谁心里都清楚的很,张晓的对立面就是老板的对立面。
我这段时间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弄的昏头转向的,但我从来不抱怨,往大了说:咱得对得起老板的这份薪水,往小了说:咱得避避马哥的糗事儿,以免搅和进去说不清楚,哎,人嘛,该装傻的时候你就别聪明。
忙完了手头的报告,我清闲地等待着老板的指示,随时准备着改稿子,因为我知道,一个报告不到最后时刻总是改来改去的,只到没有大领导发话了,只到大领导不发话了,才算功德圆满。这就是我老爸常说的:写稿人的改稿就是对他的历练!呵呵,我等待历练!老爸还告戒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他说:只要这样,你也就历练成了!
想到马哥的事情,我心里反复叨念着老爸的24字箴言,生怕哪条忘记了,犯下错误。
“李咋,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接完电话楞没猜出是谁,好在电话上有来电显示,我马上对照一下,原来是马总来的电话。平常和上层领导几乎没有接触,再说我也是躲着他们,只求能安生地把这份工作干好,也没想怎么地往上挠扯。我拿着笔和本,赶紧屁颠屁颠地向马总办公室跑去。
马总的办公室在二楼,我敲门而入,看见马总倚在巨大的老板台后的椅子里,手里拿着一卷纸,看我来了,欠身说:“坐坐。”虽然面带笑容,但语气绝对是冰冷的,纯工作的。
“马总找我有事?”
“啊,董事长让我对报告的修改给点意见,我这次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马总放下手头的纸,我用眼偷溜了一下,原来是2003年的工作报告。
“好好,您说。”我谦恭地翻开笔记准备记录他的意见。
“这个报告太长,需要删改成20分钟左右,如果每分钟读240字的话,那20分钟是——”
马总审视着我,好象一个老师在问一个愚笨的学生。
我马上陪着笑脸说:“5000字肯定够。”
“对,5000字,回去改吧,注意语句的凝练!”
“是是是。”我不停地点头。这三个是是是,开启了历练的大门,我径直地走了进去,义无返顾。
权当历练(3)
10天的卧薪尝胆,终于将工作报告鼓捣出来了,等着领导审稿。这种等待特像一个犯人在等待着宣判,战兢兢的。
进入了年终岁尾,大领导们事儿也多,狠不得一个人分成几半去应酬,所以就忽略了像审稿这样的小事儿。虽然我是被忽略的之一,但我绝对不像别人那样轻松,照样蹲在办公室里等待发落。
在此期间,听公园来集团办事的同事说,马哥已经出院了,而且大领导都去看望了他。我多少有些意外,心里对大领导们的印象好多了,看来,我作为普通群众有点把大领导们想的太龌龊了,他们还是很高大地,很有人情味地。
后来,又听说,黄处挺器重马哥,而且干了不少漂亮活儿,上下领导都很满意。看来,马哥回来的日子不远了。这次的历练绝对有点因祸得福的味道。
可是,我们领导听到这些事情时候没发表任何看法,我逗弄了好几次,他都只笑不答,而且嘴角上挂的绝对是诡异的笑,别人很难看出来,我是跟他时间比较长,才逐渐琢磨出来他的特点地。
“李咋,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一听,是马总,诶呀,终于要出头了,领导们终于有时间讨论报告了。
“是疖子总要出头地”。我一边小跑着上二楼一边想。
“李咋,别站着,坐坐。”马总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然后很温婉地对我写的稿子进行了斧正。
“这儿,要改成———”我站起来伸脖子看马总指的修改的地方。
“坐坐。”马总说。
“这儿,要改成——”我又站起来伸脖子看马总指的地方。
“坐坐。”马总说。
“这要改成——”我又站起来、伸脖子……
后来,马总不说“坐坐”了,我索性站在他旁边,一看,妈呀,全是红笔钩的圈圈套套,我差点晕过去。
我提拉着手里厚厚的工作报告,头上腾腾冒火,怎么就不行呢,这东西我曾经给各大局的哥们们写过N次,每次必过,但这次怎么就卡住了呢?
我耷拉着脑袋走进办公室,看见领导正在选号,我懒懒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发直地想事.
领导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咋了,挂了?
恩,我哼了一声.
“你这个同志啊,这是领导对你的考验,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就是这样——历练出来的!”
“是是是,我还是个新嫩.”我故意把”新嫩”拉的很长.
“操,说历练你是不是不服气啊,你知道不,有多少英雄是在历练中脱颖而出的,比如我,就是在这样的优待中茁壮成长起来的,李咋,跟我这么长时间,你也该知道点工作的窍门了,就说说今天的改稿的事情,我点拨一下你,给我跟烟——”领导斜着眼睛瞅着我.
“是是,来,点上。”我马上抽出一跟红七匹狼递了过去,恭恭敬敬地给领导点上.
领导把脚撂到办公桌上,吐了个眼圈说:“李咋,发现没,这私营企业啊,是谁的?对,是老板的,那除了老板呢,我们TMD都是打工的,只有老板满意才是真的满意,因此,只要老板没说好,其他人谁敢说好啊?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习惯了自保,所以,你要一直改下去,小领导改,大领导审,大大领导再审,多暂有一天,最大最大的领导说,行了,你也就功德圆满了。小子,这大领导的出现就是给你定了个基调,基调懂吗,小平同志在南方划了个圈,基调是改革开放,之后才有了繁荣的深圳,所以,小同志,别灰心,在开会之前总会有大领导给你定基调地!”
“是是是,领导,我服了,看来我是历练的不够,您对我的再教育我一定时刻记在心头.我对你的仰慕之情如------”我刚说了一半星爷的台词,领导翻着眼皮制止道:少几吧拿过时的台词说事儿-------”
“我靠。”我发出了一声感叹后,真还没找到适当的词,TMD,我又挂了。
光荣归来(1)
我正焦头烂额地忙着弄工作报告的时候,马哥春风满面地回来了。
这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张扬地谦恭着:“诶呀,领导,几天不见你发福了,诶呀,兄弟,你这是咋弄扯地啊,眼圈发青啊,是不是房事太频啊?”老小子问候了一圈,领导不疼不痒地呲了下牙,算是问候了,我本来为报告的事情正心烦,对他也就点点头,然后继续忙乎自己的事儿了。
马哥看我们都不太热情,马上发了圈红河,领导说嘴苦没抽,我说咳嗽也没接,马哥知趣地收敛了笑容,独自坐在自己的电脑旁边发呆。
我一个上午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而马哥在网上却穿起了火箭,领导斜着眼看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满脸的愤怒。我心理叫苦,人那,就TMD是个命,有人忙的累死,有人清闲的要死,哎这两种死绝对有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下午,马哥终于掩饰不住“宣”的冲动,在领导还没来的时候,站在地中间开始讲了起来。大部分的都是我听说过的,只不过都添枝加叶了。最可气的是他把张晓把他处理了说成他和张晓那是旗鼓相当等等。
我眉开眼笑地听着,不时还发出几声惊叹,就像一个捧哏的相声演员。我惊奇地发现马哥这段时间在公园历练的非常可以,说假话绝对逼真。
“咣当”。办公室的门开了,领导走了进来,看着张牙舞爪正在地中间“宣”的马哥,面无表情,视而不见地坐回椅子里。
马哥还在继续的说个不停,我渐渐地对他新的话题感起兴趣来。
“兄弟,你先抽着,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再聊. ”马哥卖了个关子,急急地像厕所冲去.
我刚来了兴趣,心里对马哥有点不满,这时,领导看着马的身影不冷不热地说:”靠,以为自己是单田方了吧,说戏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哥哥,人是有虚荣心和表演欲的,你就满足一下他得了,给他只耳朵!!”
“我最瞧不起’宣’过火的人,他?宣的也就值50分,比他能宣的见多------”领导刚说到这,直直地把下面的话咽了进去,痛苦的像吃了苍蝇.
我回头一看,马哥提拉着裤子站在我身后.
“李咋,赶紧帮哥儿各忙,我着急给咱领导汇报,上厕所一不小心把拉锁拉掉了,还差点把小弟弟夹出血,多亏我的棉袄大,捂着就回来了,快点帮哥捂扯一下.”马哥一头汗水地边说边鼓捣裤子.
“别拽了,别拽了,一会小弟弟变秃毛鸡了.”我又好气又好笑,急忙起身帮他弄拉锁.
“哏哏哏”.领导趴在桌子上笑的直不起腰来.
“妈呀,疼,看着点儿.”几根无辜的阴毛被拽了下来,马哥疼的直瞪眼睛.
“来来来,我看看.”领导凑进马哥,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妈呀,小心点,我还没有传种接代哪!”马哥杀猪似地喊了起来.
人生如戏剧,有时候,在不经意间,生活就给我们抖了个包袱,让我们着实愉悦了一把.
这马哥夹了小弟弟的事情被单位的同事传的走了样,最新版本说马哥住进了医院,估计得做次包皮手术.哎,没办法,人们总在添枝加叶地鼓捣出点笑料来,好把平淡的生活演绎得丰富多彩.
光荣归来(2)
“弟弟,你是不知道啊,我在公园自从打了张晓,那名声大震啊,黄处对我那个恭敬啊,再说,哥哥活也是好,把他们伺候的是伏伏帖贴,前几天哥哥做的公园宣传片,就那动漫绝对是一流,电视台的人都说他们都做不出来这东西,播出去后那好评如潮,就是个牛比.这回他们相信我是北京4A出来的了.呵呵!”趁领导不在,马哥满脸阳光地跟我宣,我装着很投入的样子听着.
心里很好奇,这黄处也不能就这样被这老小子白涮了,怎么就没对他下手呢,是不是?哎,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儿,我瞎操什么心啊!我独自点了根烟一边听马少俊宣,一面慢慢享受烟草带给我的惬意.
从马哥的叙述中,弄的我满头雾水,贼拉多的疑惑在心头像炸弹一样地嘣的我直迷糊。
马哥被张晓打了以后,在住院的前几天,几乎没一个人去看他,可忽然有一天,老板带着一班人马,手捧鲜花,拎着水果,在黄处的陪同下蜂拥而至。老板亲切地询问了马哥的病情,还嘱咐黄处派个精明的员工进行护理。老板和蔼可亲的笑容把马少俊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老板表示一定多为集团做事,为集团的发展贡献力量,就差说为集团的发展“精尽人亡”了。
本来就是皮外伤,马哥很快就复原了,他积极要求出了院,直接奔赴工作岗位。
人就像天空中的星星,如果你注意看,每个星星都能咔吧几下,然后突然放出点光辉来,这光辉绝对来自光源本身。
复原后的马少俊同志如同一个发光的大星星,炽烈烤人。公园的同志们这样评价刚出院的马少俊同志:“对同事如同春天般的温暖,对工作有火一般的热情”。这时期的马哥的工作标准起码向这个者那个模看齐,一猛劲都能超过“三八红旗手”。
看来,老板的仁爱起到了火种的作用,点亮了这颗集团里默默无闻的小星星。
通过马哥的宣传,老板亲自看望“光荣负伤”的员工的事迹传播到了集团的每个角落,集团上下对老板的为人褒奖有嘉。
马哥深深地陷入了对老板眷顾的留恋之中,好象一头刚吃过草的老牛在反刍。他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勤勉,在公园的那段日子,早来晚走,扫地擦桌子,分内分外的活儿都任劳任怨。
也该着露脸,公园需要做个广告片,马哥起五更爬半夜地鼓捣,连续加了10天的班,终于竣工,拿到集团领导那一审片,一次通过,而且还破例受到了大领导的表扬。
不久,大领导就下了道手谕,将马哥又调回了集团。
光荣归来(3)
对于马哥的经历我的疑惑有三:第一,张晓是老板的兄弟,为什么没来个恶人先告状把马哥按倒;第二,马哥被打的事情公园压都压不过来呢?为什么老板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事情,而且还亲自慰问了马哥?第三,我听说黄处对马哥把他撂在酒店那事儿恨之入骨,马哥却毫发未伤地调回了集团?
有一天,领导喝高了,满身酒气地来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我要烟,我给了他一根烟,他艰难地挺着血管暴起的头,用舌头舔湿了整根烟,过滤嘴冲外就点开了,我差点笑喷了。
“笑笑笑个几吧,来再给一根”。领导扔掉了那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烟说。
我帮他点着了烟,看着他迷离的眼神,那绝对是经典,就像吃了幻药。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细听是喘气。
我正要劝他躺会儿,领导坚定地向沙发背靠了靠,说:“李李咋,知道不?马的事儿!”
“不知道。”我摇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知道他怎么回来的么?知道老板去看马是谁谁放的风么?知道黄处和张晓怎么说的么……”后面嘀咕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不太清楚。
我一个劲儿摇头。突然,领导把腰板一挺,声嘶力竭地喊:“全TMD是假的,傻逼还觉得自己受多大重视了呢,知道不,老板要的是名儿,黄处要的是抬高马儿,知道啥叫抬的高摔的狠狠不,你你你就瞧好好好吧……”领导甩着被酒精麻醉了的大舌头说完最后的一个字,沉重地闭上眼皮,鼾声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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