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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度节操,发自内心 —— 礼的精神“礼缘人情,恩由义断”
点睛
在《颜氏家训、风操》一章中,颜子推先生说的士大夫的风度节操,主要表现在对人的日常称呼与各种红白喜事的礼节上,其实也就是所谓的言谈举止问题上。然而,其根据在《礼》的精神。颜子说:
我看《礼经》,是圣人的教化:为长辈清理座位掸去灰尘,长辈吃饭时送筷递匙,咳嗽吐痰,招呼应答,点蜡烛照明,汤水盥洗,都有规有矩,也周详极了。但它已经残缺,不再是全书;加上那书上还有些礼节没有记载,以及因为世事变化而需要改变的礼节,学到一定程度的君子,能够自我节制度量,代代传承着、施行着这些礼节,所以世上称之为士大夫的风度节操。而因为家族门风有所不同,各家的见解互有短长,然而它的实行路线也可以了解,这些过去在江南时,耳闻目睹,深受熏陶感染,就像蓬生在麻中,不用规范也长得笔直了。你们生长在兵荒马乱之际,这些礼节是你们是没见过没听说过的,所以聊且记录下一些,用来传给子孙们。
我们知道,当时南方的世界较为太平,士族也势力较强,贵族礼仪也保存得较为完整。而北方,经过几个世纪的五胡乱华之后,早就腥膻熏天,胡风遍地,和今天的状况相差未几,礼仪荡然无存了。人们都在为活命而苟且,为生存而奔波,为温饱而奋斗;哪有闲功夫学礼习仪呢,有谁还顾得上士大夫的风度节操呢。
据颜子介绍,风度节操,表现在避讳、取名、称呼、送迎、离别、丧礼、先人遗物、忌日生日、甚至变故、兵乱、结交等种种方面。当然,这些大部分对现在已经没有指导意义了,比如,谁也不会为父母的名字而避讳,更不会为别人提到先人姓名而回避逃奔了。然而,礼的精神不可失,那些因为时代变迁需要更改的礼仪,或古时没出现过的情况,都应该按礼的精神,“自为节度”,从而形成一种新的礼仪规范,成为新的风度节操。
礼,本是出于真情的流露,颜子说:“吴郡的陆襄,父亲陆闲被冤杀,陆襄就终身穿布衣吃素食,即使姜菜有切割,都吃不下去;在家只用手掐摘供厨房烧制。江宁的姚子笃,由于母亲被火烧死,他终身不忍心吃烧烤。豫章的熊康的父亲因为喝醉而被家奴所杀,他终身不再尝酒。然而礼是因为人出于真情而作,恩情也应该由道义来判断,双亲中如果有噎死,你也不能绝食吧。”这里道出了礼的精神实质,“礼缘人情,恩由义断。”现在人们在强调“礼貌”的时候,你想过礼的精神吗?
古人非常重视丧葬祭祀之礼,这原本也出自于真情的流露。但有些人也确实是在做作,而有些人是部分的做作。譬如文中提到的避讳,有些人听到先人的同音字,确实联想到先人,动了思念的真情;但有的人“闻名必哭”,根本违背了“临文不讳,庙中不讳,君所无私讳。”的训示,因此十分的做作。还有,在别离的时候,有些人也确实会感动而流泪,然而人性各不同,自然有些人很少流泪的,尽管内心肝肠欲绝,但脸上仍是光辉灿烂;这样的人,也不可过分责备。这样就符合礼的精神。
父母对子女有养育之恩,在父母忌日,以适当方式表达对亲人的哀思,理所应当。人不能忘根忘本,父母之恩应当常思,父母之情应当常念。然而思念父母,到了阴魂不散的程度,儿子虽孝,也实属荒唐。而在处理父母的遗物上,睹物思人,感父母恩德,人之常情,因此父亲用的书籍不忍阅读,父母的遗物不忍使用,似有做作之嫌。难道使用了父母遗物便意味着无情?如此,父母所居房屋岂不废弃?父母所从事的事业,也就放弃?这即使是出于真情,也不合道义。因为这有违“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的圣训了。
至于给人送生日贺礼,与人结交成为“铁哥们”,都是一种真情的表示。而不只是“礼貌”。现代人言必称“礼貌”,行必为“应酬”,都不合礼的精神,都只是一种“走过场”,一种表面文章。真正的风度节操,那应该是一种真情的自然流露,合乎人性的表白,也就是一种真正的“礼”。
礼不是舞蹈,不是靠几次彩排就能学会的。人表现在外的言行举止是内部的精神状态的反映,内心没有的东西外表就无法显露,人的内心美好气质才会高雅。这高雅的气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是在一个优良环境的熏陶下逐步养成的,因此礼又是习得的。一个在礼仪环境下生活的人,耳濡目染,就像蓬生麻中,不扶而直。而在现代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一切都是“礼貌”,都是“应酬”,没有诚信,没有真情,自然不可能形成为之风靡的风度节操。而我们作为家长,在家庭中就应该营造一种习礼的氛围,摒弃“应酬”,让孩子从小得到礼的熏陶,时时体会礼的精神,培养他们真正高雅的风度节操。
——《颜氏家训》读后感系列之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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