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多彩的美国中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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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选课制与人人都是优秀生

选课制

美国柏克莱高中实行选课制，学生没有班级，每一门课都是学生自己选择老师，在入学一周内可以随便换课，当然要经过系主任签字，并申明理由。学生必须修满规定的学分，才能毕业。在高中期间，学习成绩优秀，有剩余精力的学生可以在社区大学提前选修大学课程，以便今后在大学可以少修学分，缩短毕业时间。
　　
在校期间，每学期选学的课程，家长要和学生顾问商谈，先学哪门后修哪门。有些课是必修课，只有完成这些学分才能毕业；还有一些不算学分的课，可以陶冶情操，扩展生活情趣。

学校每天从早晨8：00－下午3：00有课，每节课45分钟，按要求学生每天要在学校学习6节课。当然有的学生学7节课，那是他选了一些不算学分的课，扩展自己的兴趣。这些课程设计和教师均不归学校管，大多是各种社会组织或政府机构的项目计划，他们为青少年提供这种学习和训练的机会。比如烹调课，教学生做各种点心、主食、三明治快餐。这门课一边教，做好的食品给教师餐厅，一边帮学生找工作，让他们有机会在餐馆打工。还有教女同学如何给人家看小孩。美国女中学生大部分都在课余时间打这方面的工，赚零钱给自己花。这些课程设计训练学生参与社会的能力。还有一门课，叫“领导能力”，就是训练学生做义工，不但无私奉献时间、精力、心血，还要训练组织能力，包括去募捐、帮助竞选、保护自然等。这是一门把学生带出课堂的课，培养学生对环境变化的判断能力，在多种可能性面前的选择能力，敢于迎接挑战的勇气和积极适应环境变化的调整能力，主动改造环境和不断超越自身局限性的意识与决策能力。

我曾跟听过一节“领导能力”课。老师一开学就把一个学期的教学计划发给学生。一个学期有5个项目，要求学生分组，每个组选取一个项目，制定计划，做调查撰写论文，自己设计自己为领袖，去涉足某一个领域。如：本地爱滋病的预防；爱滋病人的管理；心理咨询；报纸的回收、处理；如何解决运输问题；储存场地的人工、卫生、保存等。看得出，十几岁的中学生们对那些大人们，甚至政府官员都未必能解决好的社会问题怀有十足的兴趣和热情。他们的调查十分缜密。他们使用图书馆的能力是从小学就开始培养的，在搜索、获取、处理信息和资料方面训练有素，我看了很感动。在学习方式上，教师不占有时空的主动权，学生就有充分的自主发展的绿地，故而对这类课程设计决不厌学。

这一类课程学校有好多种，如新闻记者、摇滚乐、交响乐、戏剧、大合唱、编舞等。这些非必修课程所需费用，全都是社会集团投入，学校不用花一分钱，然而学生们的积极性很高，如果赚了钱，就再回报社会。包括他们自办的报纸，自办的乐队，也都以这种方式运作。

根据加州教育部规定，每一门课相当5个学分，每个学生每学期要修30－35个学分，至于修什么课可以自己选择，老师也可以自己选择。

每年5月，学生们可以在学生顾问那里领取暑期学校的课程表。暑假里学校也开一些课，目的一是为一些学习不及格的学生补课，给他们补考的机会；再就是一些学生想利用暑假修学分提前毕业。每年6月学校举行毕业典礼，凡是修满学分的学生，
到时可以申请毕业；没修满学分的学生，可以继续去修学分。
　　
学生可以换课、退课。在开学两周之内，如果学生不喜欢主课老师，或者跟不上，可以退课，但必须老师、家长、系主任签字，这样成绩单上没有任何记录。开学后两个月内，如果学生学习成绩明显不好，考试中出现了不及格现象，或期末有可能通不过考试，导致把各科总平均成绩拉下来，学生可以提出退课，但这时退课成绩单上有个w（Withdrawal的缩写），即标明选过这门课，但退掉了，不过不影响总平均成绩。如果过了两个月，学生就不可退课，成绩不及格就是不及格。美国式教育，处处训练学生接受挑战的能力，包括在自己不行的时候，敢于说自己不行。放弃的能力也是一种能力，是另一种坚强。
　　
在学生高中入学手册里，有一半篇幅用来介绍大学入学课程要求。由于美国高中升大学没有统考，各所大学、各科系对高中生修过哪些课程有不同要求，所以有一个专门的办公室，展示各大学入学申请表，介绍各大学的师资、教学设备、校园概况，给学生提供这方面详尽的信息，让学生一入学就根据不同大学的需要来选学自己的高中课程。
　　
人人都是优秀学生
　　
一个从中国内地移民来美国的学生家长，在家长会上掩面哭泣。她很感动：她儿子高中一年级得了一个杰出学生奖。最初听说是杰出学生，她简直不敢相信：写没写错名？会不会有重名的？她儿子移民美国刚一个学期，他在中国连职高都没考
上。由于她与丈夫离婚，孩子留给丈夫，从小这个孩子就学习不好。初中时，回回家长会上，老师都要点名批评他，上课时则常常被老师拽出课堂；而来美国才半年，英语还跟不上，怎么就奇迹般地得了杰出学生奖？校长还有亲笔信祝贺她有这样的好儿子，信中说学校希望家长和学校保持联络，将这个极有前途的孩子造就成一个有用的人才。校长的信还说，这个孩子将在这所学校学习4年，毕业之际，他们相信他和孩子的家长将会看到一个身体健壮、心智健全，热爱艺术，既会创造，又会欣赏，有著强烈的公民意识，关心并乐于参与竞选和法律判决，对社区有忘我的奉献精神的优秀人才，他将懂得尊重不同年龄、性别、阶层的人，并知道怎样与他们沟通、交流。校长说他对此深信不疑。
　　
这位中国女人拿著儿子的奖状和校长给她的亲笔签名信奔走相告，喜悦之情感染著周围的每一个人；她的儿子扬眉吐气，腰也挺直了。鼓励的力量是提携和推动的力量。本来她在心里对儿子早已不存份外之想，她把他办来美国，只不过是为了了却自己的心事。好在美国高中随便上，能不能毕业则是另一回事。作为母亲她只希望儿子能拿个高中文凭就算了，想不到成了美国高中的杰出学生，而且校长还对他寄予那样的厚望。
　　
其实这位中国女人不了解美国中学教育系统的体制和教育理念的运作。美国中学所有学生毕业全部获奖，只不过奖项、名目不同罢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学校设奖时已充分考虑了这一点。发奖是校长、老师激励学生，调动他们潜能的正面手段。实践证明，表扬、赞美，就是比批评、指责更有积极的推动力。
　　
校长给她的那封有签名的信，也发给了每个学生家长（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他在信中说的那些，不是单独对这一个孩子的前途而言，而是这所学校经过4年的教育目标。但是校长把教育目标非常亲切地、个人地、委婉地具体说到她孩子身上，让她感动，让她开心，让她高兴，动了她的情，动了她的心。这种交流和沟通的方法，是艺术的再创造。
　　
写到这里，我想起国内许多刊物经常报导某某中学生获什么大奖之类的消息。其实在美国获奖，大多数情况下只代表你曾参予了某项活动，未必是中国人认为的那种百里挑一的优秀，不值得过分自豪。
　　
我1989年刚来美国时在我的一个朋友家，看见她女儿的获奖证书挂在墙上，校长给她的信镶在镜框里。对中国家长来说，能收到校长给孩子的信太值得珍视了，那一定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是神童，是几千年才有的那么一个惊世之作。我每回为家里人写信也惊叹、赞美不已，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每个学生都有的奖状，也是每个家长都能收到的一封信。
　　
但中国校长仍可试试，看这样做是不是比点名批评要好！



(下)：挣钱打工与做家务劳动

15至18岁的美国青少年，如果出身于低收入家庭，或者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可以通过YEOP（青少年职业培训中心）来帮助他们找一份工作，以养活自己或完成中学学业。这个中心不但帮助找工作赚钱，还提供短期职业培训，以确保能通过雇主面试。

在美国，无论在哪里打工都得经过专门培训，不能只凭著灵气去看，去学。另一方面，无论多粗的活，多简单的操作，都必须持有上岗证书。中学生打工也是如此，当然也要报税。
　　
职业培训中心会提供很多不同的打工赚钱机会，但比较热门的活儿是洗汽车。在停车场，孩子们大都戴著紫色的帽子，手里拿著紫色的抹布，蓝裤子，蓝色T恤衫，几个人同时动手刷洗一辆车，然后打□。他们动作快捷，很少说话，分工合作，就像一场篮球赛井然有序。我看他们洗车，很像欣赏一场表演：擦后门的擦后门，擦车窗的擦车窗，吸尘的吸尘，上一趟洗手间的工夫，车就洗得干干净净，车厢里还喷上香雾。车身打蜡也经过了严格训练：一盒蜡可以给几辆车上光，浪费一点，别的车就不够用；少一点，车就不够闪亮光洁。这些孩子都又认真又努力。
　　
在停车场帮人停车也是学生们打工的好去处。因为美国停场很大，无论是看体育表演还是到超级市场购物，都要绕来绕去找位置停车，有时半个小时也找不到空，即使找到也要步行很远，才能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所以顾客宁可花钱找人帮助停车。

所谓时间就是金钱，一个小时赚30美元的工程师花两美元雇人停车，算起来非常值得。帮人停车这一行道几乎全是学生。每到节假日、周末，体育场看表演的人如潮如海，停车场的学生就有活干，有钱赚了。帮人停车也要经过职业训练，也是公司
雇用的。首先要仪态大方，服装整齐，和顾客打招呼要面带微笑，不能少说，也不能多说。顾客把车钥匙交给你时不能东张西望，要恭恭敬敬地收下，轻轻地打开车门，表示自己十分小心谨慎，然后轻轻地用手向上提著关上车门，绝对不可“砰”
地一声，否则顾客会认为你毛手毛脚没法放心。车停好后，必须跑步回到原地，姿式必须是两手握成拳，速度必须不快也不慢。总而言之，每一个环节都经过指点训练，没有半点散漫。
　　
在公园、娱乐场所扮演小丑也是中学生热衷的职业。还有的学生专门在节日里给汽球打气，并系上一个美丽的飘带。有的中学生则专门给小狗洗澡，这个活儿赚钱可比洗汽车、帮人停车多；有的学生甚至自己注册一个宠物洗澡店，在计算机网络上设立专门的网址，详尽介绍自己的业务。
　　
通常给狗洗澡都是在户外，最好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把澡盆安置在院子里，里面放上温水，并要带上宠物洗涤剂。这种洗涤剂必须在宠物用品专卖店购买，不可以随便拿任何一种牌子的洗发剂来用，因为美国非常注重专用，狗必须用狗的“专业用品”。职业培训中心的辅导员老师通常会教给学生怎样带好工具，不能到狗的主人家再要这要那。要准备好两个澡盆，一个用来洗第一遍，另一个用来漂洗，另外还要带两条不同颜色的毛巾和吹风机、毛梳子。对狗一定要体贴、温柔、细心。

有一个宠物洗澡店的中学生店主叫吉米，给自己印了一张名片，头衔是总裁，凡他经手洗过澡的小狗全部和他合过影。他自备了一辆车，箱子里装著全套工具；还雇了几个同学，有活就打电话让他们去。他的生意不错，左右邻居全是他的顾客；他也颇踌躇满志，很像个小老板。职业培训中心的辅导员老师常叮嘱他，一定要辨别宠物狗与其它狗的不同，不是宠物狗不可以给洗澡，安全第一，并且督促他要尽心尽意保证狗的安全。这个责任是很大的，一旦搞丢了会惹上麻烦。如果不小心洗澡时肥皂液浸进了狗眼睛，小狗会乱喊乱跑。中学生在外打工受到职业培训中心的策划、监护和帮助，这种体制十分有效。
　　
女生去别人家做Baby Sitter也是一种赚钱之道。干这份活一定要考CRR（急救呼吸执照），就是小孩万一吃什么噎了，要能及时施行紧急抢救，大约要学20个小时。没有这种执照的人，一般家长是不会雇用的。许多在家办公的妇女喜欢雇中学生看孩子，因为中学生的工资比成人便宜一半；有的家长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小伙伴，陪著一起玩；也有的家长喜欢雇男中学生来看自己的男孩，目的在于让孩子从小就养成男性的性格。
　　
向父母要一份工作是中产阶级家庭孩子们最主要的赚钱之道。美国家长让孩子干活都给钱，而且一清二楚。扫院子、打扫室内卫生、倒垃圾，到点就必须干好，互相都不含糊。
　　
快餐店是中学生们打工最集中的地方。像麦当劳这样的连锁店，几乎全是中学生在收款、上灶、洗碗。
　　
中学生打工是受法律保护的。劳工法里专门有一章说到14岁少年打工的最低工资标准以及相关的福利，凡有雇员的单位必须公开这类文件。
　　
和父母一起做家务
　　
暑假前，学校的学生顾问和家长委员会联合举办暑期母亲学校。开课就考试，厚厚的试卷突出的是“成功母亲”的主题。每道题有四个选择答案，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卷。不一会儿计算机评卷公布结果：大部分只答上了三分之一。身为母亲，教
育工作者对她们进行培训是十分必要的。
　　
暑假里中学生有3个月的时间不上学。他们有的去外州、外国做义工、旅游、传教、演出，有的则留在家里。留在家里的和父母亲较之平时有更多相处的机会，分担家务是暑假生活的内容之一。
　　
暑期母亲学校的主讲指导说，孩子们刚开始学习做家务时，不要指派他们单独做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做，享受做的过程中分工合作的快乐，同时教给孩子应该注意的地方。比如擦地板，父亲擦这个房间，母亲擦那个房间，然后比一比，谁擦得干净。把所有的家务都从头到尾合作一遍，然后问孩子，这些家务中，你最喜欢做哪一项，最不喜欢做哪一项？为什么？再让他选一项自己喜欢做的；不喜欢的，如果家里没有其他人喜欢做的话，就参与轮著做。总而言之，在家务分工上要充分民
主，不要简单化、指令化。
　　
他们还教给家长不要吝惜赞美之词，孩子取得一点一滴进步都要鼓励、赞美、肯定。这种正面的推动力量对于正长身体、长知识的青少年来说太重要了。做得不好的地方也不掩盖，坐下来，仔细分析孩子的兴趣和能力，发展他们的理智，让他们懂得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靠兴趣，大多情况下，人们要用理智来支配自己的行为，生活和事业都会有不得不做的情形；鼓励孩子从小养成责任和义务的理念，以及即便没有兴趣也能圆满完成的资质。这样，做家务就成了迎接人生挑战的预科。

有的孩子不愿倒垃圾，母亲就开家庭会议，问所有家庭成员：谁愿倒垃圾？结果没有人愿意，那么只好轮流倒；接下来就用这一事实教育孩子：无论在家庭里，还是在生活中，人都会面临推诿不掉的“不得不”的义务和责任。对此只能做好，而无法回避。有谁能忍受垃圾成堆的生活呢？
　　
大多数美国家长都通过家务劳动给自己的孩子零用钱。打扫卫生通常一个小时发给10－15美元。雇了自己的孩子就无需雇别人，父母亲和孩子账算得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