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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其实谁也记不清了,人们只把她“阿花,阿花”的叫。
阿花这个名字,一个字,俗;两个字,很俗;三个字,非常俗;四个字,俗不可耐。所以她是一个很俗的凡人。俗得那么的不起眼。
夕阳下,她的身影, 被斜阳拉的老长老长。蓬乱未经打理的华发下,空洞的眼睛望向一片正在填石子的田地。
政府征收买下了这一带的田地和山地,没有了田地以及山上的小地,将近70年的生命里突然有了彷徨两个字。 再也不用割稻,再也不用晒谷子,再也不用堆稻草垛子,再也不用插秧,再也不用去田里照料那些庄稼,原本那365天几乎天天在田里在山上的日子被打乱了。
后来村子里造反,她也跟着去了。家人问,为什么去。她说去了有钱发。
当村子里一大帮的姑婆唠叨着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阿花凑热闹地参合进去。唠叨话长短,这一行其实也有行规,就是唠叨来唠叨去,当是乐子。 可阿花不知道,就当即泼了人家一大盆的冷水。当然三姑六婆们即刻把阿花排挤了出去。
天空中灰蓝灰蓝的, 河水里碧青碧青的,枯树摆着狰狞的模样立在河边,看着那片山,记得60多年前还是巍巍的青山,现在已经成了坟山; 原来的大家宅院,早轰塌成了水田,而阿花也从一个黄毛丫头成了白发老人。
现在,连那山也要被炸平了,山上的祖宗们要迁移到其他墓地去。祖宗们因为各自的儿孙散居各处也要搬迁到不同的墓地去。祖宗们离了,儿孙们散了,这样每年的扫墓,亲戚们便不会再聚到山下阿花家。那特殊的日子阿花也要开始清闲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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