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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一平
今年夏天六,七月份,八岁的小孩放假,太太在家休一年的产假。于是我拿出公司的全部二十几天假,一家四口回国探亲。父母年近七十,出来已不方便。回去让父母看看出世不久的孙女,算是思想传统的儿子尽的孝心。北美长大的老大曾不解的问我:寄张妹妹的DVD不是一样的么?
太太家在北京,而我家在一小县城的郊区农村,离一向称作大火炉的南京很近。所以我的有限假期还不得不在北和南之间分割,给两边父母都能交待。初到北京,耳目一新:车,人和高楼,店和商场,是加国甚至北美任何城市无法比拟的。在北京印象深刻是吃喝:家里的亲戚请我们,我们回请,北京同班同学,他班同学,外校同学朋友。当然回老家后,初中高中同学,亲戚,加上中间去上海南京的同学朋友相聚,天天出勤,说句笑话是醉生梦死。北京和老家的许多朋友有车,由于配套设施不健全,其实并不见得方便多少。听说有人开了一段时间车后,又改乘公共气车或骑自行车。但它既时髦又是金钱地位的象征。为此,一位朋友居然驾车趟过乡村小路,一直冲到我们家门口,让人服为叹止。北京的感觉基本上和我们期待的一样,交通和环境似乎比原来还好些。这要归功于大量的路口监视器。让人觉得总是不自在的是,所有的生意场所,甚至在肯它鸡店里,都有保安摇晃。有人告诉我这是解决就业方法之一。
中间一段回老家,本来想让父母和太太小孩都满意,但出了个难题,老家三间屋两张床,一下去了四个人无法安置。按照常理,自然住旅馆。但起初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说此举是数典忘宗。年近七旬的父亲反对还可以理解,未曾想到的是那些大学研究生同学也持同样观点。在上海一位拍着桌子骂人不忠不孝,北京的一位说我忘掉了传统伦理道德。广洲的一位朋友谆谆告诫我:要么别来,来了即使一天也要住在家里,否则背情背理。我至今还不明白,住在家里有什么好处,特别是对几个月的婴儿:湿热高温,蚊子苍蝇,厕所和用水,无一不是头痛的事。尤其是厕所,就是一蹬坑,对小孩刺激极大。曾有一同事带女儿回国,因此事回来后发誓一辈子不再去中国,并且向周围的小朋友传播国内生活环境是如何恶劣。父母多年的爱家爱国教育荡然无存。
回去另一印象深的是乘车。在北京搭出租车除了价钱贵一些以外,没有多少可说的。要说的是从南京机场到老家的不到一百公里路程,收了四次路费。尤其是临近老家县城,前后公路跟上次来的状况一样,也得交费。司机一边交钱,一边大骂说现在所有的县城都设收费站,交买路钱。从老家返回南京机场的经历简直是演惊险电影。一位老同学好心,派公安局的车子送行。公安车当然一路免费通行,以致于要提前二十分到机场。当车在高速上寻找去机场的出口时,发现已走过了头。公安司机立马决定在高速上掉头逆行,吓得我和太太一路惊叫。至今回想起来还是心颤不已。
家乡的生活进步了许多。街上除了学生还骑自行车,其他的基本上是摩托车。妹妹告诉我:自行车已不用上琐,没人偷了,偷回去是一堆废铁。许多人家不仅装了电话和自来水,而且在屋顶树起太阳能接受器,解决了农村热水供应,而且他们告诉我,即使是雨天,三天之内的热水还不是问题。最意想不道的变化是家家都买了拖拉机,既可以犁田,也可以输运谷物,彻底改变以前最苦最累的两道农活。记忆里父亲两脚踩在水田里,一手挥鞭,一手推犁,嘴里不停吆喝的场面以后只会在电影和电视剧里重现。另外,还饶有兴趣知道家乡的同学都在投资,但投资领域与北京的廻然不同。北京朋友在瞄准高科技产业,如新能源,基因芯片,纳米医药。而老家的因地制宜,投资鱼场,鸡场,鸭场。一位朋友向我抱怨说,去年由于禽流感,鸡场投资基本上泡汤,下面准备换成鸭场。
回国时间不长,但一叶知秋,想是看到的在国内到处都会发生。从中学开始,大家都学习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其中的精华是关于社会的主要矛盾,也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脱节。仔细思量这趟旅行似乎在验证着伟人的论述。生产力已有了长足的发展,然而生产关系还在裹布不前。希望这种脱节能尽早的演变成带动而不是拖累社会的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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