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下的中朝贸易：一个中国商人眼里的生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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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要进入朝鲜这块投资回报率可观的“处女地”，不仅需深谙“门道”，还要对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保持乐观”“中国企业如果到朝鲜去投资一个150万~200万元的工厂，3年的回报率就有望达到2亿~5亿元。”颇具煽动性的说法,显露了方明（化名）对投资朝鲜的热情，“因为在那里，厂房不用花很多钱，而且仅需负担很低的人力成本和税收。”

作为一名长期从事对朝贸易和投资的中国生意人，方明在与朝鲜接壤的吉林省长白县已小有名气。他自认为，如果别人要去朝鲜投资的话，找他帮忙，成功的概率会大增。

本月14日，联合国安理会15个成员国一致通过了关于朝鲜核试验的第1718号决议，包括谴责朝鲜核试验以及对朝鲜实行部分制裁。有关专家认为，这个制裁是“有力”和“适度”的。从方明对投资朝鲜依然乐观的态度来看，他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方明兴奋地对记者说：“目前朝鲜市面上卖的产品，95%以上是中国企业或中国与当地合资企业生产的。”他打趣说，朝鲜这个市场是百分之百只对中国开放的，“美国人要跟朝鲜作对，欧盟国家刚开始在平壤建办事处，韩国人则只能干着急，因为进不去。”

北京中朝友联国际经济文化交流中心的王秘书长告诉《第一财经日报》，目前在朝鲜的中国企业不到200家，主要集中在平壤，涉及制药、矿产等行业，以山东和南方的一些企业居多。

对朝鲜状况颇为了解的方明说，朝鲜现在的经济水平约相当于中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样子。朝鲜也在推动经济改革，并会拿中国的价格作为参照，但目前依然会从中国大量进口粮食。

方明告诉记者，在长白山一带，目前有100多个企业或个人在朝鲜有投资。他介绍说,在朝鲜，每个行业都只有1~2家企业，是完全的政府垄断。这些企业，每个只允许一家中国企业前去合资。这样一来，当某家中国企业参股成功后，事实上就把其他企业都排挤掉了。

尽管朝鲜对中国企业充满了诱惑，但是方明认为，中国企业如果过去，很多时候要“一切从零开始”，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有人脉”。方明曾经帮助一些企业和朝鲜方面联络，他认为这种“门道”在投资朝鲜时是必不可少的。

“要和朝鲜人做贸易，你只有和那些在朝鲜有进出口权的公司接洽。这种公司，在长白县对面的两江道省一共有38家，其中8家是朝鲜中央直接控制的，整个朝鲜这样的外贸公司有三四百家。如果没有他们带你进朝鲜，你连签证都拿不到。”方明说。

记者从商务部制作的一份“中国对外经济合作指南”上获悉，朝鲜是一片尚待开发的“处女地”，与中国国内同业竞争已达白热化的程度相比，中国企业在该国会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

这份指南说，目前朝鲜“品牌”意识不强，对国内中小企业而言，朝鲜将为他们提供与知名大企业平等竞争的机会。指南还说，中国对朝鲜改革的示范作用很强，在引进外资时，朝鲜更优先考虑中国投资。而朝鲜拥有良好的经济发展基础、劳动力成本较低，这些都有利于中国企业开拓市场。

不过在王秘书长看来，投资朝鲜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认为，在朝鲜，中国企业对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都需要乐观面对：“比如投资矿产业，可能5年之内都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没有电，就要投资电力，没有公路，就要投资造公路，这样才能保证开采的物资正常运到大马路上。”

中国辽宁省的丹东市与朝鲜一江之隔，同朝鲜的经贸关系也最为密切。根据丹东海关统计，2005年经该关与朝鲜的进出口贸易额达8.4亿美元,占中国与朝鲜贸易总额的53.2％。可见，中国同朝鲜贸易的一半以上是通过这里进行的。

资料显示，通过丹东海关，中国从朝鲜进口的主要是服装及其附属品(占进口总额的31.8％)和水产品等，对朝出口则主要是石油(占总出口的30.2％)、机电设备及部件和农产品等。“中国和朝鲜接壤，边境贸易是非常频繁的。”方明告诉记者，“但是走私问题非常严重，就拿我所在的长白县来说，有250公里的边境线，大量边贸靠走私。周边的临江、吉安，也都是这样。”

据他介绍，因为在这里走私“很方便”，频繁的走私活动让边境上的许多中国人和朝鲜人都变得富有起来。这类走私活动，大部分是易货贸易，一些朝鲜的商人用矿石来换取粮食，有时候也会用人民币进行结算。方明告诉记者，现在在黑市上，1元人民币可以兑换350~380朝鲜币。

方明说：“现在这些走私的产品类型越来越多，走私规模也越来越大。因为在朝鲜，很多行业都是工业空白，甚至连钉子都难以生产。”事实上，目前朝鲜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就是中国。据王秘书长告诉记者，2001年以来，中朝两国贸易的发展虽然也经历过风风雨雨，但总体呈增长趋势。2001年贸易额只有7.4亿美元，2005年增加到了15.8亿美元,增长了一倍多，5年时间两国贸易以年均28％的速度增长。

而且在中国对朝鲜出口增加，已经由2001年的5.7亿美元增加到2005年的10.8亿美元,年均增长21.1％。中国从朝鲜的进口也持续增长，从2001年的1.7亿美元增加到2005年的5亿多美元，增长了近两倍。

朝鲜在今年5月份举办了第九届平壤春季国际商品博览会。博览会期间，不少中方参展人员感到，在洽谈业务的时候，朝鲜方面的兴趣已从过去青睐普通家电商品和日用品，转向注重建材、生产资料等，不少朝鲜商家都直接告诉中方人员，下次来朝鲜，多带些建材产品和农业生产资料来。

当前的朝鲜正处于经济形态转型的起点阶段，其投资前景相当广阔。从2002年起，朝鲜开始正式实施“经济调整”政策，同时出台大量相关政策法规，通过此项举措，朝鲜经济迅速实现了恢复性增长。

有关专家分析，较高的经济恢复速度，对于贸易投资的意义不言而喻。而针对朝鲜消费市场绝大多数的产品来自中国的现状，再加上朝鲜市场目前仍然处于物资供应紧缺的状态，朝鲜对于中国贸易的需求，将成为未来几年内较具投资潜力的国际贸易渠道。

但王秘书长也提醒说，与朝鲜企业进行经贸活动和在其国内经商，风险也不可低估。据介绍，目前朝鲜国内还存在诸多问题，如：政策不稳定、法律不健全问题；交通、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配套落后，未开通移动通讯业务致使联系不便；货物积压、拖欠债务严重、信用不好、汇率兑换不合理等。这些都需要中方企业注意，否则将可能遭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