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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与“不能”的地震预测 卓正昌 地震能不能预测?是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一个尊重科学的人或国家,决不会信口雌黄。然而,在我们这个可以指鹿为马的国度,“能”与“不能”却要根据官员和政治的需要来确定,需要“能”就说能,需要“不能”就说不能。且看“5.12”汶川特大地震之后,中国地震台网中心副主任张晓东于13日就在国务院主持的新闻发布会上首先表示,“上天容易入地难”,“地震是不可预测的”。接着,跟风者纷纷登场,《“大师”爱预测地震》、《脸厚可以预测地震》等“熊”文遍布网络,咒骂那些兢兢业业从事地震工作的人为“半仙”、“特异功能”、“科学妄想狂”。甚至打了一个水平十分低劣的比喻:“中国的地震预测术,堪比中医,胜过中医,要想说服中国人不相信地震预测术,难度绝对超过劝说国人不信中医。” 跟风者的“熊”文纯属王婆骂街,不值一驳,那张副主任代表官方的“低论”倒可问问。既然是“上天容易入地难”,那么,是谁钻进地下去探明了龙门山的断裂带呢?如果“地震不可预测”,这种机构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如果把每年浪费在形同虚设的地震部门数以亿计的巨资,用来多修一些能抗八级以上强震的公共设施和住房,汶川大地震还会有那么悲惨么?不讲科学的人,自然不会讲逻辑,说话做事,就顾不得前后一致,矛盾重重。同出一人之口(手)是如此,异出多人之口(手)更是如此。 2008年9月6日11时25分,环境与灾害监测预报小卫星星座A、B两颗卫星,在太原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升空,新华网用了一个醒目的标题:“我国发射卫星,可预测类似汶川的地震灾害”。文中还有一个小标题是:“专家说法,灾害监测预报能力国际领先”。我想张副主任和跟风者看了,只能是无可奈何地苦笑,说不定还会口出怨言:新华网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不与“地震不可预测”论步调一致!这里所举只是一条业外人写的新闻,还有一条业内人写的经过深思熟虑的资料,可供贼喊捉贼的跟风者参考。 2009年4月21日,也是“5.12”大地震临近周年之际,四川省地震局在四川外宣网上挂出《“5.12”汶川大地震宣传报道参考资料》,其中这样写道:“(地震当天)15时许,我局组织进行了第一次汶川地震震后趋势分析会商。当天共会商2次,初步判定了汶川地震最大余震为6.5级左右。这一结论成为我省抗震救灾工作的重要资讯。” 资料中虽然回避了“预测”一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从“趋势分析”到“初步判定”所显示的过程和包涵的意义就是那个敏感的词汇——“预测”,而且出奇地准。这个最大余震实际发生在大震后的第13天——5月25日16时21分,地点青川县,震级6.4级(6级以上余震共8次,最高6.4级)。这些地震之后由于“考虑不周”而透露出来的属于科学范畴的事实,已够勉强认识“礼义廉”三字的跟风者搜尽枯肠折腾一阵了。但是,为了提高他们的文化素质,多认一个“耻”字,不妨请那位站在张副主任背后的陈“导演”出来打个总结。 2006年7月28日,即唐山大地震30周年,中国地震局局长陈建民在中央电视台访谈节目《决策者说》中,对“地震可否预测”的问题十分果断地说:“要简单地回答这个问题,应该是肯定的,地震是能够预测的。” 看来,地震能不能预测?统管全国地震工作的陈导已早有定论,但在汶川大地震之后,又违心地指挥那些表演水平极差的“演员”登台演出,怎么麻得倒大多数心明眼亮的中国人呢?于是,网民们评价演出效果为“遮掩其背后的政治目的,转移人们的视线,逃避人们的问责,掩盖知情不报的真相”。真是让陈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客观地说,陈导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也并非等闲之辈,怎么会轻易地否定自己的观点呢?事实上,他也是根据中国地震工作者几十年对地震预报的研究和众多地震震例的总结,才得出的结论。那么,明知是实践经验的总结,还要心甘情愿堂而皇之地否定?至少,现在他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为了使陈导不再继续“含冤受屈”,还是鄙人帮忙说了吧:地震预测,是纯科学技术的问题;地震预报,则属于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范畴(有明文规定地震预报发布权属政府),所以,为了政治的需要,尽管测到有地震,也是不能预报的。如果直截了当地说“地震不能预报”,未免太露骨,一定要范众怒,只好把政治问题转换为学术问题:地震是不可预测的。这样,似乎就有点儿“顺理成章”,十年前在世界性争论期间,反正有人这样说过。如果陈导觉得没有说巴适,我们不妨与“演员”同志们共同来阅读一条《成都晚报》2009年6月26日发布的消息:(四川地震局原副局长)“著名地震科学专家王云基去世”,“他曾对1976年11月7日盐源宁蒗6.7级地震作出较好预测;1976年松平盐源地震预测成功,获1979年四川省科学技术成果一等奖;对1988年耿马—阑沧7.2级和1989年巴塘6.7级地震作出过中长期预测,1992年获国家地震局科技进步奖一等奖。”不知陈导和众“演员”读后,是喜还是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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