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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极力宣称男人遭受到来自于女性的性骚扰,这样的事情即便有,一定不会很多。而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女性遭遇到的性骚扰,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恐怕许多人都遭遇过来自于男性的性骚扰。王熙凤也不例外,骚扰凤姐的是那个贾瑞。在对付来自贾瑞性骚扰的过程中,凤姐更显示出说话的高超技巧。行为似乎有点“过分”,不过也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第一个环节,要有效防范性骚扰,就必须要知道哪些人是有性骚扰倾向的男人,才能在思想和行动上有所警觉和适当准备。那么,如何识别色鬼呢?
纭纭终生,作为女性,如何识别好色之徒,如果敏感一点的话,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有的人认为,所有的男人都是好色的,这样的说法太绝对,男人中间不好色的大有人在。即使在好色的男人中间,敢于对女性进行性骚扰的,也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至于哪些类型的男人有性骚扰的倾向,目前还没有人得出很权威的结论。大概有三种类型的男人,有可能会成为性骚扰的人:
一类是性饥渴的,生理上有强烈的冲动,如果没有正确理性的思想把关,一旦有比较适当的时机,有可能对女性进行性骚扰;一类是思想不健康的人,没有把时间精力用到正当的事情上,成天想着歪七斜八的东西,这类人一般文化程度不太高,素质比较差,他们会主动地寻找各种机会作案;一类是事业有点成绩的素质较高的人,温饱生淫逸,总是想着利用自己的优势,不会放过任何依次可能的机会。
骚扰王熙凤的贾瑞属于第二种类型。他父母早亡,他和祖父贾代儒一起生活。虽然贾代儒素日教训得很严格,不许贾瑞在外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面吃酒赌钱,误了学业,甚至跟着歹人学坏了。但这样的家庭结构,很难使贾瑞得到很好的引导和教育。到最后问题还是出来了,并因此走上了死路。
第二个环节,就是感觉或者认识到那个人是色鬼后,要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有效地对付他。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为了不使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尽量不要明对明地斗争,最好是利用一些“软办法”,使对方陷入你设置的“捉狼陷阱”中。目的之一是让他知难而退,目的之二是彻底粉碎对方图谋不轨的计划和阴谋。言谈中,需要把握的是,要装作啥都没有,一副诚实的样子。
那天正当凤姐在园子中入神地看景致的时候,突然从假山后面冒出一个人来,上前和凤姐套近乎。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把凤姐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地朝后退了几步,才看清楚来人是谁了。凤姐有点怪嗔地说道:“这是瑞大爷不是?” 贾瑞说道:“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不是我是谁!”
凤姐儿巧妙地和他进行周旋,说道:“不是不认得,猛然一见,没有想到是大爷到这里来。”贾瑞嬉皮笑脸,明显有点挑逗地说:“也是合该我与嫂子有缘。我刚才偷偷地从席上跑出来,想在这么个清净的地方稍微散一散心,不想就遇见嫂子也从这里过来。这不是有缘么?”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凤姐儿。
凤姐儿是个聪明人,见他这个神态光景,早已经猜透了八九分。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时候,不要急于声张,先巧妙地用话将其稳住再说。如果在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就破釜沉舟地针锋相对,对自己或许会造成损害。
凤姐想了想,便假意对着贾瑞笑笑,说道:“怨不得你哥哥时常提你,说你很好。今日见了,听你说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这会子我要到太太们那里去,不得和你说话儿,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罢。”没想到贾瑞还是没话找话,缠住不放,贾瑞说道:“我要到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恐怕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凤姐儿便假意地笑笑,对贾瑞说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
贾瑞想套近乎,而凤姐故意把意思说远说平常了----这也是很关键的应对色狼的技巧之一。就是巧妙地周旋,尽可能保持心理距离,也是向对方传递明确的拒绝信息。
贾瑞听了王熙凤的话,还暗自高兴呢,他寻思自己没想到今日碰到这样一个艳遇。凤姐儿想让贾瑞快点离开,就找了个理由说道:“你快入席去罢,仔细他们拿住罚你酒。”贾瑞已经有点鬼迷心窍,听凤姐在跟自己说话,浑身上下已经有点麻木了的感觉。他慢慢地一面走着,一面不时回过头来看。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放慢了,和他拉开了距离。
见贾瑞走远了,凤姐越想越气,于是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他如果如此不识趣,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如果对方真的不识趣,没有知难而退,就应想一个比较坚决的和有效果的办法“治一治”。不能拖,也不要忍让,否则事情或许会变得复杂起来,或者对方以为你软弱。
凤姐儿一边筹划着,一边来到天香楼的后门,见宝玉和群丫头们在那里玩着。有个丫头对凤姐说道:“太太们都在楼上坐着呢,请奶奶就从这边上去罢。”凤姐见贾瑞还没有到,心有所思地与平儿说话。这时有人回报说:“瑞大爷来了。”凤姐说:“快请进来。”贾瑞听见王熙凤在里面说话,还说请自己近来,心中喜出望外。进来见了凤姐,贾瑞满面陪笑,连连问好。凤姐儿也假意殷勤,让茶让坐。
贾瑞色迷心窍,故意和凤姐套瓷,问道:“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凤姐道:“不知什么原故。”贾瑞笑道:“别是路上有人绊住了脚了,舍不得回来也未可知?” 凤姐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贾瑞笑道:“嫂子这话说错了,我就不这样。”凤姐笑道:“象你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呢,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
贾瑞听了喜的抓耳挠腮,又进一步地说道:“嫂子天天也闷的很。”凤姐见贾瑞没有悔改的样子,就已经计划好要修理修理他了,就接着话茬说道:“正是呢,只盼个人来说话解解闷儿。”贾瑞笑道:“我倒天天闲着,天天过来替嫂子解解闲闷可好不好?”凤姐也笑着说道:“你哄我呢,你那里肯往我这里来。”贾瑞一听,果然上套了,急忙说道:“我在嫂子跟前,若有一点谎话,天打雷劈!只因素日闻得人说,嫂子是个利害人,在你跟前一点也错不得,所以唬住了我。如今见嫂子最是个有说有笑极疼人的,我怎么不来,死了也愿意!”凤姐故意笑着说道: “果然你是个明白人,比贾蓉两个强远了。我看他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胡涂虫,一点不知人心。”
贾瑞听了这话,越发撞在心坎儿上,不由得往前凑凑,觑着眼看着凤姐带的荷包,然后又问带着什么戒指。凤姐故意悄悄地说道:“放尊重着,别叫丫头们看了笑话。”贾瑞如听纶音佛语一般,忙往后退。
凤姐笑道:“你该走了。”贾瑞胆子大了许多,说:“我再坐一坐儿。好狠心的嫂子。”凤姐又悄悄地说道:“大天白日,人来人往,你就在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着晚上起了更你来,悄悄的在西边穿堂儿等我。”贾瑞听了,自然是如得珍宝,急忙问道:“你别哄我。那里人多,怎么好躲呢?”凤姐道:“你只放心。我把上夜的小厮们都放了假,在把两边的门一关,再没别人了。”贾瑞听了,喜之不尽,忙忙的告辞而去,自以为得手。
色狼其实是很好上钩的。只要稍微用点心思,包准一门心思地望套子里钻。为了教训教训贾瑞,王熙凤想的法子还是很不错的,一点也不算过分。教训色狼的法子是很多的,只要动脑筋,总能想出比王熙凤更好更妙的法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色狼吃点苦头。在吃了苦头之后,或许还会进行一番反省和思考,从此走上正道。如果能达到这样的结果的话,这也是教训的积极效果。
贾瑞好不容易盼到晚上,黑地里摸入荣府,趁掩门时,钻入穿堂。果然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往贾母那边去的门已被反锁,只有向东的门未关。贾瑞侧耳听着,盼望着凤姐快点从东门近来。但是等了半日,还是不见凤姐来。就在他有点焦急的时候,忽听咯噔一声,东边的门也被反锁了。
贾瑞急得快跳起来了,但怕被人发现,也不敢作声。他过去推了推门,门关得像铁桶一般。南北是大房墙,要跳也无攀援的东西。空落落的屋内又是过门风,腊月天气,夜又长,朔风凛凛,侵肌裂骨。这一夜,贾瑞几乎不曾被冻死。好容易盼到天亮,只见一个老婆子先将东门开了,进去叫西门。贾瑞瞅他背着脸,一溜烟抱着肩跑了出来。幸而天气尚早,人都未起。贾瑞就躲着人,从后门钻出来,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
贾代儒见贾瑞一夜不归,只料定他在外非饮即赌,或嫖娼宿妓,哪里能想得到竟然有这么一段事情。贾代儒因此气了一夜,贾瑞也捻着一把汗。贾瑞回家后撒了个谎,说自己“往舅舅家去了,天黑了,留我住了一夜。”贾代儒知道贾瑞是在撒谎,说道:“你没有对我说,从来都不敢擅自出去,为什么昨日私自出去了?单就这一点也该打,何况你还是撒谎!”
贾代儒一发狠,将贾瑞打了三四十扳,并且不许吃饭,让贾瑞跪在院内读文章,要求补十天的功课。贾瑞冻了一夜,又遭了苦打,且饿着肚子,又跪着在风地里读文章,自然是其苦万状,自不必说。令人遗憾的是,经受了这样大的挫折,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无论如何都该清醒了,但贾瑞还没有从梦中醒悟过来,可见他的愚钝和执迷不悟!
此时的贾瑞,还没有醒悟这是凤姐在捉弄他,前心犹是未改。过后两日,得了空,又来找凤姐。凤姐见贾瑞突然又来找自己,故意抱怨他失信,急的贾瑞赌咒发誓。凤姐见他不知悔改又来自投罗网,少不得再一次想出更厉害的办法来治一治他了,以便使他迷途知改。
凤姐想了想,又一次约他出来,说道:“今晚上,你别在那里了。你在我这房后小过道子里那间空屋里等我,可别冒撞了。”贾瑞又相信了,谨慎地问道:“果真?” 凤姐道:“谁哄你,不信就别来。”贾瑞道:“来来来。死也要来!”贾瑞自以为今晚必定没问题了,就先回去了。凤姐便开始找人,点兵派将,设下更厉害的圈套。
贾瑞只盼着快一点到晚上,早一点去和凤姐相会。偏偏家里又来了亲戚,直等着吃了晚饭,他才能过去。掌灯时分,他等着祖父睡了,才悄悄溜进荣府,直往那夹道中间的屋子里来等凤姐。到了那间空屋里,他静静地等了好一阵,可是左等不见人影,右听不到声响,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地上干转。他开始有点担心了,心下寻思:“别是又不来了,又冻我一夜不成?”
正在自己胡猜乱想的时候,只见来了一个人,贾瑞便料定是凤姐。那人刚到门前,他便不管青红皂白,就像饿虎一般扑上去,如猫捕鼠的一般抱住,嘴里只管叫道:“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便往炕上抱,又是亲嘴又是扯裤子,嘴里“亲娘亲爹”地乱叫着。那人一声不吭,任由贾瑞折腾。
正在这节骨眼上,忽见灯光一闪,只见贾蔷举着捻子从门里近来,问道:“谁在屋里?”直到这时候,炕上那人才嬉笑着说:“瑞大叔要臊我呢。”贾瑞见是贾蓉,顿时臊得无地可入,不知怎样才好。他转身就跑,被贾蔷一把揪住说道:“别走!如今琏二嫂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无故调戏他。他暂用了个脱身计,哄你在这边等着,太太气死过去,因此叫我来拿你。没什么好说的,跟我去见太太!”
贾瑞听了,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说:“好侄儿,只说没有见我,明日我重重的谢你。”贾蔷道:“你如果要谢我的话,放了你也行,只不知你谢我多少?况且口说无凭,写一文契来。”贾瑞道:“这如何写好呢?”贾蔷道: “不妨,写一个赌钱输了外人帐目,借头家银若干两便罢。”贾瑞道:“这也容易。只是此时无纸笔。”贾蔷道:“这也容易。”说罢翻身出来,纸笔现成,拿来命贾瑞写。他写了五十两,然后画了押,贾蔷收起来。这是贾蓉也咬定牙不依了,吓唬贾瑞说:“明日告诉族中的人评评理。”贾瑞急得快要叩头了。没办法,贾蔷有给贾蓉写了一张五十两欠契才罢。
贾蔷故意想了想,说道:“就这么放了你,我一定要担不是。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定难过去,如今只好走后门。倘或遇见了人,就完了。等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来领你。现在这屋里你藏不得,过一会有人来堆放东西。等我寻个地方,你先在那里等会。”说完话就拉着贾瑞,熄了灯,到了院外,摸到了大台矶底下,对贾瑞说道:“这里好,你蹲着,别哼一声,等我们来了,你才能再动。”说完,贾蔷和贾蓉就离开了。
贾瑞此时身不由己,只得蹲在那里。心下正在盘算,只听头顶上一声响,一桶尿粪从上面直泼下来,正巧浇了他一身一头。贾瑞不禁哎了一声,急忙又掩住口,不敢声张。满头满脸浑身都是尿和屎,冰冷打战。这时只见贾蔷跑来叫着:“快走快走!”贾瑞如得了命,三步两步从后门跑到家里。已经是三更了,门上了锁,贾瑞只得叫门。开门的人见他这般景况,问是怎么了,贾瑞少不得有撒谎,说到:“天黑,失脚掉在茅厕里了。”赶忙到自己房中更衣洗濯,这下他心里才明白是凤姐有意玩他。发了一阵恨,但当想到凤姐的模样儿的时候,又恨不得马上搂在怀内。折腾来折腾去,一夜没有合眼。
直到最后,王熙凤都没有把贾瑞教育好,贾瑞终于没有走上正道。贾瑞色迷心窍走火入魔,最后把性命都赔上了。这样的结局当然只是一个极端的情况,但对于那些蠢蠢欲动的性骚扰者也是一个很响亮的警钟!在借鉴凤姐的“治狼”手段的同时,还要研究她是如何巧妙地说话的,以及话语背后隐藏着的心计。不过需要提醒的是,与性骚扰者过招,在务必讲求坚决性和有效性的同时,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要矫枉过正,触犯了法律,那就不合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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