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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她,如今50岁左右的人也许都不会感到陌生。谁也不会忘记,在那“轰轰烈烈”的年代里,人们几乎每天都可以从报纸的头版上和电视的黄金时段见到毛主席身边的她。一头齐耳短发,乌黑发亮,一副学生时代戴惯了的白边眼镜,别致地装饰在小巧玲珑的鼻梁上;白净娟秀的脸颊,生动红润的双唇,总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她的年轻与风度,她的显赫的身份,她的神秘,使她一时名扬海内,成为举世瞩目的“新闻人物”。她就是王海容。
“正门”进,“后门”出
王海容出身于一个知书识礼的书香门第。她的祖父王季范,是一个比较有名望的无党派知识分子,50年代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参事,后来又被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常务委员,他对王海容的成长有着很大的影响。由于王季范与毛泽东的亲缘关系,使王海容得以在毛泽东身边工作,并得以“飞黄腾达”。王海容的母亲,叫肖凤林,也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王海容对母亲很孝敬,后来一直跟母亲生活在一起。
王海容小时候曾有过其他的名字,“海容”这个名字,有说是她祖父给她起的,也有说是毛泽东为她改的。问她究竟如何,她笑笑说:“是的,是我爷爷给起的。”海容二字乃是取自古语:“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由此可见,王家希望这个女儿,要胸怀四海,博学广闻。
王海容于1960年秋考入北京师范学院。王海容读的专业是俄语系,按学校的教学方向,她将来毕业后是要去当中学俄语老师的。但是,王海容毕业后,却没有当过一天老师。她入学时没有走“后门”,毕业分配时却走了个大“后门”。
王海容考入北京师范学院后,一开始就另有一番抱负。她并不满足于老师在课堂上所讲授的这些知识。她涉猎很广,除了她的专业外,她对哲学、文学、数学,甚至军事,都有浓厚的兴趣。即使是语言,除了俄语外,她对英语、法语、德语,也都拼命地学习。这为她后来“跳龙门”进入外交部工作,打下了较好的语言基础。
毕业以后,绝大多数的同学分配到中小学当老师去了,王海容则青云直上,这就使得她的同龄人更没有勇气敢于攀附她这个高枝了。这也许是造成王海容至今仍是单身的原因之一。
外交部之“王”
1965年11月,王海容进修学习结束后,由周恩来总理指示,安排在外交部办公厅工作。开始,她的工作主要是负责部长与总理的文电收发,以及其他的一些文秘工作。
从职务上看,她因为刚从学校毕业,刚刚参加工作,充其量也只能是个级别最低的秘书而已。然而,由于她的特殊身份,由于她的特殊背景,还有德高望重的周恩来总理的特殊关照,她在外交部上上下下都有着特殊的“份量”。
王海容到外交部之后,的确春风得意。从她履历中我们可以看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接连荣升了好几级。那时候,有“坐直升飞机上来”之说,她虽然不是直上青云,但却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蹦跳而上的。
请看:1965年11月,她作为外语学院的毕业生,跻身外交部办公厅工作,按一般的情况,那顶多也只是个科级秘书而已。其后,是“文化大革命”开始,
“轰轰烈烈”搞了三四年。这期间,她出入中南海,活跃于毛主席身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名位,但其“活动的权力”则等同于高级干部一般。到了1970年夏天,由周恩来直接提名,说是因为工作需要,委任王海容担任外交部礼宾司“负责人”,“负责人”不是什么职衔,虽然权力在握,毕竟比较虚浮。时过半年,到了
1971年7月,王海容被正式任命为礼宾司的副司长。第二年,1972年,接着又一道任命下来,王海容被提为外交部“部长助理”。再过一年多一点,王海容被任命为外交部副部长了。此后,她在这个岗位上一干便是4年多,直到她失势倒运。
销声匿迹的六年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与世长辞了!这一天,王海容和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工作人员一样,伏倒在毛泽东的遗体前痛哭不已。一个时代结束了,王海容的“黄金时代”也结束了。
同年10月,“四人帮”倒台了,中央和国家机关中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被宣布隔离审查。王海容也由于她的特殊关系,被宣布停职,并在外交部接受审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检查交代,她说清楚了自己的问题。1978年12月底起,她的工作关系从外交部撤销了,移交到中共中央组织部,等待重新分配工作。为了适应新的工作,中央又决定,让王海容到中央党校进修学习,按照中央党校的教程安排,每期学员的进修学习时间为半年或1年。但是,王海容却在中央党校整整呆了3年。这3年学习结束后,她又回到中组部等待分配,一挂又是3年。
1984年,王海容终于结束了漂泊无涯的“等待分配”,被重新任命为国务院参事室的副主任。参事室是国务院的一直属局,从职务上看,当然要比她原来的外交部副部长低些,但级别上仍保留她的副部长级待遇。
自从她来到参事室工作之后,由于单位不大,人不多,她不但和室的几位领导朝夕相处,平时跟一般的工作人员也经常在一起交谈说笑。这样一来,原来围绕在她身上的那神秘的光环消失了,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性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普通“高干”
王海容曾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领导下工作过,对周总理每事躬亲的工作风范耳濡目染,深受熏陶。到参事室工作后,她把周总理的工作作风也带了过来。她的职务是参事室副主任,但级别还是她原来的副部长级,可谓“高干”了。但她对分管的工作,事无巨细,都爱亲自过问,还爱亲自动手,因此,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半开玩笑地说:海容跟一个行政处处长差不多。
有一次,参事室要安排几位参事与一位来华访问的美籍华人女士座谈。事前,她组织工作人员将会议室、休息室等一应场所打扫干净,布置齐备。有关同志受命后立即行动,将有关场所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王海容还不放心,她亲自来到会议室、休息室各处作了检查,桌椅沙发摆设得还算可以。末了,她又走进了洗手间,检查里面的卫生。她发现抽水马桶还有点点黄斑,嫌没有擦干净,就随手拿起抹布亲自动手擦洗起来。她干得一丝不苟,毫不以为丢面子,倒是让跟着进来的工作人员脸红了。
王海容性格坦率,心直口快,还带点儿湖南妹子的“辣味儿”。如今,她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本性难改,她性子急,办事情总爱雷厉风行,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要求工作人员也做到办事迅速、准确。你要在她手下工作,总会有被动受催的感觉。在工作中,倘有谁误了事情,或出了差错,又不幸碰上她心绪不佳或正在着急上火的时候,那你可得小心点,准备着“挨”训斥吧,并且最好不要争辩,否则将是火上加油,要是没摸透她的脾气,受她训斥可真是不太好受的。当然,这种“雷鸣电闪”的时候并不多见,而且往往是“闪电”
刚过,很快也就“多云转晴”了。诚然,一般的情况下,她还是比较宽松的。看到你捅了“漏子”,或是出了毛病,她总是眨着眼镜片后的那双颇为严厉的眼睛,望定了你,连珠炮似的扫你一通:“你是怎么搞的?你的脑瓜子又犯糊涂了?”但说完之后,嘴巴却是微笑的。
随身的财富
王海容跟周围的工作人员,相处得比较融洽,平时,大家在一起,开开玩笑,聊聊天,她也有一份。有时,大家对时下的物价上涨问题议论颇多,她也同样会发几句牢骚。说到兴头上,她还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你们给我参谋参谋,看我怎样才能发点小财,脱贫致富啊?”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半开玩笑地“怂恿”她,说:“嗨!你呀,想发财还不容易?你认识那么多人,凭过去的老关系,弄个批文什么的,还能不富?”王海容立即沉下脸来,说:“不义之财,我饿死也不要!”
旁边的人又立即“开导”她说:“要不,你就写回忆录,你如今具有大大的新闻价值,就凭你的那些经历写个几十万字,最好拿到国外去发表,起码也能挣它个几千几万的稿费花花。”王海容听罢,故作姿态地说:“那倒也是啊!要得,要得!”
然而,这毕竟是玩笑话,王海容一直没有被这“几千几万的稿费”动过心。据说,迄今为止,已有数十家报刊找她约稿,海外有些出版社还许以高稿酬,请她写回忆录,她都婉拒了。
然而,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王海容对于她所拥有的这笔“财富”,一直深藏不露,从来不肯向外界披露。她把这些默默地锁闭在她的心里,凝结在她的记忆之中,至今还没有读到过她写的有关往事的片言只字。和她经历过相同或相似命运的人,都纷纷在写在发表,如章含之写了,发表了,唐闻生也写了,发表了,连毛泽东的生活秘书,那个当年曾是列车乘务员的张玉凤也写了,发表了,但是她却硬是不写。是回忆的链条断裂了没有接通?还是思考的果实还没成熟?是不愿将心中的隐忍披露于世?还是觉得为时尚早,时机未到?所有这些,我们外人都不得而知。
依然独身
王海容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了,但她至今没有结婚。对此,许多人都大惑不解,见了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免不了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不结婚?”“她还想结婚吗?”“恐怕过得很凄凉吧……”
据细心的同事观察和分析,她之所以没有结婚,原因是多方面的。
在大学期间,她年龄尚小,虽然也是谈情说爱的时期了,但她的身世,她那时的心境,她能看得上谁呢?自从“白马王子”求爱受挫之后,几乎所有的男生对她更是敬而远之,不敢生发“恋爱”二字;在她风华正茂之时,她正春风得意,处于同龄人难以达到的事业高峰,尽管她并非就是那种“眼睛长到脑门上”的人,但也确实难以找到合适的“对象”;而后来,她颓然从高位上跌落下来,此后便是数年之久的门庭冷落,那时她既无心思考虑个人的婚姻问题,恐怕也不敢面向她求爱的勇士;待她重新走进社会生活以后,白发已经悄然爬上了她的头,再说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决不愿意轻易委曲求全。
即使如此,人们发现,每天投寄给她的信件还是相当多的。这些书信中,除了工作的联系之外,也少不了异性的求爱求婚信,有热情奔放的,也有含情脉脉的。这些迟到的情书,一封接一封,从四面八方飞来。可是,王海容竟默默地将它们锁在抽屉里,将它们锁在心底里,从未与人谈起过。
找上门来的“丈夫”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一天,传达室又给她送来几封莫名其妙的来信。她身边一位多嘴的工作人员禁不住问:“海容,是不是又有向你求爱求婚的信呀?”
听到这位冒失鬼唐突的问话,周围的同事都暗暗吃了一惊,不知王海容将会如何发火生气。谁知王海容一点也没恼怒,她笑了笑说:“这一点也不奇怪,不新鲜。有一次,大门口还找上来一位自称是我的丈夫的男人哩!”
原来不久前,有个对王海容仰慕已久的退役飞行员,先后给她寄了好几封热情洋溢的求爱信,无奈都被王海容藏之屉底,不回一言。这位飞行员按捺不住心中的思慕之情,决意要作一次爱情的“冒险飞行”。他不知道王海容家居何处,但她的工作单位办公的地方还是知道的。于是,他径直找上单位的门来,想直接找海容“当面谈谈”。像所有国家机关一样,参事室的大门也设有传达室,外人不经允许是进不了门的。这位勇敢的飞行员在院门口也不例外地被传达室的门卫挡住了。
“喂,同志你找谁?”
“我,我找王海容同志。”
“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不,私事。”
“你是她的什么人?”
“一般的人。”
“什么一般的人?那你等下班后到她家去找她吧。”
“不不,我是她的丈夫!”
这位飞行员一急,居然把幻想说成了现实。传达室的门卫一听是王海容的“丈夫”,一时也慌了手脚。他们原来虽然听说过王海容迟迟没有成家,但谁能保证她一直不成家呢?说不定他们就在上一个星期天结婚了呢!
赶紧通报。门卫立即陪上笑脸,说:“你等等,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电话拨通了,门卫对着话筒说:“海容同志吗?你丈夫在门口找您来了……”话还没说完,门卫突然变哑巴了,脸变得死灰一般。原来,耳机里传来了王海容的大声斥责:“什么?你说什么?!我至今还是光棍女司令一个,哪来什么‘丈夫’?你给我把他轰出去!轰出去!讨厌!”
这位勇敢的飞行员最后会领教到些什么,可想而知。那位门卫因轻信来人之言受到斥责,心中羞愧难当,对这事也一直不好意思对外人说起。直到王海容将此事抖落出来,大家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有趣的奇闻。
今天的生活
今日的王海容虽然没有结婚,但她并不孤独。她有着一个幸福的热闹的家庭。和她居住在一起的有她的5个亲人:母亲肖凤林,弟弟王起华,弟媳裴震坤,侄儿王宇清,侄女王宇丹。她们的家就在中南海的旁边,住房原是过去的某外国使馆的一部分。一条僻静的小巷,隔开了繁华的闹市,一座欧洲风格的雅致小楼,显得格外清静,幽雅。
王海容的母亲,年老多病。再加上历经沧桑,饱受挫折磨难,老人身心受损,脑子已不太正常,受不得一点儿的刺激。家里请了个保姆,但王海容下班之后,也少不了买菜下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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