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独白

tongxi

一
    寂寞是因为没有人。没有人值得期待，值得把玩，值得咀嚼，值得欣赏，值得爱，值得在冬天后留一杯雪水充作清泪，值得在初春持一片樱花贴上脸颊。所以，大家不要去风花雪月，不要去顾影自怜，偶尔点几点不成比例的眼药水，祭奠自己莫名其妙的伤感或迷醉。
    因此，寂寞会像细腻的雨丝，不停扩张干裂泥土中的每一丝缝隙，直至伤痕累累。
    即使我是在飞，大约是在一个人飞。
    我是在寂寞地飞。
    羽翼结满冰霜，沉重而刺痛，不知还能支持多久。
    但是也因此而清醒地飞行。
    为了保有那双洁净的翼，就让它被冰封死了吧。
    在某个时间，融化，升华。
    我会回到上帝身边。



    二
    　小林子说得好，天是用来刮风下雨的，地是用来长花长草的，我嘛是用来告诉世人，一个人可以有多倒霉的。
    我的确倒霉。
    一个保守一点估计七十五公斤的男生居然可以把自行车准确无误地踩过我的脚背，然后一句对不起也没说就扬长而去。我想我一定要对下一个骑车撞我的人对不起，以此来刺激他的良知。果然，我再一次被车撞了，于是，我说对不起，然后我等着他脸红，等着他道歉。结果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声“没关系”，之后再次扬长而去。
    我想，我是个天才，是个倒霉的天才，我要不是个倒霉的天才那简直是个笑话。


    三
    我一直在想，天空是什么颜色，可我一直看不清它，有梦的时候，天空是灰色的，美丽而精细的浅蓝色围绕在周围，那就像是旧式旗袍上的滚边，无边无际。天边有浅色如烟般的云，在灰色的天空下留下一抹苍白，无穷地漂着，还一边扩散，直至那白色盖过灰色，树影在地上留下支离破碎的痕迹，就像是泪水般清丽，眼前是散不掉的苍白。
   

四
    我还是一个阴郁的孩子，我在谨慎的家庭和精致的物质中成长，外表干净，成绩优秀，我妈妈收集了我所以的奖状和证书，一张一张要看好半天。
    可是，我内心依然有绝望，只是连我自己都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我只有在耳朵里充满暴烈的音乐和痛苦的呐喊，在看到一幅扭曲的油画，在陌生的路上，看到一张陌生却隐忍着痛苦的面容，在满是霓虹的街上，一直晃荡却找不到方向，在拿起电话却不知道打给谁，最后轻轻放下，我才会看到那些隐藏在内心的黑色，从胸膛中穿行而出，在我的眼前荡漾成一条黑色的河───哗啦啦，哗啦啦，绝望地向前跑。
   

五
    那天我站在路边的车站等车，我是要到一个老师家去补习。书包里是成千上万的试卷和参考书。一个英俊的男孩子从我身边走过，背着把黑色的吉他，破旧的牛仔裤，长长的黑发被风吹得飘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天真而狂妄，哼着一首重复的旋律。我知道那是平克弗洛德的歌。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吹了声口哨我悄悄低下头，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可是我马上又摇了摇头然后笑了。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可是我知道，那些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柔软的灰尘再
    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了。
   

六
    每次站在夜色中我总是会获得一些恍惚的暗示，我是城市中一个习惯倾听的人。我总是喜欢站在大厦的顶上，仰望寂寞的天空，看到有飞鸟寂寞的身影斜斜地从我眼前轻轻地滑过。
   

七
    我总是在悲壮的情绪里反复游走企图寻找到一条出路，偶尔我会想起王菲眼角用碎钻拼成的眼泪和她梦呓一样的RAP：。我想找条出路，到底有没有出路。这种情况有点像我置身于一口枯井之中，四面碰壁。情况更糟的时候是边井口都会被人封死。那不再是上穷碧路下黄泉，而是上黄泉下也黄泉。彻底的没有出路了。其实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总是在等待别人将路走出来，可是等到头还是在等着，只有轮回继续转，日升月沉，草木枯黄。有些事情沉淀了，但大多的事情却被遗忘。
    我的朋友说，若不能遗忘，只为纪念，只感到温暖，那么我宁愿一生只作一季，一个笑容带走一年。
    是谁说的，时间仍在，是我们飞逝。
   

八
    生活的琐碎和空洞密密麻麻地回旋缠绕，编织成铺天盖地的一张网，我在网中央安祥地坐着，没有逃跑的欲望与冲动。因为我总是幻想自己已是身在网外，如同佛经中的“觉是”，想着是也就是了。我坐在网中时光荏苒，物质和岁月轰轰烈烈地向后退，而思想和灵魂却欢欢喜喜地向前奔，如同飞天一样升华精神而空留下肉身。惟有思想冰清玉洁地持续拔节，如同雨水丰沛中欢喜的稻子。
   

九
    我终于看完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我喜欢郭敬明的东西，真的中，他文字里透出的淡淡的忧郁。我在想，郭敬明的思维里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一望无际的苍白烟露，无边无际。我透过他那搞笑的语言看到的是无奈，是忧伤。我在想，如果陆叙没有死，是不是林岗永远都不会变，还是那个嬉嬉哈哈地在办公室和陆叙打架的疯丫头，是吗？也许陆叙的死是必然的，他如果不给林岗这当头一棒，也许林岗永远都长不大，我固执地相信，林岗是在听见陆叙死时那一刹那长大的。
   
    十
    我写字的手有些颤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有一种被人扼着脖子的感觉，我拿来一本书，想用其消除心中的恐惧，没想到，却没有用，我静不下心来，恐惧让我看不清上面的字，那些字像被水浸过似的模糊起来，我静静地咬着下嘴唇，把自己埋在手臂中，我想这是一场梦，一场梦。


    十一
    当我睡在冰凉的床上时，我的胃剧烈的疼痛起来，绞着得痛，我知道，是因为刚才的那瓶冰咖啡。在这个下着雨的夜晚，我望着窗外的雨发呆。有很大的风，很冷，但我却坚持不盖被子。而且在睡不着的时候，不是喝牛奶而是喝咖啡。那被扭曲的感觉让我更加清醒了，我看见灯光一点点侵蚀着我。有白色的在手指上晃着的点点光，我突然想哭，真的。其实我知道，我是个很怪的孩子，坚持着一些固执的决定。坚持早上不吃饭，在10点到11点时胃痛，咬着流血的嘴唇，然后傻傻地在中午吃完饭后吃上很多很多的零食，吃中饶时却只吃上半碗饭，在半夜1点多钟起来端瓶冰箱里的易拉装的冰咖啡坐在窗前听歌，让歌声流过我的脸庞。我会笑着直到睡着。


    十二
    爸爸今天对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们像朋友般聊天，他是笑着说的，我有点紧张。因为在记忆中，我们似乎从没有这样谈过，我看到爸爸眼睛里的倒影时，很高兴，爸爸平时都很随意，我可以任意在他身上撒娇。而现在，我们的身份是朋友，是平等关系，并不是在爸爸身上挪来挪去的小丫头。我着实感到爸爸是多么爱我。我记得，在保育院时，爸爸因为工作每天都很晚回家，我大概都见不到他。那时，老师笑着问我，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我毫不犹就说妈妈。那时我以为爸爸没有妈妈更爱我。今天才知道，爸爸的爱并不比妈妈更少，只是有不同的方式而已。


    十三
    今天，小灵通上收到一则很煽情的短信：水是山的故事，船是帆的故事，天是云的故事，你是我的故事，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故事。看罢，突然想起某位很要好的朋友，那时，我觉得她就像一位天使，不小心落入凡间，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笑的时候很漂亮。相处中，她的笑容让我难以忘怀，有时觉得她是那么一尘不染，从来都是快乐着别人的快乐，悲伤着别人的悲伤。那时候，我特喜欢跟她在一起，她是那种能让人平静，净化的女孩，她像个初生的婴儿，也许，我说话有些老气横秋，但是我真的觉得那时的我们已经开始势利与奸诈了。而那时的她仍是那么天真，她让我想起了佛前的白莲。


    十四
    一直以来，我都被妈妈称为没有毅力的人，什么事都坚持不了。记得有时候和妈妈闹矛盾，想要与妈妈冷战，每次都坚持不下来。最好记录都只是一个上午。那时候，就觉得自己特没用，连这点事都坚持不了，于是我呢，就特别喜欢那些特别酷的人。比如《我为歌狂》里的叶峰，《流星花园》里的类。有时候，我也想扮扮特冷的女孩，可就是扮不来，三句话二句话就让我笑个不停，毕竟我只是个孩子，一个有着灿烂笑容明媚的眼眸只偶尔有些寂寞的孩子。


    十五
    很奇怪，今天我在看书时，竟将王菲的歌听了十来遍。
    MV中，王菲穿着黑色花纹的吊带小礼服，不倦地旋转着，干净而透明的嗓音梦呓似地轻哼着：“旋转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个供应欢笑的天堂，音乐停下来，我将离场，不必放我在心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眉眼间却有浅浅的忧郁。王菲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似乎在演着一个美丽的童话。我依稀看见一个孩子坐在木马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而木马却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我鼻子一酸，有点想哭了，瞬间，我爱上了这首歌。


    十六
    我一直都对妈妈说，我喜欢芙蓉花。也就是荷花，今天，我却在一池荷花边看呆了。
    记得，最先使芙蓉引我注意的是《红楼梦》。风露清愁瓣林妹妹是芙蓉花神。我翻了字典，发现芙蓉就是荷花。刹那，我明白为什么大家会说，就林妹妹才配这花。
    看《镜花》里，见上官婉儿把芙蓉归为下等的花婢，不禁大叫至俗之人。芙蓉远比那花王牡丹更使人敬，它不为花帅还有谁有这资格呢？


    十七
    一直以来，都比较喜欢泰戈尔的散文诗，他的语言优美，使我感到读他的东西都像是沉浸在梦幻的世界。于是，我有了一个习惯，就是在半夜的时候，大概三点多钟的时候看他的东西，这个时候是白天与黑夜的一个暧昧的分界，是梦幻的时刻，在梦幻的时刻读梦幻的东西总有梦幻般的感受。


    十八
    有空的时候，我又把蒋子的《遐想死亡》拿出来看了。用一个特娇情的词来说说是，感触颇深。从很久以前，我就固执地相信，人开始认识生命时，必定是从认识死亡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接触死亡是从二舅公死时开始的。记得那天，外婆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我问母亲，这是怎么了？她告诉我二舅公死了，也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记起，原先到二舅公家去，他总会迎着阳光对我笑，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摸我的头。我明白，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一边灿烂地微笑一边摸着我的头发，不禁一阵心酸。我当时想，原来，每个人总在一个时候，长得很大了以后离开亲人，朋友而去，再也不回来了，从那时起，我突然非常羡慕彼德潘，他可以再也不用长大，不用面对死亡。


    十九
    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张国荣的死，从小，我都特崇拜自杀的人。光是这份勇气都能让我感叹许久。很多时候，我都在疑惑张国荣的死是否与他的代表作《霸王别姬》有关呢？是不是与他扮演程蝶衣有关呢？是不是与那位自刎而死的虞姬有关呢？我想，也许是，在这世间万物中，他看到了冷漠与无奈，于是，他想起了那位虞姬，和她手中那把剑，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选择了和这中国历史上最凄美的女人一般的死法，他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纵身跳下，又一只蝴蝶，飞出这淡漠的人间。


    二十
    总是在深夜里洗澡，洗后热得透不过气来就站在空调下踮起脚吹冷风，静静地等着头发干。
    吹得时间长了就会打喷嚏，然后我可以告诉自己：有人在想我了。
    然后觉得不再孤独。
    录音机里几个月来只放着一盘盒带，《唱游》。
    如果说它是唯美的，也许多听听它，我的生活也会唯美起来。
    但是，唯美不是完美。
    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本性是个坏人，因为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内心的自私、虚伪、虚荣。
    可是当她快乐地拉着我说：“你真是个好人，谢谢。”
    我一阵发愣。什么是真正的我？我真的是个好女孩吗？
    我永远都游不到真理的彼岸吗？！


    二十一
    一直以来，就喜欢郭敬明的东西，非常非常的喜欢。因为我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少年笔下的天空，忧郁而干净，悲伤而明媚。
    说起来，看到郭敬明的东西，不是他最著名的《幻城》，而是他的短篇小说《天下》。重复的命运，重复的宿命，给了我一种几近绝望的忧伤，如电影镜头般的语言，优美得让人惊异，山清水秀的江南，满池的红莲，天空的飞鸟，一切一切都满是忧伤，重复出现的词也透露着无奈。
    桨声灯影里，天犹寒，水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末还。人末还，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桨声里，何处是江南。


    二十二
    我常想自己的前世会是什么。我知道席幕蓉曾经写过一些很漂亮的句子。什么前世我是沙边写诗的女子，前世我是你错过的那朵莲，前世我是你路边的一颗树，前世我是在佛前为你祈祷的那盏灯。但她是她，我是我，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么精致的东西，没准前世我是撒哈拉的一粒小沙子或者是火焰山上的一块大石头。
    前世告诉我，其实你前世是一枚钟面上的指针，孤独地原地转圈，一边转一边看时光一去不复返，而你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