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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情敌对面
我坐在红茶馆里的不安没有人注意到，对面走来的女孩，我想是我要等的人，她叫韦婷婷，是我丈夫的情人。
她穿了一件招摇的红色雨衣，脚上那双粉红色的高跟鞋分外妖娆，“超女”一样的坚挺发型也好像是向我示威。我们沉默了五秒钟，然后同时开口要说话，可话一出口，又都缩了回去，然后又是沉默……她要了杯卡布基诺，脱掉了外衣，脖子上清晰的吻痕告诉我，她要夺走我的丈夫。我所有的勇气瞬间一泻千里，本来准备好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看着那些吻痕我回忆起了仲岷多年前对我的山盟海誓，而今已成过眼云烟。
韦婷婷张口一个“无爱婚姻是不道德的”，闭口一个“真爱无敌”。我木木地看着淋雨的大街，淅淅沥沥的雨仿佛一直下到我的心里，我也曾和仲岷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那年我们相恋后，仲岷的父母执意要他和一个出身高干家庭的女孩结婚，想用“门当户对”斩断我们两年的爱情。我也曾伟大地对他说，我会为他们默默祈祷。可仲岷毅然拉着我的手出现在那女孩父母和他父母面前，介绍我是他的未婚妻。事后，他父母就用脱离父子关系相威胁……我们结婚的那天，在不足九平方米的小屋里借对方的体温温暖着自己，一年以后我有了弯弯才被他父母承认。慢慢梳理我们三年的结婚生活，我也是凭着“真爱无故”这个信念顶住了一切压力。
韦婷婷说：“你恨我吗?”
“我不恨，几年前我也是你这副德行。”我笑了，她也笑了。
谈话的气氛缓和了，她说她特意穿的这件雨衣是防强酸强碱的。我大笑起来，突然觉得她跟我有几分相像，对理想的坚定，只是对事也那么要强，她非要让我知难而退，似乎缺少了我的善良。我是做不到的，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曾经温暖的家庭，我知道我要跟她进行一场殊死搏斗。可在谈话中，我并没有表现出我心中的波澜，我要试着跟她做朋友，让她告诉我，我是怎么失去仲岷的。
韦婷婷是仲岷姐姐的助手，仲岷的姐姐是某电子产品的中国地区总代理，她的助手有四位，其中最精明强干的就是韦婷婷。仲岷去参加姐姐组织的活动，在路上遇到一个因为高跟鞋崴了脚的女孩，仲岷就送她去了医院。仲岷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孩是姐姐的助手，而这个女孩就为此爱上了帅气的仲岷。
我想我也为他们的恋爱“添砖加瓦”了，那时候我正策划一个宣传活动，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甚至都不能按时去接弯弯。几个月下来弯弯几乎都不认识我这个亲妈了。仲岷有时候想跟我说说话，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我们的生活渐渐埋下了定时炸弹。我的粗心大意把丈夫推向了婚外恋这条不归路，而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然坐在韦婷婷的对面了……
有情敌参加的合家郊游
得知红茶馆的谈判后，仲岷一连几天都按时回家，逗逗我们的小女儿弯弯，做做饭，他突然恢复了居家男人的生活模式。这也是我非常欣赏他的地方，他虽然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一直过着优越的生活，却不像公子哥。我们刚结婚时他俨然一个居家男人，洗衣服做饭任劳任怨，对我的呵护也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快到经期时，他会悄悄地在我的提包里放进准备好的卫生棉和两块巧克力。我怎么会不为这些生活中的小细节所深深感动呢?
幸福滋生了懒惰，我天真地认为我们的婚姻是坚不可摧的。我放心地去工作去拼搏，而忽略了对婚姻的经营。所以当发现他移情别恋的时候，我并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冷静地反思了自己的过失。
按时回家的仲岷，虽然表面平静，可从他看手机的频率，我知道他的心已经飞到韦婷婷那里了。凭我对仲岷的了解，他非常重视家庭，他也知道他的出轨已经对我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他想挽回，可他又对自己的感情发展无能为力，因为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聪明体贴的女子。
我明白，我们的婚姻正处于生死关头，这个时候，我如果不把已经迷失的他拉回来，而盲目地用哭闹来宣泄自己的绝望，我们就真的走到了婚姻的尽头。
那次谈判也让我对韦婷婷有了初步的了解，我决定冒一次险，让韦婷婷参加我们一家三口的夏日郊游，也许她看到我们的和睦便会知难而退。跟仲岷说好了时间，我还告诉他，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将有一位神秘嘉宾在我的邀请之列。也许他已经猜到了是谁，不过他不相信那位嘉宾真能赴约。
周末是个好天气，阳光满满，微风徐徐。这么好的天气，我突然来了灵感，找出了我们家的家居装，统一了服装后，我们三口俨然成了一个整体。仲岷对我挖空心思的创意不以为然，因为他早就抱定了以韦婷婷的智商，她绝不会傻到来参加这场闹剧。在市郊的高速公路入口处，我们如约地早到了几分钟，忽然仲岷的手机响了，他自信地向我微笑了一下，好像在说，看，她一定说不能来了。挂掉电话，他的脸色就沉下来，我松了一口气，而他的表情像在祈祷……
韦婷婷的打扮性感撩人，也许是我太自卑了，每次看到她都会感叹青春。她上了车，和我坐在后座，一边逗弯弯玩，一边谈论着衣着时尚。我们都时不时地看看倒车镜里的仲岷，看得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后来仲岷索性干脆就不看我们。
下了车，面对面了，三个人都很尴尬。韦婷婷主动去准备午饭，我带着小家伙弯弯，仲岷来逗弯弯。我说让他去帮着准备午饭，他去了又被韦婷婷给支回来了。他不敢跟韦婷婷多说话，也不敢跟我多说，最后只好选择了不懂事的弯弯。我就去和韦婷婷准备午饭，我说，我们每年秋天都要出来郊游几次，后来有了弯弯，就暂停了。现在弯弯大了，我们的郊游也有了新意义。她说，她也很喜欢带着弯弯出来玩。还向我请教了怎么带孩子，好像这次郊游成了我跟她的交接仪式一样。我又气又恨，她简直就是一个掠夺者，根本不顾什么道义，也没有什么道德观念，我们这个幸福的家，被她巧取豪夺了，她好像是名正言顺的。我强压住心中的火，怕不小心都会点燃整个山坡。
仲岷保持缄默，跟我们都保持着一定距离，静观我和韦婷婷这两个女人的动向。我发现我错了，不该带弯弯来，真想就在这跟他们同归于尽。只是一看到我可爱的小女儿，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我再次败下阵来，绝望地躺在草坪上休息了一会儿，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午饭开始了，我们三个人依旧找不到话题，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围着弯弯转。而没有带孩子经验的韦婷婷没过多久就开始插不上手了。如果说和孩子玩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喂两岁的孩子吃饭可是一个技术活。我和仲岷一个抱着弯弯，一个边逗她边喂她，这时的韦婷婷显得很多余，她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受到了一定刺激。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喂完孩子，我就请韦婷婷为我们全家拍合影，在我的要求下她为我们连拍了数张，我才肯放过她。在镜头下，一张张都是她心爱男人的合家照。再负隅顽抗的敌人也受不了如此温柔的袖里箭，看到韦婷婷失落的眼神，我知道在炎炎烈日下，她被晒到了心凉，她不能再去逃避良心对她的拷问。
我高兴得太早了，当我猛一回身，映入眼帘的都是仲岷那关切中夹杂着失魂落魄的眼神。那一刻，我彻底输了。
谁都为了爱
秋游后的一周仲岷几乎天天都是半夜才回家，有一天还借口加班彻夜未归。我心知肚明，即使把他人留在身边他的心也早就飞到韦婷婷那里了。我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醉自己。到郊游后的第三个星期，我的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我想我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吃过饭，我打电话告诉仲岷我要跟他离婚，请他尽快拟好离婚协议，结束我们梦魇一样的生活。仲岷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家。之前，韦婷婷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虽然没想让仲岷跟我离婚，可是希望我能正确选择幸福的道路。我没有再压抑我的愤怒，在电话里生平第一次没有涵养地骂了她。
仲岷回来看到瘦得皮包骨的我流露出一丝怜悯。他说：“我不想离婚，希望你能原谅我。”“其实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我愿意成全你。”我心里很混乱，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样一句强装伟大的话。当我说完，仲岷就打破了他以往保持缄默的作风，讲了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韦婷婷在郊游后跟仲岷长谈了一次，原因是她怀孕了。可看到我们一家幸福的画面深受刺激，她愿意放弃她孩子来成全我们家的幸福。韦婷婷说我更爱他，虽然我用尽了诡计让她痛苦不堪，可这一切都出于我对家、对仲岷的爱。而看到天真可爱的弯弯，她更不愿意让小孩子用孤寂的童年去承受大人的过错。这让仲岷对韦婷婷有了重新认识，而我听到这里也不觉落泪，没想到韦婷婷这个高傲的女孩竟有如此善良的心。
几天后，当仲岷在姐姐那打听到韦婷婷休长假的消息，着急得不得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辗转找到韦婷婷，并一直照顾流产后的她到身体恢复。
听到这儿，我不知所措，夜里我看着天花板，总也关不上心里的放映机，往事一幕一幕穿梭交叉在现实的画面里。我不知道我是该放弃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成全丈夫和韦婷婷幸福的明天，还是继续我和丈夫支离破碎的生活……
阳光点亮了整个房间，我忽然觉得灰暗的过去悄然离我而去，我如果辜负了寒冬的阳光才真是个傻瓜！既然我爱了仲岷一场，把他交给这个善良的姑娘，我也放心了。我微笑着对仲岷说，我们离婚吧。仲岷虽然被阳光包围着，但他脸上捅苦的表情告诉我，他依然沦陷在绝望的悬崖，一不小心他的情绪就会坠落到万丈深渊。他听了我的话，只是摇摇头说：“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别人为我们牺牲的一切吗？”我为我爱的人放弃了家庭，仲岷为他爱的人选择了家庭。但我们真的能够找到幸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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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0 09:4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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