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遭神秘电话骚扰20年 互相猜忌失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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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女子20年来“持之以恒”的电话骚扰，让宋氏夫妇互相猜忌，也毁掉了他们各自的事业。“你老婆与××有染”“你们单位宋××与女经理有不正当的关系”……当这些谣言在夫妻间、同事间逐渐挑起事端时，宋氏夫妇再也无法忍受别人的白眼。十几年的苦苦追踪，让夫妇俩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到底谁是幕后的导演？

　　昨天，面对记者，宋氏夫妇讲述了他们这20年离奇又痛苦的经历。

　　遭遇

　　骚扰电话 引爆重重危机

　　开始：噩梦起自1987年

　　奇怪电话最早是从1987年打来的。

　　宋先生的妻子董女士告诉记者：“那时电话还不普及，我们公司的传达室有一部。有一次，传达室的人说有电话找我。可是等我拿起电话时，那头没有声音。后来，又有几次，都是不说话或者是电话忙音。”刚开始，董女士对这些电话没有在意。随后，董女士工作调动到公司的设备科，在这里她又接到专门找她的怪电话。这一次，一个陌生女子的骂声从电话里传来，董女士被吓坏了。她没有想到，这仅仅才是开始。

　　1989年，董女士和单位同事宋先生结婚。1992年，宋先生在工作单位的表现受到领导的赏识，被派往日本留学。在这期间，董女士又在单位接到电话。“我是小宋在日本的女友……”董女士惊呆了。这样的电话又打过几次之后，将信将疑的董女士给丈夫写信，含蓄地询问他在日本有没有女同学？夫妻间的猜忌由此产生。第二年，宋先生回国，这样的怪异电话仍然没有停止。

　　升级：夫妻俩“外遇”频传

　　1996年，宋先生夫妻的工作地点都有了变化，家里也安装了电话。董女士的工作单位搬到了通州，宋先生调到潘家园的一家家具店做负责人。没想到骚扰电话也跟着打进了新单位和家里。宋先生说，从1996年开始，骚扰电话就在他们夫妻双方的单位和家里掀起轩然大波。

　　“在电话里，还是那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她在电话中对我的同事说，我与我们单位的女经理有不正当关系。”宋先生说，只要同事接电话，那个女子就散布他的绯闻。“女经理比我大十多岁，当时已经48岁了，这怎么可能？”可是，骚扰电话却一如既往，最多的时候一天要打几十次。

　　同样，董女士的单位也开始传出流言，流言的起因也是骚扰电话。董女士的一个女同事接到电话，对方突然说：“董ＸＸ与你们单位的厂长、李主任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董ＸＸ勾引他们，挑拨你们领导夫妻关系，还让我给你们打电话骂你们……”如果是董女士自己接的电话，那女人便会对她讲述宋先生有外遇。每次接到电话，董女士都大哭不止。

　　宋先生说，神秘骚扰电话一事在两个单位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渐渐地，他感觉到同事带有异样的眼光。而做会计工作的董女士在一次接听骚扰电话以后，将账目弄错，单位的同事因此没有拿到当月的工资，她在单位也难以抬头。

　　遭殃：女儿不敢接听电话

　　“我们第一次报警，都是为了孩子。”宋先生说。事态越来越严重，夫妻俩也经常为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争吵不止，互相猜忌对方在外面有第三者，有时还动手摔东西，弄得家里、单位鸡犬不宁。而最无辜的受害者就是宋先生的女儿。“有一次，女儿在屋外面哭，被邻居看到。邻居问孩子为什么哭，孩子说：‘有个女人打电话骂爸爸妈妈，骂得特别难听，我害怕，不敢在家里呆着。”宋先生说：“女儿从来不说在家里接到陌生人电话的事情，但有时候会突然激动地质问父母：
‘你们在外面都干了什么？’我就是从这些情况推测孩子早就接到过这女人的电话，而且这女人肯定和孩子也说了很多。”

　　1998年，宋氏夫妇年仅8岁的女儿独自在家时，又接到陌生女子的电话。这一次，陌生女子说她是保险公司的人，从孩子口中套出了他们的家庭地址。宋氏夫妇这一次决定到派出所报案。

　　“当时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充满鄙夷！”2000年，宋先生实在无法忍受单位的流言而毅然辞去了工作。2001年，在账目上接连出错的董女士也被迫下岗。本来令人羡慕的家庭面临种种危机。

　　寻源

　　“侦探”6年 谁知幕后是她

　　标记：6年找到30个可疑公话

　　“我的朋友劝我换电话，我不换。我要找到那个女人。她已经把我们全都毁了。”董女士咬着牙，噙着眼泪说道。

　　双双失去工作，仅靠微薄的基本生活费和打零工过日子的宋氏夫妇踏上了一条寻找骚扰电话来源的不归路。早在1999年，宋先生就在自己家里安装了当时非常先进的“电话伴侣”，将骚扰电话录制了下来。2000年，北京地区开通了来电显示业务，为宋氏夫妇寻找这个陌生女人提供了线索。

　　从2000年开始，宋氏夫妇就全家齐动员，一旦接听到骚扰电话就四处寻找该电话号码所在的地区。“后来我们发现，骚扰电话几乎都来自公用电话。有时候是从小卖部的公用电话那里打来的。有时候是从IC卡电话亭打来的。只有个别时间是从私人电话打来的。”宋先生说，只要接到电话，他们一家就骑着自行车到这个电话所在的地区到处找公用电话。用自己的手机拨打刚才来过的电话号码，看看公用电话响不响。如果不响，就继续找下一家，如果响就会将这个电话记下来。

　　从2000年到2005年，宋先生一家一共找到了近30个给他家打过骚扰电话的公用电话，这些电话集中在北小街、东直门和东单、王府井一带。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先生还总结出骚扰电话的规律——“双休日、五一、十一、春节，骚扰电话肯定会来，跟拜年似的。而且每到孩子考试都会打来。我女儿中考前，每天都能接到骚扰电话。”

报警：两次冤枉了好人

　　摸清这个女人打电话的规律和电话号码后，宋先生夫妇采取了一种笨拙的方法来破案。他们在可能接到骚扰电话的日子里，发动家里人到曾经拨打过骚扰电话的电话亭蹲守，试图守候到那个神秘的女人。2001年大年三十，董女士和她的哥哥在北新桥一个电话亭前蹲守了足足4个小时。神秘女人在当天用另一个公用电话拨打了骚扰电话。

　　2001年9月底，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宋氏夫妇家里。这个电话号码与以前接到的骚扰电话的电话号码几乎一致，只差一个数字。董女士报了警。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多次接到宋氏夫妇的报案，很快出警。当晚，警察查出可疑电话只是董女士一个不常联系的朋友打来的。没多久，孩子的同学打来的电话也遭到误会，惊动了警方。

　　现身：神秘女子竟然是她

　　2006年5月13日，神秘女子用王府井大街上的一个公用电话拨打了宋氏夫妇家的电话。5月20日，宋家的电话再次响起，来电显示仍然是那个电话号码。那个公用电话亭靠近一家非常大的商场，正好在一个针孔摄像头的监视范围之内！“我们马上与商场联系，恳求人家让我们看监控录像。”可商场说监控录像只有警方才能调取。宋先生再次报警。

　　不久，警察告诉宋先生：“人已经找到了。”警察描述，录像里的女人穿着这家商场的工服，戴着胸牌，明显是商场的职工。

　　2006年5月26日，宋家的电话再次响起。董女士一接电话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小董是我，那些电话是我打的。”董女士的头被震蒙了，20年的电话之谜终于揭开了。打电话的神秘女子居然是自己的一个熟人——王燕（化名）。王燕与董女士以前住在一条胡同里，街坊之间关系很好。与董女士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邻家一男孩，成年后娶了王燕为妻。“我和她见过面，也有点头之交。从没有过节，她为什么这样害我呢？”王燕始终没有亲口解释过这个问题。

　　谁知，王燕被鉴定患有精神病。董女士说，自从得知骚扰电话的始作俑者不承担刑事责任，王燕一家便没有再提到赔偿一事。这种做法令他们一家非常难过。目前，宋先生和董女士已经向东城区法院递交民事赔偿诉状，索赔18万元。该案已经在东城区法院立案。

　　对方说法

　　骚扰电话源于精神失常？

　　“他家人一直与我们联络，说要进行赔偿，希望我们不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可这些年来，我们的损失总要讨回来。”令董女士一家始料不及的是，2006年9月份，王燕出具了一份精神鉴定：她患有精神病，丧失了正常的辨认及控制能力，应评定为无刑事责任能力。

　　在做精神病鉴定时，王燕的情绪特别激动，而且非常委屈。一谈到家庭生活和夫妻关系就哭泣不止。她自称，拨打骚扰电话的动机是怀疑董女士与自己的丈夫“关系不正常”，偏执地坚信董女士勾引她丈夫。“他们一见面眼神就不对。”她还哭诉，丈夫经常打她，都是因为董女士挑拨他们关系。

　　王燕的丈夫也说，近几年妻子变得敏感多疑，将他管得很紧。如他加班，王燕不仅打电话追问他和谁在一起，而且要听到与丈夫一起值班同事的声音，此外还打电话到单位查证。他还经常跟踪丈夫，查看丈夫手机。

　　链接·点评

　　精神病人闯祸

　　不负刑事责任

　　律师介绍说，如果是普通的骚扰应该不构成刑事案件，可是本案中，对方还散布虚假的事实，严重影响了宋氏夫妇的名誉。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同时，律师告诉记者
，根据刑法第十八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晨报记者 李婧

　　链接·案例

　　随着电话的普及，电话骚扰案件也频频见于报端。

　　●案例一：

　　不堪电话骚扰

　　家长告女儿同学

　　去年年底，通州的张先生因不堪忍受家中的骚扰电话，把女儿的两个同学告上法庭，索赔1万余元。

　　张先生介绍说，自2005年6月开始，他家就不断接到骚扰电话，张先生一家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经派出所追查，发现骚扰电话都是女儿的同学陈某和郭某打的。张先生要求法院判令二被告书面赔礼道歉，并赔偿自己一家因受骚扰和惊吓所支付的医疗费用40至80元、来电显示费用30元、误工损失2312
元、精神损害费12000元。

　　●案例二：

　　纠纷协商未果

　　昼夜致电索酬

　　2002年年底，广州某公司负责人张某的手机不管是白天黑夜都被一名雕塑家打来电话骚扰。经查，打骚扰电话的原来是广州某大学的美术专业老师汪锋（化名），其专长是雕塑。2001年5月，汪老师认识了广州某艺术设计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张某，两人很快谈成一个雕塑合作，口头商定由汪老师提供作品设计图纸，张某负责出资制作，作品获利后两人平分。

　　汪老师说，雕塑设计完成一半时，张某给了他5000元，雕塑设计完成后张某将雕塑加工成了成品，又给了他3000元，此后就再没给过钱。

　　汪老师说，这件雕塑价值十几万元，张某只给了几千块了事，违反了两人当初的口头协议。汪老师拨通了张某留给他的外地手机号码，要求加钱，被张某一口拒绝。就此，汪老师开始了他漫长的电话“索酬”历程。

　　海珠区法院审理后认为，汪锋因合作问题通过电话与张某协商解决纠纷本无不当，但在张某已明确拒绝该解决方式并报警的情况下，仍不分昼夜地大量致电张某，客观上已对张某的生活、作息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害，其侵权行为已构成电话骚扰。判决其道歉，赔偿损失。

　　晨报记者 李婧/文 王颖/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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