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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刚参加工作就下派到农村锻炼,回到省城已25岁了,有许多好事者不断劝我相亲,或引诱,或逼迫,或迂回找我父母。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不过也让我暗自恼怒,寻思自己是不是不够俊朗以至于落魄到相亲的境地?之前我的信心象乡下秋天的苞谷一样饱满,私底下曾赠送自己四字评语:玉树临风。只是树不够高,体重一百单八斤,风一吹就摇晃。碍于僧面佛面,还得去会一会那些个虚幻的女子,走走过场。每次出门前整整衣冠,细细清理整顿一下口腔,力争达到吐气如兰。
第一次相亲是在孺子路的民间饭庄。在同龄男人还只是处于关注女孩胸部的初级阶段,我就已进化到紧盯她们的臀部了。坐在对面的胖女孩赵蔓青(化名)很符合我的审美要求,臀部圆润线条优美。我开始巧舌如簧,妙语连珠,她边啃牛蹄边嗤嗤直笑。谈笑间,几次见她古怪地向一侧歪了歪身子,面色变得凝重,不久就传来一股氨气。我不动声色,先屏住气息,待氨气的主力部队过后,才缓缓呼吸,嘴角偷偷向外吹气,装作没事一般,尽量维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才清净了几分钟,见她突然放下牛蹄,不打招呼就急忙跑了出去,可能是夹不住了,或是因为奔跑造成括约肌松弛的缘故,屁声随着她的跑步步点很有节奏地响起,还没跑到洗手间门口时她已经放完了,还似笑非笑地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强忍住笑,比哭还难看。不过当她回头看我、二人目光相碰时我却大声笑了出来.....之后我体贴地想让赵蔓青独自消化一下尴尬事,隔三天再电话约她,她居然一直不接听电话。
高中同学张某在省商业厅工作,自己早婚还总看不惯我打单身,小夫妻俩郑重向我推荐了本厅副厅长的千金,姓安,独女。我对这个姓很感兴趣,觉得女孩姓安显得很脱俗,又兼她出身名门,心下有所重视,甚至准备好了三个精彩的开场白,相机随时调用。我们约好到工人文化宫看场电影,在蒙蒙细雨中见了面。安姑娘上身穿兰色牛仔衣,下穿过时的紧身裤,足蹬快靴,长相极平常。天下竟有这般简朴的女孩!我想。不过我天性厚道,还是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主动和她攀谈,准备好的三个笑话破土而出,效果却很不理想,没有搔到她的痒处,觉得索然寡味。看完电影回到宿舍,慢慢回味,好象她一晚上没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回答我的话也仅限两字:嗯和是。 一个星期后,居然收到她一封长信,写了五大张,语言流畅生动,远比她本人鲜活。除了详尽介绍生平事迹,中心思想是:我对你印象深刻,你是个下雨天不打伞的男人。我很担心以后生活在一起在家都要通过书信沟通,便回了她。
最后一次相亲,局面严重失控。那次见的是省外贸厅下属公司的一个女孩,姓王,身材很高,体态丰腴,衣着华贵,象一个贵妇人。和她走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她包养的一个小情人,诚惶诚恐。我们到了一家夜总会,找了个卡座。她广闻博见,口若悬河,我拼命搜索大脑却没有找出任何有趣的话题,戏也出不来。那时刚从乡里锻炼回来,一身土气,对夜总会环境很不适应,黄豆般的汗珠一颗颗的在脑门上陈列出来,信心指数急剧下降。后来走来一个女孩,自称是体操明星童非最小的妹妹,排行老八。小王不理她,童非妹妹就和我聊,还自作主张点了一大堆东西,一会便消失了。小王教训我,说童非的妹妹怎么会在夜总会斯混?她不过是个引诱你消费的托儿!遭此沉重打击,苦苦支撑了半小时,我便落荒而逃。
本来相亲就是走个过场,交个朋友,消遣一下。或许对方也作如此想,大可轻松对待。一旦有了功利思想,相亲便成了一条坎坷路。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做人要学会洒脱,少点功利心,遇事要平和,要学会放松自己,只有这样,生活中才会多些弹性、韧性和乐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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