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述之： 记中共卅年前起家的一套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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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中共清算周扬事件中，指出他在三十年代后期提出的「国防文学」口号，是根据王明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所制定，为一重大的反党罪证。香港报刊却翻出老帐，揭露当时中共的有关决议和毛泽东的理论正是同一调门，其中尤以自动放弃「反蒋」的口号为最具体。又中共在广播上带进了周作人，指为周扬所包庇的汉奸，香港亦有人代抱不平，诘问反动份子章士钊和战犯李宗仁是谁在包庇？三伏炎天，粪窖越掏越臭，所谓文化大革命者，如此如此而已。本文所记述的是三十年代初期中共在江西赤区的实况，虽为一鳞半爪，难窥全貌，且与眼前的事无干，但在帮助了解中共的原形上，它还具有照妖镜的作用，请看下文：

文娱活动

关于当时中共的文娱活动，歌舞是非常盛行的。在各种游艺会有着各种的歌舞，红军出发时例有欢送的仪式，前面是一队一队的红军前进，后面则跟着一队穿了很标致的衣服、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叫做歌舞队的，口里齐唱「送郎送到十里亭」等等淫猥的歌词。红军每到一个地方，即有所谓欢迎红军、慰劳红军等等举动，妇女慰劳队送茶、送菜、送草鞋，都有歌曲。例如送草鞋歌，有「一只草鞋千万针，红军哥哥穿了记在心。」非常肉麻的句子。中共就用这种种方法，去兴奋士兵的精神，使其忘记了行军的痛苦。所以中共制作的歌曲是非常的多，对於戏剧也非常注意，设立工农剧社，专负编剧及制作歌曲的责任。在农工剧社之下，并组织蓝衫团，到各处演剧。这就无怪中共席卷大陆后首先大力推行「扭秧歌」等一类把戏了。



舞蹈《妹妹送哥当红军》

文艺路线

关于当时中共的文艺路线和简体字，中共则一直标榜普罗文艺，其文艺作品，以描写工农群众生活的痛苦，引起阶级斗争的情绪，用火一般的热力破坏旧的社会制度，而憧憬着创造新的社会主义的社会秩序。作品的技巧是「热」，引起群众冲动的热。而所用的词句越粗俗越好，越是劳苦群众所惯用的话越好。例如「娘卖逼」、「妈的逼」等的句子，时时可以看见。更欢喜用各地土语，例如所编的红军家属唱的山歌，有：「如今世界唔比先，劳动妇女学耕田，英勇哥哥前方去，后方生产涯担承。」这首歌里的「唔比先」就是「莫比先」，不此先（前）的意思。「涯」作我字解，这些都是赣南的土语。中共为使工农劳苦群众容易学习起见，又创造各种简体字，例如：鄉字，简写作「乡」，鬥字简写作「斗」，衞字简写作「P」，赣字和乾字简写作「干」，属字写作「杘」，穫字写作「获」，離字作「离」，衝字作「冲」，種字作「种」，頭字作「头」。现在中共的文艺路线仍属如此，以激发阶级斗争为主要，而以神化毛泽东为中心。至于简体字则更大量出产，因为字义不明，邮局中平添不少「死信」。

关于当时中共所编的新戏，兹摘录一段「资产阶级」的姨太太和帐房调情的唱词，却很风趣。词云：「钓诗钩，扫愁酒，破除万事无边酒。男儿立刻放襟怀，好忘情，开笑口。面赤似夭桃，身摇如嫩柳。几番常把脚儿跷，数次每将衣袖抖。时见掠云鬓，又见携纤手。絮絮叨叨话语多，扭扭捏捏风情有。粉颈自然低，蛮腰渐觉扭。合欢言语不曾丢，酥胸半露松襟钮。醉来真个玉山颓，馋眼婆娑几弄丑。」这一段唱词，俏皮侧艳，确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了。

婚姻制度

关于当时中共的婚姻制度，曾经订有婚姻条例，但条例是一件事，事实又是一件事，当年女共干孔祥璠于被俘后关于赤区男女关系的一段供词，尚存旧箧，兹照录如下：

「说到共区的婚姻制度，中间经过几次的变迁。在民国二十年以前，伪中央政府没有成立，婚姻法没有颁布的时候，所谓男女的关系没有一点的限制，似乎大家都是丈夫，大家都是妻子。这个时候，是乱婚时代。后来伪中央政府成立，婚姻法颁布后，在原则上规定，离婚结婚绝对自由，而在事实上党员须先经过党的批准。……党内经常讨论结婚、离婚问题，认为社会成分不同，斗争历史不相等的、政治表现不一样的男女，党有权禁止他们的结合与分离。因之在这个时期，谁要谈到婚姻问题，党就认为是腐化现象，是政治思想落后而加以批评。在这种情形之下，党员男女的结合与分离完全受党的监视，是极不自由的。同时党内思想斗争，成为以生活问题为中心而放弃政治上的领导。如项英的老婆，原来就是小老婆的习气，在苏区内言论与行动如同是泼妇。项英为她苦恼万分，但又不敢提出脱离的意见。因此，当时中央分局书记任弼时不止数次的解决他们的问题。自民国廿二年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由沪移到苏区后，见此种情形，大不满意，认为男女的离合是个人的私事，不应该党内去讨论，只要在两方自愿的原则上，谁也不必干涉。到了这时，大家重新得着解放，谁都不是孤单的人儿。小自十六岁的青年结婚也有，老到五十多岁的结婚也有，如董必武与广东梅县人二十四岁的女子结婚，特别是洛甫（张闻天）到苏区不久就与刘伯坚的老婆王叔振公开恋爱。刘伯坚为红军，照婚姻法规定红军家属任何人不能侵犯的，洛甫侵犯了，苏维埃法律也没办法。

洛甫

「无论如何说来，共区的婚姻是绝对自由的，男女同居，无论登记与否，均以结婚论。男女有一方坚决要离婚的，就可离婚，不必对方的同意。所以在共区婚姻对于男女是家常便饭，既无凭据，又无牵累。大家都这样感觉：今日是夫妇，明日又不知道怎样，这时共产党称之为游击战争的婚姻。越离合得多的，越能发展游击战争。这种现象在一般劳动妇女尤甚。有知识的男女是不至于浪漫如此，少数留俄者自当除外。

「为着保障红军安心作战，第二次婚姻法对于红军家属有相当的限制，必须经过若干年以后而不知下落者方准另行结婚。所以一般人说笑话，红军家属上了封条，谁也不能侵犯。但是事实上民众家中的情形并不是这样。大批的扩大红军，在共区中红军家属占了十分之九，这十分之九的红军老婆多数正是青春时代，怎能空帏独守。所以凡红军的家属都秘密有丈夫。农村中民众所谓「带爱人」，就是指这个事情而言。壮年男子都去当红军了，自然成年、老年是意中人。这样一家公与媳、父与女、兄弟姊妹中都有着性的关系了。若经政府发觉，也不过以戴高帽游行示众，耻笑一下了事。」

照这段供词看来，中共取得大陆后所制订的婚姻法已是第三次的婚姻法了。为防「杂交」兽行的重演，一杯水主义的复活，自斫招牌，腾笑万国，中共宁置一切法规于不顾，而独汲汲于婚姻法的重订，自是可以理解的了。

关于中共当时在控制区的搜括，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掳人勒赎，无恶不为，兹将当年红四军政治部所编的「筹款须知」的原始资料，摘要如下：

　　一、一网散开、精密调查

在敌情（指国民党──引注）许可下，所属部队应尽量以连或排为单位，散布在周围地区。这样如网打开，越收越拢，易散易收，既便于指挥督促，土豪一个也跑不脱身。部队已经布置，便立即精密调查一切情况。进行办法，要靠自己调查，具备耐烦、精密两个条件。进行调查的时候要找到贫苦勇敢的工农份子或流氓份子去侦查判断，不要问：这里有土豪没有？姓甚名谁？只在侧面，装着买米的样子去问；或帮着他做事，在说家务话中去探讨；或找些财物、鸦片烟、酒肉等，秘密给那些贫苦工农、小孩或流氓份子，以引诱他说实话。一方面的调查恐不确，要有几方的调查，深入群众，有组织的进行调查，至准确而后止。

二、迅速捉人、适当待遇

人是活宝，捉到人筹_就容易。捉人的方法要注意运用便衣队，找本地人参加组织。队员化装各色土民（每次要不同），暗藏手枪，分途出发，特别注意趁黑夜、半夜、雨夜、雪夜、以及拂晓、黄昏两个时候。捉到本人当然好，就是当家的独生子甚至家属以及走狗也都可以。对于已捉到的人要适当待遇，按当地人情风俗及其家庭情形，分别人的轻重，普通以当家的、父母、独生子以及上有父母下有儿女的为最重要。同时未嫁的独女；或怀孕的媳妇，娘家又厉害的，也为重要。轻的可以放回办款，重的必须收押分别筹款，即来了多少款才放某人，最重要的要最后放。收押的人必须常用宣传与恐吓的手段分别轻重对付。并准其与代表及其家属见面，使悲伤的情感影响家属紧急筹款。但在特别的情况下，不开始交涉，未缴分文时，也不许见面。

　　三、多贴条子、少写数目

地主、商人本人虽走，而走不远，并有走狗打听消息。必用贴条子的办法，指示理由、数目，限期接头缴_。条子要贴得多，但在写条子时要估计到出_人的整个财产，每张条子要少开数目。如果数目太大，使他吓翻，或他所有动产还不过如此数目，则索性不理，一个不缴，就要困难，即或再减，也失威性。去年一军团在醴陵开价十万，实得四万；三军团在萍乡开价三十万，实得不过二万；这次黎川也是一样犯着，写四十万，将来八万恐难收到，这是主要原因之一，以后筹款望注意。

　四、有软有硬、加紧催款

条子既贴，绝对不要听任延抗不理，或只派代表交涉，企图延期不缴，必须有计划有步骤的派人分头加紧催款。催的手段贵乎厉辣，在必要时没收一家财产，烧一家房子，或杀一个土豪，以及要烧要杀的形式恐吓等的阶段，每阶段中都可利用恐吓催款。有时为使代表不困难，有余地筹措，催_手段也要有软有硬，特别是对缴款快的要有相当减少，以鼓励其余，而便宜代表。但在软时要能巩固自己原拟实数，或相差不远，特别严防劣绅的代表用酒肉──不吃为好──花言来包围你。只有这样有软有硬，有声有色，催起来才有效果。

　五、做好做歹、雷厉风行

当派人催款的时候，还须布置一些人──当地人更好──向代表宣传，帮做转湾，实心在要钱，以探听代表与出_人的意见，并向土豪家属以及群众报凶报吉，时而说这个缴纳到几成就可以了事；时而说那个一定要到某数才了事，不然，到某时要烧屋杀人；时而说磨刀了要杀土豪某某；做好做歹，以包围土豪及其家属（特别是妇女）和代表，搅乱他原来的把握。总之，到了筹_时候，必须动员_众，调查的调查，贴条子的贴条子，以及向群众宣传的，向代表交涉的和催_的，散布吉凶消息的，做转湾的，提洋油的（准备烧屋──引注），磨马刀的（准备杀人──引注），打土豪的，没收财产的，散发东西的，督促的，各种工作人员都要雷厉风行，积极去做，只有这样才能动摇土豪及其代表与家属讲价的主要反抗，服从我们的罚捐，才能使财宝滚滚而来。

六、优待代表，酬以金钱。

站在阶级利益上的地主、商人、富农，总把我们当做他们的阶级敌人，不敢当前就有意缴款，也必要旁人，工农份子、亲属或走狗来交涉缴款。又或地主商人不愿缴款，我们单凭硬要，不利用第三者，则筹_更是难有希望。故此，中间人──土豪代表，在筹_中有非常重要地位。同时我们还要认识，当代表的都是些会交际、惯投机的份子，优待代表更不宜忽视了。如何优待呢？土豪代表来往要有专人，而且要有所谓「官」（筹款主任、政治部主任等）接洽宣传，言语要吹牛皮，饮食招待都要相当客气，要有尊重的表现。即对不缴_的土豪发气，严厉催_，也注意勿妨害代表。对缴_快的多的，减了款子，要当代表及土豪家属面前说到：有碍某某代表面子等，以提高代表地位，而促其更努力奔走。特别是真能努力缴款工作的，我们要相应的许以金钱酬谢，并可用累进的方法，凡缴_越早的酬谢也越多。另外担负缴款较大的数目的代表中的主要代表，还要相当加谢。有些小的问题，在政治上筹_上我们要无损失的能相当满足代表的请求，如保人等是。又不单对代表如此，即对送款的一切人（挑款的等）都要有相当的优待与宣传，以引起他们乐于接头交款。这样使当代表的有钱得，又有本事与威风凛凛的红军来往而受优待尊敬，自己以为地位提高，很有味道，他便热心而且想多做几回代表。我们同时更可利用他调查土豪，再当代表，扩大筹_工作。

　　七、检挖地窖，日夜侦查。

封建地主是守财奴，有了钱，放债怕没有还，营商怕亏本，故都喜欢埋窖。窖常埋伏在人不注意处的厕所、粪缸下、猪池下、隔楼板、瓦盖里、烟囱中，总之凡可以埋藏处都会埋藏有。要检窖首先要有精密的调查，特要找土豪守家的说话，暗中观察他的行动，在那里睡觉，在那里吃饭，常到那里去，他的眼睛注意到那里，特别当你或别人进去东找西看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在那里。如果你有了相当把握，便一面继续侦察，一面便可以挖地找窖，这时可以酌情拘押守家者，予以恐吓；或不拘捕，暗中监视之，看他着急不着急，看他守在那里不动。但主要靠自己用各种方法，如拨水于埋_地上，看水透快慢，快的土松的有；挖土看色气，看松紧，新色土松的有；用心量房内外的宽窄，墙壁的厚薄，是否有夹墙；量了楼下要量楼上，有在楼板以下起隔墙；看了屋檐要开天花板，拆出看是一层还是两层，总之不妨翻天覆地大找一场。万一没找到也不要放弃，还须派便衣侦探潜伏周围，看日里有什么人进去，他们进去后是向那里仔细看，看时神色如何，看了出来后又是怎样，这时绝勿露形，只报告负责人，到晚上再派侦探，看他们是否准备动手挖窖。如果挖的话，必定要趁夜取的，到时你只把人围好，一面捉人，一面再强迫他们完全挖出就是了。这种取挖的人必是土豪亲信走狗甚至是儿子本人，绝对勿轻易放掉，必要趁夜迅速找到那肥土豪而后已。

　　八、没收财物，尽快拍卖。

没收的财物，有时为筹款子，可以廉价拍卖。但要注意：能卖到相当钱数，钱太少不要卖，宁不取分文散发，以取得更有价值的群众。谷子特别是义仓的谷，是群众迫切需要而不可得的，绝勿拍卖，要尽数散发给当地工农贫苦_众。拍卖要快时，须按货物分开来，要不零卖，须告诉_众几家一联。货物太多，时间不够，要计算到后几天再减价发卖，以及零卖与散发，绝不要等走了还有留给豪绅。

　　九、最后一着，罚款加捐。

有时各家罚捐款都缴齐了，而我们还嫌不够，土豪商人还出得起，时间还来得及，便要来个最后一着──加捐。手法是加以重利剥削，高抬市价，或曾控告革命分子，摧残过工农运动等政治上所不容的罪名。在必要时，虽以前已罚或捐款，但很可以杀一个，杀了的还须加罚款，这是政治上的重大意义。

这个「筹款须知」，应用甚广，中共攫得政权后，在农村，利用当地流氓，斗地主、斗富农；在城市利用工人店员，斗老板、斗资本家；又利用代表，将大商家、大厂主从海外骗回国内，予以清算；其间还夹着倒租补税等等搜括手法，都可说是于这「筹款须知」引申出来的。

在人民的资产全给中共榨光后，于是进而榨取人民的血汗为它制造财富。近几天报载紧接文化大革命运动的是各行各业办「大学」，大吹法螺，煞有介事。可以预见，所谓办「大学」者，就是另一方式的「大跃进」，亦即是另一形式的劳动集中营而已。

◆ ◆ ◆ 全文完 ◆ ◆ ◆

以上《记中共卅年前起家的一套把戏》，是以中华民国五十五年《春秋》杂志总第219期同名内容全文为发布底本完成数位化处理。网际网路首发◆独立评论◆及◆罕见奇谈◆，收入◆析世鉴◆时对原首发文本失校的若干讹误作了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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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述之： 记中共卅年前起家的一套把戏 全文完)

（文中图片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