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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 壶: 汤恩伯与国共苏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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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1 11: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汤恩伯(1898年━1959年6月29日),原名汤克勤,浙江武义人。中国国民革命军高级将领。

国共双方展开内战初期,当国军挥戈北进的那个短暂阶段中,汤恩伯率领的雄师,直似「蛟龙入海,猛虎归山」般的锐利与勇猛;较之以后,他于一夜失长江、半载弃东南的情况,其悬殊之处,真不可以道里计。为什么汤恩伯会前后判若两人?这或许与其个人的才能无关,似乎是气数所使然。

国军接收忙共军急扩充

抗日战争初结束时,国军的接收部队,大多数只是沿着各交通干线,进驻于大城市中,至于交通线两侧的中小城市及乡村地区,绝大部分仍为沦陷区中原有的伪军继续据守着;此外,小部分则已为「还乡团」先国军及共军之前而进入接收了。只有极小部分,则在日军撤出之际,迅速为共军所占领──这是一切日占区当时的普遍情况。

人们或许不大明白:抗日战争既然已经「胜利」结束了,国军为什么不立即一鼓作气的收复所有的沦陷区?为什么只仅仅占领交通干线上少数大城市?──这个问题,说来简单,实际上却相当复杂,并不单纯的为了那些地方已被共军占领之故;事实上当时共军所占领的城市,在总比例上说,尚不及全沦陷区的十分之一、二。一般来说,是由于交通不便,由大后方千里迢迢复员不易;加上当时国军的数量不够分配,一时殊无法占领全沦陷区。归根结底的说:当时重庆方面实在不会想到会那么快便能战胜日本,所以根本上没有作「胜利」「复员」的丝毫准备。自难免手忙脚乱没有头绪了。

就在国军停滞于大城市中,忙着接收日军遗下的物资之时,共军却在沦陷区裹展开了大规模的工作,他们向据守城镇的伪军及「还乡团」攻击,在国共内战尚未正式展开之前,沦陷区各角落,早已展开了这种内战,──共军与伪军之间的战争。这等战争,有些是打得颇为激烈的,但由于人们只注意国共两军的内哄,因而对这类战争就忽略过去了。共军在沦陷区中如此这般的战斗、建设、组织,差不多经过了大半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及至到了一九四六年夏季之后,国军展开大规模进军时,沦陷区裹的中小城市,十之八九已是经过共军收复过了的。

三枝部队停滞京沪地区

抗战结束之初,首先由日军手中被国军接收下来的交通干线,是京沪线和津浦线南段,当时原驻于皖南、赣东地区的「第三战区」顾祝同辖下的人马,抢先一股脑的都涌到京沪大小城市中了。紧接着各「方面军」解除了战时体制,许多野战部队也皆开到了京沪区,一部分是准备下一步的调动;一部分即在上海经由海、空两路运向东北和华北。所以一时之间,长江下游区域,大军云集,但其时停滞在这一地区,改编训练和担任防守的,却是两枝人马:一枝是原属第四方面军王耀武所辖的几个军,另一枝则是第三方面汤恩伯所辖的几个军。只这两部人马,即达三十万众。王部皆驻守在蚌埠至浦口沿线,而汤部则与顾祝同部混驻在京沪线上。

这三枝部队在这一带地区,前后停滞着将达十个月之久,在这期间,他们首先是改了装,──当他们方自后方初开到时,尚是草鞋布袜、破烂烂,经这半年过后,已非吴下阿蒙了,都换上了崭新而整齐的美式或日式装备,变成了国军中的精锐。

和平团结国共看法不同

就在这些部队训练与改装期间,国府在政治上却也是大忙特忙:首先是中共领袖毛泽东由延安到达重庆,国共两党开始了「和平」「团结」的谈判;然而发展到最后,不仅不能减少双方在各地的小磨擦,终于免不了大规模的内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和平的定义,在国军方面来说,那只是:「国军有权向一切的沦陷区推进和占领,而只要共军对于国军的推进、占领、接收等等不妨碍、不阻挡,那就是和平团结了。」但在共军方面来说,即是:「国共两党的军队,既同是国家的军队,共军已收复了的沦陷区,国军则应当无须再行开入了;各自守着一方,那不是和平了吗?
」──似这样的不同看法,就很难用客观的立场来评论什么。

一九四六年的七月间,国府方面终于颁下了向共军进攻的命令。这时,最大的进攻,是由长江──汉口到上海的全线上,平面的向北推进。南京到上海的这一部分,就是汤恩伯兵团的战区。

所谓「兵团」,在这时期来说,是新创的一个军事阶层,虽然在抗日战争的前中阶段,曾经有过这一设置,但到了抗战中期,由于军事阶层太多,大有迭床架屋之势,因之被撤除了。此时,国军又重新设了这一制度,但与抗战期间的兵团意义不同,这时的兵团,略似抗战时的集团军,直属于陆军总部,是一个具有权力、足以代替陆总直接指挥前方的机关,这机构的产生,自是基于当时的环境条件有此必要始临时设置。

汤恩伯出任了内战中的第一个兵团司令。在此同时,并无第二个兵团的番号。后来其它兵团的出现,却是在范汉杰继汤恩伯出任第一兵团之后,始同期扩建了六个兵团部。迨至一九四八年的夏季,始又扩编了十四个兵团。不过那时已将近内战结束的阶段。

国军番号向来兄终弟及

国军的番号,向来的传统法则,是「兄终弟及」,一个部队长升迁了,换一个部队长,但番号不换。一枝部队垮了,另建一个新部队,人事系统变了,但番号仍要保留。汤恩伯为始的第一兵团,前后共计是五代。即:汤恩伯、范汉杰、郑洞国、陈明仁、黄杰。若以这五代的「行事」来说,最光荣的一代,就是汤恩伯时期,因为这一代自从一九四六年的七月十二由上海出师,一直到一九四七年五月间在沂蒙山区所发生的孟良崮战役为止,十个月之间,是处于国军之「胜利进军」阶段的:以后的第一兵团,则一代不如一代了。

当时汤恩伯兵团的组成,却并不是他本人从第三方面军带来的那一部分人马,而是由王耀武第四方面军的一部分,和顾祝同第三战区中的一部分,另外加上了四个交通警察总队所混合组成的,其中做为主力的四个整编师:第七三、第八四、第十一(三个师)是王耀武的旧部;第二五师则是顾祝同的班底。当时这样配搭,国府原是有着计划的,因为是时王耀武已出任了山东省主席,而这个汤兵团进军的目的地正是山东;另一方面,顾祝同即调任陆军总司令,坐镇徐州,且兼徐州绥靖主任,第二五师师长黄伯韬原是顾祝同三战区长官部的参谋长。如此安排,在人事方面是相当调和的。

这些军队,停留在京沪线上,经已十个月了,装备既已换得精良,训练得也皆成熟,正所谓人强马壮。由于自从抗战胜利之初,他们就调驻这一线,十个月的停驻,许多军官皆在这一线上成了家,讨下了「胜利老婆」,所以镇江、无锡、南通、扬州就成了这几个军的「根据地」,在大军出发之际,依依惜别者触目皆是。

江北地域是「老解放区」

自从抗战进入中期,这个江北地域,就一直成为共军新四军系统的「老解放区」。虽然这地区的若干城市多落入日本皇军及汪精卫和平军的手中,但城内、城外(共军多在城外)是不会正式作战的。在这地区的新四军主要部队就有第二师、第六师、第七师等驻守着,一九四一年春「皖南事件」发生后,新四军的绝大部分皆迁入这一地区,一时之间张云逸、罗炳辉、张鼎承、粟裕、郑位三、谭震林等皆云集此地,而新四军的老总陈毅也在这裹。

汤兵团在是年七月出发之前,虽早巳知道江北地区驻有共军重兵,但由于从来还不与共军接触过,所以对于共军的情况,抱着一种神秘的观感;有些人甚至对共军还有着不少奇妙的幻想。比如在一次会报中,整编一四八旅的旅长廖敬安就曾说过:

「几年前在三战区裹,我们与新四军皆是同事,他们的不少将领与我们皆曾吃过饭,现在双方要作战了,事先为什么不试探一下,先礼后兵,联络联络看看呢?」当然,这只是军人对问题的看法,内中丝毫不夹杂着政治意识。

先礼役兵无异与虎谋皮

廖旅长的话方说完,立即就被黄伯韬堵上了嘴。黄伯韬说:「话不是这样讲的,新四军和我们固然同过事,而他们何尝不隶属过顾长官,如果他们肯讲关系,眼前此地共军的副司令张云逸和本人就是保定同班的同学,民国十三年他先在广东第一军里当参谋,之后在李济深第四军时期,还跟随过中山先生的左右呢!如杲他肯拉关系,那么和领袖都有几重关系,只可惜人家不讲究这一套,所以廖旅长显然是不清楚他们的作风。民国卅年过年,叶挺怎样对付友军?你问问士章兄便知道。皖南事件士章兄是主角!」

第四○师的师长陈士章说:「人人都知道的了,我还说什么!不过,我也觉得私人交情不论多么好,人家是不理会的,什么事都是公事公办,没有什么礼貌可讲的,打仗就是打仗!」

廖敬安在第三战区时,原隶属于第廿三集团军唐式遵部任警卫旅旅长,后来调升第五军任一四八师师长,当时他的驻地就和新四军军部靠在一起,他个人曾和新四军不少高级人员是朋友,所以在会报上提出了「先礼后兵」的意见,这当然完全是感情的作用。其实,当时在座的整编第八三师师长李天霞,他原是一○○军长,当他在一○○军任师长时,军长是陈琪,一九四一年春皖南事变之际,他也在三战区,正受第廿五集团军陈仪指挥,所以当黄伯韬等人谈新四军的时侯,李天霞兀坐会谈席上不住地摇着头,这可说是见仁见智,各人看法不同。

战事在苏北地面上揭开

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在会报上谈到这等问题,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那个阶段,这一线上的国军皆尚未与共军交过手,当时又是抗战方告结束,在这一线上的许多士兵,都正在憧憬着复员回家,而共军的宣传又颇成功,国军士兵口中,都会说「中国人不打自己人」,以及「枪口外向」,普遍的在意识上不曾想到要和共军作战,这些口号汤恩伯也听见了,所以在会报上,才会谈论到这一类的问题。

当然谈也好,不谈也好,谁也阻不了内战的展开,汤恩伯兵团,在七月十二日下达了进攻令,在出发的第二天上午,战事就在苏北地面上东西两处揭开:

东面是由南通出发的整编第十一师胡琏和共军在白蒲接触了。一开始就是激战。

西面是整第二五师黄伯韬部,在扬州北面三十多里的邵伯与共军接触了。也是一开始就是激战。

当这两面同时展开了战事时,汤恩伯并不以为意,因为在当时的论调,共军是无法战得太久的,这是大多数人们的看法,但是抱着相反意见的人,在这时期也并不少,相反的意见认为:

「在此时期,整条津浦线上由南京至徐州,沿途布满了大军,蚌埠方面有原第三方面军汤恩伯所辖的旧班底──李玉堂所指挥的第二○军杨干才部、第二六军丁治磐部、第一三军石觉部、第七一军陈明仁部等驻守着;宿县一带是徐州绥靖区副长官吴奇伟的三个皖东保安师和由和平军改编成的孙良诚一军;而北面徐州亦有着东北军周毓英等原属何柱国第十五集团军的原班人马;还有陈大庆、李延年两部皆有三个军。似这等情况,苏北地区的周围,已经被国军布下了铜墙铁壁,新四军已是八面受敌,退无可退,共军如若不硬打下去,那么向什么地方退呢?」

共军战术国军人员不懂

论调虽然莫衷一是,但战事发展下去,却越战越激烈,到了七月十四日,第七四师张灵甫部,在泰兴也和共军接触了;中间这一路和东西两路,情况完全相同,也是一开始就是炮火连天,由于地近长江和京沪路,接连两天的战事,差不多全「世界」都注意了。这等形势,显然是四个整编师和四个交警总队的兵力已不足向前推进。战事发生仅三天,汤兵团就不能不开始求援,结果到这一战役告一段落时,整编第六三师以及第二六师、和由宜昌新开到的荣誉第二师,都随在汤兵团背后,开进了江北地区。

江北之战的第一个战役,共军就在获得一个全胜之后,而撤下去了三十里。共军当时的战术,国军各单位的人员都不懂,因为他们同样的敢于和装备占绝对优势的国军作阵地战,想来,也许是要给国军一记当头棒,不然,冒着巨大的牺牲来硬拚,显然是不大合算的。国军虽然推进了一步,但却一交手,便吃了亏,第十一师的一一八旅就垮掉了。第八三师的五六旅也毁了将近两个团。

事实证明十一师受重视

在当时来说,参谋总长是陈诚,这个第十一师正是陈诚的起家本钱,是个非常受人注意的部队。汤恩伯为了这一役十一师吃亏,传说还向陈诚亲自道了歉。这传说似乎很有可能,因为陈诚的「土木工程系」是时都集在这一师之中。十一师,就是十八军,该军主将在陈诚之后,罗卓英、黄维、胡琏都任过该军军长,当一九四五年夏,胡琏方升任军长不久,就胜利了;到了一九四六年初,国共谈判裁军之际,该军被整编为第十一师,但仍辖着一个整十八旅和整十一旅。十一旅的旅长杨伯涛,一九四八年春即升任十八军长;而另一个第十八旅旅长覃道善,在一年之后也升任第十军军长,后来都跟着黄维垮在宿县的双堆集──那是后话。不过由于两个旅长,仅一年的时间皆升为军长,就可说明这个十一师是多么受中央的重视。

至于第八三师所垮掉的第五六旅,之后进军淮安时和第六三旅合并了,由徐志勖(原任八三师参谋长)出任旅长,徐在两年后于福建亦升第九军军长。不过,第八三师在一开仗就吃大亏,所以在后来的三个月中,零零碎碎迭受损折,迨一九四七年初,进军山东时,已差不多溃不成军,及至到了临沂,才重新补充了起来,但该军军长李天霞于该时被撤职。

胡琏吃改仗心情仍开朗

至于黄伯韬在邵伯的战事,前后僵持达四天之久,黄伯韬这人,年纪较大,又多年任参谋,先后跟随过胡宗南、鹿钟麟以及顾祝同,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在邵伯一役,一开始发见共军硬拚,就已将所指挥的三个旅,紧紧的排成了个三角阵势,将各单位大小口径的炮,调集在一起,完全进行炮战,一轮炮战之后,就用团单位集团进攻,进一村而后,三个旅始向前推进一步,所以共军既未得到什么大好处,经过了四天,自行撤去。

当第二五师穿过邵伯,就和第八二师分了路,八三师继续沿着运河向北推进,速度进展得较快,七月底就到达了高邮,只经过了一场小战事,就克复了高邮城,同时汤恩伯兵团的前进指挥所,亦即驻进城中。第二五师却由邵伯向东北方面的兴化方向开去,走了一日的路,又奉令折回东南泰兴,因为泰兴方面从七月十一日开始与共军开始了战事,这一线主攻的第七四师张灵甫就被阻住了。该地区沼泽多,水田也多,公路又被共军破坏,路旁皆有共军的伏兵,所以六天的时间,张部未能进展百里路程,结果第二五师转向泰兴北面侧翼,掩护第七四师向东北之东台方面推进。是时胡琏的第十一师已进驻了如皋,但是原本由南通到如皋的来路,在胡部经过之后,重新又被共军封锁了,初时胡部打算不理,但恰恰逢上了大雨,胡部的辎重是时皆尚留在南通,一连一个星期的大雨,胡部不仅行李全湿了,粮草也不够了,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又放弃了如皋,重新打回南通去,传说他们冒着大雨,在水裹泥裹作战,士兵都咒骂江北的道路,因为这一地区是出产稻禾的,水田多,地面全是淤泥,那些大炮和汽车往往陷进泥中走不动,这等情况各个部队都是一样,胡琏向部下说:

「我们固然困难,共军同样的困难,我们在淤泥地上走,共军还不是相同!」

又说:「千万不要说这地方不好,要知道这淤泥地,依然出产风流人物呢!」

据说有人问胡出了什么风流人物?胡曾如数家珍地说了好多个,其中如高邮的秦少游、如皋的冒辟疆等等。由这传说看来,胡琏是时虽然吃了败仗,但心情十分豁达开朗!然而,当十一师二次折返如皋时,在如皋只驻了一两天,就向兴化开去,所遗下的防地,交由第二线的第二六师丁治磐部和两个交警总队接防。继续向宝应推进。但正在此际,东线上的第二五师、七四师、二六师与交警总队,就被共军分割成了四段,一百五十里的途程上,有了四处战场,同时作起战来,由于被截成四段,彼此之间皆无法援手,而其它地方的友军远水难救近火,这时又在大雨如注中,结果在八月中,于如皋县东面的几个村庄中,丁治磐部吃了大亏,损失全师的一半以上,而在差不多的期间,两个交警总队竟全部覆没。

交警和陆军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其不同点在于人数,每个总队略少于旅,而无重武器装备,但摩托车及汽车为主要配备,实在等于机械化的骑兵。当时全国只有八个交警总队,汤部即调配了四个总队,另外四个总队,是时皆驻防在徐州一带,有两总队配合在王仲廉部的第四兵团。

一首小歌告高树勋将军

江北的战事,主要的皆发生在头一个半月期间,而地点则在高邮、兴化、东台三个县的南面,及至过了这一带地区之后,战事竟减少了。四路北进的部队,只有二五师在盐城县南面两个镇集──六仓、伍佑间,和共军对阵了几达半月之久,双方面日以继夜的炮战着,虽然之后共军终于撤退了,但是汤兵团却始终找不出共军何以耍苦守六仓和伍佑那么久的原因?不过,当二五师在该两镇中驻防休整时,于其间发见了不少共党埋在地下及夹壁墙中的档案,并且在这镇中发见了「三联书店」和「韬奋书店」,猜想这地方,可能是共方重要的都会,在一间印刷场中,见到了「告高树勋将军书的印板」,内中有一首小歌是:

「有位将军高树勋,原率卅九集团军;只因,反动派手段辣,河南只剩下一个军!」

高树勋原是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并新八军军长,一九四五年甫告胜利之时,由于和孙连仲有磨擦,终于率部投共了。这件事发生在河北省的邯郸一带,而共军印刷致高部的宣传品,竟在江苏印刷,这虽然是一件极小的事,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在那个阶段,共军方面的处境是如何的困窘。

张灵甫变成了英雄人物

苏北之战的最高峰,是淮阴地区被国军攻克。淮阴这地方,是时尚在郝鹏举部(原为汪精卫部队,后来投共)手中,由于郝部是时正和徐州陆总勾勾搭搭,是一个被共党认为不稳定的份子,所以在兴化发生战事时,新四军(是时已称为:华东人民解放军)粟裕所领导的部队,就有一部分接替郝军,进驻了淮阴。

淮阴战事发生在是年九月六日,最初向这个城市进攻的是第七四师张灵甫部,而后汤兵团的四个师和两个交警总队一同进攻,但是共军由于坑道工事做得好,而且城外的壕沟既深且阔,所以国军久攻不下,只有一面围城,一面炮轰,并由徐州调来空军轰炸,守城的共军数量并不大,而且都在城下面之交通壕中,负隅顽抗。国军由于一时攻不下淮阴,七四师两个旅就开始向淮阴东北方面的涟水进攻,但方开入城中,即被共军包围了起来,恰似国军围淮阴的情形差不多;但不同时是七四师的力量却远远的大过守淮阴共军的许多倍。因此,共军每次攻城,张军就冲出城外,而共军则退离城郊,张军则又复退回城中。双方如此进进退退打了达四天之久,结果共军撤去了,张灵甫两个旅已伤亡过半。就因为这一战,无籍籍名的张灵甫一变而为国军中的英雄人物。

淮阴城经国军炮轰了差不多十天之久,终于轰塌了很多处,有限的守城共军几乎全数阵亡,只有部分伤兵,被国军野战医院接收了去,也因着这少数俘虏,始了解到苏北地区共军的若干情况。

国军胜败关乎大局运数

是年双十节,汤兵团在淮阴大摆庆功筵,席上,张灵甫最出风头,由于他是英雄,许多人围着他「敬」酒,在有了几分酒意之余,他就说:

「别的野鸡部队被这群土包子打垮了,还情有可原,只是第七四军,以前在王主席手上,和日本鬼子干,也从来不曾栽过跟斗,兄弟这次真丢脸,吃了这么大的亏!」

张灵甫的本意,原是自谦和客气,不想他的话听在李天霞耳朵裹,就不大舒服。李天霞也不肯让人,一面向张灵甫敬酒,一面就讽刺起来:

    李天霞说:

「你老弟,打了天大的胜仗,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损失只是寥寥无几,还客气什么,至于说吃土包子的亏,这点却不中肯,谁是土包子?在坐的除了总座是留洋的(指汤恩伯留学日本),此外还有哪一位喝过洋水?陈毅,不用说了,人人皆知他在欧洲好几个国家留过洋,而和你老弟争涟水的谭震林,听俘虏们说,还是莫斯科大学的『副博士』呢!人家并不土,老弟!我们才土呢!而我们这等土包子,却打退了留洋的,我们才是好样的呢!是不是?」

李天霞和张灵甫你一语、我一语,差不多要打了起来,最后,众人皆为他两个劝解,第十九旅的杨亦荫说:

「仅仅两个月的日子裹,我们接连打下了名城十几座,这固然是总座指挥英明。但是诸位军长、师长以及全体兄弟们,人人都是有苦劳的,说起来大家都对得起国家民族,这正是大喜的日子,还是多喝一点酒吧!」众人皆随即大喊干杯!一场舌剑唇枪,才算了结。

正当汤兵团胜利之后继续进兵山东的时候,苏北地区,不久又恢复了汤兵团未经过之前的原状,由扬州和南通北进的其它部队,又得重新再打一次!

在国共内战中,汤恩伯曾被国人误为常败将军,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关汤将军的才能,乃大局的运数耳!

■■■■■■■■■■■■■■■■■■■■【以上全文完】

    以上《
汤恩伯与国共苏北之战》,是以《春秋》杂志总第406期(1974年)同名内容

   为发布底本完成数字化处理。

    首发析世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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