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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凯
忙乱之中一直没有对这个争论作关注。今晚看了徐水良先生发来的网络文摘:“有没有敌人争论(2010-2-8日)”才大吃一惊。怎么争论得那么激烈啊?拜读完朋友们的文字后,再回过头去找到刘晓波先生的原文细读,觉得刘晓波先生的“我没有敌人——我的最后陈述”引起争议主要会是他的这样一段话:
“我没有敌人,也没有仇恨。所有监控过我,捉捕过我、审讯过我的警察,起诉过我的检察官,判决过我的法官,都不是我的敌人。虽然我无法接受你们的监控、逮捕、起诉和判决,但我尊重你的职业与人格,包括现在代表控方起诉我的张荣革和潘雪晴两位检察官。在12月3日两位对我的询问中,我能感到你们的尊重和诚意。”
思考之后谨发如下意见供参考。
一·“没有敌人”与“没有仇恨”应该是两回事。“敌人”是客观世界的事物,“仇恨”是精神世界的内容。出于各人的理念·情怀·行事风格·策略考量等等因素,对于“敌人”,会予以仇恨也会不仇恨。但不仇恨敌人却不能等于没有敌人。
二·“敌人”可以是具体的某个或某些自然人,也可以是“法人”-某种社会结构·政治制度。刘晓波上面那段话的意思,显然只把“敌人”定位于“自然人”。作这样定位明显是片面的。
三·在政治宏观上,刘晓波和所有民主志士一样,都有“敌人”。这“敌人”就是中共专制主义及其政权。民主与专制不能相容,如何不是敌对关系?只不过有些民主志士主张用激进乃至暴力方式终结专制(击倒这个敌人),有些主张用缓进的和平演变方式而已。
四·对民主的“敌人”--专制可以是仇恨,憎恨,也可以是厌恶·否定。刘晓波即使不仇恨·憎恨专制主义,那他的言行也显然是厌恶·否定专制主义的,这不也是值得推崇的吗?
五·刘晓波对中共政权中某些具体的自然人和共产党的监狱系统予以太多的赞许褒扬,诸如(诚意·善意·温馨·真诚·正直·善心等等),似不恰当。
其一·社会各行各业皆可谋生。正直者宁可辛劳,也不会去委身为那部专制机器的构件。如果说中共司法机构还担负着刑侦·惩处刑事犯罪的职能,一些有为之士是因此而加入中共法务警界,那么他们在被委派镇压民主志士时就该拒绝执行,或辞职。否则,既充当中共专制政权镇压民主的工具,有何“正直”值得赞誉?他们的职业如何“值得尊重”?
其二·中共警界监狱黑幕举世闻名,即使刘晓波直接面对的中共监狱“温馨广播”·“尊重在押人员的权利和人格”,但也该想到中共监狱大面积的残酷与阴森。
其三,即使到有一天,所有的中共监狱都如刘晓波所看到的那样“温馨广播”和“尊重在押人员的权利和人格”,但只要它还担负着镇压民主的职能,就不应赞美它,何况在中共政权不断残酷判处民主异议人士的今天。
六.我不认为对刘晓波的“我没有敌人”论不可以批评。批评并没有剥夺刘晓波的发言权。并不违反伏尔泰讲的那个言论自由的民主原则。剥夺刘晓波的发言权是中共专制政权,而不是民主营垒中的“少数激进反共革命派”。同样,对批评刘晓波的论点进行反批评,还有反批评的反批评……都不违反伏尔泰原则。
某人如果说:“我没有老婆”或“我没有老公”,外人予以质疑,那是很“八卦”的。但作为一个很具影响力的公众人物·异议人士说:“我没有敌人”,外界予以质疑,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情。不可把刘晓波说“我没有敌人”与一个行人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说“我没有老公”或“我没有老婆”等量齐观。
七·徐水良先生说:“刘晓波的文章《我没有敌人——我的最后陈述》,显然是节外生枝,企图把历史拉向倒退,企图否定上述启蒙运动的成果”。徐水良先生言重了。刘晓波为实践民主理念,被中共判以重刑而无悔无惧,对此怎能评判为“把历史拉向倒退” 和“否定启蒙运动的成果”?刘晓波赞许中共监狱法务机构和人,即使不够恰当,但其主流行为-为传播民主理念所做的工作和所承当的牺牲-都是非常值得推崇和尊重的。至于其他那些断言刘晓波“媚共”·“ 以此向暴政乞讨更多的私利”云云,我更予以坚决拒绝。
在这刘晓波“走向黑暗”(王希哲先生书名用语)我们实在不必要去批评他某些欠妥的言语,而应着重赞扬他为中国民主事业的奋斗和献身精神。
八·让宗教情怀归宗教情怀,让民主理念归民主理念。
我们民主营垒中有许多宗教人士,或者说许多民主人士皈依了某种宗教。在此,我诚挚建议,我们在世俗社会探索政治理念时,最好不拿宗教来类比;不拿宗教故事来引经据典·不拿宗教原则来参照。否则,会把争论弄得难以理清头绪,浪费了许多精力。
以上八点意见,匆匆而成,仅供参考,不当之处,请各界朋友批评指正。
刘国凯
2010年2月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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