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代人还活着 我们还睁着眼睛
惨 烈 与 辉 煌
感念战友东升馈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一书,并为此回复其姐夫为此书所作附篇<<让世界都知道红军长征>>扉页上的至诚手书赠言.
将军先生: 您好!
赠书早已收悉,即于几个不眠之夜里,认真细致地拜读了这两本书,感触颇深,受益匪浅.所获心得通过几次电话,与东升聊了个大概,并表示为感谢先生赠书之情及扉页所书赠言,斟酌篇幅回复暨读书心得体会,借以与先生商榷,还敬请指正.
在读<<长征…>>书时,自然联想到七十年代初,我在部队偶尔拾读到的由埃德加.斯诺先生所著的<<西行漫记>>.觉得无论是由于索氏当年曾与他一起在欧洲当过战地记者,还是为了同一个主题—红军与长征,并且都是美国人士.那么称这两本相隔了将近半个世纪所出的诗史般的篇章,为姐妹篇,我以为是比较合适的.所不同之处只是在构思的切入点方面的区别.<<西…>>著是从延安往回追述红军与长征;而<<长征…>>则是通过重走长征路的亲身体验,再现红军长征时的情景.然而他们的共同点是那样的一致.就是说这俩美国人在著书之前,都以同样严谨认真的著书作风—亲历现场,身临其境,力求亲眼目睹,凭事实和真实资料说话.我想这种眼见为实的写实作风,是值得每一个中国作家学习,当之以楷模的.中国的读书人往往以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显示那种先知先觉神秘莫测的感知,其实是不屑效仿的东西.
我与东升在中国动乱的年代里,为了能够每天吃上顿饱饭,当兵吃粮,在天津的部队里相识.是以相似的家庭背景和志向意趣相投,建立了非同一般的友谊.当然,绝大多数的青年是不会有我们这样的幸运的.正因为我们共同有着强有力革命家庭存在,得以在这个社会之特殊“后门”出入.在一个时期里,为着逃避上山下乡运动,多数权势者把自家适龄子女(其中许多是16岁以下的),送进了部队.由此开创了共和国不正之风的先河. 所以说,这肯定不是啥光彩的行为.然而就在我们逃脱农村前后的整整十年里,中国城镇里亿万平民百姓的子女,还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饥寒交迫里煎熬呢.然而也就在在时期里,在全国范围内的几乎所有有权有势的官员们,这些新老革命者都充分展示了手中的特权.在高喊着响应领袖号召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同时,把自己的子女,亲属,一个个先后弄进了部队,厂矿,机关,以及城镇里的各行各业,并在革命家庭的庇护下,逐步升迁,在各个领域里地位显要.而单单把毫无权势的平民百姓家子女,抛荒在了广阔天地里了.这是49年以来,特权在中国最全面盛行的时期.当革命侵犯了革命者自身利益时,他们就毫不犹豫地脱去那些自欺欺人的清廉伪装,无所顾忌地利用手中权力,阳奉阴违,监守自盗了.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那些曾经全力拥护这个政权的老百姓们,面对社会产生的许多极其不公平的现象,在他们的利益在一次次的政治运动中,被权贵肆无忌惮地侵犯,被剥夺,而终于怀疑起这个一向无比信任与崇尚的当局与社会意识形态.于是,伟大崇高的主义信仰,终于在他们被灌输得异常晕乎的头脑中,产生了震撼,信念危机终于产生.顶礼膜拜式的神的形象,在人民的意识与心目中动摇了.
如果说电影<<英雄儿女>>里那两个王姓在朝鲜战场的偶然相遇,也值得大竖特书的话;那么我与东升这次的相会,无论在相隔时间上,还是社会历练,各自的家庭背景方面,是一定胜于那个经过文学塑造和刻意宣扬的虚构(也许根本就是杜撰)故事的.因为我们是在各自经历了三十多年社会沧桑和生活磨难后,是那样实实在在地相会了.我有时甚至觉得,那曾经使我在青少年时代里,如此崇尚与崇拜的东西,比起我与战友的这次相会,在某种意义上讲,简直就算不得什么的.尤其是被耽误了的我们这代人,人生都被改写了,所遭受的苦难与内心的创伤,其实并不亚于上代人的.
还是回到正题里来,因为要表达的心得体会尚有许多.
一 红军要被迫离开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了,并且走的是如此的仓促,说是仓皇或许也不为过的.原因很简单,三人团的军事战略战术失败了,并使红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根据地也随之丢失得差不多了.红军与革命政权被压缩在瑞金,于都等相当狭小的区域里,他们被几十万国民党军队重重包围了.撤退,或曰战略转移势在必行.否则就将被消灭,这是毫无疑义的事实了.索氏在书中用了不少篇幅,展示了大撤退前的情景,着重描写了红军各级领导与指挥员,在这个时期中的心理状态与行为,暨党内军内斗争的一些场面.目的是想通过这些人内心世界的活动,弄清楚惨败的原因,可谓用心良苦.他试图证明,自井冈山会师以来,洋学生与土包子间的争斗,一直就没停止过。目的就是为了争夺红军的最高领导权.而在后阶段,代表着洋派的所谓二十八个半个布尔什维克占据了上风;以毛泽东为首的土包子们,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失去了领导权.几乎所有吃过洋面包的人,包括一些土生土长的红军高级指挥员,全都倒向了洋派一边.毛泽东成了孤家寡人,并且被剥夺了实权,凉在了一边.书中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就是,把党内军内斗争的格局简单化了.也试图想证明,中共的党内争斗,其实无非是毛与周之间的争斗.并把这个概念一直延伸到遵义会议—长征—延安.我觉得这是相当新颖,独特与中肯的概念.当然,索氏在描述周的思想行为方面,显得特别谨慎小心.无论是在攻打长沙问题上,还是在撤退前的人事安排上,通道会议和遵义会议期间,但凡讲到周的表现,在用词方面总是相当晦涩,让人觉得周是个那样令人琢磨不透,高深莫测之人物.也许是作者得到这方面的资料有限,或者干脆就是那些无人可以接触,被永远尘封了的绝密历史档案.比如,被称为红军历史性重大转折的遵义会议,而今竟然没有留存的只言片纸,如何让世人信服呢?诚然,这肯定不会是作者故意制造的故事悬念.书中唯一可以解释的却是,由于大转移和频繁的战斗,丢失殆尽了.本人以为,作者在重走长征路和著书之前,与有关方面是有过约定与承诺的.或者在出版(中文版)审稿时,有些令中国当局敏感的章节,在无奈中被删除了.于是索氏在描写周这个人物时,必然要浮那一大败笔.而在另一方面,则以相当的篇幅,突出了毛泽东的人物性格,超人的聪明智慧,机智果敢的行为.他的所作所为,性格秉性,是十分鲜明的.犹如党和红军的一面旗帜,一个灵魂,始终引导着败退中的军队,走出一个又一个绝境,走向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
那么,红军从红都瑞金和盘撤退,是为了避开国民党军队的正面进攻,为了冲出包围圈,去其它什么地方建立根据地.当时没有明确的方向,没有具体的打算和计划.因此还根本不存在长征,更不存在北上抗日.是如烂泥萝卜,擦一段啃一节.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要说是逃窜,是否妥当也不尽然.因为这个行动既不是石达开擅自拉队伍离京的流窜行为;却与李闯起义失败后,败退到商洛山中重整旗鼓,以图东山再起倒很相似.总之,这是一个政党与它领导的军队总部,一个整体的退却行动.在这个行动的前面,唯一充满的,是那不可预测的凶险与未知莫测的命运.在撤退红军里,没有一个人明白他们要走向哪里?一如当年全国性的上山下乡那样,没有一个知青知道自己的命运与前程会怎样?而结局一定是后者更惨,因为整整一代人已被迫演变成文盲人生,他们已然成为一支前所未有的赤贫大军,他们以后的日子由于缺乏知识肯定不会好过,艰难一生,甚至累及子女,这一点已经是无可厚非地注定了的.令人遗憾的是,这支庞大无比的年轻的赤贫大军,恰恰就是这个当年绞尽脑汁,费尽心计把红军从绝境中带出去的人,一手造就的.
而红军却不一样,他们在一些有知识有理想的中坚分子领导与鼓动下,虽然没有明确的方向,却持着土地改革政策和由此在广大指战员中产生的崇尚信念和迫切意欲,及相信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的坚定.于是他们在逐步得到中华民族承认和拥护的情况下,从弱到强,从无到有,最终夺取了政权,取得了胜利.
二 在遵义会议之前,毛泽东充分利用了大撤退行军中高级领导的某些便利,比如在担架上搞了个小三人团.在这期间,以看似十分平常的心态和极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有意识有目的地开导与感染着一起行军的战友,争取了洋派里的核心人物王稼祥和洛甫,以及总参谋长刘伯承,一三军团主要指挥员等人.使得党内斗争的双方阵营态势,悄悄发生着质的变化.湘江战役中,中央红军再度遭到重创.随着军事形势的急剧恶化,党内军内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要求毛泽东重新出山的呼声雀起.于是召开政治局会议,撤换不称职的党和红军最高领导,解决红军存在的军事问题,制订明确的战略方针和战略方向,成为了正处于生死存亡阶段的党与红军,迫不及待和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头等大事了.经过通道会议短促的商议,决定找适当地方召开党中央会议.<<长征…>>一书对遵义会议之前对立两派势力演变的描述,应当说是可信的.然而对会议期间情形的陈述,在许多地方反倒显得含糊,就连究竟多少人参加了会议也不清楚.常常怪罪和抱怨于史料的缺失.尤其是对战争失败承担主要责任的周,在遵义会议中的表现,晦涩得让人如堕雾里,这或许又是那些所谓约定所起的作用.不管怎样,决议是有了.以周为首,毛实际操纵,王充头面的政治格局形成了.改变战略战术,冲出重围,去寻找一个安身之处,休养生息,以图发展的方针制定了.令人不解的是,毛并没有在形式上独揽大权,而是依旧让周冲在前面,王担任第一把手.这或者就是他独到的高明之处,他审时度势,不让众多洋学生们,因为他的复出,而产生敏感和过度的失落感,使这些曾经对他那一套不屑一顾的土办法,能够有足够的余地与时间去理解,从而重新认识这位对中国现状和历史,地理环境等熟悉得如数家珍那样的一个农民领袖.就是到了多少年后,居然还有人如法炮制,承袭引用.不能不说就是他那非比常人的聪惠.说他高瞻远瞩,料事如神,是一点不为过的.同时也给那些个拉大旗作虎皮的家伙们,落下了借以效仿的范例.事实上,他经过几次精心盘算过的策划和调度,因势利导,阻止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鬼差神使似地把处在绝境中的红军,冲出了几十万国军和地方军队的重重包围,到达了相对安定安全的陕北,建立了新的牢固的根据地.他让与他一起长征的所有活着的红军,不得不从内心产生由衷的敬仰与钦佩—这是中国的伟人,党与红军当然的领袖.或者就是从那时起,就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和考虑,开始以各种形式与方式,神化这位传奇般的伟大人物,并把他高高捧起在一个很不适当的位置上.使得他在刻意制造的赞颂声和人民的欢呼声中,逐步脱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和正常人的思维方式,而在中晚年产生出一系列离奇古怪的想法.并给他领导的中国和中华民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灾难和痛苦.当<<西…>>著的作者斯诺先生在多少年后,随着这位被彻底神化了的中共最高领袖,被一大群手举着表示崇拜的红色的领袖语录手册,口中高呼着万岁的老红军们陪同与簇拥着,信步登上金碧辉煌的天安门城楼时.他看见的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如潮的子民,如雷的欢呼.他肯定是惊呆了:这绝对不是他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只身跑去西北那个边区后,所亲身经历和身临其境了解到的一切--<<西行漫记>>里所写的,曾经与老百姓休戚与共那个状态了.他也绝对不可能预料到红军和他们的领袖,在经过难以想象的多年艰苦奋斗,最终夺取中国政权之后的十几年里,会制造出如此不可想象不可思议的局面和场面.此时此刻,他究竟又能够产生些什么样的感想呢?如今他所亲眼目睹场面的正是当年毛对他讲过:我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兑现.当他终于忍不住对这位志满意得的领袖,提出中肯的异议时,却立刻遭到了对方毫不留情的反驳.之后他一定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巨人,其实特别喜好个人崇拜,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独裁者.那么这个为了把红军与他们的领袖介绍给世界而遭受了多少人间不幸的外国人,心里又会产生怎样复杂的感受呢? 由于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会后悔当初不避艰险的陕北之行吗?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无独有偶,偏偏还有个与他同样职业的美国人,因为当年没有去成延安而耿耿于怀了将近半个世纪.直到战争早已远去的八十年代中期,又如前者那样,满怀着好奇和疑惑,不惜年事已高,执着地去重走长征路.他们通过一次次的实地考察与访问,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想弄明白什么?读者以为他们在各自的著书中,都阐明了原由,又似乎都未能够表达清楚.他们两位美国记者,究竟是为了寻找标新立异的新闻题材,还是在为本身寻求的社会制度去刻意探索的呢?尤其是后者,他是在完全知晓毛的后半身之所为情况下,在复述毛的早期思想形成时,竟然说他青年时期最崇拜华盛顿.可他以后的所作所为里,却丝毫没有一点与那位美国第一位总统相似相象的地方.同样是打下了天下,而华盛顿当了两任总统就按照在位时制订已有的国家宪法,自动卸了任;而毛当了首脑后,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去制定这些个有利于国家发展,制度完善,民族民主的法律,而是与几位搭档一起,理所当然地就位到老死.并且先后几次亲自指定了接班人.在他的身上,哪还有一点华盛顿的影子?作者将两个完全不同意识,行为毫不相干的人拉在一起,又究竟为了什么呢?如果说非得要将俩人相比较,那么无论在政治与民主方面,还是在为国家可持续发展,提高国内人民生活水平的治理理念方面,是绝对无法与美国开国总统相比拟的.这一比较,高瞻远瞩是非华盛顿莫属了.毛则是为了建立一个口头上民主,实质胜于以往所有专制制度的国家。那么这种制度的国家必然与过去一样,会继续经历历史性的反复,虽然前景莫测,却充分体现了个人利益与威望至高无上,而权力却失去了监督;华盛顿在开国的同时,却是那样认真地制订与实施那些能够使国家安全和人民生活得到长久巩固稳定提高民主状态的法律法规,以个人与政党利益服从国家利益为准则,坚定不移地实行相互监督的多党派竞选的议会制度.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能够比较吗?!索氏把两个思想意识不在一个层次,行为大相径庭的异代人,硬凑在一起,其实是把两种完全项背的社会制度混为一谈.看似煞费心计,实际明显有迎奉当局,恭维拍马之嫌疑.如果说是为了某种意识形态方面的暗示,那就应当光明磊落地引用毛讲过的话:我寄希望于美国人民.书中幽默诙谐虽然随处可见,但一遇到关键问题,往往显得特别黯淡,避嫌之词,随处可现.我有时候甚至会这么想,如果六.四事件发生在他的出行之前,他还会有这种执着,还会在自己行将就木之前,不管不顾地去重走长征路吗?要是可能去的话,中国老百姓一定会说,喂!外国人,要你瞎起劲个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社会里所发生的一切吧!
三 在我与东升相会的短短七天里,一如当年在部队那样,谈古论今,各叙己见,争论探讨.没有因为至今都还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敢忘却忧国忧民.因为我们始终认为这个国家是大家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的.既然是赖以生存的祖国,人人都有责任去关心,关心国家的政治制度,意识形态,经济发展,人民疾苦…… 虽然这个具有五千年文化的古国,基本是处在封建专政统治的社会状态之中的,给民族造成的危害远远超过那一点点恩惠;尽管留给我们的文化里包含了众多的糟粕,使得民族在传承的同时,不得不接受那些相当陈旧甚至陈腐的观念.但是仅凭着战友一见面,就满腔热情地谈论起国家大事的这种民族责任感,说明我们是那样自然地深深爱着自己的祖国.也仅管这个社会制度曾经是肆无忌惮地伤害过我们,然而我们更多关注的是国家今后的前途与发展—祖国与民族的未来—究竟会走向哪里?两位美国记者,能够不远万里,不畏辛劳,不避艰险地来到中国,探究这个国家的社会形态,那作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更有责任以主人翁的姿态,义不容辞地关心在自己的祖国,关注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了.
我们谈论最多的自然是毛的后期,因为是发生在我们这代刚刚懂事的年轻人身上,发生在斯诺先生又一次来中国,并且亲眼目睹了的那个时代.其实是又一次规模宏大的党内斗争.它的特点是把中国的老百姓全都牵涉进去了,并且在最大程度上,损害了国家与全民族的利益,那就是大革命造成的社会性破坏和紧接着的上山下乡运动.为了一个红军在延安时期,最初也最系统地刻意神化领袖的人物.因为他在这个党夺取政权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毛/周之间,一个显然是特别碍事又极不恰当的位置中.一个等于全部失去了子嗣,另一个就没有子嗣.而他却子孙满堂,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甚至完全忽略了所处制度的特性,自以为是春风得意,借以继往开来了.正如索氏在书中简明扼要阐述的那样,党内的斗争其实就是毛/周之间对最高权力之争夺,并且自始至终都在党内外激烈演示着.而刘自觉不自觉地(?)夹在了其间,于是悲惨的下场成为必然.一个刻意去吹捧与神化领袖,接着又被神化之人除去的故事,可以在中国的历史上找到许多类似的范例;而两个既是争斗的死敌又能够共事到老死的事例,却是在任何史书上找不到的.可以说,毛后期的精神状态和诸多错误,肯定与后继无人这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有关.因为他为了革命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近亲,而朝鲜战争又是那样残忍地最终夺取了他唯一继承人的性命.当一个人为了事业失去一切的时候,巨大的痛苦也就压倒了一切.而那个没有子嗣的,却让人觉得是如此坦然地面对现实,他牢牢地占据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直到病死.并且紧紧依附着既成事实的领袖,毫不留情地屏弃与消灭着一切敢于窥视这个位置和最高统帅位置之人.在刘之前有高,之后又有林,就连毛的夫人及其所谓的“四人帮”,在周死后竟然也逃不脱被阴谋杀灭的厄运.如果说文革的发动与他无关,那是痴人说梦,满口胡说.应当说,从这个政权成立后所实施的每一项政策,都是毛与他及其他高官要人亲手酝酿制订,并且通过他进行实施的.每一次政治运动,都是在他俩看似联手又不可调和的冲突间,反反复复发生与延续着.其实根本无须更深层次地去探究周的内心世界,当他的养儿子终于登上最高统治宝座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不言而喻了.这个人无论是心机之深遂,处世之圆滑,性格之怪异,意志之顽强,目的之明确,手段之高明,计谋之成功,均属史无前例,无人可比.这也一定与书中所描述的--据他自己所说的,与其出身的破落封建贵族家庭背景有关.他给中国社会造成的恶果,是一劳永逸的吏官终身制度.那些享受到终身制的官员们,是当然绝对地拥护他的.除非是曾经在他主管领导下,在莫名其妙中含冤死去的冤魂—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在白区搞过地下工作的人们;自然还有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被贬被关被整死的那部分高官们.更有甚者,周在死前一定没有忘记与那个被他保了多次的矮个子,搞了个犹如当年毛在担架上搞过的阴谋.在适当的机会里,拜托把他的养儿子扶上去.以实现他梦寐以求的理想—替代他坐上中国的最高统治之宝座.否则如何理介他多次,不顾一切地,保着这个当年与他一起留法的小个子呢?或许是由于这些洋学生(二十八个半布尔什唯克)在历次党内斗争中,一个个地消失,存有了兔死狐悲的感受?呵!这到底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哦?五千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是否应验了古人所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句经典之言了?这种人在民族中存在,那是实在太可怕了.如埋藏在社会与人们意识中那些陈腐隐患,随时跑出来阻止着中国历史的正常进程.可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送王孙去,凄凄满别情.”腐朽中的再生,腐败里的温情.有如那终日不见阳光的原始森林里,那些特别能够诱惑人类视觉和食欲的色彩斑斓的真菌.这或许就是五千年古都文化的全部精髓所在了!当他精心调教的养儿子,在天安门广场上,炮制了震惊中外的六.四流血事件时,周的一生之所为,他那所谓儒雅大度的人品,超然的人格魅力,就昭然若揭,路人皆知了.
把老百姓也拖入党内的争斗之中,可谓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杰作.一如当年两党之争斗,把整个民族拖入战争深渊那样.中华民族实在太善良了,善良得就剩下愚昧和容忍了.虽然善良与容忍是传统,但是善良容忍过了头,同样可以酿制出邪恶的;而愚昧则是五千年封建统治造成的,容忍也许是母系社会残羹剩饭散发的温情.想到这些,我往往在恍惚里,会看到清后期的义和团运动在隐现.一群无知愚昧的百姓,当他们自以为保卫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为国家与民族立了大功的时候,却在慷慨激昂之中,被这个国家阴毒狠辣的统治者,一个个地押送上了断头台.
我与东升是那样执着地争论,仿佛这五千年文明,惟独只有我俩在捍卫似的.可又有谁会晓得,那些个既得利益者们,除了作为需要,把这些作为可利用的手段,经常挂在嘴上之外,其实在内心早已把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利益,不知道抛弃到什么地方去了.当然,如我们怎样的平头百姓,还在为祖国的前途担忧,在他们看来是那样的不屑.这也许就是两个老小孩,区别于其他人的天真可爱之处吧.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我们身上,是那样执着地坚持与保留着中华民族与人为善的本质,这一定是我们这次相会最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事情!其实对中国和中华民族向何处去的担忧,的确是有点杞人忧天了.随着开放的潮流,民族素质的提高,选择一个共同需要的,可以使国家可持续发展,人民生活稳步提高的有效民主监督的社会制度,已是势在必然.其间可能会出现些反复,还不至于到非要到再重复六?四那样的血腥事件.如果再发生,那么说明这个政权的性质已经完全演变了,已经彻底走向了民族的反面.那就要看十几亿人民是不是答应了!再看看那些高官和上层建筑的人们,他们似乎铁了心要维护和建设这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并且把这个制度吹捧得仿佛是世界上最好的制度.可在他们的子女口袋里,早就备好了发达国家的绿卡,他们实际上已经背叛了祖国与民族,还不愿意放弃父辈们得天独厚的便利.说穿了,中国正在被这些民族的败类,玩弄于股掌之上.中华民族一直在看不会谢幕的内容差不多历史剧,而对那些轮番登场的家伙们,自以为是地作着各种各样的评说.可他们自己甘愿长久地站在寒冷的观众席上,甚至是否会不会去想自己也上去演一回?那是谁也说不准的啦.历史的悲剧与喜剧在中国社会舞台上一幕幕地无止境地公演与暗划,演示的内容正是台下那些伸头欣赏的观众之过去与现在.
四 红军在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条件下走到了陕北,唯一的信念就是打倒四大家族,让中国的大多数人得到土地,并且掌握国家里的所有生产资料,使得人民幸福安康.可惜的是,当他们在掌握了国家机器后,绝大多数的财富依然集中在集少数人手中.尤其是经济改革以来,贫富差别越来越悬殊,国家生产资料被极少数人垄断已成为趋势.再看看如今,物价飞涨的指数已经快超过神州六号的速度了.朝不保夕的危机意识,正在平民百姓的迅速蔓延;腐败之风如野火那样难以抵御,成为了这个制度的最鲜明的标记;信仰与信念已然缺失.就连党的十七大也不再需要毛泽东思想了.那么重走长征路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假设现在还有人上井冈山闹革命的话,还会有谁去跟随追随?假如又胜利了,也只不过是历史的再一次重演,是历史的又一次的轮回现象.如此周而复始,到底还要持续多少记年?要知道,随着世界经济的飞速发展,留给我们的机会与时间并不多了.
当红军的后身,被荣誉为人民子弟兵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党魁(周的养儿子与那个幕后操纵的矮个子)的指令,威风懔懔地开着坦克集群,杀气腾腾地在天安门广场横冲直撞,毫无人性残酷碾压手无寸铁的学生血肉之躯时,也就是从这一刻—<B><SPAN style="FONT-SIZE: 13.5pt;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 mso-bidi-font-family: 宋体; mso-font-kerning: 0pt; mso-hansi-font-family: 宋体">公元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起,这支军队的性质已经完全变异了.变成了一支只服从权贵,随时镇压人民的军队.在这支军队已经与红军完全背道而驰了.可以说,它已完全背叛了祖国与民族.它的行为已与当年军阀及国民党军队,不存在任何区别了.成为了一支捍卫专制体制和某个集团利益的彻头彻尾的党军了.这是二十世纪华夏土地上最黑暗的一天.也就从这天起,红军的历史结束了.也是从这天起,官僚资本在党军强有力的保护下,开始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无限止地横行于中国,肆无忌惮地掠夺国家资源,民族财富.也是从这天起<SPAN lang=EN-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