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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史实大揭密---中华名将张灵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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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9 14:29: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捞刀河:虎落平原(3)

刘骁回来得不是时候,刚进房门,全体集合的哨音就响了,他以为又有下连队演出的任务,想到身上带有中共江西省委油印小报不方便,又要在五分钟内扎绑腿、整理用具、携带武器和乐器等,情急之下,便随手将那本夹有这份油印小报的《中外报刊木刻集》塞进了军毯里,却不料集合完毕以后,才发现是军部宪兵来抽查各人的毛巾、牙缸、用具、衣服、被物是否在寝室内摆放整齐。刘骁暗自叫苦不迭,果然,一检查就翻出了他的惊天秘密。

宪兵当时还很客气,说是请刘队长、刘画家跟他们出去一趟。

到了晚上,照例是战地文工队的排练时间,大伙在礼堂里左等右等不见刘骁的音信,一打听才得知他原来有通共的嫌疑,被关进了军法处的禁闭室,于是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想不通,说他平时待咱们不薄,亲如兄弟姐妹,又多才多艺、任劳任怨,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放火的共产党啊;有人则猜测道,共产党可能很会伪装,也不会把共产党三个字贴到脑门上来吧?有人还忧心仲仲地说,过去搞过宁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走一人的清党,只怕刘队长这一次也性命难保;对这种说法,有人马上反驳道,说国民党宁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人,实际上是共产党的污蔑之词,如果真是错杀三千,为何从不见七十四军杀一个共产党?于是,又有人以在赣北多次参加过对日作战的第九战区第二挺进纵队少将司令陈洪时为例,言之凿凿地说,乱杀无辜的,其实正是共产党,陈洪时以前是中共湘赣省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的时候,无情肃反,连不愿意参加红军的人都会当反革命处决呢。

七嘴八舌,众说纷纭,孟玲玲在一边听得心乱如麻:即使国民党这边真的不错杀他,可共产党那边会不会对他进行肃反?联想到刘骁以前说高进、萧云成他们十分仇恨共产党,还真枪真刀地擅自打过共产党,那他们两人又会不会来擅自杀刘骁?

可怜的小姑娘已经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去找高进,问一问他究竟对刘骁是什么态度,转念一想,刘骁是张长官推荐的人才,找他出面保释刘骁,把握不是更大吗?张长官虽然外表威严,其实也很有人情味,肯定会帮刘骁说话,万一他要是不答应的话,那自己就多向他笑一笑,张长官就一定会心软的。

想到这里,孟玲玲抬脚就走。

夜色茫茫,月凉如水,有狼嗥起伏在远处的山坳里。从军部到五十八师师部,十几里山路,她不知哪来的胆量,一路上竟走得风风火火。

当她满头大汗地找到五十八师师部,张灵甫还在堂屋里练书法。听见孟玲玲急匆匆说完事情的原委,紧绷绷的神情便松弛了许多,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女兵,为救人摸黑走山路,这份真诚的情义把他感动了。而且刘骁是他推举的人才,出了问题,他自然感到也有责任,于是便搁下毛笔,满口答应孟玲玲,说自己现在就去军部找刘骁问问话。

孟玲玲的哥哥孟铁蛋备好了马匹。

张灵甫骑上虎子、兄妹俩合骑一匹马,向军部奔去。

路上,孟玲玲问哥哥,是刘骁好还是高进好,孟铁蛋和刘骁接触得并不多,只熟悉高进,并不知道妹妹此时此刻的复杂心理,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高进好。

于是孟玲玲神情黯然,不再讲话。

马蹄声碎,就像她那一颗乱跳不停的心。

国军军官的升迁,在正常情况下,论“绩”、“资”和“停年”。绩是每年考绩,学术与才能优良,工作勤劳、成绩显著者,绩分高;资是年资,服役年数多的,资历深;停年,是指在原级别上的服役时间。少尉升中尉,论资不论绩,停年一年半以上即可升级;中尉升上尉,停年两年,先提升年资最深的,再提升绩分最高的;上尉升少校,沦绩不论资,停年四年;少校升中校,也是先提升年资最深者,再提升绩分最高者,停年三年;中校升上校,论绩,停年三年;上校升少将,也论绩,但停年时间为四年。

刘骁从一颗星的少尉变成两颗星的中尉,只用了一年时间。战争期间,伤亡大,立功机会多,提升就快,所以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罗卓英才把这一句口头禅挂在嘴边:“军人的事业在战场。”

张灵甫记得,在他养伤期间,还接到过刘骁的一份报喜信,谈到他提前晋级的事情,说他今天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抗日铁军里的中尉,但受之有愧,未能亲手杀敌,表示今后将继续努力,争取上前线多杀倭寇,方能不负众望,以报效国家和人民。

在回信中,张灵甫对他的工作态度和成绩作了热情洋溢的评价,但对他希望上前线的想法提出了劝阻,认为他的作用是笔而不是枪。谈到职务升迁时,张灵甫还介绍了军官的升迁法令,说他现在担任的战地文工队队长与参谋、副官、科员、教官一样为“非队职”,而不是部队长,只有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等部队长才是队职,而中少尉军官未任过队职的不能升上尉;队职中又以连长、团长最为重要,做上级军官必须要有这两级职务的经历。所以,他建议刘骁,等他伤好回部队,可给他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通讯连连长一职,战地文工队那边的事情也可以兼顾,这样一来,今后的升迁便容易得多。

后来,刘骁又很快复信,对将军的良苦用心和栽培表示最诚挚的谢意,然后说自己投奔七十四军并不是为了当官,只愿意在将军的麾下冲锋陷阵,为着实现这个目的,就是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刘骁的这些话既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又很能讨张灵甫喜欢。所以,尽管他时不时地带出一些亲共的情绪,高进也说过他像共产党,但张灵甫对他的总体印象还是满意的,只要他愿意抗战,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还是要教育他,然后发挥他的作用。昨天的校阅式上,他的油画和演奏不是很有气势吗?

现在,在一间由谷仓改成的禁闭室里,张灵甫见到了刘骁。

宪兵点起木子灯,然后带上门出去了,孟玲玲则抱着膝盖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没精打采地看着他哥哥在用草料喂马。

谷仓里有一间间的小房子,很适合作监牢和禁闭室,昏暗的灯光把人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更加幽静而阴森。以下是张灵甫和刘骁两人的对话记录——张灵甫(直视刘骁的眼睛):“请坦白告诉我,你是共产党吗?”

刘骁(稍有迟疑):“我不是”

张灵甫(语气真诚):“我是相信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敢说敢为,你连死尚且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刘骁(抬起头,迎着对方的目光):“我真的不是,只是看过共党的一些宣传材料。”

张灵甫:“请你再坦白告诉我,你对本军开展过破坏活动没有?”

刘骁:“没有,从来没有。我以良心作证,过去、现在和将来,自己是一直以七十四军为荣的,一直是以在七十四军参加过抵御外侮的战斗为荣的。”

张灵甫:“好,我相信你的为人,只要你没有从事破坏活动,便没什么大了的事。这一点很重要。当年,陈独秀被捕,主审官、现在的何应钦总长,问的一个关键问题,便是他有没有参与实际上的暴动。听到否定答案后,何总长和大家还马上向这位陈老先生索求墨宝呢。”

刘骁:“我真的不是共党。”

张灵甫:“你说说共产党都给你宣传些啥?“

刘骁:“共产党不腐败。”

张灵甫:”腐败中的最极端、最腐败就是杀人抢劫财产,共产党‘打倒土豪劣绅’,杀人抢钱财哪个能比?共产党抢的金元宝,老百姓能拿到一个吗?能拿到个桌子已经不错了。“

刘晓: “这。。。, 共产主义美好。”

张灵甫:“美好得有大量的粮钱产出来、挣出来,共产党员多数都是不会生产、不懂生产的流氓二流子,杀戮的都是在生产及其经营上很有一套的乡绅,没有了生产及经营上的能手,怎么会美好?“

刘晓:“这。。。,共产党讲究生产资料公有制,人人平等。”

张灵甫:“私有财产是百姓拥有各种社会权力的基础,没有了私有财产,百姓就失去了一切权力,就成了共产党的奴隶,奴隶社会是人间地狱,
怎么会人人平等?”

刘晓:“这。。。,共产党讲民主。”

张灵甫:“奴隶社会还有民主?你是不是着魔了?!共产党什么时候搞过百姓选举?擅长扣上一顶’反革命‘的帽子,用’杀‘来消灭问题的人,你要跟他要民主,你能保证他不给你扣上一顶帽子将你砍了?小子,你太嫩了,真的重了邪了!兄弟我为你惋惜呢!”

刘晓:“这。。。”

张灵甫的话并不多,但已经深深击中了刘晓,那些中共的宣传品在飞速的被撕成碎片,散掉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经过张灵甫向军座做工作,王耀武将刘骁以“思想不定之青年,宜开诚感格”为由予以开释,并亲自向陈诚起草了一份关于刘骁的报告,文中说:宪兵在例行的内务检查中,查出刘骁私藏违禁的宣传品,正在接受审查和诱导,暂不宜来上级机关服务云云。

七十四军军部以前扎驻在宜春郊外的时候,租居民房,既不利于统一管理和指挥,也影响老百姓的工作和生活,为了执行持久抗战方针,而又使民众能够安居乐业,王耀武当军长后不久,战线逐渐稳定下来,遂呈请战区批准筹建营房,责成工兵在当地购买土地、木料和砖瓦,并按劳付酬雇请民工,地价每亩120元,高于市价,军民双方皆大欢喜。新营房规模宏伟,计有上方两层楼正屋一排,为军部、客厅、会议宝,左右两面各有横屋一栋,为军部八大处,下方正屋一排为警卫营住处,中间还有操场、餐厅和大礼堂。

被当作禁闭室的谷仓,设在营房外一处稻场边。

被关了一天的刘骁终于走出了禁闭室。从禁闭室到政治处战地文工队宿舍,仅仅几十米,仿佛人间与地狱的天堑,原以为自己会被处份的,没想到就这样轻易通过了。

罗斯少将离开七十四军之前,张灵甫送了他一方名贵的端砚,据说是当年包青天为证明自己不收礼的清白而掷进西江的。

这方端砚的得来全不费功夫。扎驻木子店的时候,因李天霞将“精诚团结”涂写在房东家的影壁上,引起主人非议,张灵甫继任后,新官上任三把火,二话不说就将这一标语给铲了,为此,赢得了主人的好感,这户人家的祖上先前做过江西知府,知书达礼,见其才立战功而毫不张扬,训练之余,唯一爱好便是埋头习练书法,诚如古人所言:“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是也,甚为敬重,乃拿出祖传的这件宝物赠送与了他,说:“将军以后功成名就、衣锦回乡,想必终日离不开纸笔砚墨吧?而北方天冷,用此砚磨墨,寒不结冰。”态度十分真诚,张灵甫想付钱也坚辞不要。直到七十四军赶赴长沙救灾,他才将一封信和身上所有的薪水悄悄留在了主人家的书桌上。薪水大约有两百多元,还算不少,可以买两三亩地,但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民众对自己的信任。

“包拯掷砚”的故事,张灵甫以前也听说过。相传,包拯离开端州,赴京上任,船过西江羚羊峡时,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狂风骤起,大雨倾盆,掀起三四尺高的惊涛骇浪。包拯暗自吃惊,这是天怒人怨的异常景像啊,难道是做了对不起良心之事?果然,一问家人和随从,才得知有位老砚工为感激自己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亲自刻制了一方“鹏程万里砚”,苦苦央求包兴收下,包兴推辞不过,也觉得这方砚盘更有利于老爷公干,便暗自收下了。包公听后,气得脸更黑,连连责备包兴糊涂后,说:“端砚是端州的,现在我将他归还于端州百姓。”便手捧端砚走到船头,朝着端州方向鞠了三个躬,然后奋臂一扬,把这方端砚掷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水里。说来也怪,端砚一沉江底,刹那之间便云收雨霁、风平浪静了。

罗斯在中国呆过几年,当然知道包青天,再一听张灵甫讲完这传说故事,连呼神奇、太神奇了,更觉得手上的这个古董格外珍贵,只见这方十寸大小的老坑砚,扣之如磬,扪之如玉,里面的鱼脑冻、鸲鸽眼、火捺、青花、冰纹、金银线一应俱全,上方雕刻着一只展翅奋飞的大鹏,惟妙惟肖。

作为回报,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部德国120双镜头照相机送给了张灵甫,这款机型为风靡世界的禄莱产品,让原本就十分喜欢照相的张灵甫喜出望外、爱不释手,有事没事就摆弄一阵子。

在张灵甫收藏的宝贝中,还有一把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瓦壶, 为明朝第一忠臣杨继盛的遗物,
他时常以之展示于人,也以此勉励于己,成为他要法古今完人、养浩然正气的信物。

杨继盛生性梗直,刚正不阿,“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的对联便出自于他手中。任兵部员外郎时,瓦剌南侵,大将军仇鸾一触即溃,与敌求和。然而,奸臣严嵩庇护仇鸾,却反将主战的杨继盛贬出京城,后来,杨继盛再度起用,到职不足一月,又写《请诛贼臣疏》,历数严嵩五奸十大罪,终被严嵩所害,受尽三年残酷折磨,临刑前,慷慨赋诗曰:“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平生未了事,留与后人补。”

“平生未了事,留与后人补”,这一为天下传诵的名句,字里行间表现出那种面对死亡的从容、镇定与解脱,不能不对张灵甫日后的命运走向打上悲剧的底色。

萧云成、高进他们的特种作战训练班不光有一批苏制武器,还有几尊松树炮。这土玩意儿,是当地老表曾有满像献秘方一样献给七十四军的。

在接连埋葬老婆和两个女儿后,四十来岁的曾有满,怀着满腔愤怒,投奔到了七十四军,成为全军年龄最大、军衔最低的士兵。萧云成知道他熟悉地形、行动也很勇敢,比较适合训练特种作战,因而,在其接受三个月的新兵操练后,特地将他留在了自己的旗下。

曾有满说,他会做松树炮,照样轰他畜生不如的小鬼子。

以前,山里闹红军、闹土匪,这种土炮成为最常用的“重火器”,萧云成也是知道的,制作起来并不复杂:将直径粗大的松树锯成米把长,沿一头挖空大半截,打上铁箍,灌满硝磺、铁砂和碎石,再固定炮身,用捻子点燃后发射。这种土炮精度不高,射程不远,顶多三十米,但在近距离内对付集团冲锋很有杀伤力和威慑力。

既是特种作战,各种战法皆有,于是,萧云成决定先做五尊试试。

试炮这天,张灵甫带着孟铁蛋也赶来参观。随着五声剧响,大团的蓝色烟雾和雨点一样的弹片喷薄而出,竟将二十来米远的一排门板打翻在地,门板上密密麻麻嵌满大大小小的弹孔,虽然没将门板击穿,但众人皆称,如此密集的弹着点足以大面积杀伤日军。张灵甫也觉得此炮威力不错,可弥补国军的火力不足,不过,他建议最好以军用导火索代替捻子,因这种土法制作的捻子不便于控制时间,且容易受潮,一旦点不着或者燃烧时间过长,二十来米的距离敌人几秒钟就可冲上来。

然后,他对萧云成、高进等人说:“洋枪洋炮固然很好,土枪土炮亦不可弃。目前,国府空虚,法币开始贬值,应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发挥各种战力,尽最大可能打击倭寇。”

提到武器装备,高进愤愤不平地说道:“陕北红军改编八路军,国府给了他们一百二十挺转盘机枪,还有六门战车防御炮,可他们总共打了多少日军?尽都是扒铁轨、挖公路、剪电线之类的鸡毛蒜皮,还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什么中流砥柱,真是气煞我也!”

“哎,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去年不是还有一个百团大战嘛。”萧云成不无讽刺道。

“狗屁!百团小战还差不多,据报导,百团大战共进行战斗一千八百二十四次,毙伤日伪军四千多人,平均下来一仗才毙伤不到三个,就按他们胡吹的毙伤日伪军两万五千八百人,平均下来一仗才毙伤十四个!共党消极避战,一方面让日军消耗国军,一方面又不断吸收地痞流氓(注:共党内部谓之“匪运”)、裹胁农村壮丁隐蔽扩充,当兵的人一多,种地的人就少了,粮食少了,共党就象刚流窜到陕北时玩“东渡抗日”而真目的是抢山西北部百姓的可怜存粮一样,又搞了这所谓的“百团大战”,本质目的是去抢沦陷区老百姓的存粮。”

“那还有平型关呢?” 萧云成更以讥笑的口吻问。

“更是扯淡!平型关战役是国军刘茂恩第十五军打的,主战场连八路军的影都没有!八路军本来是协同防守左翼雁门关一带,因害怕与日军主力交锋,擅自临阵脱逃,跑到关右山区的杨镇躲了起来,将战场上与日军交锋的责任全部留给了国军。后得知日军辎重队四百多人,多数连枪也没带,少数带着步枪,正大摇大摆的穿越蔡家峪,以为不用怎么战斗就可以抢得辎重,沾个大便宜,乃以“以大吓小”的手法乘机出袭,虚晃一下就逃之夭夭,后来竟吹成了什么‘大捷’,还将“蔡家峪”张冠李戴的换成了“平型关”。要这样的叫‘大捷’,那老子第七十四军满身都是大捷。”

据战后披露的日军战史记载,辎重队损失两百多人,跟刘茂恩将军回忆录中的四百多人基本一致,
高进还给土八路多算了两百。

曾有满、李欣等人不懂政治,坐在田埂上没有做声,看着长官们高谈阔论,而常宁和孟铁蛋则埋头在草丛中一心一意地寻野酸枣吃。

正是一场大雨过后,天格外蓝、山格外青、云格外白,能见度特别清晰。

张灵甫来了兴致,从虎子背上的行囊里拿出照相机,要给大家照一张合影。

于是,萧云成、高进、常宁、李欣、曾有满和孟铁蛋等六人戴正军帽、扯平军装,然后手挽手地站成了一排。张灵甫低头看着取景框,发现地上有一堆牛粪,而且背景是几栋破乱的茅屋,便让大家稍稍移动几步,以身后的明月山作背景。

当远处巍峨的山岭进入镜头之后,调着焦距的他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了刘骁,想起了和刘骁那样成千上万被中共哄骗的热血青年,之所以他们中了邪,大约是因为通过一部角度固定的镜头去看外面的世界吧?在这样的镜头中,永远都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而不会有牛粪和茅屋。

“弟兄们,让我们昂首挺胸,眼睛都看着长官!”萧云成招呼大家道。

“好的,我要照了,一、二、三!” 张灵甫按下了快门。

高进在北大学的是建筑,也十分喜爱摄影,曾用相机记录过大量传统民居和西洋楼房,投军后便再也没摸过这玩意。手痒痒的他,从长官手里接过照相机,说是要拍几张风景照。

看着他四处取景的模样,张灵甫继续刚才的思路,以手杖指着附近那些茅屋说:“如是有闻必录,就应把那些煞风景的破烂也照下来;如是有选择记录,则须拣最好最美的地方照,你说,这两种方法谁是谁非?”

高进一愣,见长官若有所思,很快反应过来。他说:“我们的报馆是有闻必录,共产党方面、还有那些跟着共产党跑的报纸,当然是有选择记录,对比之下,大后方贪赃枉法而延安那边一方净土,读者一看报,自然分出倾向,受骗上当了。”

“好,答得好。”
张灵甫连声称赞,又不无担忧地说:“这两种记录社会现象的方法,实际上是一种不对称的舆论战,古人云: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可这个‘妙’该作何解?值得研究,如无高招,我们将越来越被动、失去人心。”

萧云成接过话题说:“我看刘骁那小子八成就是共党的报纸看多了。”

一说起刘骁,高进有些幸灾乐祸了:“听说刘骁被关禁闭后,绵条多了,再不像过去那样张扬地成天唱歌、打鼓、写标语了。“

见长官们又谈起高深的舆论宣传问题,曾有满、李欣还是听不懂,便和孟铁蛋一样也埋着头去寻野酸枣,只有常宁听懂了,他插上一句,说:“把他们的报纸封了不就行了,哪会有那多……”本想说哪会有那多球事,又觉得不能在长官面前放粗,于是忙改口说:“哪会有那多麻烦事。”

“唉,你不知道,我们的法律允许自由办报,把他封了他又会重办一张,真是防不胜防,查不胜查。”萧云成心情沮丧地回答道,以前在汉读书时,这种事情见过几起。

几天以后,照片冲印出来,无论是人像还是背景,效果都极佳。

照片上的弟兄们,一个个戎装整齐,眉宇间洋溢着抗日建国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连第一次面对镜头的曾有满也照得很好,他因为紧张而看着远处,反倒显出一种深沉感。在大家的背后,几片流云如丝一样萦绕着明月山,更将气宇轩昂的弟兄们衬托得壮志凌云。

张灵甫把照片加洗了六张、准备一人留一张后,意犹未尽,又在每一张照片的背面挥豪题字:“山峰怎敌眉峰秀,志气当比云气高,与诸同志共勉——张灵甫”,时间落款为民国三零年七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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