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城市让生活变成噩梦

杨子云

腾讯新闻 子云 发自坎昆



遥想墨西哥，印象中是阳光灿烂的地方。与科罗娜啤酒相关，与伊力纳多的《爱情是狗娘》相关，更与帕斯的《太阳石》相关……

11月30日十点多抵达墨西哥，最先感受到的是墨西哥机场海关边检工作人员的墨西哥效率。机场里没有任何一幅海报与坎昆气候大会相关，更谈不上志愿者。这容易理解，因为会议在坎昆召开，离墨西哥城还有两个小时的航程呢。出海关到酒店，花掉了三个多小时。一是感佩墨西哥边检官员，永远是慢条斯理地工作；二是见识了机场停车场的收费，收费员是在机场二楼一个房间办公，你的车要开出去，要爬到二楼找他开票；三是见识了墨西哥的大堵车，接近凌晨，机场附近的道路依然堵得像停车场。

我随着阿拉善SEE的几位企业家一块抵达墨西哥，接待的导游是来自新疆的小伙子小何。他祖籍湖南，爷爷在支边的时候从湖南去新疆，父母亲都在新疆成长，至他已是第三代，他仅仅在2004年回过一次湖南。小何在墨西哥待了五年之久，学习外贸出身，这次被找来做兼职的导游。

凌晨12点多钟，车出机场，马路上密密麻麻的汽车令我迷惑。这里是停车场吗？小何说，不是停车场，是堵车。深夜12点怎么还堵成这样。小何答，这是墨西哥城，常见的事。（很遗憾我的相机在托运的行李里，没有拍到照片）



据介绍，墨西哥城，堪称失败的现代化城市的典范作品。2200多万人口，聚集在海拔2240米的高原上。交通拥堵，用水不足……上海世博会的口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在墨西哥城，应该改为：“城市让生活变成噩梦”。

墨西哥城交通拥堵。在墨西哥，汽车没有报废一说，只要能发动，就可以一直开，直到它完全不能动弹。马路窄，司机的开车速度普遍又快，所以，追尾等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由于很多人没有钱给车买保险，所以，刮破油漆的车、碰瘪的车，在马路上很多见，警察不会干涉。墨西哥的出租车不限人数，只要这个车还能装人，四人的车，挤上五六人警察也是不会干涉的，有一种出租车，往往乘坐八人以上。

交通拥堵之外，墨西哥城的治安令人忧虑。我们被告知墨西哥城的出租车是不能随便乘坐的，你可能会被你的司机抢劫，地铁和公交bus也不太安全，你的钱包可能会被人掏走，或直接被抢走。最有效用的一个攻略是：你随身要准备两个钱包，一个放在随身口袋，放少量零钱，如果遇到抢劫，就顺从地把钱包给他，千万不要抵抗，你面对的可能就是一个持枪的家伙。你的财富很可能在兑换比索时暴露，你不要让人看到你钱包里有多少钱，最好一次兑换不要超过一百美金。最近的一个惨案是，一个欧洲人，在墨西哥机场换了两万欧元的墨西哥比索，在出机场的环路上被抢劫、被打死。劫犯怎么知道这个人有钱呢？答：兑换处有内线。听来很是恐怖。我禁不住担忧，在这样的城市，普通人的安全感，从何而来？

墨西哥城很庞大，最长的一条街道，长达75公里。墨西哥城分旧城区和新城区，因为有明晰的房产权属，所以，政府无法像中国那样可以做大规模的旧城拆迁，无法引入商业资金来做旧城改造。保护和尊重产权，这对于深受强制拆迁之苦的中国老百姓来说，也许是福音，但对于墨西哥就旧城区的人，则是另一种意味。由于无法引入商业资金，旧城改造也说不上，所以，老城区的公共服务设施、卫生状况、治安状况都令政府无能为力。

墨西哥总统为6年制，终身不得再任。宪法规定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总统通过直接普选产生；工人有权组织工会、罢工等。联邦各州制定本州宪法，但州政府权力受国家宪法约束。“法律规定都是很好的，但破坏法律的人总是很多。”



墨西哥现在的执政党是国家行动党，2000年7月通过选举，击败一党独裁了71年的墨西哥制度革命党。国家行动党上台后，曾誓同庞大的贩毒集团做斗争，由于经济支撑不足，成效不大。据出租车司机说，墨贩毒集团拥有武装达十万余人，政府的陆军武装虽然有近14万，但装备甚至比不上贩毒团伙的。贩毒、吸毒，这可以说是墨西哥城治安乱象之源。贩毒集团有那么强大么？看你怎么理解，因为有不少政府机构的人接受贿赂，本身就和黑社会气息相通。

抢劫、谋杀和绑架案层出不穷的墨西哥，在2010年5月17日更是令世界震惊，现执政党大佬、国家行动党重要领袖、墨西哥政坛近20年来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前总统候选人迭戈·费尔南德斯·德塞瓦略斯竟也遭到绑架。此案至今悬而未决。



这个城市还面临着严重的缺水危机。墨西哥城70%以上的自来水供应依靠开采地下水，相对于美国1%的自来水供应来自地下水，墨西哥城的这个数字显然令人惊心。墨西哥城大大小小5000口地下水取用井中有一大部分已经过度开采，有的甚至要挖到地面500米以下才能见到水。据说，过量开采地下水使得墨西哥城地面沉降，墨西哥城市中心在过去100年里下降了10米，市中心广场上的大教堂也出现了倾斜，“摇摇欲坠”。墨西哥城使用水价为杠杆调节用水，尤其对工业用水收费很高。有没有像非洲一样因为水费太高穷人没水喝？答，没有，这毕竟是在美洲。



墨西哥城的命运未必代表了墨西哥的命运。仅仅航行两个小时，来到坎昆，你就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国度，这里风景优美，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热情友好，治安也不用你担心。



一个可能让你意想不到的情况是，墨西哥政府特别重视教育的投入。墨西哥的儿童享受长达12年的免费基础教育，这包括，学前3年、小学6年、初中3年。虽然还是有家长不愿意送自己的孩子上学，但是，这个国家的执政者，正在尝试从根基上培育他们的未来。这不由得令我想起我们的儿童，中华民族真是个好学上进的民族，这些被誉为祖国花朵的孩子，即便是上幼儿园，都需要花上家长巨额的积蓄，而一个不在户籍所在地上学的孩子，遭遇的种种户籍歧视，更是重重的枷锁。什么时候，我们的儿童，能够真正成为祖国的花朵，不说免费的教育，至少是享有平等的教育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