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山萨满》全世界最完整最珍贵的藏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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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尼山萨满》是用满文记录下来的著名满族民间传说，有“满族史诗”和“全世界最完整与最珍贵的藏品之一”的美誉。

　　　　《尼山萨满》为我们讲述的是一个情节曲折、故事离奇而又富有宗教色彩的传说。尼山萨满过阴拯救塞尔古岱·费扬古灵魂的全过程，涉及到满族的历史、宗教、习俗、音乐等诸多方面，因此《尼山萨满》也是一部满族的“小百科全书”。随着满文《尼山萨满》手抄本译介工作的开展，对《尼山萨满》的研究已经逐渐形成了一门国际新学科——“尼山学”。

　　明朝的时候，有一个罗洛屯，住着一个名叫巴尔都·巴彦的员外。他家很富有，奴仆、骡马数不完。员外中年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长到15岁时，有一天带着家奴到贺凉山去打猎，半路得病死了。从此以后，员外夫妻为没有后代着急，只好修庙求佛，四处烧香，祈祷神灵，扶贫穷、助孤寡。这种积善之举感动了上天，员外
50岁时又生得一子，起名塞尔古岱·费扬古。

　　有一天塞尔古岱·费扬古去见父母，请求说：“我想试一试我的骑射功夫，出去打一次猎，不知父母意下如何?”父亲说：“你的上边有一个哥哥，15岁时去贺凉山打猎死了，我想你还是别去了。”塞尔古岱·费扬古说：“生在世上的男人，何处不去?能永远看家吗?生死全在命运。”员外无计可施，便说：“如果出去打猎，把阿哈尔基和巴哈尔基带上，别去太久，小心从事，快点回来，不要辜负了我牵挂你的心意。”塞尔古岱·费扬古回答一声“是”，就招呼阿哈尔基们说：
“咱们明天去打猎，整点好人、马、鞍子，准备好弓箭等武器，把帐篷装上车，喂好鹰、狗。”阿哈尔基和巴哈尔基答了声“是”，就急着准备去了。

　　塞尔古岱·费扬古的出猎牵动人心，他的哥哥就是在15岁时去贺凉山打猎的途中病死的，如今，塞尔古岱·费扬古长到15岁，也要去贺凉山打猎，难免让人担心他的安危。果不其然，塞尔古岱·费扬古撒围打猎时，忽然觉得浑身发冷，病倒在贺凉山，在回家的路上就气绝身亡了。全家人得知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哭声惊天动地。就在办丧事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个奄奄一息的罗锅老头，得到巴彦员外的救济后，指点员外去找住在尼石海河岸上的一位能把死人救活的女萨满，说完就走出大门，乘五色彩云腾空而去。员外果然在尼石海河岸边找到了神通广大的尼山萨满，经过百般恳求，尼山萨满终于同意过阴拯救塞尔古岱·费扬古的灵魂。

　　尼山萨满穿上神衣，拴上腰铃、神裙，戴上九雀神帽，纤细的身体像柳枝一样地摇动，仿效着阳春之曲，大声地晃动，高声地跳跃，用柔软的细音喋喋不休地祈求着：

　　　　 　　霍格 牙格 石洞

　　　　 　　霍格 牙格 离开，来吧

　　　　 　　霍格 牙格 赶快下来吧

　　　　 　　霍格 牙格

　　　　 　　萨满处于神志不清时，神祗从背后紧紧地附入了身体，忽然咬牙喋喋不休地说：

　　　　 　　霍格 牙格 旁边站立的

　　　　 　　霍格 牙格 为首的扎力

　　　　 　　霍格 牙格 陪着站立的

　　　　 　　霍格 牙格 大扎力

　　　　 　　霍格 牙格 近处站立的

　　　　 　　霍格 牙格 柔顺的扎力

　　　　 　　霍格 牙格 周围站立的

　　　　 　　霍格 牙格 聪明的扎力

　　　　 　　霍格 牙格 将你的薄耳朵

　　　　 　　霍格 牙格 打开听着

　　　　 　　霍格 牙格 把你的厚耳朵

　　　　 　　霍格 牙格 压住听着

　　　　 　　霍格 牙格 把公鸡

　　　　 　　霍格 牙格 拴上头

　　　　 　　霍格 牙格 预备着

　　　　 　　霍格 牙格 把黎狗

　　　　 　　霍格 牙格 绊住脚

　　　　 　　霍格 牙格 准备着

　　　　 　　霍格 牙格 把一百块

　　　　 　　霍格 牙格 陈酱

　　　　 　　霍格 牙格 边上放着

　　　　 　　霍格 牙格 把一百束

　　　　 　　霍格 牙格 白纸

　　　　 　　霍格 牙格 卷上放着

　　　　 　　霍格 牙格 到黑暗的地方

　　　　 　　霍格 牙格 去追赶魂灵

　　　　 　　霍格 牙格 到阴间

　　　　 　　霍格 牙格 去探求

　　　　 　　霍格 牙格 到邪恶的地方

　　　　 　　霍格 牙格 去取生命

　　　　 　　霍格 牙格 把失落的魂灵

　　　　 　　霍格 牙格 去拿来

　　　　 　　……

　　唱完神歌，尼山萨满就进入了过阴状态。她牵着鸡、狗，扛着酱、纸，众神跟在周围。在去阴间见阎罗王的路上，尼山萨满借助自己的聪明和法力渡过了两道河、三道关。在过第二道河红河的时候，四周并没有渡船，甚至连个人影也没有，尼山萨满只好念神歌救助于神：

　　　　 　　唉库力 叶库力 在天上盘旋的

　　　　 　　唉库力 叶库力 大雕

　　　　 　　唉库力 叶库力 在海上飞旋的

　　　　 　　唉库力 叶库力 银鹡鸰

　　　　 　　唉库力 叶库力 在河边盘绕的

　　　　 　　唉库力 叶库力 怒蛇

　　　　 　　唉库力 叶库力 在占河边盘绕的

　　　　 　　唉库力 叶库力 八庹长蟒

　　　　 　　唉库力 叶库力 小主人我

　　　　 　　唉库力 叶库力 要把这条河

　　　　 　　唉库力 叶库力 渡过

　　　　 　　唉库力 叶库力 众神祗们

　　　　 　　唉库力 叶库力 请帮助渡吧

　　　　 　　唉库力 叶库力 快快地

　　　　 　　唉库力 叶库力 使出本领

　　　　 　　 唉库力 叶库力

　　尼山萨满把手鼓扔到河里，站在上面如旋风似的，一会儿就过了河，将三块酱、三束纸作为报酬给了红河主人，就又赶路了。

在过第三道关的时候，尼山萨满又遇到了难处，蒙古尔岱舅舅不肯放过塞尔古岱·费扬古，并告诉尼山萨满说：

　　“我奉阎罗王的命令将那个孩子拿来。首先试他的箭法，在旗杆上挂上金钱，用箭穿钱孔，结果三箭皆中。然后试他的摔跤，分别摔倒了蓝摔跤手和狮子摔跤手。我们的阎罗王想把他当成儿子抚养，哪儿有送回去的道理?”尼山萨满听了这番话非常气愤，对蒙古尔岱舅舅说：“如果是这样，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是个好人了?我靠自己的本事去求阎罗王，能不能得到塞尔古岱·费扬古要看我的本事如何。如果本事大，就可以得到；如果本事不大，就算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完，就奔向阎王城。

　　尼山萨满唱神歌，让大鸟将塞尔古岱·费扬古救了出来，然后抓住他的手就沿着原路往回走。阎罗王得知塞尔古岱·费扬古被尼山萨满救走了，非常生气，并怪罪于蒙古尔岱舅舅。蒙古尔岱舅舅只好去追尼山萨满，恳求尼山萨满付给酬金，留下鸡、狗，尼山萨满趁此机会向蒙古尔岱舅舅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求给塞尔古岱·
费扬古增加寿限。

　　　　 　　“那么，增加到30岁吧!”

　　　　 　　“心志没定，带回去有什么用!”

　　　　 　　“那么，增加到40岁吧!”

　　　　 　　“体面和富贵还没得到，带回去没有用!”

　　　　 　　“那么，增加到50岁吧!”

　　　　 　　“聪明和智慧还没达到，带回去有什么用!”

　　　　 　　“那么，增加到60岁吧!”

　　　　 　　“拉弓射箭还没熟练，带回去没有用!”

　　　　 　　“那么，增加到70岁吧!”

　　　　 　　“细微之事还没学透，带回去没有用!”

　　　　 　　“那么，增加到80岁吧!”

　　　　 　　“世上之事还没有顿悟，带回去没有用!”

　　“那么，增加到90岁吧!不能再增加了。从此以后，塞尔古岱60年无病，100年无禁戒，膝下有九子，可见八子传代，一直活到头发变白，牙齿变黄，腰背弯曲，两眼昏花，腿脚发颤，尿撒在脚面子上，屎拉在脚后跟上。”

　　　　 　　……

　　尼山萨满不但救出了塞尔古岱·费扬古，还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他增加了寿限。在回去的路上，尼山萨满遇到了死去多年的丈夫，丈夫见到她恶狠狠地说：

　　“轻浮的尼山，你能够把别人救活，救救自幼娶了你，你亲爱的丈夫不好吗?我特意在此把油锅烧开，等你到来。你或者救，或者不救，赶快说出来，如果真的不救，我能放过你吗?这口锅就是你的对头了!”尼山萨满求道：

　　　　 　　亲爱的丈夫 海兰比 舒伦比

　　　　 　　快快听着海兰比 舒伦比

　　　　 　　亲爱的男人 海兰比 舒伦比

　　　　 　　赶紧听着海兰比 舒伦比

　　　　 　　把薄耳朵 海兰比 舒伦比

　　　　 　　打开听着 海兰比 舒伦比

　　　　 　　把厚耳朵 海兰比 舒伦比

　　　　 　　压住听着 海兰比 舒伦比

　　　　 　　你的身体 海兰比 舒伦比

　　　　 　　筋脉已断 海兰比 舒伦比

　　　　 　　死得太久 海兰比 舒伦比

　　　　 　　腐烂枯干 海兰比 舒伦比

　　　　 　　骨头和肉 海兰比 舒伦比

　　　　 　　已经朽烂 海兰比 舒伦比

　　　　 　　怎么能活 海兰比 舒伦比

　　　　 　　亲爱的丈夫 海兰比 舒伦比

　　　　 　　如果仁爱 海兰比 舒伦比

　　　　 　　放我过去 海兰比 舒伦比

　　　　 　　在你的坟上 海兰比 舒伦比

　　　　 　　把纸钱 海兰比 舒伦比

　　　　 　　多多地烧 海兰比 舒伦比

　　　　 　　把饭菜 海兰比 舒伦比

　　　　 　　多多地供 海兰比 舒伦比

　　　　 　　你的母亲 海兰比 舒伦比

　　　　 　　我来侍奉 海兰比 舒伦比

　　　　 　　想到这些 海兰比 舒伦比

　　　　 　　饶我一命 海兰比 舒伦比

　　　　 　　对你的母亲 海兰比 舒伦比

　　　　 　　发发慈悲 海兰比 舒伦比

　　　　 　　让我过去吧 海兰比 舒伦比

　　无论怎样劝告，尼山萨满的丈夫都不肯让路，无奈之下，尼山萨满只好让大鹤把她的丈夫扔进了丰都城……在同塞尔古岱往回走的路上，经过子孙娘娘的住所，尼山萨满又进去拜见了子孙娘娘，子孙娘娘让尼山萨满见识了善恶报应和各种残酷的刑罚办法，并让尼山萨满用此告诫阳世间的众人。

　　尼山萨满带着赛尔古岱·费杨古的灵魂，回到了巴尔都·巴彦的家，结束了过阴的过程。大札力纳里·费扬古将20担水洒在萨满的鼻子周围，将40桶水洒在萨满的脸周围，手里拿着香，喋喋不休地说着祈求萨满醒过来的话。说罢，尼山萨满开始打颤，又忽然站了起来，开始喋喋不休地叙说起经历来。说完，她就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大札力又在鼻子周围用香熏，尼山萨满才醒了过来。之后，萨满把取回的魂灵放入塞尔古岱·费扬古的体内，使他马上复活了。全家人都很高兴，员外吩咐阿哈尔基和巴哈尔基两个奴仆，让牛、羊、猪等各牧群头儿们，将他们所管牧群的一半送来，报答萨满格格的恩情。

　　此后，尼山萨满过上了非常富有的生活。后来，尼山萨满的婆婆得知了儿子求她相救，她却请神祗把儿子抓起来，扔到丰都城的事情，非常气愤，不听尼山萨满的辩解，将她告到了皇上那里。皇帝降旨，将尼山萨满及神帽、腰铃、手鼓等器具一并装进一个皮箱里，用铁索拴上，扔到了她们屯的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