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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蕴春秋 武啟黄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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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4 02:37: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戴浩然

  2011716日凌晨6点,伯父逝世于河南新乡,享年95岁。

  伯父生於民国6年(1917年),少年桀驁,求学南昌,1937年南京沦陷,安庆上游九江已岌岌可危,遂辞别父母溯江而上抵达成都,拜謁冯玉祥将军。

  后入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戎马倥傯,俟抗日胜利,复内战阴云笼罩。于1947年在北京与伯母完婚,其时伯父已经三十,而立之年矣。

  大陆沦陷之后,以民主党派参政。中共治下,政治风云,叵测诡譎,遂携伯母大姐大哥归故里安徽宿松,于桑梓教授儿童,聊以排遣,后,建文建武双胞胎哥哥出生,文革起,因前国民党军官身份,遂被划為右派,复颠沛流离,终日汹汹。

  文革流毒无孔不入,家乡亦非世外桃源,未能倖免,终日批斗,度日如年。世态炎凉,亲人侧目,牛鬼蛇神,甚嚣尘上,不一而足。

  那时候,文革残酷迫害祸满神州,伯父白天被逼迫参加繁重体力劳动,晚上在乡下的牛棚裡,烛火与眾目睽睽之下,被带上高帽(一种纸质的帽子,上尖下圆),胸前悬掛右派纸牌,造反派头头轮番上阵,唾沫拖鞋横飞,拳脚棍棒齐上,好多次,伯父死裡逃生。

  少年时多闻父辈说起当时种种惨像,晚上不敢点灯,父亲去看大伯只能晚上从后门而入,至亲兄弟之间的交往,像做贼一样,堂哥们跟著受罪,不能上学,好在大伯与大伯母(大伯母是天津人,毕业於燕京大学)都是学贯中西,也不在乎所谓的学校教育,自己在家辅导。

  生活上的苦楚飢寒,从一些小事上能窥视一斑,那时候大伯母每天早晨早早起床,用一点点大米和红薯之类,熬成一大锅粥,然后划成三块,一家五六口人,就早中晚三顿各吃一块粥,其凄凉惨像,令我至今不忍猝想。

  1978年后,流毒大陆的文革结束,共產党当局给大伯平反,翌年,任职至新乡教育学院。伯父也已年过花甲。拜别故旧,北上河南,至今32年。

  1989年,携三哥荣归故里,这是我和大伯三哥第二次见面,只是第一次我才过周岁,无印象。之后,大伯再未有回过家乡,2009年来河北,去新乡探望伯父,见面,观形象依稀尚存,聆乡音丝毫不改,甚奇。

  见我甚喜,自翻箱倒柜,取出自传诗集与我,欣然之情溢於言表。孰料这一次会面竟成我与伯父之永诀。

  得知伯父辞世已经是第四日,悲从中来,从此世间再无伯父,岂不悲乎愴然不忍……

  1997年,我尚在大学期间,堂哥已经获得美国绿卡定居波士顿,当时我很不理解,以堂哥生物学硕士身份,为什么不留在国内报效国家,现在想来,没有经歷过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我们就不会理解这个国家,不会理解我们每一个人的处境。无论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中国人,都会眷恋这个故土,但是,如果没有说话的权利,没有投票的权利,没有基本的人权,那就只能选择离开,用脚投票。

  我们这个家族,见证了中国近百年的兴衰荣辱,三名前国军军官,至今兄弟姐妹分佈世界各地,或大陆、或台湾、或美国及东南亚。一个家庭就是社会和国家的细胞,我们家族的兴衰荣辱就是映射著我们这个民族的兴衰荣辱,很多事情,现在依然没有改变,大伯二伯相继过世,但是他们留给我们的抗争精神,為国家奋斗的精神会在我们后辈昆仲之间传承。

  少时多闻伯父父亲兄弟之情谊,老兄弟常有鸿雁往来,父亲每每提起伯父书信,其兴奋之情时刻难忘。遂有心意,希望条件成熟之时,带父亲去新乡拜望伯父,以了老兄弟昆仲之情,岂料时不我待,伯父仙去,我的愿望竟成终身遗憾,悲伤莫名。

  伯父一生颠沛流离,亲歷抗战、内战、文革种种家国之灾难,至六十花甲之年才安顿下来。伯父诗词多為生活阅歷之记录,然文字飘然,笔触深沉,有燕赵之风,含春秋大义,殊為难得。

  伯父、伯父,世间再无伯父。谨以此文字深切缅怀。

  敬上挽联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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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源流  伯父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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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4 02: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首发:制服迷霧


/戴浩然


大約是在十年前,我的母親去舅舅家看望舅媽,當時我的表哥因為計劃生育超生,剛剛生下一個男孩,每天都東躲西藏的,孩子都一歲了,舅媽從來不敢把寶貝孫子帶出門,都是讓小孩子呆在家裡。


那天因為家裡有事,我的父親就讓我侄兒(當時在一個警官學院上大學)去舅舅家裡叫我媽媽回家,那天侄兒穿著學校裡的警官服就去了,老遠舅舅和舅媽就看到一個穿著警服的人朝他們家走來,非常的驚慌,趕緊跑回家把表哥那個超生的男孩子藏起來,後來根據媽媽的描述,當舅舅和舅媽他們看到穿著制服的侄兒的時候,那種驚恐讓人想起當年的日本鬼子進村,讓我感覺可笑又很悲哀。


這件事情後來在我們家傳為笑談,為這事,父親還狠狠地批評了侄兒爲什麽穿著警服亂跑,侄兒也很委屈,說是學校裡一直穿習慣了就沒想那麼多,以至於驚嚇了舅爺一家。


從這件小事讓我想到了在大陸,普通百姓對穿制服所謂的政府人員的普遍恐懼心態,美國第三任總統傑斐遜先生說過“如果人民害怕政府,那就是暴政。如果政府害怕人民,那就是民主。”而時下,在中國,人民害怕政府的現象司空見慣,但是這是一種錯覺,一種是非顛倒的假象。


明明是我們每一個納稅人在養活著龐大的國家機器,而作為國家機器的警察們,在面對主人的時候,反而有一種面對奴才的優越感,我相信每個人都跟警察打過交道,警察在面對老百姓的時候,已經習慣了大家對他們的低聲下氣和唯唯諾諾,似乎面對的是奴隸,那種優越感溢於言表,而普通百姓似乎也都習慣了這些穿著制服的公僕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這是一種非常變態的令西方人無法想像的現象,整個社會價值體系完全顛倒過來,主人成了奴隸,而公僕成了奴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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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的中國,在全世界民主盛行的大環境之下,成了一道另類的變態的風景,難怪每年總有那麼多人,一邊在罵著種種社會不公,一邊拼命地考公務員,這種建立在以謀取不正當利益為目的的逆向淘汰機制,讓國家就像是建立在沙漠上的高樓,越高越危險,而作為這個高樓的底層和高層,一旦遇到風吹草動,大廈將傾之時,將無一倖免。



201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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