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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猎猫传说》日记体传记
我从遥远的南方回来，我的哥哥却死了，我曾经哭泣着在他墓前，烧掉了这篇祭文和纸钱..............
大哥，天堂好吗？那天我穿着一身整齐的新西服，满心喜悦的来到你家门前，本想给你个惊喜。开门的嫂子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告诉我你已经走了，临走前还叫着我的名字，死前已经卧床不起的你突然站起来，看望了你几乎所有亲人和朋友。只是骂我没有情谊，消息都没有....回去吐出一盆血，嫂子说人到底有多少血啊，你怎么能成盆的吐血呢。我的喜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难以名状的心情在心中翻涌，悲痛转化作泪花溢出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把兜里仅有的几百元钱，留少许车费后都塞给嫂子，踉跄着狼狈离去。没有哭声，只是泪水如滔滔不断的泉，湿透了衣袖，那酸楚至今还经常从心中泛起。大哥，原谅我来晚了，你在天堂还好吧？你走出了世界，但是走不出我的心灵，我知道你要见我的目的，你希望我把你当你的亲属来看待，尽管在南方回来的时候少了，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她们的......
初识大哥是在中学时期，同学们都沉浸在一片武术热的喊叫声中，我也和其他那个年代的小孩子一样，没有人指点，我经常独自模仿电影动作的弹跳踢腿，身手还算灵活矫捷，那时候我在同学中是个好勇逞能的调皮分子，经常叫喊打斗吵闹在大哥家的房前屋后，因为那里有太多的同学和玩友。有一天我们的喧闹吵醒了你的午梦，你烦躁的起来，要我们5个人来进攻你，你单脚划个圈，金鸡独立，说只要我们可以把你打出圈去，就给我们5元钱买吃的，我们禁不起诱惑，也根本没有把貌不惊人身材矮小的你放在眼里，集体向你挑战，而结局就是两个人倒地大哭，2个打痛的不敢再战，只有我一次又一次倒下爬起，不断的用飞腿和拳头向你进攻，不知道为什么你用两根指头在我腿上轻轻一划我就倒下了，直到我再也不起来，依然咬牙流露出不服气的气势，歪着头不再理你，你于是心情大悦，请我到你家喝酒，并答应收他们做徒弟，认我做义弟，那天我们在生酱，大葱、咸菜、大饼、还有烈酒中开始了我们长达十几年的友谊.....
大哥家穷困的很，有一个脑瘫的儿子，床上地下到处的屙尿，嫂子每天就是洗啊，擦啊，围着他不停的忙，全家只靠就你一个人在煤厂打更开那点微薄的工资维持家。大哥不偷不赌，就是有强烈嗜酒的毛病。长年不吃肉可以，一顿无酒，你就要到处发脾气了，嫂子每次都不敢吱声。你的脾气很大的，这点只有我敢经常的说你，我一说你就沉默不语了，只是把我叫出去练功，马步桩功是很苦的，我站不稳每动一下，你就会用小棍来打，压腿疼的我至今想起就怕，你平时什么都让我的，就是练功的时候却一丝不苟的严格，他们都吃不了苦跑了，只剩下我一个还在坚持，其实要不是我们的感情，我也早都跑了，我喜欢你那中《射雕英雄传》里大侠乔锋般的豪气，还有唯我独尊的那种非正非邪的精神，也许是我们的缘分，你那十几平方的小屋，简陋粗俗的家具在我眼睛里都是那么的亲切.....
和你交往的日子里，你家里经常有些行为举止古怪的客人来找你聊天喝酒，你总是把我赶的远远的，不让我靠近。后来你在醉酒的时候告诉我，你就是当年名霸一方、长春黑道闻名的大哥式人物。你经常对我讲述你当年贩卖马匹的故事，从千里草原向长春赶马回乡，马边走边死，到家还是可以赚钱的。那种吃马肉饮烈酒迎塞外北风的万千豪气壮举至今令我向往，那时起我就象你一样到远方奔走流浪...
曾经有一天，一群武警包围了你的家园，没有任何理由把你抓走，但是你还是打伤了几个武警，最后6名训练有素的高手费了很大劲才把你捉住，你恼怒他们踢碎了你家的门板，就因为你长的象他们抓的一个杀人逃犯.....当你无罪回来，你的眼神就变的无光和失落，你还告诉说“弟弟啊，在派出所审讯的那个罪啊，警察要我穿着内夜在大寒冷的冬天立正反省，我坚持不住了，就偷偷的跑步，后来所长发现了出来那枪柄死劲的打我，我是练家子，一掌就把所长打昏倒了，他们生气的用扳子把我吊起来打，用电棍来电，我浑身上下都是黑紫，没有一块好肉，我就是不吭声，电棍电的我肉都焦黑，回来的时候血和浓交融着痛刻心骨.......最后警察还怕了，说我是人物，怕我出来收十他们，才对是好点”讲的我眼睛都湿润了，.......傻儿的出生，让你对生活更加失去了信心.....、
讲到这你噙着泪对我说：“后来直到抓住了哪个杀人的罪犯，才把我放出来，共产党是从来不认错的，也没有给我任何的赔偿，只是有几个警察怕我报复请我喝了两次酒.....从那以后哥哥我也做了些坏的事情，酗酒的嗜好也是哪个时候有染的。我是对社会有怒火啊”。你的历史以后很少再告诉我了，我似乎也懒得问，只知道我们是莫逆至交的好朋友就够了。你的从前我也不喜欢打听和不爱去听，附近的同学和父亲多次奉劝我离你远些。他们都说你是黑道的混子出身，但是大哥身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眼神和无所畏惧的豪气始终是我喜欢和令我欣赏的。而且我也经常自觉不自觉的在模仿。
有一次我把你家附近的一个欺负过我的人给打伤了，他找来了很多的同伙到我家来捉我，当他们走到你门口的时候，有人通报你，你出来挡住他们的路对他们说：“无论你们谁，动了我弟弟叫你们各个残废。”他们多数都化做鸟兽散了，有两个张牙舞爪和你理论被你一顿拳脚打翻在地。从此我也沾染了你光彩，那里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但是我父母知道后强迫我和你断绝往来，尽管家管的严，我们依然偷偷的来往，我们经常坐在你家的炕上，铺张报纸，上面摆放着白酒、生酱、干豆腐、咸菜、大葱等。你倒一满杯，我倒一小杯，我们开怀对饮，话语干的时候，你就默默的看武侠小说，你经常对我说：“弟弟啊，你和我不同，你是龙，早晚要飞的。我当哥的从不领你入我的门。哥做的错事太多了，希望你今后学好啊.....”那时候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只是感到你的话语很沉，象称砣一样重重的....
大学住校期间回来看你的时间就少了，但是每次回来都带一瓶酒到你那里去看你，每次你和嫂子都特意的给我做几个菜，嫂子还经常默默坐在一旁帮我缝补穿坏的衣服。记得有一次我回来无意中提起说学校的伙食如何的不好，菜做的象猪食种种，你只是低头无言的听着，锁着眉毛不作一声，把家里仅有的两只下蛋的母鸡，挑一只大的杀了，切了几个土豆炖了一大锅，我们畅快的豪饮一气，看着回来的嫂子收十我们满桌的残席，吃些我们剩下的饭菜，那瞬间我忽然感到有种隐隐的心痛，因为我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咸菜是你一家四季不离饭桌的啊，我没有资格到你家这样的放肆！有时候喝到痛快之时，你会在家里演练拳脚，拳脚如风，家具丝毫无损，有的时候还能从饭桌飞跃过去，象熊和刺猬一样把自己蜷起，在地上翻转几周，家具脸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知道你是长春少有的武术高手，一个埋没荒废的人物。如果时运到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枭雄。大哥！我真想你啊......
当你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在机关上班，到你那里去的时间更少了，不安分的我熬不住机关的寂寞，终于决定离开家去远方做业务，临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你那里给你买一箱子酒，告诉你等我回来，豪饮畅谈南方闯荡天下的故事。你默不作声的说：“弟弟，我了解你，你行的。但是我担心你的单纯会吃亏．＂我并不了解你说这话的含义，嫂子在默默的给我熨烫衣服，我们都沉默了良久，“弟弟，有一天你好了，经常来看看你的傻侄子和小侄女，我当你比亲弟弟还好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泪，但是我少年无知的心，没有解读对你我留恋之情，不以为然的挺直胸膛阔步的走了.....”
说真的，我没有时间学会你身上的武艺，身手不如你百分之一，但是那些压腿和马步的基础，却给我当业务员带来了无穷的力量和方便。我可以步行几十里路不会感觉到疲惫，再高的墙只要我的手可以触摸到就可以飞跃而过，而且举止行为多少都有些你的影子。当我在南方率领销售团队，打赢一家家竞争对手，工资待遇位渐渐的提高的时候，每想起我们坐在你的炕上喝酒时的情景，在铺着的报纸上摆放着咸菜、豆腐、烈酒、还有我们举杯痛饮谈笑时候的情景总是象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幕一幕的回放。当我和经理厂长等人出入高档酒店歌厅桑拿浴池的时候，经常自言自语，这些地方若带着大哥在身边有多好啊！我至今怀念的倒是你做的土豆炖鸡，那味道是天下任何山珍海味都不可比拟的。
大哥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没有象你说的那样龙翔凤飞，但是我们应该不会在为断酒无肉犯愁了，当我回到你身边，想请你豪饮，畅谈我南方的故事奇遇的时候，你却死了.....
大哥啊，你可放心那旧衣褴褛还没有上学的侄女吗？还有脑瘫的儿子，一次我去你家，看到你的女儿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些身边活跃的小孩，在吃糖葫芦和小食品，眼睛里的渴望、期待和羡慕的神情，我的心都碎了，给嫂子塞些钱，给孩子买一兜小食品，不忍再看，偷偷的离去了，放心吧，只有有我在，我不会让我的侄女再有那样的神情和神态了。
大哥，我知道你今生做错的事情不少，但是你一定是在天堂里，因为你今生的苦难太多了，老天爷降下多重苦难给你，歧途、贫困、还有脑瘫的儿子，死的时候还被吐血折磨的数月都死去活来的。你是一个把人生几辈子苦难都经历完了汉子啊！我知道凭你的身手，如果想要重操旧业，决不会经常连一瓶廉价的酒钱都没有。大哥，你死前吐了很多的血，也吐干净了你的业力，你已经被红尘洗刷的干干净净了，阎王还能再拿走你什么呢?你已经可以凭借你那干净的空灵去天堂了....
想到当年曾经和你在南湖的中心岛上，我们参禅打坐，聆听大自然的呼吸，任清风在我们胸膛划过...你那敞亮宽敞的胸膛是我今生很少再能体会到的啊！所以我要说：大哥，天堂好吗？弟弟我好想你，欠你的酒和情太多了，来生再做我的哥，不许早走啊....
往事如咽。眼泪如雨。大哥天堂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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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9 12: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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