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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解放军清场压垮帐篷,民众烧坦克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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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2 03:41: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亚洲周刊童清峰/八九六四清晨,台湾《中国时报》特派员徐宗懋在北京天安门广场被流弹击中,子弹从后颈进去,从口中出来。后来被送医院急救倖免一死,但他右半身终生没有痛觉和温度感。六四不但未削弱徐宗懋对中国的感情,反而激起他改变中国的使命感。 [SIZE=-6](博讯 boxun.com)

   
    二十年前「六四」事件爆发时,两岸仍处于敌对状态,在戒备森严的北京,学生罕见的大规模的示威抗议吸引全球目光,台湾各大媒体均派遣记者前往採访,由于佔据天安门广场持续两个月之久,很多媒体纷纷加派採访人手,其中台湾《中国时报》也指派驻东南亚特派员徐宗懋前往支援,那次採访所留下的创痛,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徐宗懋长期关怀近代历史,在六四的关键时刻,他没有缺席,在广场上守候至最后一刻,见证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直到六月四日清晨中弹倒下,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当时的一切,如今彷彿历历在目。
   
    回忆那段历史,徐宗懋心情相当沉重。他表示,六月三日晚间一部分军队已经进到广场,坦克和大批解放军喊著口号忙著清理广场,并压垮帐篷,也有民众烧坦克反制,一时之间火光冲天,他和几位同事决定先回旅馆发稿,稿子写到很晚,忘了有无睡觉,大约到了凌晨五点,他建议同事赵慕蒿、杨渡再出去看看,于是他们一伙又回到天安门,「我们在广场东南边,从箭楼那边过去,学生刚好从那个地方撤走,看到学生队伍最后一个尾巴,士兵慢慢压进来,坦克慢慢开进来,佔了一半位置,后来就慢慢逼近」。
   
    谈起当时的情景,徐宗懋表示,现场可以看到有几个排的部队坐在正阳门下面待命,「广场上都是兵,军队就从我身旁经过」,紧张情势让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和赵慕蒿、杨渡各自分散,赵杨从东郊民巷撤走,徐仍留在原地,「后来看气势汹汹,我也往后撤,撤的时候就受到枪伤,当场昏倒,事后有人跟我说,同时有三个人倒下去,我的伤是最重的」。徐宗懋表示,当时士兵一直朝天空打枪,并不是朝特定对象开枪,他研判自己是被乱枪打到,否则不可能有三个人同时倒下。
   
    那颗子弹击中徐宗懋颈部的左后方,子弹从口中穿出,打碎了好几颗牙,一位过路的扬州工人紧急将他送到附近一家小医院,但该医院无法处理,又送协和医院急救,先止血、输血,后又转至天坛医院进行脑外科手术,过程顺利,才倖免一死。徐宗懋指出,验伤报告指出,他是小口径、短距离受的伤。但他怀疑这种说法,因为他印象中背后并没有什麽人拿手枪对著他。
   
    徐宗懋伤得很重,「受伤初期,半边身几乎瘫痪,到现在我的左手还是不正常,我的交感神经被破坏,右半身完全没有痛觉跟温度感,必须靠目视,所以我很容易受伤」。枪伤所留下的后遗症,还包括他无法做激烈运动,至今他仍无法跳跃,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他,以前打篮球跳起来就可以轻易摸到栏框,现在他只能望球兴叹。
   
   
     
    他在医院整整躺了两个月,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并不是为了争取民主而受伤,而是把它当作是工作上的意外。回首看六四,徐宗懋认为,六四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城市经济改革造成经济上的混乱、政治上的不明确,政策上何去何从还不清楚。他形容六四,就像一艘大船要转一个大弯,当然就会掀起比较大的波浪,「这个船毕竟已经慢慢地转,九二年邓小平南巡后就转了一个大弯,什麽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就已经没有什麽争辩了。」
   
    徐宗懋表示,六四的历史意义还是不断在重新看待,一种认为是中共的武力镇压,另一种是学生策略上有误。他认为这两种说法或许都各对一半,不同的历史解释会随著不同的历史环境的变化而出现。
   
    虽然六四的历史意义尚未定论,但在某种程度上,北京当局已经和当年参与六四的学生达成和解。徐宗懋指出,当时参与六四的学生,现在大部分四十几岁,很多从商,有的从政,担任政府官员,差不多是局长、处长级的,甚至有少数是地方的市长,即便少数民运人士出走海外,最近十年也陆续回大陆,他们与中共达成协议,不再从事政治活动。「很多人对六四有更深刻的体会,理解到民主不只是游行,而是一种社会生活的文化,这种文化的改变包括制度上的、行为上、价值体系上的等,都需要很长的过程,这种认识现在是有的。」
   
    六四影响无远弗届,也对台湾的政治生态造成衝击,有一派的论点是说当年海外只有左右两派的争斗,台独势力尚未成气候,但六四助长了台独的正当性,很多人因为中共的军事镇压而改变政治立场,台独势力顿时高张起来。
   
    徐宗懋并不这麽认为,他表示,文革所导致的破坏、对人权的侵害,远高于六四,但都没有激起台独,「在台湾长年反共教育下,共产党就是坏人,六四不过是共产党又干了一件坏事」。他认为,这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心理衝击,因为共产党本来就是这样,反而是对中共长期存有幻想的人会感到奇怪。
   
    现为历史文化工作者的徐宗懋强调,台独兴起与六四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台独的出现是因为台湾本身的民主化,产生与大陆关系的现实感,产生与自己角色的现实感,加上老的外省的统治阶层,佔有太久政治跟经济资源,且没有改选,过去教育没有那麽普及,人们参政意识没有那麽强的时候,这问题不大,可是当人们参政意识很强的时候,这个情况就不能被接受了,何况那些不改选的资深民代,确实无法代表大陆行使职权,种种原因使得台独势力获得更高的正当性。」
   
    徐宗懋指出,只能说六四使得台独在反中国方面找到一个符号上攻击的理由,「这并不奇怪,并不是只有六四,之前共产党所做的那些错误,都是国民党恐中、恐共情感的根源,只是恐中与恐共常常只是符号上的变化,心理的基础是一样的。」若说六四对台湾造成何种衝击,徐宗懋认为,这更印证了台湾长期教育认为中共不行、是坏人的概念,「并没有额外的衝击」。
   
    徐宗懋举例指出,台湾前总统陈水扁、前副总统吕秀莲都是在六四之后去大陆访问的,一个是一九九零年、一个是一九九一年去的,所以无法说六四激起他们的台独意识,否则他们不可能有返乡探亲的做法,后来前行政院长谢长廷也去大陆访问,前不久去大陆访问的高雄市长陈菊也去过大陆,当时她是去见魏京生,支援大陆民主。
   
    徐宗懋对中国怀有强烈的感情,六四并未动摇他的政治立场,「六四让我对共产党有更现实、更感性的认识,对中国现实的政治有更实际的看法。」他说,很多年后他又回去,后来还去採访,还跟官方打交道,「就个人人生来讲,这是个不幸,因为身体受伤,当然不舒服,但就整个大的环境来说,并没有因此削弱我对中国的感情。」
   
    徐宗懋亲眼看到强大的坦克部队对著手无寸铁的学生动武,但并未激起太大的震撼。「我是读史的,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太多了,我自己是战地记者,走过很多战地,当军队把抗议的人当作另外一个敌军的话,就会干这样的事情,他开这个枪,也是上级要他开的,这并不奇怪。」
   
    写文章推广多元理性
   
    六四不但未削弱徐宗懋对中国的感情,反而激起他改变中国的使命感,现在他更想尽自己一份力量来改变它。「我在大陆写文章、做历史的回顾,一直希望能推广多元理性的观点来看待过去的事,希望中国人能有更多包容的精神,接纳多元的胸襟,这是文化的铺垫,短期可能看不出成效。」徐宗懋坚信,他所做的不是喊口号,也不是挥拳头,所以不会那麽引人注意,可是想要有长远的影响,就必须长期去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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