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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绥 :《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46 江青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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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 09:28: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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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处理完录音事件以後,我们便南下去广州。一路上气氛仍十分紧张。毛要在广州召开中共中央会议,中央领导人刘少奇、朱德、陈云都先後到了广州。小岛上武装警卫森严,如临大敌。此时全国荒四起,党内不协调,政局不稳定。当时城无粮,农村也无粮,因此生怕工人闹事。


  广州的安全问题棘手。广州距离香港近,「敌特」可能由香港潜入广州,来搞「暗杀」或「窃密」。一九六○年一月上海会议期间,中共中央调查部、总参谋部三部等机构及公安部同时截获台湾方面的情报,台湾知道了中共在上海开会,要「派人破坏」。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大发脾气,认为内部有人密。进行彻查。凡是在此期间寄过信的、打过长途电话、电报的,一律审查。後来查明,原来由北京及各地向上海飞去的飞机过於集中,因此被台湾方面推测出来。


  广东省委第一书记陶铸非常紧张。他召集了公安部部长谢富治、汪东兴和广东省公安厅的一些人置小岛的安全警卫。在小岛的各个出入口和一些隐蔽处,都增加了武装哨和流动哨,非指定人员一律不得进入小岛。我参加了这个会,小岛内的医疗卫生由我负总责。


  上午开过会,下午广东省人民医院的赵院长来找我,赵提议,要在小岛内设立一医务室,解决工作人员的就近医疗问题。正在商量时,护士小李打电话来,电话上她的声气很急,说「大夫快来吧,江青同志发了大脾气,叫你快来。」江青的神经衰弱又成了一件大事。


  我匆忙与赵告辞,赶到三号楼,进了值班室,护士、卫士都在。他们都紧张得不得了。看见我进来都说「这回可够呛,就像中了邪一样。护士挨了半天的骂了。」


  我问护士是怎麽一回事,护士哭哭啼啼地说「今天早上起来气就不顺,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怎麽做也不行。下午睡过午觉气更大了,说昨天晚上给她洗澡,故意用开水烫她的屁股,给她吃的安眠药有问题,是有意害她。」


  我向护士说「不要急,你到一组来工作,是保健局和警卫局通过江西省委调来的,又不是你自己想要来的。何况原来调你是为了给毛主席做护理工作,江青硬要你,这些事情总能讲清楚吧。」


  我走进大厅,江青正在来回走着乱转,看见我进去,她将一块毛巾往桌上一甩,说「大夫,你们到底用的什麽人,安的什麽心哪?」


  我坐在她的对面,问她有什麽事。


  江青用手拍桌子,说「有什麽事,你不知道吗?」我只好向她说明,我刚刚在开会,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江说「昨天晚上洗澡,护士有意用开水烫我。给我的安眠药,胶囊红颜色发淡,这面有鬼。」


  我说「给你洗澡,水温调得不大合适是有可能的,但不可能是开水。而且她们给你冲水前,自己先用手试,如果是开水,她们自己也受不了。何况卫生间的热水管也放不出开水来。」


  江青说「我只说了一句,你讲了这麽多句。难道我讲假话?安眠药的问题呢?!」


  我说「我没有说你讲假话。我只是说,水热了一点是可能的,但是不会是开水。安眠药是保健局、北京医院通过香港的华润公司,从美国进口的。每批进口时间不同,不是一个批号,可能颜色上有些不同,但是进来以後会经过药物鉴定和检定检查,不可能有假药或不纯的药,更不可能有毒药。你吃的药全部是经过这些检验手续,密封从北京带来的,药箱由护士们一同保管,取药时要两个人同时去取。她们两个人,包括她们的家庭和社会关都经过保健局、警卫局审查清楚,没有问题才调来工作。她们工作上可能有这样那样缺点,但是决不可能捣鬼。她们如果捣鬼,保健局和警卫局岂不是都有鬼了。」


  江青说「这话可是你讲的,我没有讲这些。我看你是包庇她们,她们做了坏事,你不但不管,还要替她们辩护,我不同你辩,把汪东兴同志请来一同讲。」


  汪东兴一反以往与江对立的姿态,笑着说「江青同志,有什麽事情要办。」


  江青说「老汪,你是公安部副部长,又是警卫局局长,主席这的事情都交给你管,我可要领教一下,你手下干部,到底应该用什麽态度对待服务对象。」


  汪又笑了笑说「江青同志,有什麽问题都可以商量着办,不要急。」


  江青说「老汪我慢慢讲,你们的这位大夫都顶来顶去,我还能急吗?」


  我刚一开口说「事情是……」江青立刻插嘴说「你不要再喋喋不休了。老汪,我刚才同大夫讲,护士小姐的工作太差,洗澡的水温度不好好调,安眠药换了批号,也不向我解释说明,这些难道不应该批评教育吗?我向大夫诉苦,你是大夫,起码也应该安慰病人啊。大夫倒好,一股劲教训我,完全不把我看成个病人,大呼小叫,这是什麽态度?一点对待病人的同情心都没,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医务工作者吗?」


  江青停下来,我又开口说「事情的过程……」江青立刻又插嘴讲下去说「医务人员的根本职责是关心爱护病人,怎麽能同病人争辩?而且盛气凌人,难道真想让病人精神上受折磨吗?」


  我又开口说「江青同志……」。


  没有等我说出一句话,江青又大声说「你不要再辩了,停止同我争论。」


      这时我已忍无可忍。我站起来,对江青说「既然是谈话,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不能制止、压制我说话。不许我讲话,我没有必要参加这次谈话。」我横了心,不干了。


  我走出室外,将房门重重一关,轰地响了声,我隐约听到江青讲「你看,你看,当着你们部长的面,都敢这样态度。」


  我走出来以後,在院子走了几圈,冷静下来,心想,可不能吃眼前亏,要立刻同毛讲讲这个过程。在相互告状这事上,毛往往是先入为主,他认为谁先将事情经过告诉他,谁讲的就是真话,後讲的人,多半与事实有出入。因此,我不能等待江青先去讲。正在这时,卫士走来说「汪部长和江青同志请你去。」我只好又走回三号楼大厅。


  刚推开室门,江青看到我就说「我已经同你们部长说了,停止你的工作,关你的禁闭。」


  我说「好吧。」我立刻退了出来。事不宜迟,停止了工作倒没有关,如果关了禁闭就不好办了。


  我立刻走进一号楼,毛卧室旁的卫士值班室。卫士正在。我问卫士,毛醒了没有。卫士说刚醒,今天睡的不错,喝过了茶。我走进毛的卧室。毛确是闭着眼躺在床上。我走近床边,叫了声「主席。」


  毛睁开眼,看到是我,说「李大夫,怎麽样,有什麽新闻没有?」


  我说「有。江青停止了我的工作,还要关我禁闭。」


  毛半欠起身,头放在床栏上,拿起烟吸起来,说「这麽厉害啊,什麽起头搞的?」


  我告诉毛,自从给江检查身体以後,江对於医生们说她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十分不满意,拿护士撒气。我向毛说「她吃的安眠药同你的完全一样,怎麽会有鬼呢?」


  毛吸了两口烟,说「我常说,江青这人有三点,第一是个钢铁公司,一点弹性没有;第二是个纸老虎,顶她一下,没有什麽了不起;第三她是刀子嘴菩萨心。嘴上厉害,心还是好的。江青这个人就是不讲道理。你告诉了我,就可以了,不要向别人说,我会同江青讲。你先避开几天,不要出头露面,不给她点面子,也不好下台阶。你同护士们说说,不要怕。」


  我走入卫士值班室时,江青正从正门走到毛的卧室。


  随後我休息了三天,正巧陶铸请毛到佛山市去参观,因为佛山是广东省市容整顿最清洁的,烧瓷也很出名。毛告诉我,不要同他去了,以便向江青表示处罚过,就可以了结。


  那天朱德要看电影,我随朱在礼堂看了《日正当中》。我很喜欢那部电影,贾利古柏是我最欣赏的演员。


  第二天上午护士打电话来,说江青叫我去。我走到二号楼江的休息室。


  江青倒是改变了态度,叫我坐下,然後说「我知道主席在他的医疗上相信你,你也不必这麽骄傲。主席昨天晚上让我告诉你,好好安心工作,过去的就算了,要向前看。」然後又拿了一本「内部参考」说「主席要你看看圈的这个消息。主席说,要注意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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