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是中国社会的缩影（下）

yunsong

中国足球是中国社会的缩影（下）

云松

三.中国足球和中国社会的关系

中国足球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缩影。足球是一面镜子，可以折射出中国社会的许多现象。中国足球存在的问题，也是中国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解剖中国足球就是解剖中国社会，这两者密不可分。只有解决了中国社会存在的问题，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中国足球的问题。

中国足球的改革，很像中国的经济改革。同样放弃了计划经济的模式，走了市场化的路子；同样在初期激发了一定的活力，收到了一定的成效；也同样在发展过程中暴露了一系列深层次的问题和矛盾，受到了现存政体的巨大制约，面临无法破解的困局，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都是属于不彻底的半吊子改革。

中国经济改革走的是市场经济的路子，但却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因为市场经济是民主制度的产物，属于民主政体，和共产专制并不相容，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这个矛盾会越来越突出。因为真正的市场经济，政府是不能直接参与任何经营活动的，它只是经济活动的一个指导者，一个裁判员，主要是职责是维护公平公正的经营环境，所有的生产资料和经营活动都属于社会，经过充分的市场竞争，达到最佳的资源配置。而中共政府几乎垄断了中国所有的重要资源，直接参与经济活动，即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中共政府直属的大型国企，垄断了能源、交通、通讯、金融等最有利可图的最重要领域，掌握了中国经济的命脉。中共的地方政府，是中国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地主，疯狂掠夺农民的土地，高价转卖给地产商，牟取暴利。政府只是把管不了也管不好的行业，如商业、服务业、以及一些加工制造业放开给了个体和私企，而政府再课以重税，无本生利。这种掠夺式的政策，怎么能够搞好中国经济？所以中国经济的发展，现在已经走到尽头，几十年累积的矛盾，很快就会全面爆发，使中国经济崩盘。

中国足球改革搞的是职业足球，但也不是真正的职业足球。职业足球要求民主化管理，要求有俱乐部和球员等各方利益的代表共同组成足协，以维护各方的利益，达到利益的平衡。而中国足协是一个官僚机构，根本就不适合职业足球，职业化20年了，中国足协依然故我，还是那块牌子、那套人马、那样的工作思路，没有丝毫改变。职业足球要求足协和俱乐部休戚相关、生死与共，而中国足球和俱乐部完全脱节，俱乐部的生死和它毫无关系，它只关心国家队的成绩，对于如何改变俱乐部的生存环境也是漠不关心。职业足球要求足协和俱乐部共同培育市场，要求有行之有效的市场经营模式，以实现良性循环，而中国足球职业化20年了都没有建立起来成熟的经营模式，俱乐部经济完全不能自立，完全靠输血过日子。职业足球需要完善的游戏规则，这个规则需要足协和俱乐部充分酝酿，民主决策，以体现公平公正，而中国足协垄断了话语权，制定的规则也多是闭门造车，政策也经常是朝令夕改，常常是异想天开，只从足协的角度出发，根本不考虑俱乐部的利益和感受，随意更改赛程、肢解联赛等等，在转会上也不和国际足联接轨，闹出了许多笑话。职业足球要求球队为观众奉献精彩的比赛，因为观众来看比赛就是购买你的产品，而中国足球的水平很低劣，观众购买的完全是伪劣产品，更甚者打假球和默契球，欺骗观众，缺乏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损害公众利益。中国足协垄断了中国足球的经营权，但又搞不好经营，捧着金饭碗没饭吃。中国足球处处体现的都是不职业，怎么能称的上职业足球？和真正的职业足球差的实在太远。

中国足球是中国社会这个大环境的一部分，所以中国社会的许多弊端，在中国足球同样存在，有的还更加突出。中国政府抵制民主自由等普世价值，不遵守国际社会的游戏规则，是国际秩序的捣乱者；中国足协也同样不遵守国际足联的有关规定和游戏规则，经常打擦边球，不尊重足球运动发展的客观规律，同样也是违背了足球的普世价值。中国社会缺乏法制，缺乏公正透明，中国社会的许多事情都是靠潜规则，靠疏通关系才能摆平；中国足球同样如此，最缺乏的就是公平公正，有章不循、有法不依的现象比比皆是，各种潜规则、暗箱操作、私下交易出卖公众利益操纵比赛的事情盛行。足球运动最需要的就是公平公正，公平公正可以说是足球运动的生命，没有公平公正就会失去信誉、失去观众，使整个行业走向堕落，最后彻底毁掉这项运动。

中国社会很腐败，中国足球同样腐败；中国社会利益至上，中国足球同样唯利是图。中国社会贪污受贿、请客送礼、不花钱不办事；中国足球也是如此，处处都需要金钱开路，队员升队、打主力、出场比赛、甚至进国家队都要向俱乐部官员和教练上贡，否则就没戏，有的足协和俱乐部官员、教练甚至公然索贿，请外援、外教、球员转会都要千方百计做手脚，吃回扣。球员从小到大就是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东西，心思都用在拉关系上了，怎么可能提高球技。在中国足球圈，人脉、关系和球技同样重要，每一个教练都有一帮自己的心腹和死党，走哪个带哪。球员不会吃吃喝喝、吹吹拍拍是绝对吃不开的，没有球技不行，有球技没关系不会来事同样不行。中国足球圈是个很复杂的江湖，没有什么足球文化倒是有很深厚的江湖文化，这绝对是一个深不见底、漆黑无比的大染缸。

中国社会坑蒙拐骗，中国足球也是假球、赌球、默契球盛行。在中国足球圈，几乎人人参与其中，从俱乐部官员到球员都存在买卖球的问题，存在大量的假球、赌球、默契球。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甚至和赌球集团相勾结操纵比赛，连国家队的比赛也敢做，国家利益也能出卖，据有关媒体爆料6.15中泰比赛就有赌球之嫌。前两年中国足球的打赌扫黑，暴露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真实的情况比这严重的多。而且打赌扫黑很不彻底，纯属黑吃黑，大量涉案人员都是找关系花了钱摆平了，大量的线索根本就没有深究，公安收了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追究了，很多很严重涉案的俱乐部也没受到任何处罚，只是找了几个替罪羊，拿足协的头开了刀，敷衍公众而已。这种一阵风似的运动扫黑不可能从根本上杜绝假、赌、黑，没有有效的监督，不从制度上完善，假、赌、黑还会死灰复燃。现在假、赌、黑依然存在，只是更隐蔽而已，如果不重视这些苗头，到了赛季末，各种关系球、默契球、假赌黑都会抬头。中国政府对各种腐败现象习以为常、熟视无睹；中国足协对本行业存在的问题也是置若罔闻，从来没有采取过措施主动整改纠正，而是听之任之。对舆论的态度，和中国政府如出一辙，一味的狡辩、掩盖。但足球是一项很诚实的运动，不管怎么掩盖，这些问题都会通过比赛成绩反映出来。国家队的成绩，就是中国足球运动的真实写照。

中国社会道德沦丧，国民素质不高，中国足坛也是充满了利欲熏心之辈。球员文化不高，素质低下，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和追求，普遍缺乏职业素养、缺乏社会责任感，没有起码的道德底线，眼里只认钱，追逐即金钱就是人生的唯一目的。有了钱就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大肆挥霍、醉生梦死。在中国足球圈，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大有人在，不乏明星球员。他们从事足球这项运动，足球给了他们丰厚的回报，而他们却对足球缺乏起码的尊重，对观众和球迷缺乏起码的尊重，实实在在的在糟蹋足球，败坏着足球。中国球员都习惯了夜生活，作息时间就是午夜以后睡觉，中午11点起床，不吃早餐，也不早训，午餐后休息然后下午训练。大部分球队都是如此作息。球员之间也是勾心斗角，毫无凝聚力。统治中国足球的是官场陋习、金钱至上、江湖习气和黑道暴力。足球是一个最讲究团体配合、最讲究精神力的一项集体运动，这样一群道德堕落、唯利是图、毫无廉耻、利欲熏心而又勾心斗角的乌合之众，怎么能够踢好球？怎么能够取得胜利？一次失败可以说是偶然，接连失败只能说是必然了。而必然的现象必有深刻的内因。

所以说，中国足球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缩影。中国足球存在的问题在中国社会也同样存在。中国球迷对中国足球不满，其实也是对中国社会不满；对中国足协不满，其实是对中国政府不满。球迷不好直接对中国政府发声，就对中国足球撒气，中国足球也不争气，正好充当了大众的一个出气筒，成了大众吐槽的公共痰盂。中国足球确实成了中国社会矛盾的一个宣泄口。中国足球万人唾骂，这个场很不好，确实也影响了中国足球。中国政府表面强大，其实外强中干；中国足球表面红火，其实虚弱不堪。中国社会病入膏肓，中国足球也是病入膏肓。

四.中国足球的未来及出路

中国足球现在是进退两难，退回到专业时代不可能，继续职业化也是前途渺茫。有人讲中国足球的根本问题还是体制问题，只有把中国足协从总局独立出来，改造成社会团体，象其他国家一样运作就可以了。这话只对了一半，中国足球确实是个体制问题，但这个体制牵扯到整个社会的体制，并不单指足协。第一.对于足球这么大影响的运动项目，政府不可能让它独立出来。第二.足协即使独立出来也无济于事，没有那种社会大环境，足协根本不可能单独运作。中国足球不是生存在真空中，它和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存在紧密的联系，和政府、企业、社会都要打交道，如果别的地方都是现在的体制，中国足协在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制约，寸步难行。而且在法律上都行不通，足协按照社团运作是一套法律体系，社会上又是另一套法律体系，两者根本不配套，根本没法操作。这种社团只有在民主国家、民主制度才能够正常运转，才能发挥作用。在中国这个共产集权国家，这种社团根本就没有生存空间，根本不具备生存的土壤和外部条件。

要搞好一个国家的足球，最主要的是要培植足球文化。足球文化才是足球运动的根，才是足球运动生存和发展的土壤。而真正的足球文化，是公民社会的一个产物，而公民社会也是民主社会的东西。在中共这样的专制社会，不会让你形成这么广泛的公民组织，而且社会也达不到那种文明程度，你也形成不了。没有这种公民组织，就形成不了这样的足球氛围，也形成不了真正的足球文化。在欧洲，足球已经融入了人们的生活，人们不只是欣赏高水平的比赛，更多的是参与草根足球，参与球迷团体和活动，把参加足球活动当作参与社会活动、融进社会、与社会沟通的一个方式。人们关心比赛的胜负，但更多的是享受足球的快乐。

日本足球水平原来比中国低，职业化起步也比中国晚，国家和人口比中国小很多，但日本足球为什么搞得这么好？日本足球现在是全方位领先，中国足球远远落后于日本足球。日本女足获得过世界冠军，男足获得过三届亚洲杯冠军，连续五届世界杯出线，是亚洲足坛的新兴霸主。体育总局和足协多次去日本取经学习，但每次回来都唉声叹气，日本足球的经验根本学不来。因为日本是民主政体，日本足协这个社团和日本的社会制度没有摩擦，没有冲突，完全是无缝对接。日本足协完全可以在体育法的框架下独立自主、不受干扰的对日本足球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和脚踏实地的改革，政府部门和日本社会也对足协的工作给与支持。日本足协借鉴足球先进国家的成功经验，遵循足球发展的客观规律，遵守国际足联的规则，从最基础做起，一点一滴的积累，即抓职业联赛，又抓群众普及，几乎没走过什么弯路，一直在稳步的前进。现在日本有几百万人踢球，国家队成绩不错，职业联赛很红火，大学生足球、青少年足球、企业足球、社区足球等草根足球都在蓬勃发展。在日本业余足球比赛非常普遍，据说日本的球场根本闲不着，使用球场要排队预订，业余比赛一场接一场，一天有好几场比赛。正因为日本足球有了这么坚实的基础，所以国家队的成绩才会水涨船高，这两者完全是相辅相成的。

中国足球的体制问题，归根到底是中国社会的体制问题。中国社会不转型、不民主化，中国足球就没有希望，在怎么折腾也是无用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专制社会是搞不好足球的，可能取得一定成绩，但很难达到一流，而且也是昙花一现，不可能长期保持高水平。前苏联体育那么厉害，在奥运会上拿了那么多金牌，连美国都远远不是对手，但就是搞不好足球，最好的时候也就是个二流球队，何况中国。我相信中国民主化后，用不了10年，中国足球就可以走向辉煌，称雄亚洲，走向世界。只有解体了中共，中国人民才有希望，中国足球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