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边的风景

王新春，因信仰被警察迫害致残，但是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对自己不幸的怨气和悲哀，反而充满了一种悲天怜人的和善。一个这样的残疾人怎么会保持这么好的心态呢，还有这样的眼神！


岳阳 林娜


我是南方人，为了体验寒冷的冰雪世界，去年一进腊月，我便去了大兴安岭地区的友人家。
气温在零下二十多度，很冷，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没有暖意，呼出的气体很快在头发梢上结了霜。雪糕随意的摆在街头叫卖，好一个天然冰箱！冷则冷，却没有雪，不久前才下过一场小雪，因为冷没有化去，零星的雪花点缀在松树枝头，像是装点的圣诞树。 友人说以往这个季节都要下几场雪，前一场没化，后一场又来了，所以林区的雪常要没膝，那景致是格外美丽的。为了等到几场雪，我住了下来。 林区冬季的生活很单调，整日闷在家里，消磨时间的方式除了电视就是网络。

   那天，友人家来了一位特殊的亲戚，三十岁的小伙子。我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他没有双脚，用厚厚的车胎绑在膝盖上，用两膝行走，而且动作十分利落，一切生活都可以自理。他叫王新春，我们叫他小王。 我们在谈话中，他常常会笑，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呢？孩子般的天真，很纯净，尤其是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对自己不幸的怨气和悲哀，反而充满了一种悲天怜人的和善。我惊异了，一个这样的残疾人怎么会保持这么好的心态呢，还有这样的眼神！ 晚上，这个亲戚成了我们谈话的中心。我问友人：“他得了什么病？没了脚？” 友人说：“是冻的，不是病。” “啊？”我睁大眼睛看着友人，友人没有看我，说：“别提了……”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是喝醉酒倒在街上了吗？还是……我实在是想像不出来怎么会冻成那样。”
  
    友人说：“整个事情说起来，很惨，你真的要听吗？”我点点头。 “他是个法轮功，法轮功你知道吧？”“天安门自焚！该不会……” “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法轮功不是你知道的那样。什么自焚，那都是骗老百姓的，你想连普通上访都是围追堵截，谁还能大张旗鼓的到天安门广场自焚？而且不过是几秒的镜头，怎么抢拍的到？ 画面又那么清晰？” “你是说，自焚是……”“是假的！” “那他的脚？”

    友人开始了讲述，2002年的冬天，小王去山上发法轮功的真相传单，被警察发现来抓他，他就跑。在一追一跑中他的鞋丢了，衣服也破了，后来他躲到山里，警察一直围在那，当时的气温在零下三十多度。二天后，他被抓了，当时他的双脚都冻僵了。他被带到公安局，警察先是狂打他的耳光，打够了以后，又往他冻僵了的双脚上浇开水……

   实际上，在山上被抓的时候小王还能走路，双脚并没有完全被冻伤，而且冻的脚是绝不能用热水的。但警察浇完开水后，又把他的脚泡在热水里，在他的鞋里与肉还有冰相连的情况下，又强行把他的鞋脱下……. 回到家以后，他的双脚和小腿都起了泡，经过几个月的溃烂，到2002年11月，他的双脚完全掉下来了。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伤口不能愈合，脚骨一块一块脱落，腿骨茬裸露在外，惨不忍睹。 听到这儿，我的心忍不住的颤抖，可接下来听到的，比这些还让人心寒。

   警察并没有因为他残疾了而放过他。他们经常到他家抄家，抢走他的收音机、录音机，还要猛踢他已经伤残了正在流血的双脚，使伤口面积越来越大，经常炕上、垫子上、裤子上到处都是血。据说，警察边踢他还边说：“公安是国匪（即穿着国家公服的土匪），你不知道吗？” 警察还不允许周围的人去照顾他，把经常去他家的人带到派出所逼供，用板凳打后腰，用枪托打小腿，并威胁恐吓这些人，不许到炼法轮功的人家里去。

   后来他好不容易有了轮椅，又被警察抢去了，据说警察不愿意他出门，怕别人看到后问起他的腿是怎么没了的。 小王爬到公安局去要轮椅，他们不还给他轮椅，还用铁铣、木棍打他，后来因为围观的人太多了，才住了手。 轮椅要不回来，小王从此只好用双膝爬行，但他用惊人的毅力学会了做很多事，已经生活能自理了。他的凄惨境遇令很多人同情，人们不断给他寄来信件、汇款单和衣物等，但是这些也全都被警察给扣留了。

   我怔在那儿，半响说不出话来。“中共怎么这样呀？！怎么这么坏呀！他也就三十岁吧？好好一个人，给弄这样了？！这不是活土匪吗？……我看他还真行，那么乐观，真看不出他有这样痛苦的经历。” “信仰的力量！”友人停一下，重重的说：“真善忍的力量！” 听完这些，再回想起小王的眼神，更加让我惊叹，在受到了这样的不公和摧残后，他还有那样平静、祥和的眼神。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这可能就是慈悲的眼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