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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在2009年初,于哀鸿遍野声中开始,经过一年的惊涛骇浪,在缓慢与柔弱的复苏声中结束。然而,“缓慢与柔弱”的复苏,并不适用于中国经济,因为中国经济在政府的财政支出扩张刺激与银行信贷暴增刺激的双重影响下,于2009年下半年,让沉寂一年的股市及房地产泡沫死灰复燃。
根据定义,只要是泡沫,总有一天会破灭,它将无法永远保持其资产价格,问题只是在何时破灭与程度多寡。其实同样的戏码才刚在美国演完。2001年美国在网路泡沫破灭后,靠着低利率及宽松的财政政策,催出了历史性的房地产泡沫,虽然迅速带领美国经济迅速走出2001年的衰退,这个新的泡沫已经在2007年破灭,导致美国进入一个更大更深更久的经济衰退。
针对中国的资产泡沫,我们现在已不需要争论其存在与否,而是要思考如何善后。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分析泡沫破灭后的因应措施。基本上,资产泡沫都是在银行的信贷大量扩张下所造成的。所以当泡沫破灭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贷放银行。或许有人会问,中国银行的信贷扩张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在此举个例子,前一阵子,华尔街日报有篇报导指出,中国的银行为了美化帐面,把贷放的贷款出售给相关的纸上公司,这样一来,母公司银行似乎是实现获利,没有任何不良贷款在帐上。但是未来如果出事的话,母公司终是要直接认列亏损。这其实都曾是美国华尔街玩弄的伎俩,现在再度在中国上演。当借钱的人还不出钱,担保品价值也跌到借贷金额之下,银行只好认列亏损,亏损如果过大,银行就会倒闭,一旦倒闭就将引起一连串连锁性的金融风暴。为了不让风暴扩大,政府只好介入救援,结果是恶化政府财政。银行也知道如果出事的话政府会救,所以还管什么贷放的品质,能贷就尽量贷。
泡沫破灭后,建商、工厂、公司会倒闭,投资顿减,买房者、持股者惨遭套牢,经济衰退,失业增加。这都是金融风暴后的现象,中国不会是例外,所以笔者建议大家做好准备。事实上,笔者猜测许多理性聪明的中国人已经隐约预测到这一天的来临。怎么说呢?因为过去这几年,中国人的消费占国民所得的比重,反常的持续下降,从已经很低的40%的水准降到30%多,在中国高度经济成长的数字下,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现象。此一异象说明两件事情,第一,根据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佛利曼的恒常所得假说(permanent
income hypothesis)
,当理性的人预期到他的恒常所得增加时,他会增加他的消费。反之,当人们认为所得的增加不是恒常永远,而只是暂时性的(transitory)
,他们不会增加消费,所以消费占所得比重会减低,储蓄会因此而增加。所以冥冥中,中国人似乎已认知到过去这几年的经济荣景所造成的所得增加,只是暂时性的,不会持久,所以不愿意增加消费。笔者赞同这样的判断,然而笔者要提醒中国人的是,不要将你省吃减用的储蓄投入到风险很高的股市或房地产投资上。泡沫破灭后,你的储蓄可能会严重缩水。
第二,过去这几年中国的高度经济成长,是在政府操控下强力推行固定汇率,奖励投资,推动公共工程建设下所制造出来的。基本上,奖励投资,造桥,修路,盖高速公路、铁路,没有什么不好。关键在于,当你在短期间进行太多投资,过多的投资将导致投资报酬率太低,如果投资报酬率低于借贷的成本,这就是一个亏钱的投资建设,是一个资源分配的错置与浪费。这种资源错置,在中国这种中央计划的主导下更有可能发生。
许多经济学家和国际政治人物,过去这一年,不断强调中国必须要减少储蓄、减少投资,增加消费比重来促进合理平衡的全球经济成长,这个主张完全正确。只是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中国人就是不肯增加他们的消费比重,他们其实是在未雨绸缪,担心过去数年的经济荣景有可能在可见的未来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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