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传文化之道家文化(二):《纪昌学射》
2010-02-19 10:42:51 作者:观心
古典文化《西游记》讲的是佛家修炼的故事。唐僧师徒所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实际是修炼路上的八十一个台阶。每一个台阶,就是一个去人心执著后要达到的一个小的境界,而每一个境界在《西游记》的故事里,都是至于死地而后生的一个扎扎实实的实修过程。如果说《西游记》讲的是一个人得真经,成正果的佛家的修炼故事,《列子·汤问》篇中的《纪昌学射》就是一个道家世间小道的一个完整的修炼故事。《纪昌学射》在世人看是一个成语故事,在修炼人来看确实是一个世间小道的一个“法门”。下面是我收索的网友frimar发表于搜房网的一篇《纪昌学射》的译文,奇怪的是在网上除了被大陆教育界阉割的短文和曲意外理解的译文外,居然收索不到《列子·汤问》中的这篇完整的原文。我把这篇译文分成几个部分一一解说:
(一)
《列子·汤问》篇记载,春秋战国时期的甘蝇是古代的善射者,只要张弓射箭,一定可以猎获飞禽走兽。他有位弟子,名叫飞卫,曾向甘蝇学射箭,尽得其真传。
赵国首都邯郸有一个青年叫纪昌,从小就梦想成为天下第一神射手,于是跟从飞卫学射箭。飞卫对他说:“你应先学习注视目标不眨眼,然后才能谈到学射箭。”
纪昌回到家里,仰面躺在妻子的织布机的下面,睁大眼睛注视着梭子穿来穿去。这样练了两年之后,就是有人用锥子尖刺到他的眼皮,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眼。
他便把自己的这个学习成绩告诉飞卫。飞卫说:“这还不行,你还得锻炼眼力才行。你要能够把一个很小的东西看得很大,把一个很细微的东西看得很清楚,到了那时候,你再来告诉我。”
纪昌回去以后,便用一根牛尾毛拴上一个虱子挂吊窗口,每天面向南边目不转睛地不断盯着虱子。过了十天左右,在感觉上,虱子渐渐变大了;三年之后,看到虱子就就大得跟车轮一般。至于凝视别的东西,都大得像是山丘一样了。
于是,纪昌就用燕国出产的牛角做成的弓,北方出产的篷竹做成的箭杆射那虱子,箭穿过虱子的中心,而吊着虱子的牛尾毛却完好,没有射断。
纪昌又向飞卫报告成果,飞卫兴奋得手舞足蹈,说道:你做到了!就将所学倾囊相授。
世间小道的修炼有一个基本的方法就是“以一念代万念”。《纪昌学射》故事中的纪昌其实就是以专心学“射箭”的一念代替他人的其它人的欲望,由静入定的方法。纪昌仰面躺在妻子的织布机的下面练注意力,一练就是两年。说起来简单,试想一下,他这种行为在当时谁能理解,这两年纪昌要为此承受多少左邻右舍,亲朋好优的干扰?恐怕谁都会说他是疯子,从本质上讲,这个过程就是去人心由静入定的过程,“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的过程,这个纪昌可以说是万里都挑不到一个的人物啊。这个时候的纪昌,其定力已经是一个普通人难以相比的。在这以后的三年,其实就是练眼睛的功能了。当人的境界达到超凡的时候,就会出超凡人才有的能力,现代人叫“特异功能”。这个过程始终贯彻了世间小道“以一念代万念”达到静入定,超凡脱俗的修炼的方法,表面上是纪昌练出超越常人能力的过程。
(二)
纪昌到达箭术不可思议境界的五年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严格训练的确有了收获。对于做射手的任何技艺,他似乎无所不精。为了证实这一点,在他回家之前,作了一连串试验工作。
首先,他决心要赶上飞卫的成就,他已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几天以后,他又作了一次同样的试验,这一次,他用了一张最重的弓,在弓的右弦摆了一装满了水的杯子;每支箭都射中了目标,但杯中的水没有泼出一滴来。第二个礼拜,他带了一百枝小箭用飞快的速度连续射向远处一个目标。第一支箭射中目标;第二支箭射中第一支箭的箭尾,第三支箭又射中第二支箭的箭尾;这样一直连下去,剎那间,一百支箭连成了一条直线,这条直线把弓和目标连在一起了。他瞄得这么准确,甚至在所有的箭都射完了之以后,那一百支箭所连成的直线都没有落到地面,还在半空中摆动。甚至那站在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老师飞卫也不禁拍手叫:”好。”
五年又两个月之后,纪昌终于回到家了,妻子气他那么久不顾家里的情形而怒骂他,纪昌有意纠正她的悍泼,便立刻张弓撘箭,将弓弦拉得满满的,射出一箭,箭身从她的眼睛上面飞过,划断了她的三根睫毛,但箭的速度快得不得了,目标也准得不得了,箭从眼前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眼睛都没有瞬动一下,还继续在唠叨她的丈夫呢。
纪昌学习射,五年又两个后,这时的纪昌箭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作为世间的技能,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人体和弓箭这个工具能力的极限,在也没有提高的余地了。大凡练武之人,总是有一个“争斗心”,那么,纪昌和师傅飞卫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想必飞卫也是这个想法,这就引起了下面的故事:
现在,纪昌从老师飞卫那里再也学不到更多的东西了。他觉得自己已接近心目中预想的成就。然而,还有一个障碍便是飞卫本人。只要老师活着,纪昌便永远无法自称为世上最伟大的射手。现在,在箭术方面,虽然他与飞卫并驾齐驱,但是,他仍然觉得自己永远无法超越他。因此,这人的生存是他自己伟大目的的一种不断的否定。于是他就想谋杀飞卫。
有一天,纪昌在野外散步,远远地看到了飞卫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对他瞄准。可是,这个老师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也张弓搭箭,两人同时发射,双方的箭锋在半路撞上而坠地,纪昌立刻射出第二支箭,飞卫的第二支箭又将纪昌的箭阻于半空;如此各射九箭皆如此。
最后,飞卫的箭袋空了,而纪昌却还剩下一支。纪昌喃喃自语地说:“现在我的机会来了。”立刻射出最后一箭。飞卫看到这种情形,立刻拆下路旁树丛中的树枝。当纪昌的箭在空中呼啸而来射向他的心脏时,他用树枝的尖端轻轻一拂,把箭拂落在自己足旁。
纪昌知道自己恶毒的计划落空了,心中充满了悔恨之意,其实,如果他一箭把老师射倒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至于飞卫呢,他能逃脱一死,感到非常庆幸,而且对自己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因为他对暗杀自己的人没有丝毫怒意。于是,这两个人跑过来抱在一起,眼中含着泪水。
经过一场交战,师徒二人感动得哭泣,丢下弓,在路上相拜,相约为父子,然后划破手臂发誓,保证彼此都不再将箭术传授他人。
争斗的结果,到底师傅还是师傅,徒弟还是徒弟,争斗心暂时放下,相约为父子关系更近一步,也使纪昌没有停下一心精进的步伐。可是这个故事到这里才刚刚开始呢,从这里起才是这个故事的最精华部分,也是“列子”之所以要留下这篇文章的原因。最精华的部分恰恰是现代人最不理解认为是迷信,抛弃的的部分。中华文化就是这样被毁坏后,中共进一步灭绝的。
(三)
一天,飞卫对纪昌说:“我已经把我所有在箭术方面的技艺传给你了。如果你想再进一步探索这方面的神秘,便要越过西域的崇山峻岭,爬上某处山顶。那里你将可见到那老师傅甘蝇,他在箭术方面的造诣,没有一个时代的人可以赶得上。跟他相比,我们的箭术,简直像大人与小孩之比。现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甘蝇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你求教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去找他,做他的弟子。”
纪昌立刻动身去西域。听到老师说他的技艺还是有如儿戏,这话伤了他的自尊心,也使他觉得离完成自己的大志还远得很。他要立刻爬上那传说中的山顶,要立刻赶上那位老师傅的成就。
他越过崇山峻岭,向崎岖的高山进发。一个月之后,他终于爬上了传说中甘蝇所在的山顶,他迫不及待地走进甘蝇所住的山洞。他所看到的是个两眼柔和有如绵羊的老人。的确,他是相老了,老得有点怕人,纪昌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老的人。他的背弯曲,而当他走路时,白发拖到地上。
纪昌以为任何人到达这种年龄一定聋了,所以他大声说:“我来到此地的目的,是看看我是不是真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伟大的箭手。”他不等甘蝇答话,便拿起自己带来的白杨木箭,搭在弓上,瞄准一群正在头顶飞过的山鸟。立刻有五只鸟从天上掉下来。
那老人笑着说:“阁下,这只是用弓箭显示的投射。想必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无射之射吧?跟我来。”
纪昌未能使这位老隐士对他产生深刻印象,心理感到恼怒,便默默地跟着他走到一片大悬崖的边缘,这片悬崖离老人住处大约有两百步的距离。当他从悬崖往下看时,心里想他一定来到了前人所谓的“三千尺屏障”之前了。他远远地看到悬崖底下一条山溪蜿蜓曲折,像是一条发光的带子。他两眼发黑,头开始昏,就在这个时候,老师傅甘蝇轻快地跑上一个突出悬崖的狭礁,回头对纪昌说:“现在,你可以表演你的真本事了。来到我站立的地方,让我看看你的箭术。”
纪昌太自负了,哪能不接受这个挑战,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与老人对换了位置。可是,当他一踏上那块礁石,那石头便开始轻轻地左右摆动。他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用颤抖的手指拿起他的弓搭上一支箭。就在这个时候,一块小石子从礁石上滚下,开始落向千尺的崖下。纪昌的眼睛看着石子滚下,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平衡。他趴在礁石上,手指紧紧地抓住悬崖的边缘。他两腿发抖,全身是汗。
那老人笑了,伸手扶着纪昌走下礁石。他自己走上礁石,对纪昌说:“阁下,现在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箭术?”
虽然纪昌的心在跳个不停,面上也像死人一样地灰白,然而,他仍然可以看到老人的两手是空空的。
“你弓在那里?”他用一种阴森可怕的口气问他。
老人说:“我的弓?”他再一次笑着说:“如果一个人还要用弓箭,那他的技艺还差得远了。真正的箭术无须弓箭。”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头顶的上空有只飞鸢在空中盘旋。这位老隐士抬头仰望飞鸢,纪昌也跟着往上看。鸢飞得很高,就连他的利眼,看上去也像一粒芝麻那么大,甘蝇在那无形的弓上搭上一支看不见的箭,把弓弦拉得满满的,再松手射出。
这时候,纪昌好像听到空中有飕飕之声;接着,那飞鸢的双翅不动了,像石头一样地落到地面。纪昌惊住了。他觉得,现在他才开始知道自己的箭技真是有限。
这个时候的纪昌,接触到的就是超越一般人体和弓箭一般本能的,超越世间技能的更高的功能了。而这些功能就不是靠苦练能得到的,只有走入修炼,成为一个修炼人才能得到的。纪昌这个时候才开始接触修炼界,进入修炼界,在这以前他学习射箭的经历,都是在为成为修炼人在打基础。可见古代道家想成为一个修炼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四)
纪昌和老隐士在山上共住了九年之久。在这个期间,他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训练,从来没有人知道。到了第十年的时候,他下山回家,大家都对他的改变感到惊奇。他以前那种断然和高傲态度消失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没有表情的木然神情,看起来像个愚人。
他以前的老师飞卫来看他,只看了他一眼便对他说:“现在,我可以知道,你真正成了高手。像我这样的人,再也没有资格碰你的双足了。”
邯郸的居民尊纪昌为世上最伟大的箭手,都迫不及待地等他在不久将来即将表演的奇技。但是,纪昌并没有满足他们的期望。他两手从来没有接触过弓箭。曾随身携往西域的那张白杨木弓,他显然置之不问了。每当有人问他原因时,他的答话总是有气无力:
“动的最后境界是不动;言的最后境界是无言;射的最后境界是不射。”
邯郸地方比较锐敏的人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旨何在,敬畏这位从不摸箭的箭术高手。现在,就是这种不摸箭的态度,使他的声名愈来愈大。到处都有关于纪昌的种种传闻.据说,在半夜过后,总可以听到有人在他屋顶上拉开一个看不见的弓弦的声音。有人说,这是箭神,他每天都住在这位箭术大师的灵魂中,晚上则离开他的灵魂保护他不受魔鬼的侵犯。
住在附近的一个商人对人说,有一天晚上,他清楚地看见纪昌在他的屋子顶上腾云驾雾;他一度带着他的弓,与传说中古代中国另两位伟大射手比高低。根据这个商人的说法,这三位箭术大师射出的箭消失在猎户座与天狼座之间,在黑暗的天空画下明亮的蓝色光线。
此外,还有一个窃贼也公开表示,当他正准备潜入纪昌家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昼破空气的声音越窗而去,重重地撞在他的前额上,把他击到墙外去了。从此以后,凡是心怀不轨的人,都远离纪昌家的左右,据说,甚至飞鸟也不敢在他家屋顶的上空飞过。
当他的名声传播全国响入云霄时,他已经老了。他似乎愈来愈进入一种境界,心身都不再顾及外界的事物,只是悠然自得过一种安静简朴的生活。
他那迟钝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任何外来的力量都无法扰乱他那完全泰然自若的态度。现在,他很少说话,别人简直无法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他的四肢总像是僵硬而没有生气,有如枯枝。他已经变得与宇宙的基本法则同步调,远离了事物表面的不稳和矛盾,因此,在他的晚年,他不再知“我”、“他”、“彼”、“此”之间有何区别。感官而来的万有现象不再对他有何关系了;他所关心的是全体,他的眼睛可能是耳朵,他的耳朵可能是鼻子,而他的鼻子则可能是嘴巴。
《列子·汤问》的《纪昌学射》篇在这以前纪昌的经历虽然有点离奇,但是从寓言的角度出发还是可以理解的,纪昌拜老隐士为师成为一个修道人以后,修炼的道理在过去都视为天机,是不能泄露的,因此,纪昌山上的这九年到底干了什么,列子只字为提。第十年纪昌下山以后,虽然表面上写了一些用人的观念难以理解的现象,谁能理解?那完全靠一个人的悟性,谁悟谁得,过去修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特别是这个故事结尾的最后的下面一段的论述,讲了一个过去修炼人谁都不敢讲的一个“密中之密”,这个“密中之密”,包括以上纪昌拜老隐士为师后的一些特异现象及这些特异现象本质的道理,只有今天主佛在他的巨著中才有系统的论述。列子在这个故事的结尾是这样描写的:
纪昌下山之后四十年安静地离开了人世,像轻烟消失在天空中一样。在这四十年当中,他从来没有提到射箭问题,更不必说射箭事。
在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年,据说有一天他去拜望一个朋友,看到桌子上有个约略认识的东西,但是,他已记不起这个东西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途。在他搜索枯肠而不得后,对他的朋友说:“请你告诉我,桌子上的那个东西,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途?”
主人笑了,好像纪昌在说笑话。老人再问这问题,他朋友还是笑,不过,这次有点不确定的样子。当纪昌第三次严肃地又问到这问题时,朋友的脸上现出一种惊愕的表情。
他两眼凝视着纪昌,确信自己听到的没有错,这老人既没有疯,也不是说笑,他嚅嚅地带着一种敬畏的心情说:“啊,大师。你一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大师。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弓,它的名字和用途。”
据说,在这件事情以后,有一段时期,邯郸城的画家掷笔,音乐家断弦,而木匠则羞于与标尺同在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