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不能忘记的历史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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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联合国支持的柬埔寨特别法庭，于2010年7月26日在柬埔寨首都金边，判处前红色高棉监狱狱长康克由——因为违反人道、战争罪行、虐待及杀人等罪名——三十五年徒刑。数百名柬埔寨民众到场聆听了这场世纪宣判，柬埔寨电视台和电台面向全国全程直播，特别法庭认定康克由在红色高棉统治期间，对囚犯实施酷刑及严刑迫供，导致超过一万四千人死亡的严重后果。

六十七岁的康克由这天早上由防弹汽车押送到法庭，他是首名受审的前红色高棉政权的高官。对于这份判决，很多受害者家属表示不满意，一位伤心欲绝的妇女哭泣着大声说康克由应当被判处死刑。但是这场历时数年之久的判决，总算能给柬埔寨国内千千万万受过伤害、渴求正义的人们一丝安慰，这场判决也应验了那句古老的谚语，“正义通常迟到，但早晚会到。”

红色高棉的“自种屠杀”

对于柬埔寨人民来说，“红色高棉”这四个字代表了自己国家一段特殊的恐怖历史。罪行，应该被清算，而不是被掩盖。罪恶的历史，应该被记忆，而不是被遗忘。人类的文明不能容忍大屠杀历史像蛛丝一样被抹去，不能容忍犯下大屠杀罪行的刽子手们逍遥法外——不管屠杀已过去了多少个年头。

三十多年前，凭着枪杆子、从丛林窜据到城市的红高棉在柬埔寨执政后，其血腥荒谬的统治长达整整四年，即1975至1979年。在这段鲜血淋漓的红高棉“新政”的四年里，推行强迫苦役、大规模肃反、大清洗和种族迫害的残酷政策，换句话说，红高棉执政的代名词就是“大屠杀”。这导致这个当时只有不到八百万的南亚小国中，非正常死亡的柬埔寨国民竟占了当时人口的约1/5。

按被杀害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例来计算，这是二十世纪一国政府对国内人民最血腥暴力的杀戮，是执政集团屠杀之巅峰。后来英语世界的历史学者在研究这段历史时，发现英文中竟找不出可以形容这种杀戮的词语，只好“发明”了一个单词，叫做“自种屠杀”，即“autogenocide”。

八十年代初，在臭名昭著的金边S－21监狱原址，也就是康克由担任监狱长执掌的监狱，发掘出了近九千具尸体。现在这个监狱被改成了“红色高棉罪恶纪念馆”，馆中除了监狱及各种刑具外，还陈列着死者的骷髅，和死难者临死前拍下的黑白照片，每件展品都令人毛骨悚然。纪念馆还再现了许多的酷刑，譬如钻脑、割喉、活摔婴儿等，其手段之残忍令人惊骇、匪夷所思。譬如说钻脑，为了给“英明”的红高棉领导人进补，监狱特制了钻脑机，专门取人脑来制造补品，将被处决的思想犯绑在一个椅子上，置于钻脑机前。在犯人极度的恐惧中，快速旋转的钻头从犯人的后脑钻入，快速有效地进行活体取脑。

历史审判已启动

与世上所有的刑事犯罪相比，红高棉这种有组织的政权犯罪，它超越和摧毁了一切法律规则，也超出了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心理承受范围，其罪行无疑是罄竹难书、人神共愤！面对这样大规模的执政集团犯罪行为，人类文明的声音在沙哑，人类良知的灵魂在颤抖，人类的知识和理性显得多么的滞后和无助！如今当世人渴望已久的法律审判终于启动，其意义已超越柬埔寨国界，它属于全人类。这也表明历史在迈入二十一世纪后，“人权”已突破国界而成为全球化和国际政治的一个主题。人权，尤其是生命的价值，已经被视为高于国家、政府、民族和主权这些昔日宏大的名词之上了。

上个世纪中叶二战后的纽伦堡审判和东京审判，开创了人类历史将大规模危害人类和平、集体屠杀罪行进行法律审判的先河。今天的柬埔寨特别法庭对红高棉前领导人进行的金边审判，则是对人类尊严和生命价值的又一次庄严重申，是用法律告慰柬埔寨惨死的冤魂。它以法律的名义、生命的名义和人权的理念，审判并正告世界上所有践踏文明底线、杀戮群体生命的组织和个人——罪行必将追究，公道必将伸张。这场审判唤醒了世人几乎已经遗忘的血泪和噩梦，但它同时也给了人们渴望已久的正义和希望，传载着人类社会誓以法治捍卫人权的文明信息。

经过岁月变迁，红高棉暴政已成为柬埔寨过去的一段历史。可是历史也常常会被人们遗忘，好在今天有这样一场审判来保存一份历史证据，让后人了解到人类文明史上曾有过这一道惨痛的伤痕，同时让历史告诉未来，悲剧再也不能重演。

让我们记住在卢旺达大屠杀纪念馆里，刻有这样的一句话：“我们不愿想起，但我们更不能忘记。”

（小标为编者所下）◇

本文转自【新纪元周刊】189期“自由评论”栏目
http://mag.epochtimes.com/gb/191/8453.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