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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
秋的氣息日漸濃烈,只是證明真正告別了夏的炙熱。入夜已能觸到冷,枝頭上脫離的落葉仿佛也墜地有聲,迎合著這場季節轉變。
離開c城時,在子夜的車廂里聽到蔣雪兒略為沙啞的聲音,很細小的從鄰床中鋪一位男子的 筆記本 電腦 中飄出這首《夢的翅膀受了傷》,旋律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格外憂傷,車廂的燈已經熄滅,大部分人已沉睡,除了金屬撞擊軌道聲,只有她的聲音一直空洞的重復和閃爍在隔壁過道口那片白色的屏光。
夜晚獨自聽一些憂傷音樂的人,通常都在感傷回憶,現在,過去。意識也最為薄弱。
聽到第五遍,終於忍不住爬起來看了一下 手機 上的時間,凌晨三點十分,起來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因為疲憊面容憔悴,在吸煙區望到車廂以外的黑暗, 已經不知道是穿行在哪,只剩無窮無盡的黑暗。如果,在這樣的時刻死去,會想與誰說點什麽?想來想去,最後發現只能對最親的人說一句告別的話。
放音樂的男子靠過來抽煙,穿白襯衣,卡其色長褲。他輕聲問,在看什麽?
星星。
能看到嗎?
看不到。
他彎著腦袋貼近玻璃窗望向外面的天空,突然就笑了,眼睛卻深遂憂傷,這是時間與經歷賦予的,也許他看到了星星。
她轉身離開,他還在望。許多人僅是這樣路過彼此的人生,他的電腦里依舊是蔣雪兒輕微的聲音,持續到車窗外天空漸漸泛白陸續有人起來走動才停止。很奇怪,一直重復卻也沒有心生厭惡。
許多像碎片一樣的片段常常能讓人在某一刻感傷,未曾消失的也僅是這些觸景滋生的記憶而已。
其實一直拒絕乘坐這趟穿行夜間持續到天明的車次,記憶中最後兩次的乘坐都是面對生離死別。於是拒絕這樣的穿行,似乎好不容易等待光亮來臨就被另一種黑暗淹沒。希望會突然的這樣被切斷,防不勝防。
秋夜,一趟穿行在暗夜的列車,一個悲傷的男子,一首蔣雪兒的《夢的翅膀受了傷》,一段從她心底冒出的文字,天明的時候,她看到有黑色的蝴蝶飛過,她說,她做了一個夢。
沒有
再也沒有青春拿來揮霍。
這是一直不被相信流走的青春,怎麽心還停在某段時光里沒有出來,時間的痕跡卻已打在身體很多地方,從額頭到嘴角,曾會抬頭笑得前俯後仰,壞壞的表情即使別人笑說像魔鬼自己也覺得會是天使的臉,如今再也發不出那純粹的聲音,再如何精致的修飾也不會覺得喜悅。
再也沒有像夏日開在池塘的荷花一般的愛,潔凈透著芬芳。
誰真正愛著誰?走過很長的路以後,回頭才發現只是獨自一個人在繼續走,也許曾愛過和被愛過,只是最後都消失得寂靜無聲,只是最後不愛了,真與不真都失去了分辯的意義,寂寞的靈魂需要一點慰藉才說的愛,幻想一場完 美的 場景才有的開始,結局都是悲劇收場。是孤獨犯的罪,是寂寞惹的非,最美的曾經最後變成最疼的記憶。
而身體的溫暖永遠帶不到心臟的位置,最後,也不知道什麽是愛,也不再相信誰愛著自己。
再也沒有喝過加糖的咖啡。
已經記不得哪一年開始買咖啡不再買伴侶,喝的時候也不再加其他,那種苦濃濃流進胃里的感覺好像會有癮,嘗過之後,再也不想用甜來稀釋它的味道。直至後來戒掉不再喝,因它讓人整夜不能入眠,很有精力去拼湊一些碎片,或者扳著十個手指等待時間從指縫間溜走。
再也沒有想起一個人來會幸福的笑,狠狠地傷過,疼過,心會麻木,想起一個人來也不再純粹,於是善意的說,只要他或她幸福就行了,就算真的幸福了,從此也與己無關,彼此就像擦肩而過的陌路人,是違心又敷衍的祝福還是靈魂的升華?
沒有再剩什麽去做夢,只是一只蝴蝶飛過,飛過夢境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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