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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顾所来径,怆然问云天——“反右”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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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3 04: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返顾所来径,怆然问云天——“反右”十问

作者:田建模 文章来源:民主中国 12/12/2010

历史常会留下它的一些憾事和恨事。但,历史不会像驼鸟一样,埋起头来,拒绝正视或聆听。有一本电子刊物,名曰《往事微痕》,是右派老人自筹自办,内部赠阅;其宗旨为“拒绝遗忘,正视历史;支持改革,促进民主。”还有一个叫《记忆》,是一本“推动文革研究”的电子小册,你只须顾其名便可思其义了。古往今来,历史学家以“史为鉴戒”、“古为今用”来警觉后人;但搞政治的人则用心良苦,一味地强调“向前看”,其意乃是“莫回顾”。回顾又怎样呢?回顾了,就让人看到处心积虑想掩盖的种种罪恶;回顾了,就让人想起那一幕幕剌心戳肝的惨痛往事!可是,人毕竟有记忆有感情,往事桩桩件件,创巨而痛深,又怎会因为领导指示,便悄悄地抹去了呢?故我们既要前瞻,也要回顾。因为回顾并不只是追忆,它触及伤痛,引发思考——重要的是,在“回顾”引领之下,你我对既往之时代社会,会有更多的审视与思索,并获得清醒与彻悟。现在,就让你我一同来反顾这漫长而曲折的所来之径吧。

三十年来,学界将“反右”这一题材挖掘了个遍,写出了连篇累牍,出版了万千论著。诚然,冷饭重炒并无意义,笔者要做的,只是拟题“十问”,对关键性问题,或历史疑义,作一提挈归纳,以简要之评说,去伪存真,以此有答于后来者之疑问。

一问:“年轻人知道祖辈曾有过一次惨痛的‘反右运动”,但不清楚它的时代背景和来龙去脉。这场政治运动的起因是什么呢?”

凡事皆有其背景与因由。“反右”的因,早在中共建政初期便种下了。那就是视知识分子为“异己”,而必欲打压之(或曰“利用、限制与改选”)。在国内,文化界遭受一次次整肃:批电影“清宫秘史”,批电影“武训传”,批俞平伯在《红楼梦》研究上资产阶级反动观点,批梁漱溟在全国政协大会上为农民说话的发言,批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继之又揪出了一个涉及面甚广的“胡风反革命集团”。这些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大事。但我们还可以追溯得更早,譬如四十年代在延安,王实味因言获罪被杀害,延安“整风”(抢救运动),许多投身革命的人被怀疑是特务而审讯逼供。《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政治第一“的戒律,更是套在文化工作者头上的紧箍咒。所有这一切,矛头集中地指向了知识分子。于是,人们不禁生发疑问:一手操纵所有的毛泽东,何以会如此地敌视知识分子呢?

在国际,1955年,赫鲁晓夫于苏共二十大作的秘密报告,揭露已故领袖斯大林专制独裁,及其残酷镇压,这报告着实震惊世界。国际共运出现离心倾向,随后爆发了波兹南事件、裴多菲俱乐部事件——由学生带头,民众打着“民主”、“自由”旗帜走上了街头,与军警发生流血冲突。反对个人崇拜的国际潮流在国内也产生了影响,中共八大决议中,以经济建设方针取代了“阶级斗争”论断,也一并取消了“毛泽东思想”这一正统提法。“东方红,太阳升”,作为“大救星”的毛泽东,兔死狐悲,内心难免尴尬与焦虑,这也是不难窥知的。之后,为汲取东欧教训,缓和社会矛盾,毛提出了“十大关系”,号召开门整风,鼓励“大鸣大放”。

这,便是当时国内与国际的大背景。正是这样的背景与气氛,正是毛的貌似竭诚竭力鼓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有毛在最高国务会议上讲话原文为证。)即使一些城府颇深,老于世故的人(如各民主党派的头面人物),也都深信不疑,而“尽入其彀中”了。

二问:“资料上说,中共号召鸣放整风,右派乘机猖狂向党进攻,故不得不予还击。另还有‘阴谋’与‘阳谋’之辩,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中共在极端左倾撞墙之后,将主轴调整为“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昔日的封闭逐渐被打破,真相也渐次浮现出来。1957年6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这是为什么?》。 同日,毛在共产党内部发出指示:《组织力量反击右派分子的猖狂进攻》,使一场刚开始不久的“鸣放”顿时箝口噤声。在各级党委领导下,讨伐右派的运动一步紧逼一步,其声势与规模也越来越大。一般人认为,六八社论应是转折。但,让人百思不解的是,毛却在这之前一再鼓励大胆鸣放,一再批评党内干部的阻挠。可为什么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有人说,这是因为没有料到鸣放如此热烈,害怕失控而“紧急刹车”。其实不然,人民日报的六八社论和中共中央反右指示,只是在执行毛半年以前“引蛇出洞”的既定谋略而已——而这,才是问题之关键。1957年1月18日、27日,毛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有两次讲话,透露出了他鼓励鸣放的真实意图,以及他打算采用的手段。其中说道:“对民主人士我们要让他们唱对台戏,放手让他们批评……不错的可以补足我们的短处;错的要反驳。至于梁漱溟、彭一湖、章乃器那一类人,他们有屁就让他们放。让大家闻一闻,是香的还是臭的,经过讨论,争取多数,使他们孤立起来。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够。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讲的话越错越好,放得错误越大越好,这样他们就越孤立,就越能从反面教育人民,我们对待民主人士要有团结又斗争,分别情况,有些要主动采取措施,有一些让他暴露,后发制人,不要先发制人。”毛还说:“地主、富农、资产阶级民主党派……他们老于世故,许多人现在都隐藏着。”“一般说来反革命的言论当然不让放,但是他不用反革命的面貌出现,那就只好让它放,这样才有利于对它进行鉴别和斗争。”“如果有人用什么民主来反对社会主义制度,推翻共产党的领导,我们就对它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以上引文均见《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 这样,早在半年前,毛便把欲擒故纵,诱而歼之的意图,在中共高干会议上作了正式的吹风。

事后,毛很得意,他并不掩饰:“有人说这是阴谋,我们说这是阳谋!”毛在6月8日前,也确有“毒草锄了可以当肥料”这样的话,只是当时人们聆听毛在“最高国务会议上的讲话”,感动得五内皆热,没能察觉其中隐藏的杀机罢了。

三问:“当时有人叫喊‘要杀共产党人’,有人说当今是‘党天下’,有人要搞‘政治设计院’,说是要与共产党平分秋色,等等。这些是不是有点出格过火?”

反右中揭露中国人民大学讲师葛佩琦曾说“要杀共产党人”。葛因此打成反革命,经历了九死一生。二十多年后,几经查证,多方核实,原来是篡改了发言记录,是“莫须有”的诬指,葛案因之冤情大白。储安平的“党天下”,意在批评“一党专政”,而这也曾是反蒋口号之一。中共建政后,从中央到基层,一律是党委统领一切:以党领政,以党代法,说它是“党天下”,何错之有?章伯钧说的“政治设计院”,是借用“工矿企业下设的设计院”而作此比喻,从政治协商来看,为完善和改进政治制度,也可以有这样的设计和企划。但“反右”中,普遍使用的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割裂上下文句,抽出片言只词,任意发挥,大肆污蔑。始诱之,终陷之。此时的毛泽东,再也不提及一月前他谆谆诱导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了。

四问:“‘反右’的依据是什么?它合法吗?”

依据么,惟领袖意图与指示是从。毛一手谋划和操纵了此事件,而当时的总书记邓小平则分管此项工作,负责具体事宜的运作。运动后期,为定性的需要,下发了一个“中共中央关于《划分右派分子的标准》的通知”。对“极右分子、一般右派分子和中右分子”各订有若干条。凡鸣放中有不同意见或对单位领导人不满,统统指称为“反对社会主义制度”、“ 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反对共产党”、“恶意地攻击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领导机关和领导人员”、“污蔑工农干部和革命积极分子”,等等。发动检举揭发,篡改发言记录,而后罗织罪名,一网打尽。

至于说“反右”合法与否的问题,让我们来看看中共建政后第一部宪法的相关条文吧。(1954年9月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在“公民权利与义务”一章里,有如下相关条文:

第八十七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国家供给必需的物质上的便利,以保证公民享受这些自由。
第八十八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
第八十九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法院决定或者人民检察院批准,不受逮捕。
第九十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通信秘密受法律的保护。

白纸黑字,读者不妨将宪法条文与种种史实(譬如酒泉市夹边沟农场,一千多右派惨死事实)作一比对。人治欤,法治欤?仅只不到三年,这部毛亲自主持制订的国家根本大法,便遭其践踏,成为废纸。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仓促出台的“劳动教养条例”—— 1958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决定》,从时间点来看,无疑是量身打造,为处置右派而设。许多地方,一个机关单位的领导,便有权决定送谁去“劳动教养”。其流弊与祸害,早被国外人士斥责为冤案大集中营——类同无期,惨无人道,已是明显违宪。这里就不一一陈述了。

五问:“反右有其必然性(或必要性)吗?当年的“鸣放”真相究竟如何?”

反右因鸣放而起,鸣放说是为整风。但这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整风仅是宣传号召,未有实质性开展。中共建政七年来,社会问题积累成堆,民间屡有怨声或骚动;加之苏共二十大,国际共运分化,使毛泽东有所警觉,作出“开门整风”姿态。但毛的心病(对民主党派疑虑,对知识分子戒心),因东欧事件爆发而越益加重。在这里,历史出现了一个吊诡:原本宣称“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说要化解社会冲突,转眼之间突变——变号召“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批斗“反党反社会主义”右派。今天探讨这一问题,除国际国内因素外,有一点须得指出:当领袖权力无可制约,任其随心所欲上下操弄,那末,此人之疑嫉喜怒,或其“一念”之萌,便极有可能酿成浩劫巨祸了。

反右有其必然性吗?必然的前提是必要——反右基于鸣放,当年的“鸣放”,由毛亲口提倡,由其本人点火,对于毛及其追随者,因其谋划在先,反右是预定的,自是必要的。但从当时情状及趋向来说,鸣放只是一种久受压抑的社会情绪之释放罢了。上层的(由中共统战部组织民主党派人士座谈)与下层的(学校团体、市民群众的言论与大字报)则有所不同,后者是无序的,即兴发挥的,一些偏激急切之词或在所难免。但北大的“广场”,林希翎的演说,谭天荣的论教条主义产生历史必然性等,则可说是铮铮之言,切中时弊,体现了对民主的追求,及对真理之探索。鸣放中,各抒己见的议论和意见,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但一股声势是造成了的,一股不满于现状,要求更少压制,要求更多民主。此时,鸣放之趋向与选择有二:一是顺应国内外民主潮流,开创新局面——整改执政党内部,推动社会走向开放,促使政治走向民主;二是执政党拒绝纳谏,强力打压,鸣放以热热闹闹始,以万马齐喑终。惜乎!中国这只航船,失却了一次转舵的良机;而中共也因之走上了一条极左险途。

反右会造成社会大动乱,会让中共失去政权吗?从当时形势来看,党政军三位一体的中共,如日中天,处于巅峰期。朝鲜停战,农业合作化,对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在敲锣打鼓中完成,举国一片欢腾。但知识分子中有疑虑,有怨气,有议论,这正是农民起家的毛所一贯疑忌,不能容忍的。然而,一党专政强力下,“秀才”们果真能翻得了天么?也就是说,倾全党全国之力,对畅所欲言的娃娃们痛下毒手,果真有此必要么?

六问:“被打为右派的人数有多少?反右的后果(或影响)是什么?”

官方公布:右派人数为五十五万,但实际数字要大得多,海外学者研究认为已逾百万。“改正错划”时,暴露出种种荒诞离奇:一些单位只须口头宣布,便可押送劳教;也有为完成打右指标而临时指认凑数的;有未满十六周岁,在读的中小学生;有阴错阳差,错打错划的,等等。以至于许多所谓的“右派”,因查无名录档案,而无法予以“改正”。

反右的后果,一般说来,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通过反右,在党内党外杀鸡儆猴,确立了毛的“一言堂”;二是言路堵塞,气象肃杀,只听歌功颂德,不闻民间疾苦,奸佞谄媚,正直缄口,为两年后的“大跃进”、“放卫星”铺路,为“三年人祸”遍野饿殍,也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种下了前因。三是反右之后,毛主导下的中共扔弃装缀,越发无所顾忌,党内党外,实行赤裸裸的领袖专制独裁。

此外,还有一点须得提及:中国知识分子在集体失声,集体沉沦后,陷入了集体迷惘。反右一击,使人们于震惊中昏眩。迷惘,是因为痛苦屈辱,因为不明真实情况,因为不知所由而深感无奈。“是那沉重的雷,惊起了我昏沉的酣睡!”——这是一些不甘于被“阳谋”玩弄的觉醒者。“唉,生活,要随遇而安,要逆来顺受……”——这是更多的为厄运所压倒了的人们。

七问:“有人说反右是正确的,只是错在扩大化了,但有人说这是十足的罪行?”

五十五万人(官方数字)的批斗划右,其中绝大多数经历了非法拘留、审讯、囚禁、和漫无期限的劳动教养,二十年后“改正”错划时,逾四十万人非正常死亡(饿死、自杀、虐杀、因过度劳累或迫害致死。)。请问,数十万无辜者的冤死,能说不是罪恶,而只是一个“错误”吗?那么,若问是谁之罪,已是众所周知,不言自明的了。问题在于,事件策划人及执行者,始终不予承认,更遑论悔改了。他们巧言令色,把罪责说成扩大化,把平反冤案说成“改正错划”。让本可在三十年前昭雪的沉冤,及善后工作,加以百般阻挠,一拖再拖,至使迄今未能了结。

八问:“统一战线”是中共的三大法宝之一,有人说“反右”是自毁统战,这话对么?”

“统战”是柄芭蕉扇,热时抢,凉时丢。凡统战叫得最响之时,即是局势危急之际。在夺取政权之前,统战在中共眼里是个“法宝”,因它招徕人才,凝聚人心,形成合力。“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多多益善,为我所用。为此,它不惜屈尊俯就,礼贤下士,广开言路,并虚心纳谏。当毛登临天安门,接受国人朝拜,“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其人踌躇满志,不可一世之心况可以想见。当其时也,一改往昔之审慎谦恭,尊贤纳言,而以”救士主”傲视天下.俨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建政不久,便于全国政协大会上失态,大骂民主人士梁漱溟,继而对文艺教育界大开杀戒,此为其小试牛。,自持无人敢逆其锋芒,也越发无所顾忌,稍后更设置陷阱,以鸣放为诱饵,一网打杀知识分子。此时已非昔时,此毛已非彼毛。统战工作,于是便成可有可无之物了。有句老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妨拿来改一下:“天下分,士如金;天下一,士皆切。”

九问: “‘反右’是尚未了结之陈案,有一个‘正名’的问题——是‘改正错划’,还是彻底否定?还有一个善后的问题——《国家赔偿法》正式出台了。老右们有些什么想法和要求吗?”

以上述及,“改正错划”乃是避重就轻。推脱罪责,只有彻底否定“反右”,方才合乎天理人心。当年作恶者虽已亡故,今之继任人为一党之利,亦不欲认帐赎罪。但事实不容狡辩,亦不能抹杀,公道之还我,只在于时间而已。

至于《国家赔偿法》,可用作依据之一。岂有任意诬人陷人囚人杀人而不认罪,不违法,不赔偿之理?!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迄今,要求正确定性“反右”,要求赔偿之申诉与呼声此伏彼起,从未停歇。我等之所以力争,是要为蒙冤受辱讨还公道,也要讨还二十年历史积欠。罪耶,错耶,早有公论。我们理直,故我们气壮!索赔之事,据悉各地老右聚会,有提出申告,有合法维权,有奔走呼号,有致胡温公开信,等等。铁流诸人更直抒胸臆,宣称愿将赔偿所得,捐献以作公益。

十问:“你在发言中有‘右派事业’一说,请问作何阐释?有道是‘蜡烛成灰泪始干’,还能坚持多久呢——老右们的心愿和努力,会否到此嘎然中断了呢?”

“右派事业”,我想有两项内容:一是追求政治民主;二是努力于社会法制。这一未竟之宿愿,五十年前,小右们尝试着失败了。当时的鸣放五花八门,显得杂乱无章,但从性质来看,大体可归入此二者。五十年后,小右变老右,显得成熟了,在刊发的《往事微痕》中,除纪实个人遭遇,更凸现了理性分析探究,即是说,把百年来中国问题的至要——民主与法制的实现,作为毕生的信念与事业。这是因为,痛定思痛,一生或蒙冤,或毁弃,或受损受辱,或虚掷白活,皆因二者缺失之故。右派分子如此,胡风集团分子如此,三年人祸饿殍相叠如此,文化大革命冤死者亦如此。看今日老右们著文出书,奔走呼号,意在唤醒世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时至今日,尚存的老右,大约三四万之数,不足官方统计十分之一。幸存者已是七老八十,风烛残年。这就提出了一个严重问题:右派事业面临人亡事消,后继无人之虞。我在杭州聚会时提出这一问题,得到与会者响应。眼下当务之急,亟需一批新生力量的参与,让他们来继承前辈未竟之事业。他们可以是老右的子女或亲友,可以是同情者同路人,可以是关注此事的有心人,也可以是年青的研究人员。不久前的一次聚会,一对60左右的夫妇主动要求参加,他们是右派子女,他们的行为是自发的,言辞是恳切的,见解是独到的,受到了热烈欢迎。从散落到汇集,凝聚的核心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与事业。为此,要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那段惨痛的历史,认识事件的因由过程和实质。现在,年青一代将从老辈手里接过接力棒,朝着民主法治宪政的目标,同心合力地大踏步前行。

2010年7月6日星期二4时28分完稿于浙江人民医院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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