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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特异功能”到“神佛世界”
作者:佚名
唐大仑承认,当初加入实验团队的原因,并非想证实特异功能的存在,恰恰相反是想去“踢馆”。由于熟悉心理学知识,唐大仑自认为能识破一切行为操弄的手法,
甚么是真正的科学?
科学到底是甚么?是不变的真理,还是不断发现真理的过程?昨天认知的真理是否会因为今天的新发现而改变?而固守昨天的真理较为科学,还是接受新发现的事实较符合科学态度?科学知识的极限在哪里?......
以上种种问题,或许可以从十几年前发生在台湾的“特异功能”实验中,窥见一些反思。究竟“特异功能”存不存在?这个“科学问题”冲击着每一个参与实验的研究者,也叩问着社会上相信与不相信这些实验结果的芸芸众生......
一个想“踢馆”的研究生的经历
时间回溯到1999年。当时在台大电机系任教、现任台大校长的李嗣涔教授,进行气功研究与手指识字等特异功能实验已有十年历史;而当年的台大心理系研究生,目前任教文化大学大众传播系副教授的唐大仑,正是这个实验团队中的一员。
回想起这段经历,唐大仑承认,当初加入实验团队的原因,并非想证实特异功能的存在,恰恰相反是想去“踢馆”。由于熟悉心理学知识,唐大仑自认为能识破一切行为操弄的手法,把李嗣涔从“怪力乱神的迷信”中拯救出来。却没想到,参与研究后,竟然大开眼界,颠覆了自己固有的知识体系。唐大仑笑着说:“那时我想,应该去揭一下李教授的疮疤,看能不能让他悔悟,是不是被骗了?没想到实验做了五年后,发现原来是我错了。”
以科学方法探索特异功能、超自然现象的奥祕,这样的尝试在国外并不是新鲜事。早在1882年,英国剑桥大学的几位教授就成立了“灵力者协会” (Association for Psychical Research),专注于研究超自然现象。国外把此学问称为“超心理学”(Parapsychology),有十几种学术期刊发表各式论文。而在台湾,开启这一科学研究领域大门的始祖,最为人知的,就是李嗣涔。
现任台大校长李嗣涔,为美国史丹福大学电机工程博士,专长为半导体光电元件。李嗣涔专业成绩十分优秀,有列不完的学术头衔与奖项:曾任台大电机工程系系主任、国防部参事、台大教务长,五度获得国科会杰出研究奖,并先后荣获中山学术著作奖(1987)、中国工程师学会优秀工程师奖(1987)、亚太材料科学院院士(1997)、国际电机电子学会千禧年奖章(2000)等。
为甚么一个优秀的电机工程学博士,会致力研究“特异功能”?
“气功热”开启“特异功能”实验研究
时间再往前回溯。1988年,由于中国大陆已经开始掀起“气功热”,当时的国科会主委陈履安召集了几位顶尖的科学家,开展对气功的科学研究计划。当时在台大电机系任教,对气功、中医、宗教与人体科学是门外汉的李嗣涔,因为研究计划的关系,亲身练习气功,体验到所谓“气集丹田”、“打通任督二脉”等奇异的气功现象。
1993年,李嗣涔开始在台大电机系开设“人体潜能专题”课程,开展手指识字、心电感应、念力等研究,从此接触了许多特异功能人士,令他眼界大开。李嗣涔除了对已有特异功能者进行实验外,也着手训练7至14岁的小孩。结果大约有10%到40%的青少年可以成功开发出手指识字的特异功能。因此,李嗣涔有了稳定的实验对象来源。
1999年8月的一次手指识字实验,是李嗣涔多年来研究特异功能的转捩点。在实验中,用“佛”字测试时,具特异功能的小孩看到的是千变万化的意象,包括发光的人、宏亮的笑声、寺庙、和尚等等。透过这类“特殊字”的测试,李嗣涔证实了我们所处的时空之外,还有所谓“信息场”的存在,也就是俗称的“灵界”。
这些实验过程历历记载于李嗣涔发表的三本书里,分别是1998年出版的《人身极机密:人体X档案》、2000出版的《难以置信:科学家探寻神祕信息场》以及2004年的《难以置信II:寻访诸神的网站》。
唐大仑当年参与实验时,在研究方法上以心理系的角度提供了很多建议,心理系的专家设计实验时可以考虑到电机工程专家没想到的问题,让实验程序更加严谨。唐大仑说:“心理学家最瞭解魔术的操弄技巧与心理陷阱。譬如驴子会算术的表演,驴子可以看数字运算,选出正确答案。其实这些可以通过表演者与驴子间的暗示或默契来达成。所以心理系最瞭解这些把戏。”
当时李嗣涔教授正与一名日本的特异功能小女孩高桥舞进行实验,试图瞭解手指识字等特异功能。唐大仑说:“1999年时,李嗣涔认为这些现象应该可以用科学方法、物理理论来解释。”
唐大仑举例,在实验手指识字时,把字写在纸上,然后把纸揉成纸团,用封条黏起来,并在封条上写字。如果封条被拆开,黏回去的字一定无法对齐完整,用这方式排除纸团被拆开的可能。
唐大仑觉得这样不够,“我想到的不只是这些。我提出纸团不能只有一个,要一大堆纸团,要做实验时再从中抽出一个纸团给受测者辨识,这样连自己都不知纸团里的答案。”他继续严格要求:“而且纸团摸出来,让特异功能者用手指辨识后,也不要立即比对答案,要连续测试五次后,再一同比对。因为如果每测一次就比对一次,做实验者对于测试结果的反应,或许会使测试者与受测者间产生一种默契,这种默契或许会导致受测者猜中答案,或增加猜中答案的机率,所以我们也要用机率、统计的方式来排除这可能。”
然而,种种精密防范巧合的设计对高桥舞全然失效,纸团里的字一一被识出。
唐大仑不甘心,向李嗣涔提出,笔画与颜色在视觉接受上,于大脑中运作的区块不同。所以设计出一个实验,实验20次手指辨识颜色后,先不公布答案,请受测者先在色盘上指出看到的颜色,指认完后,再打开纸条,用肉眼再辨识一次,核对与手指识别的颜色。结果竟然还是全部正确无误!唐大仑说:“哇哩勒!辨识结果都一样耶!几乎没甚么差别。用天目(第三眼)看到的颜色能与肉眼辨识的颜色相符合,这样实验程序符合严谨的心理学实验。我就想,这样我就已经相信高桥舞的能力是实际存在的。”
意外和“神佛”展开沟通
严谨的实验程序,不得不让唐大仑相信手指识字的真实性。但,更令人好奇的是,高桥舞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深入访谈后发现,原来小女孩自身也不知为何能看到,而是在另外空间有一个教她修炼的师父,师父会送个讯息给她,在前额所谓的天目里闪出图案来,于是她就知道纸团里的字是甚么了。
问到此,实验团队知道,再追问下去没有意义了,“只能到这边终止,我们没办法与师父对谈,只有她才可以和师父对谈。”唐大仑表示,如果继续进行下去,就会落入民间求神问卜的层次──人们问乩童问题,神灵透过乩童传达讯息。这样的模式完全不符合科学实验的原则,因为无从得知乩童讲出的,究竟是自己的想法还是神灵传达的讯息。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享誉国际的实验物理学家,行政院同步辐射中心主任、中研院院士陈建德教授因不相信这个实验,拿着一堆纸团来测试,却意外成为这个实验的重要转折点。
因为陈建德信仰佛教,测验的纸团里有一张写个“佛”字,从此研究团队找到了与信息场中的神灵对话的钥匙。
据李嗣涔在书中描述,当天实验时,一般的字汇与图形,如花卉、动物等等字词,高桥舞都辨识无误。但无意中放进纸堆里的“佛”字,高桥舞拿起来时,在脑中出现的影像不是字,而是亮光与人像。
唐大仑描述:“那时候李教授想看看透过各种神圣的字是否会引出不同的神灵,果然真的会耶!”
因为高桥舞是日裔美籍人士,会讲中、英、日文,当用日文写了“佛”字,高桥舞在前额里闪过的图像竟是一位高高瘦瘦的人,这位“佛”还用日文问她:“甚么?”
另外,以“老子”与“孔子”来让高桥舞手指识字,脑中出现的都是灰暗的人影,背景正常,然后人影消失。
摸到“药师佛”时,高桥舞脑中闪过了亮光,并且还闻到了中药的味道。不只是如此,读取“药师佛”字样时,小女孩的脑中还看到数个发亮的圈圈。原来那些是一个个植物园,里面有着金光闪闪的药草。
而读取“耶稣”这神圣名词时,看到的是巨大的十字架散发出亮光。
唐大仑说:“透过这个程序跟这些特殊字,我们可以确定,这应该不是高桥舞乱掰的,那是真的灵界那边的讯息feed back(回馈)回来。”
2000年12月,李嗣涔的研究团队开始试着直接与神灵对话。唐大仑说:“我们尝试把问题弄成纸团包起来,至于回应能不能跟纸团对得起来,我们打开纸团对就知道了。”
没想到,高桥舞的师父真的回答了!过程中高桥舞的脑中无法读出纸条上的问题,只能转述师父的回答。有了回应之后,研究团队才打开纸团看提问,然后核对答案与题目有无相关。
这些问题像是:“基督教所讲的‘上帝’与佛教所讲的哪一层次相当?两个宗教所讲最高层次的世界是一样的吗?请开示。”高桥舞的头脑中的萤幕反应出的答案是英文:“I don't like to compare.”
研究团队接着再问:“基督教的耶稣相当佛教哪一层次的神灵?请开示。”回答为:“I don't like to say.”
他们还提出了许多有趣的问题,如:“请开示:地球人类何时可以和外星文明接触?”信息场中的师父回答:“不是已经有了?”
问信息场中高桥舞师父的问题不下上千个,研究团队对此也写了几篇论文。但唐大仑说,论文上只是白纸黑字,实验过程的奇妙绝非论文能传达。这些经历成了唐大仑在台大求学生涯中最珍贵的收获。
远远超过现代科学的未知领域
从气功研究、特异功能研究,后来发现信息场的存在,还与信息场里的生命联系上......可想而知,这些被传统科学界认为是“怪力乱神”的题材,李嗣涔以台湾第一学府教授的身分开展这样的研究,必然引发许多争议。
有一个轰动的例子是,中华民国物理学会、台大物理系、清华物理系、台大心理系和中研院的十多位教授,在1999年8月组成了小组,备妥各种道具前来踢馆。结果,放在盒子中的纸,只要不用铅包住,具有超强特异功能的小孩,都能准确地说出或描画出纸上的字和颜色或各种奇怪的图形。实验进行没有多久,这些教授们大开眼界,直呼不可思议。2005年李嗣涔参与台大校长遴选时,其专业领域的杰出成就无可非议,但特异功能研究却使他遭到许多学界人士与社会的质疑。当选台大校长的李嗣涔因此停止这方面的研究,也暂时拒绝接受任何外界关于信息场的采访。
但手指识字的成绩、发现信息场的现象等等,都是在严谨的实验程序下完成的,事实与实验结果摆在眼前。不过,唐大仑也承认,没有亲身参与实验的人,“打死也无法相信”其真实性:“李嗣涔提出解释这些现象的理尽管许多人不认同,但事实在那里,把事实挖出来清楚地呈现,其实就是一个科学过程。很不幸的,这个科学过程讲出来的事实让很多人无法接受。”
唐大仑介绍,现在科学所走的道路是建构在逻辑实证论的方法上,也就是以事实来建立理论。但这方法有其局限性,因为经验不到的事物就无法推论出理论:“你想想有多少人具备特异功能?太少了,百万分之一的机率,因此不会有科学理论来建构这个东西,难怪不会有关于灵异的科学。”
而具备了这些信息场对话的实验数据与结果,就能纳入现代科学的范畴了吗?唐大仑认为,他们所探索的领域已经远远超过现有科学所能归纳的范围了。他亲身经历的事实不能用现有科学来理解,但这不减实验结果的真实性。
回忆起那段探索特异功能以及和另外空间信息对话的经历,唐大仑感叹道,实验走到“与信息场对话”这个阶段,在他看来已经不能称作“实验”了,顶多能叫做“对灵界的访谈”。因为面对的是人类一无所知的、比人类高等的灵界神灵,若不用诚敬的心来祈求,实验将无法进行:“你看我们写问题都很小心,用‘请开示’等词。我们很怕得罪信息场中的师父,因为过程中会发现,有时那个师父不高兴,就不参与实验。高桥舞就是一个肉身,跟我们一样,没甚么能力,那功能全来自于那个师父。”
只有“信念”,没有“名利”
唐大仑特别强调,在带领实验团队时,李嗣涔有严格的要求,不准学生问关于自身名利的问题,像是乐透号码几号、股票涨跌这种问题。
唐大仑认为,这已经把测试者的“信念”带进实验中了。就知识的定义而言,属于科学范畴的事物是恒常不变的,若要通过信念才能获得实验结果,以目前的标准而言,就不能算是科学。可是,这只能表示科学的局限性,并不能否定实验的真实性。
一般科学家认为,一个被证实的研究必须能够被覆制,在任何时空环境下都能实验成功。而特异功能的实验因为牵涉到太多未知的领域,甚至信念的影响,所以实验结果无法普遍地复制。“其实很多心理学的研究、关于人的研究,是无法被覆制的,但那程序我们还得把它称为科学的程序。”唐大仑表示,李嗣涔最可靠的研究对象就是高桥舞,这种实验对象并非在大街上随便寻找就可找到,也无法随意重复,许多完备的传统科学理论无法解释这现象。
对于一般科学界对于特异功能研究的排斥,唐大仑也提出看法。他认为李嗣涔若要用这研究求名利很容易,只要稍加渲染包装,就可大肆宣扬行销。但李嗣涔没这样做。很多人批评李嗣涔的研究是伪科学,唐大仑表示,科学理论并非真理,只能说是“近似真理”,因为真正的科学理论一定存在被否定的可能,科学的发现是不断革新的过程,科学家不是真理的占有者,而是真理的探求者。
唐大仑举了2005年史丹佛大学神经科学系邀请达 赖喇嘛参与一场神经科学的座谈会,请达 赖提出打坐对于人心灵正向思考的影响,进而开展了神经科学研究的另一片天空。唐大仑说:“为何不学达 赖那样,接纳、相信、发挥正向能量?只要你不要交换名利,只是让人类再多开放一项经验,如此而已。我们用这种态度对待特异功能,不是很好吗?但是现在的人没办法,很多科学家不相信、不接触,甚至排斥、攻击。”
以更开阔的心胸看待事物
在传播学院教书的唐大仑,鉴于现今媒体为提高收视率,时常把特异功能议题加以渲染,把严肃的科学探索穿凿附会,成为刺激的灵异故事,造成外界的误解;所以在课堂上常对学生阐述正确的科学观念。
唐大仑分析了许多科学、哲学家的观点,他较认同台大心理系教授黄光国的说法。黄光国认为,西方的科学是建立在心、物对立的二元论上,只钻研客观物质世界中可用工具理性解释的知识,才被现代主流社会称之为科学。但这种科学就无法瞭解如中国传统的“心物合一”的概念,像气功中的现象就很难被“心、物对立”的二元论科学所理解。
所以,唐大仑在课堂上常告诉学生要以更开阔的心胸看待事物:“人称之为‘我’,就是会这样,以人的角度看,这世界就是我的,这样的思考就比较封闭。但在这个世界以外,也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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