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王功权曝光不人道折磨

杨显刚

笑蜀:提审王功权曝光不人道折磨


《南华早报》中文网12月5日报道称，因支持新公民运动倡导者许志永被捕的企业家王功权已经认罪，并承诺中断对许的支持，跟许“断绝交往划清界限”。南早还称，王功权认罪的视频，有如网络大V薛蛮子认罪的视频，或在央视播出。但当晚央视并未播出南早所称的视频。笔者通过多方核实，南早所称的王许断交，也属于捕风捉影。

南早报道激起王功权主辩律师陈有西的不满，陈不得不在网上公开抗议。很多网友则对王攻权表示理解 ，认为就算他认罪，也无损尊严。因为今天中国不是当年的南非，也不是当年的印度。不受法律制约的专政机器，有能力用形形色色的刑罚，彻底摧毁任何潜在的曼德拉或者甘地的抵抗意志。

那么，王功权是否真的遭到不人道的折磨？虽因中国司法的不透明，暂难取证，但据陈有西一则已被删除的微博披露的情况，即可管窥一斑：截至11月29日，短短70天中，王功权居然被提审多达92次。稍早前，陈有西另一则被删除的微博更披露：11月初“办案力度”最大，每天提审三到四次。

多么惊人的数字！这已经难逃酷刑嫌疑——即便没有肉体上的直接酷刑，但几乎天天提审，甚至每天三到四次，显然构成了对当事人休息权的侵犯尤其构成严酷的精神折磨，符合《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七条所明令禁止的“残忍的、不人道的或侮辱性的待遇或刑罚”。它不仅说明警方并没有王功权犯罪的基本证据，因而把宝都押到口供上；更属于典型的精神上的超限战。

这就是王功权认罪背后的系列故事中的一个故事。南早中文网称视频中王功权“神情憔悴”，这倒是真的，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密集提审对王功权造成的巨大痛苦。

人权公约同时规定：人人有权“不被强迫作不利于他自己的证言或强迫承认犯罪（第十四条庚款）”。“所有被剥夺自由的人应给予人道及尊重其固有的人格尊严的待遇”（第十条）。至少就王功权的遭遇来看，迫害者并无遵守这两项规定的诚意，反映他们对法治尤其对人权公约无视到了何等程度。

先抓人，再找证据，再动用一切手段迫其认罪自辱，这已经成了迫害者抹黑受害者的通用流程。他们自得于自己在这方面的“无坚不摧”，却忽略了一点：随着社会文明水准的提升，社会的宽容度也大大提升了。譬如几十年前中国人普遍歧视战俘；但是到了今天，还持有这种旧观念的九斤老太已少之又少，更多人接受了为国家而战被俘非但无罪反倒是英雄的文明理念。为保卫人权和公民权遭公权力构陷的公民，跟为保卫国家而失去自由的战俘同样光荣；纵然因为专政机器的“无坚不摧”，他们不得不自认其罪，在公众眼里也跟被迫认罪的战俘一样无可厚非。抹黑他们的效果，也就不能不大打折扣。

更何况，王功权支持的新公民运动，不是传统革命，不是地下工作，没有秘密需要用生命和自由去坚守。它追求的无非是人性的社会，目标是人性的，过程也应该是人性的，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参与，也都可以自由退出。王功权承受了难以想像的压力，他实在累了，要停一停，甚至完全退出，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他过去的非凡努力，绝不会因此归零。起码我个人对他的感佩，不会减一分。

如果非要说追求文明、保卫人权和公民权有罪，则每个公民都是戴罪之身，在这个意义上，其实认罪又何妨？这并非受害者之耻，而只凸显迫害者的野蛮和无耻。在恶法主导的法庭上被宣判的是公民，但在天理的法庭上被宣判的，一定只是迫害者。历史会记住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