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的秘密警察制度有多恐惧？

FRANKSTON

卫金桂

大学教授、北京师范大学史学博士、政治学博士后、时政专栏和小说作者

如果仅仅白天乘车在朝鲜行驶，或随导游在广场上徜徉，朝鲜给人以祥和、干净、纯粹、质朴之感。这给不少中国人一种这里才是夜不闭户的社会秩序模范国之感，“除了穷点，其他真的不错”，乃中国同胞经常形容朝鲜的一句话。

入住朝鲜的大酒店后，我问导游小于，晚上能不能出去逛街？说实话，我一直有一种主观想象，虽然语言不通，但只要在朝鲜能不迷路就是安全的，因为基本没有罪犯。可每次导游都闪烁其词地说，真的没什么可看的，很多地方没有灯，而且我们是计划经济没有市场。于是，从窗口看看黑咕隆咚的外景，只好在宾馆呆着。

神秘的夜幕果然如此安详？笔者从朝鲜回来不久，朋友去朝鲜做一个环保合作项目，因为他们不走政府设定的旅游线路，还要工作，回来谈的几段见闻，颇让人惊讶甚至毛骨悚然。

一次从平壤往项目所在地的水库赶，旅途几百里，从下午两点到达目的地是夜里两点。一半路段是白天走过，坐的是朝鲜车辆，尽管如此，竟然接受了二十道左右哨卡的严格检查。在那个极少有外国人去的国家，竟然这么警惕，自己吓自己；自己折腾自己的程度，实在让人感叹。

另一次是在我当时入住的朝鲜人自豪的羊角国际大酒店里，因为翻译不懂专业，她请朝方技术人员到房间讲解些专业问题。那人匆匆说过后赶紧告别，说继续呆下去会出麻烦。

还有几次，项目组的朝方人员工作至深夜，不知出于规定抑或其他原因要回家睡觉，竟然得先去开通行证，不然路上就会被带走。

上述几点对我们来说似乎颇为眼熟，那就是战争片里的镜头，可的的确确在那个几乎世界上最纯粹的本民族国家发生着，并愈演愈烈。

朋友的话似乎让我理解了一个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一日早晨起来我下楼在院里转悠，宾馆正门对着马路，晚上紧闭，白天供车辆进出。环绕大楼一圈，有意思的事，它既非众多海滨宾馆的亲水形，也非引水成景的浑然一体，而是临海地基上生硬地修起栏杆，左右两边几米宽的水泥沟引入海水，水面离沟沿至少两米，一路看过去没有上下的台阶和用以凭借的地方，宛如古代的护城河。

当时我就在想，这样的设计真危险，如果人掉里面，只有累死。现在一想，护城河难道不就是想让掉进去的人出不来吗？水从来就有被用来保护统治者的功能。一个涉外酒店就被封锁到这种程度，路上关卡重重，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秘密警察在历史上的猖獗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统治者对末日的恐惧，因为死亡的边缘已清晰可见。于是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维持自己的寿命苟延残喘，企图把烫手山芋传到别人手里，求得路易十六所谓自己死了即便洪水滔天也不管的结局。

无奈事情到了这一步，大限就差不多了，板着指头算日子想必也不好过，沦为历史罪人和历史笑话必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