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辰：再沉船不过百年 叹道德已然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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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邮轮遇难百周年之际，意大利豪华邮轮“歌诗达协和号”于1月13日在外海触礁倾覆。所幸的是，触礁处离吉格里奥岛不远，有沙洲托起船身，减慢了船身倾侧下沉速度，令4200多名乘客和船员有机会逃生，救援人员亦有大半天时间可以救人。目前死亡人数11人，仍有24人下落不明。有乘客形容当时情景恍如电影《泰坦尼克》翻版。

遗憾的是，有别于“泰坦尼克”由船长带领船员有序安排先救妇孺、生死面前众多高尚行为，“歌诗达协和号”上的乘客和船员混作一团，船长弃船而逃，船员也不知该如何疏散人群，有的船员不懂怎样放下救生艇或发动引擎，以致一些救生艇必须拿斧头斩断缆索。有船员尝试维持秩序，但大部份人争先恐后地逃生，甚至不顾他人死活，一些男士在危急时刻也抛妻弃子独自逃生，有些人为抢上救生艇而挥拳。年逾花甲的耶茨夫妇忆述：“救生艇即使挤满了，有人还是跳上来。船员只关心自己，乘客都要自保。”

船长薛提诺自称最后离开船，但据通话记录，在所有乘客离开邮轮前他已经开溜。海防队官员透过无线电怒吼：“你给我回到船上去，然后告诉我还有多少人在船上。听到没有？”一再要他回邮轮上，并强调“这是命令，别找藉口”，薛提诺最后虽答应，但不照办。目前意大利当局已以涉嫌导致船舶沉没、弃船不顾以及多重杀人罪，拘捕了他和大副。

混乱之下，人性依然闪光。5名在船上表演的舞蹈演员，冷静地帮助、安抚待救乘客，等乘客全部上救生艇后，才用消防软管把身体绑在栏杆上，邮轮搁浅10小时后，他们终于也被直升机救走。61岁法国妇女塞维尔71岁的丈夫在紧要关头将救生衣留给了她，一直给她鼓励，自己则沉入海底。出事后，吉格里奥岛周边的居民驾渔船迅速赶来营救，并安顿受难者。

尽管如此，跟百年前“泰坦尼克”遇难时相比，人们惊诧地发现，时光流逝，道德也在飞逝。

美国作家丹尼•阿兰巴特勒在《永不沉没》一书描述了“泰坦尼克”沉没的全过程。当得知巨轮无可挽回而救生艇不够一半乘客逃生时，船长史密斯说：“让妇女和儿童先行”接着又补充道：“我跟船走”。后来有人看见，海水涌进驾驶舱时他还一直站在船舵旁，像石头一样沉默，直至海水没过头顶。

造船师安德鲁斯是最早知道船要沉没的人，他没打算逃生。最后时分到来时，有人看见他一直站在房舱大厅，注视着一幅题为“通向新世界的门槛”的壁画，毫不关心脚下海水正拾级而上。他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一个女服务生说的：“孩子，很遗憾，我没有给你造一条永不沉没的船。”

“泰坦尼克”的船员集体坚守岗位，不是一、两个人把机会留给别人，把无望留给自己，而是几乎所有的船员、水手、锅炉工以及厨师都是这样，船上的乐队领班亨利•哈特利和其他队员身穿燕尾服，一直演奏着“上帝和你同在”的乐曲，直到最后一刻。

事后统计，900名船员中有687人像船长一样永远留在“泰坦尼克”，76％的船员葬身海底，占整个死亡人数的45.7%。

由于“泰坦尼克”当时是“处女航”，船上不乏达官贵人、名媛巨贾。一等舱337名乘客中，百万富翁就有57位。这些名人表现出来的高尚行为，令人肃然起敬。

梅西百货公司是当时世上最大的，其拥有者之一施特劳斯夫妇也在船上，救生员向67岁的伊斯得‧施特劳斯先生提议道：“我保证不会有人反对像您这样的老先生上小艇的……”施特劳斯回答道：“我绝不会在别的男人之前上救生艇的。”而几乎登上救生艇的施特劳斯夫人突然改变主意对丈夫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现在去的地方我也去。”她将位置让给一个年轻女佣，并将毛皮大衣脱下来甩给她，“我再也用不到它了。”然后，夫妇俩挽着手臂，蹒跚的走到甲板藤椅上坐下，静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

当知道无获救可能时，世界著名管道大亨本杰明•古根海姆穿上了最华丽的晚礼服，对随从说：“我即使是死也要死得体面，像一个绅士。”他给太太的遗言是：“这条船不会有任何一个女性因为我抢占了救生艇的位置，而剩在甲板上。我不会死得像一个畜牲，会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牧师约翰•侯伯让基督徒到甲板上集合。几十位基督徒陆续前来，大家手拉手围成一圈，牧师呼吁大家不去争逃生设备，把生的机会让给非基督徒，因为自己已经相信耶稣可得永生，而不信者若失去生命，将永远沉沦，让那些人以后仍有机会闻听福音。基督徒们大为感动，手牵手一同唱圣诗“更加与主接近，更加接近”。歌声震动了其他乘客，人们秩序井然地接受船员安排，让妇女儿童先登上救生艇。直到海水把这些基督徒和他们的歌声一起带进大西洋底。

……

“泰坦尼克”上，人们展现了不可摧毁的意志、高尚品格镕铸的文明价值和信念。同样是遇难，百年后人的表现令人心悸，值得深思。当人的行为不再高尚、不再配当人这个称号时，不就处在一个毁灭的边缘了吗。今年是2012年，也是传说中的大灾难来临之年，如果人不能改变自身，回升道德，而是继续下滑，人类还有安全可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