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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体育不再单纯 王军霞:我去找领导让他们给我一条生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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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1 14: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导读]王军霞:我当时并没有自己停止训练,而是被迫停止的。我想去学习,可根本没有可能。我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所以才会想出去。我去找领导,让他们给我一条生路。

王军霞 (沈煜/图)

  王军霞 感谢那一段磨炼.

  “我在运动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超越自我的快乐。现在我感谢那一段经历——一切都被切断了,只能自谋生路时,我学会了独立思考”

  ——————————————————————

  两岁的黄丹婷爬上茶几,拿着叉子剁西瓜,又翻到沙发上,打翻了水杯。王军霞始终不理会,只是在水杯打翻时,佯怒:“自己先去玩。”女儿去厕所拖出小便盆坐在上面。

  午饭,黄丹婷自己攀着上了椅子,找喜欢吃的下手。头磕在桌角,哇地哭了。王军霞没有帮她吹揉,“不许哭,亲妈妈一口,妈妈抱你。”丹婷揉了揉头,在王军霞脸上贴了一下嘴,继续啃手中的排骨。

  这基本是王军霞和两岁女儿的常态——让她独立玩耍,独立生活,不给太多约束,也不给过多爱护。“中国不重视启蒙教育,结果一、二年级过后,一些对学习不感兴趣的孩子,家长就想着送去练体育,之后,教练就是经验,管打管骂。”

  还是聊到了体育。

  作为女子一万米世界纪录的保持者,王军霞一直对过往经历保持沉默。真相就像无人接近的29分31秒78一样,孤独地埋在那里。直到某专业体育媒体对她进行采访,一旁的丈夫黄天文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冰山才露出一角。

  黄天文觉得王军霞受了太多委屈,“应该为她伸张正义”,甚至为弄清内幕采访过多名教练、队友,他想让已经对“马家军”概念深入骨髓的人们了解,真相不止赵瑜的一本《马家军调查》那样简单。

  但王军霞不愿多谈,“所有的报道都不足以还原我。”她正在写一本书,悬念交给媒体去预热。

  背景,马家军

  1988年,中国足球队因首次闯入奥运赛场,得以用录像的形式在春晚向全国人民拜年。此后,几乎每届春晚都会出现当年正红的体育明星或团体——1993年的高敏,1997年的“李家军”体操队,1998年的邓亚萍、王涛,2005年的刘翔……其中数1994年亮相春晚的“马家军”名头最响。

  赵瑜在《马家军调查》中写道:1993年是马家军红透半边天的最高峰。年初开赴天津首战七运会马拉松赛大获全胜;年中出征斯图加特世界田径锦标赛勇夺三项冠军,标志着中国女子中长跑大举登上国际舞台;而后在北京七运会对世界纪录一顿狂轰滥炸。国际体坛余震未消,马家军又猛虎扑食般杀向西班牙,包揽了马拉松世界杯赛的前三名。同年还有亚洲田径锦标赛,马家军风卷残云奖牌无一漏网。江泽民、李鹏、李铁映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专程接见。国家体委、辽宁省委频频发出向马家军学习的号召。舆论界一致赞扬表彰。正如国家体委主管宣传的副主任刘吉先生后来感叹的那样:马教练啊,现在报纸对你赞扬的词我看都用尽了,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赞扬你了!舆论如此拍“马”,让“马家军”这支似乎战无不胜的队伍成为了中国在世界政治、经济舞台上奋起直追的代名词。

  当年的春晚小品《打扑克》,黄宏在台上挥着手昂声说着台词:“不是马家军打了兴奋剂,是马家军给12亿中国人,乃至世界华人打了一针兴奋剂,我们中国总有一天会像马家军一样,跑在世界最前头!”或许马俊仁听出了台词中的逻辑失误,镜头转来,他一直没笑。

  当时,《打扑克》中“全国没有人不知道”的“马家军”主教练马俊仁有句名言:说破啥就破啥,说让谁破就让谁破。

  纪录是破了,随后一年,马家军也“破”了。

  刘东被除名,王军霞等队员离队,一年之内,风云突变,就连媒体的报道也鲜有倾向于马俊仁,认为他“干涉队员恋爱,又贪、又霸、又损”。

  “马家军”的崇拜者、神话论者又被集体注射了反兴奋剂——马家军也是这块土地上一支凡俗普通的运动队,而不是理想中拒腐蚀永不沾、拖不垮打不败的铁军神旅。

  辉煌,在亚特兰大

  1994年,王军霞离开跟随了3年的马俊仁,境况比刘东好不了多少——缺乏系统训练,没有运动队敢接收。辽宁教练毛德镇在弥留之际对王军霞的丈夫黄天文说,“那时候(接收王军霞备战亚特兰大奥运会)我天天带着刀,以防万一。”赵瑜在采访毛德镇后也写道:“一看到毛指导,我就发现他心情很不好,后来他给我看了藏在腋下的匕首,告诉我有人打恐吓电话、写恐吓信。他当时说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刻:‘我本来很低调,不想惹是生非,但还是逃不过去。’”

  出征亚特兰大前的各类恐吓让毛德镇担惊受怕——而这也正是王军霞再次被关注的焦点话题之一——让他更觉不公平的是,自己回国后,不但不论功行赏,反而“被退休”。他对赵瑜说:有时候,体育不再是单纯、良性的竞赛,而是极其复杂的,需要看权贵的脸色行事,同时遭受来自同行的内耗。

  教练如此,队员的境遇可想而知。

  王军霞的亚特兰大奥运会“是带着包袱去的”,“包袱”来自于出征前家人不断被骚扰、恐吓。黄天文怕这些信息没有佐证,在毛德镇弥留之际与他对话。

  王军霞不想多说这些,也总让丈夫少说,两人很有默契地从不具名点姓。

  “我比赛从来就没有包袱。”

  “那次的包袱来自谁?”

  “可想而知。”

  “当时确实有压力吗?”

  “有。如果我不跑这个(5000米)冠军的话,就没有这个压力,(一万米)可能发挥得更好,也能拿冠军了。这就是压力,这就叫干扰。”

  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王军霞夺得女子5000米冠军,在她擅长并保持世界纪录至今的一万米项目上惜获银牌。直到2004年,中国选手邢慧娜在雅典再次成为女子万米之王。而这期间及其后,“马家军”大多数只征战于国内赛场。

  1996年7月28日,王军霞获第26届亚特兰大奥运会女子5000米金牌

  生活,在体育以外

  人物周刊:为什么选择现在说十多年前的事情?

  王军霞:我现在不想说太细节的过去。我会写一本书,告诉大家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之所以现在说出来,是因为对过去的事已经能客观、公正地看待,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觉得很不公平、不可理解。

  我会告诉大家王军霞是怎么成长起来的,作为运动员到底是什么类型,是外面说的能吃苦?大强度大运动量训练?很想被教练选去?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这个交待与大家想象的完全不同。走到现在,我认为自己是比较健康的人,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生活状态,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大惊小怪。据我所知,有人认为我吃了很多苦,从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丫头被马(俊仁)教练从农村带出来,通过3年很苦的、大强度的、科学的训练才有了后来的成绩,外面应该是这样认为的吧?

  人物周刊:起码当年很多人是这么以为的。

  王军霞:因为那时候的宣传是这样的——如果没有马教练把我们从农村带出来,我们就狗屁不是。

  人物周刊:这不是我们现在的想法。

  王军霞:无所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所有的报道都不足够还原当年的经历,我需要一本书才能讲清楚。

  我15岁才接触长跑。搁现在,我应该是不会在运动圈里出现的。我的经历不光揭示运动方面,我更希望告诉大家: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应给予什么样的教育,让他在这个社会健康成长,要培养孩子什么样的价值观来面对未来、面对世界。

  人物周刊:我们现在的体育人才培养是否从观念上就错了呢?

  王军霞:大家都推崇明星,推崇不择手段地赚钱。许多以名利为出发点,让孩子迷茫。我们把成功定义为出名、赚钱……已经失去了正确的评判标准。不是说孩子学习不好就要把他送去练体育。

  人物周刊:体校那么多,不是谁都能出类拔萃。

  王军霞:对。美国那边多数是家长根据孩子的喜好进行选择,学校提供平台,有各种运动小组,到你快成年时,觉得自己在某个方面更强,便会走专业道路,而不是从小抓过来就开始往专业方向培养。从兴趣爱好开始,通过兴趣爱好提升情操和体魄。

  人物周刊:获得奥运冠军后,为什么选择去美国?

  王军霞:寻找生路。当时的国内环境已经不适合我了。

  人物周刊:当时你在国内处境很尴尬?

  王军霞:对。不光是我个人,直到现在,许多运动员也不知道自己是现役还是退役,我面临的情况比那更复杂。我会想把自己在做运动员期间欠缺的知识补充一下,能够融入到社会当中。我当时并没有自己停止训练,而是被迫停止的。我想去学习,可根本没有可能。我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所以才会想出去。我去找领导,让他们给我一条生路。

  人物周刊:为什么不选择抗争?

  王军霞:抗争不起,不在一个重量级上。

  人物周刊:1996年你决定跑奥运会5000米,算是一种抗争或证明吧?

  王军霞:那时候大家一再说,包括马教练也说,这帮丫崽子离开我,谁也不可能出成绩。我就是离开他以后的一个有力证明,而且大家也忽略了许多没有离开他,或是回到他那里训练的人怎么样,做一个比较。1994年我离开,跟毛德镇教练训练,大家说我毁了“马家军”,曲云霞和许多其他队员都在跟马教练训练,他们在准备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2000年悉尼奥运会甚至2008年奥运会,他们有十几年的时间在训练。十几年与我的3年比,他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出更多的王军霞,结果呢?

  那时候大家认为马家军就是不可战胜。我这么说不是想否认马指导当时带队所创造的成绩,只是大家忽略了许多东西,当时的媒体也过于神化了我们队伍。当时在宣传等方面是全封闭的,队员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说出来的话也是被教过的,都不是真正的状态。所以说出来的不是真正想表达的。

  人物周刊:现在可以开口说了?

  王军霞:是我老公说的,他觉得我受了太多委屈,应该说出来让大家知道:我不是为了钱离开马教练,我不是造成马家军姑娘大逃亡的罪魁祸首,我不应该是一个罪人。我对体育运动有了真正了解,可以为中国的体育运动作出更大的贡献,哪怕我不在场上跑。

  人物周刊:你是指自己对体育的理解和专业运动的训练手段?

  王军霞:美国及许多国家更注重全民体育,而不仅仅限于拿金牌。一个国家的未来不是靠几块金牌决定的,而是国民的整体健康水平。我们国家过去推广全民健身运动是政府行为,每年各体育局都有任务,完成多少大型赛事和多少小型运动,而且是国家拨款。现在是市场经济,许多企业会和全民健身运动融合在一起,他们出资提倡这种健康的生活方式。这也就是近些年我们能够与安利合作,推广健康跑的最主要原因。

  人物周刊:很多人回忆自己的运动生涯时都说他们“不属于自己,不属于父母,属于国家”,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王军霞:那个时期我也会这么说。我是一个地球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对这个地球有益。我认为人的存在应首先考虑个人——不是个人利益,而是个人成长——把自己完善,才能够去考虑其他。赛场上还是要靠个人完成整个过程,把国家作为一种动力。

  人物周刊:你现在的价值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

  王军霞:就是一步步成长过来的。我从小参加运动就不是为了拿冠军,而是喜欢,那时的鞋子不好,脚趾甲会因挤压变黑、发红,会有新的趾甲长出来,但对我来说,跑步就是轻松、快乐的事情。我在运动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超越自我的快乐。现在我感谢那段经历——一切都被切断了,只能自谋生路时,我学会了独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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