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乖乖————人狗奇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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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薛札

（接）多少年來，聽說過這個故事的我就想提筆為顧嵐和她的愛犬乖乖寫上一筆，但莫名原因，也只有說今天才想的起來跟讀者朋友分享這樣一個人狗奇緣的故事。其實，這個故事，也折射出那個時代的家庭關係，婚戀等種種故事。

自從顧嵐馴養了乖乖以後，這只西施犬充份發揮了它的祖先西藏獅子狗和北京宮廷狗培育出來的血統的特性，它純善可愛，精力充沛，看著它方頭方腦的樣子，雖被形容為菊花臉，但實在是一副方頭方腦，煞有介事的憨樣兒。其實別光說它方頭方腦，實在是它也有很高貴的一面，有時對主人也是不愛理睬就不理睬，甚至會喉嚨裡發出呼嚕嚕的威脅聲，那通常是主人要它服從不必要服從的命令的時刻，譬如，不許進到顧嵐的房間，它是不會聽顧嵐的父母這樣的指令的。它的忠實和勇猛，配合在這樣一隻小型寵物犬的身上，加上我們後面的故事，讀者朋友，您一定會視為傳奇。

話說顧嵐在單位裡得到這個寶物以後，這個寶物從此不可一世，有一天顧嵐的上司所長的太太見到顧嵐回來，趕忙向她通告一椿不大不小的新聞：哎呀顧嵐不得了，妳去上班，你們樓上（宿舍）發出很大的聲音，我想妳不是在對面辦公樓麼。啊呀聽上去聲音真大，就像地震似的，後來聽到狗叫，才知道是妳把狗鎖到房間裡了。它不耐煩一個人呆呀。妳快去看看吧。顧嵐一聽鬧出這麼大動靜，急忙去看那個一廳二室的房間發生了什麼，因為她確實走的時候把乖乖一個給鎖到她自己房間了，房門一打開，乖乖立刻明白自己自由了，它先轉了一圈，例行公事的搖搖尾巴，接著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於是靜觀其變。看上去乖乖顯然是不樂意自己被晾在一邊，可好歹有個人回來了，因此顯出這麼一副無可無不可的德性來。看上去其實挺高興的。不過它也很敏感，覺察到顧嵐的驚異，房間沙發墊亂飛，地上一片亂糟糟，顧嵐看出小狗乖乖出於解氣的心理，完全就是用狗嘴撕咬了它能撕咬和扔了它能滾動的東西，房間裡是一片狼藉，可見乖乖一番折騰，“大嚷大鬧，不依不撓”。顧嵐打算教訓它，可是她最大的懲罰就是輕輕拍打兩下狗屁股就算完。乖乖雖然這次也鑽到床下不肯出來接受懲罰，甚至還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呼聲。可是雙方很快和解，因為本來就沒有不和嘛，唯一的狀況就是顧嵐要上班，不可能日日夜夜陪著這只寶物狗，可是乖乖偏偏那麼執拗，它的邏輯就是你不能離開我半步，出了我的視線也不行，我就要叫。天知道，反正，從此顧嵐越發遷就，上班也將它帶去，反正它也鬧得所長夫人以為是“地震”了。顧嵐上班在哪兒呢，就在對面！同一個院子裡，乖乖明明知道，就是“不同意”。（後來，顧嵐看到書上這麼一句：西施的祖先具有高貴的血統，是一種宮廷寵物，原為宮廷狗，易驕傲，一定不要慣著它，因為它很容易得寸進尺。——的的確確，乖乖真的是這樣的寫照！當年，顧嵐只是覺得心軟，不料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就成了乖乖“說了算”的天下。她還一直不得其解，覺得是不是乖乖有點難以馴教，就連這點，也是對的，書上說，西施犬在最難訓練的狗狗中排名第八。乖乖真的是比較不聽話的那種，你也可以認為它頑皮和野小子。可是一般的人不了解，以為高貴的狗就是要聽話，於是乎，一度乖乖的這種西施犬的天性就被認為是“不高貴”，看來當年真是不懂狗的人冤枉了它。）

於是，現在，每天早晨，我們乖乖作為一隻狗，開始徜徉在寬敞的辦公大廳裡。大家看到新來的是顧嵐的寵物狗，即便對這種小物事不感興趣的也都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大家一個一個陸續來上班了，所長自然知道乖乖在此遊蕩，也不以為然，一會兒，他站起來了，說時遲那時快，在附近轉悠的乖乖適時的，輕快的跳上他的寶座（椅子並不很高，雖然乖乖還小但已足以跳上去），裝痴扮傻的“呆”在那一小會兒，所長一下明白這只機靈小狗的意思，它是來跟你打招呼的，不由愛賞的說：真快當啊。（方言：動作迅速的意思）顧嵐也明白小狗的意思是“擒賊先擒王”，乖乖可是真聰明，它也不用人說，一下就看出所長是領導，是說話算數的人物，於是照面跟他打個招呼。“既然所長不說什麼了，你們大家，哼哼......”

可惜的是，乖乖走路由於個子太低，一忙起來要走動，大家都怕踩著它，顧嵐一旦出門，門關了還好說，不然，去哪兒它都要跟，就是上廁所，它也要在門口哼唧哼唧，它怎麼辦，畢竟這是工作場合，不可完全沒了形狀任它胡鬧，雖然，它還是那麼執拗。沒別的好法子，就送它回到顧嵐的父母那裡去吧。順帶說，顧嵐的父母在一個地級市裡住，顧嵐作為新來的大學生，一來就從機關裡分到了年年評為全省先進的這個縣裡，顧嵐的工作是跟經濟和執法有關的，她後來是第一批拿到省內行政執法資格的人員，他們的人事和統屬關係在省局，局處所，就是這樣的三級關係。

於是可憐的乖乖跟著主人上路了，顧嵐的爸爸好奇的看著這只到了新家顯得局促的小狗，它緊緊的貼著顧嵐。顧嵐的爸爸問它叫什麼名字，顧嵐說沒有名字，就叫“小孩兒”，後來，顧嵐的爸爸才給它取名乖乖。從此，乖乖成了顧嵐媽媽說的：餓了就來找我，因為那時乖乖還小，每天早上六點，它睡醒以後準時跑到顧嵐媽媽的床邊，兩個前爪搭在那兒嗚嗚叫，這就是問早安了和吃早餐了，那時它好像還在喝奶的階段？乖乖從來不嫌有沒有吃到肉類，因為蛋白質對它的身體有益。顧嵐家是醫生家庭，生活一向簡單，顧嵐的媽媽有時就給它喂饅頭，它也吃。乖乖有自己的碗和盤子。還有出去大小便，這些好習慣都是顧嵐的爸媽在家裡給它訓練出來的。顧嵐多次反复“勸說”乖乖：我們不能總在一起，我要不去上班，怎麼養活你啊。可是乖乖就算是能聽懂，也還是不依，它就是要同進同出。常常顧嵐反過來要遷就乖乖，要不，就等著鄰居報告吧：你家乖乖叫了一上午，云云。顧嵐要至少一周才能回來一次，媽媽說，每到週五晚上，乖乖就要趴在門邊，靜靜的等著，偶爾遇到顧嵐加班，乖乖也會等，不過，它也相當有靈氣，有時它不會等，而恰恰那時顧嵐的的確確是不回家的。起初，乖乖還是不喜歡被一個呆在家裡，為此咬壞了家裡的東西，顧嵐的父母為了表示家有家規，就適當施以薄懲，他們上班的時候，乖乖被關進了洗手間，可這並不能阻礙它，它依然咬壞了洗手間的門，顧嵐的爸爸據說於是塗了辣椒，以防它破壞家具，可是後來，似乎乖乖終於明白了現狀，它真的顯得“乖”起來了。對顧嵐的爸爸媽媽，它很“乖”，可是顧嵐一回來，乖乖就要現原形，而它忠實的本性就要立刻顯露，若只初相逢，用顧嵐媽媽的話說：在我們家，乖乖對我們仨的態度是，顧嵐地位最高，次之顧嵐爸爸，最後是我。其實乖乖跟顧嵐的爸媽相處之間比顧嵐好像要長，一周七天。

可是顧嵐的媽媽是醫生，乖乖病了，感冒了，是顧嵐的媽媽掰開藥片，用很小的劑量，照料了這只小狗。顧嵐的爸爸會嫉妒，他也像小孩子一樣，不料不論他和媽媽怎麼對小狗好，無奈只要顧嵐一回來，他的得意就要讓位。乖乖是童真無邪，可是顧嵐聽媽媽的介紹以後，也會表示出跟小狗關係一般的樣子，可是顧嵐的爸爸怎麼會看不出來哪。他在客廳裡被小狗拽著褲腿的時候，小狗再退後兩步，衝他汪汪叫，他就明白乖乖是來通知他吃飯的。而這個通知，是守嘴狗在廚房裡得到顧嵐媽媽明確指令的：乖乖，叫顧嵐爸爸來吃飯。

顧嵐因此認為自己是“深得狗心”，何況人心乎。（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