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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奇人多。来自重庆的黄珂,人称「京城孟尝君」,他摆了十年「黄门宴」,一晚半百客人如是,免费接待三教九流逾十万名食客,有慕名而来的好奇客,有几十年的老同乡,大部份是诗人、作家、画家、导演、演员、传媒人等文人雅士,以食会友,成为江湖传奇。黄只求交友,不谈回报,「我本来也没想得到甚么好处,(但)也没想过吃亏」。
记者踏入黄珂的家门,只见两个单位打通,建筑面积超过3,000呎,室内如同收藏馆,摆满古今中外艺术品。黄自小喜爱文艺,书画音乐也学过两手。但他为何如此好客?他也说不出直接原因。有说上世纪80年代初,他由重庆来到北京后遇上交通意外,同行的两位友人离开人世,「从此我觉得长远的计划太不靠谱」;另有老友说,当年北京粮食短缺,黄用简单食材做得一手好菜,自然香气传千里,食客纷至沓来。
落泊半年 每晚来找人生慰藉
黄珂近年已甚少亲自下厨,黄门宴的重任交给厨师桓师父。同是老乡的桓师父笑言,一晚来60多个客人真不容易照顾。「厨房那么小,要动脑筋处理食材才行!遇上客人不吃辣、维族不吃猪、维族不食鱼也要照顾!」令人惊讶的是,黄家厨房面积仅100呎,四个雪柜则分布屋内各处。
黄昏6时,客人相继而至,从事艺术工作的王林说:「你看黄珂以食会友,我们进来不用敲门的,咱们聊得来就做朋友!」7时开席,约三米长的饭桌坐满近20人。主人黄珂未入席,有饿肚子的客人抢先偷食。黄先开两瓶长城红酒,为大家斟好酒,说句「新年快乐!」大家随即干杯起筷。客人时而夹给对面人,时而夹给自己,大勺小匙、觥筹交错,红男绿女摩肩而坐有如一家人一样。
上十几道菜陆续摆上桌,有豆豉比目鱼、红烧豆腐鱼、姜葱基围虾、水煮小虾、梭子蟹、萝蔔羊肉汤、回锅肉、四川腊肠、辣子鸡、土豆泥、酸辣面……每上一道,客人就「哗」一声。有四川同乡赞嘆「自己也不懂做」。每个角落的话题不一,说的方言都不同,一个山头念起「头顶锅盖、身披麻袋、腰拴鞋带、手拿泡菜、我是东方不败」,另一个山头唱起听不懂的四川老歌,新来的有点怯意咪咪嘴笑,熟客人大声一句「来!我为大家劳动一下」,从厨房捧来垃圾桶为大家清虾壳蟹盖。
以为吃喝的皆酒肉朋友,一名坐在记者旁边的女士压低声音说,曾落泊半年,每晚只有来这里找到人生慰藉。跟黄珂相识20多年的冯大妈说,她曾经历好几年人生低谷,幸得黄的支持,才撑下去。黄有啥本事?冯大妈笑答:「(对人)关心。」
「交一个朋友 见证一个人经历」
席上有北漂寻找家乡的味道,有生意人享受放松的时光。黄珂说,请客不求利益,但愿有个平台让大家认识交流,「我觉得人生经验很有限的,人只有60年美好光阴,很短、也很单调,交一个朋友等于见证一个人的经历,交100个朋友等于是丰富了自己对世界的了解」。
黄珂性格随和,没有主人家的高傲格调,偶尔朋友喝多了酒发酒疯也不介意。黄朋友多,但说到生死之交、肝胆相照的知己,他也一时难算有多少。他认为,人生不同阶段,交的朋友已非常满足,知己难找不要紧。
黄珂小档案
年龄:57岁
籍贯:重庆
外号:京城孟尝君
家庭:已离婚,有一女
职业:曾当报人、商人、文化人,现仍经营几家公司和餐馆「天下盐」
座右铭: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交一万个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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