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为何变成了佛教的伽蓝菩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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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162 —219 ）字云长（本字长生），并州（河东解县一一今山西运城）人，三国时期蜀汉著名将领。因战乱而逃亡至涿郡。其后与张飞一起追随刘备。曾在汜水关前斩华雄，虎牢关前战吕布而闻名天下。官渡之战前被俘，被曹操拜为偏军，封汉寿亭侯，为曹操杀了袁绍名将颜良、文丑。后千里走单骑，骑坐赤兔马，手提一口青龙偃月刀，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回到刘备身边。后攻曹仁于樊城，水淹七军，收降曹操大将于禁，杀庞德，让华陀为自己刮骨疗毒，威名远扬。但终因骄傲轻敌，刚愎自用，败走麦城，被孙权所杀，死时五十八岁。由于关羽一生重情义，智勇双全，武艺绝伦。他后来不但被被道教徒奉其“关圣帝君”，儒教徒奉“武圣人”、“关夫子”，被佛教则称为“伽蓝菩萨”，秘密结社的团体也祀之为“盟主”，民间也有“财神”等种种称号。这正如清代一副庙联所说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三教尽皈依；式詹庙貌长新，无人不肃然起敬。

汉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历朝加尊号；矧是神功卓著，真所谓荡乎难名。上联说关羽尽得释儒道三教尊崇，下联表关羽历代加封的殊荣。它已道尽了关羽崇高的历史文化地位。“就连”万世师表“的文圣孔夫子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伽蓝菩萨是守护伽蓝之神。又称守伽蓝神、护伽蓝神、护僧伽蓝神或寺神。依《七佛八菩萨大陀罗尼神咒经》卷四所述，护僧伽蓝神有十八蓝‘。或当户而立，或拱侍于旁。神不拘一，而以关帝作伽蓝者大概十八九。夫释道各崇其教，今护法则争尚关帝，何也？“，[1] 此虽为对关羽崇拜的疑问，但说明了这种现象的普遍性。说起佛教与关羽的关系，当从隋唐之际说起。

据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 年）董侹的《重修玉泉关庙记》记载：，陈光大中，智额禅师者至自天台，宴坐乔木之下，夜分忽与神遇，云：“愿舍此地为僧房。请师出山，以观其用”。指期之夕，万壑震动，风号雷虢。前劈巨岭，后堙澄潭，良材丛仆，周匝其上；轮奂之用，则无乏焉。[2] 相传隋代天台宗创始者智者大师，曾在荆州玉泉山人定；定中曾见关帝显灵，率其鬼神眷属现出种种可怖景象，以扰乱智者。经过智者大师的度化之后，关帝乃向智者求授五戒，遂成为正式的佛弟子，并且誓愿作为佛教的护法。从此以后，这位千余年来极受国人敬重的英雄人物，乃成为佛教寺院的护法神。

楚地本有巫风淫祠的民俗，王逸的《九歌序》中说“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汉书。地理志》说“信巫鬼，重淫祠”。《后汉书。西南夷传》说：“俗好巫鬼禁忌”。南北朝时期又是巴人迁徙至此，又带来了新的鬼神信仰。祭祀的鬼神五花八门，如〈北齐书。慕容俨传》有祈祷城隍，《荆楚岁时记》有迎厕神紫姑、祭江神屈原、涛神伍子胥、灶神祝融等记载。所以对关羽的神话与崇拜对楚人来说就很自然了。关羽最初显圣，有“此祠鬼助土木之功而成”[3] 的说法，而“解使鬼法”“役使鬼物”[4] 正是巴人信奉之天师道的拿手本领，两者结合，奠定了早期的民俗信仰基础《全唐诗汇四八卷载有玄宗时人郎君胄题《关羽祠送高员外还荆州》一诗，云：“将军秉天姿，义勇冠今昔。走马百战场，一剑万人敌。谁为感恩者，意是思归客。流落荆巫间，徘徊故乡隔。离筵对祠宇，洒酒暮天碧。去去无复言，衔悲向陈迹”。这首诗是当时当地确已建有关羽祀庙的明证。智颤到玉泉山后，藉关羽以传教，绝非偶然之举。

另据《历代神仙通鉴》卷一四：（唐仪凤末年）神秀至当阳玉泉山，创建道场。乡人祀敬关公，秀乃毁其祠。忽阴云四合，见公提刀跃马，秀仰问，公具言前事。即破土建寺，令为本寺伽蓝。自此各寺流传。[5] 张说《唐玉泉寺大通禅师碑》“仪凤中始隶玉泉，名在僧录。寺东七里，地坦山雄，目之曰：”此正楞伽孤峰，度门兰若，荫松藉草，吾将老矣。“‘据陈垣《释氏疑年录》，神秀往当阳在武则天仪凤年间（676 —679 ），当时主持玉泉寺的僧人宏景时为有势之僧，且是当地人，这也许是神秀在当阳不得不另立山头，还不能开罪天台宗，反须附骥攀鸿的原因。

神秀的传人普寂恰好是关羽的老乡，“普寂姓冯氏，蒲州河东人也。年少时遍寻高僧，以学经律。时神秀在荆州玉泉寺，普寂乃往师事，凡六事，神秀奇之，尽以其道授焉……（神秀卒）制令普寂代神秀统其法众”。[6] 《三国志演义》中曾出现过一位在汜水镇国寺和关羽叙过乡情，后又在玉泉山结茅，以一句“颜良安在”喝破关羽的“普净”（见弘治本卷之十六，毛本作“普静”），这位曾住玉泉而又声势赫赫之“普寂”的一音之转。普寂有著于当世之名“法山净”（据朝鲜金九经校敦煌唐写本）。将“普寂”与“法山净”截头加尾，另为之名，亦是小说家惯技耳。

宋代天台宗大盛，有四明知礼中兴天台，主张儒释调合之论，因此颇得帝王和官僚士大夫的青睐。宋真宗赐“法智大师”号，并“遣中贵人至其居，令修懒法，厚有赐予”。明乎此，则南宋天台宗沙门志磐据南宋景迁《宗源录》、宗鉴《释门正统所》撰《佛祖统记》卷六《智者传》复夸饰其事，[7] 就不奇怪了。宋人载记这一故事，亦附会佛家之说，其事遂神。如张商英元丰四年（1081年）撰述《重建关将军庙记》说：陈隋间，有大法师名曰智额，……後至天台，止於玉泉，宴坐林间，身心湛寂。此山先有大力鬼神与其眷属，怙恃凭据，以帝神力故法行业，即现种种诸可怖畏虎豹号掷，蛇蟒盘瞪，鬼魅嘻啸，阴兵悍怒，血唇剑齿，毛发鬅髽，丑形妖质，剡然千变。法师愍言：“汝何为者，生死於幻？，贪著馀福，不自悲悔？”作是语已，音迹消绝，颀然丈夫，鼓髯而出，曰：“我乃关羽，生於汉末，值世纷乱，九州瓜裂。曹操不仁，孙权自保，虎臣蜀主，同复帝室，精诚激发，洞贯金石，死有馀烈，故主此山。谛观法师，具足殊胜，我从昔来，本未闻见。今我神力，变见已尽。而师安定，曾不省视，汪洋如海，匪我能测。大悲我师，哀愍我愚，方便摄受。愿拾此山，作师道场。我有爱子，雄鸷类我，相与发心，永护佛法。”师问所能，援以五戒。帝诚受已，复白师曰：“营造期至，幸少避之。”其夕晦冥，震霆掣电，灵鞭鬼捶，万壑浩汗，湫潭千丈，化为平址。黎明往视，精蓝焕丽，檐楹栏楣，巧奇人目。海内四绝，遂居其一。以是因缘，神亦庙食千里，内外庙供云。委玉泉之田，实帝之助。岁越千异，魔民出世，寺纲颓紊，槌佛虚设。帝既不怙，庙亦浸弊。[8] 已把关羽皈依佛门以前的形象描述为“大力鬼神”，能够“震霆掣电，灵鞭鬼捶”，而唐代的“开辟寺址”之说，又一变而为“黎明往视，精蓝焕丽，檐楹栏楯，巧奇人目”，可见对关羽的崇拜已多样化。

此后，元“世祖尊崇佛教，用汉关壮缪为监坛”。[9] 则关羽又被引入黄教。满清本崇黄教，且又为羁縻蒙古各部，故对关羽之尊崇更上层楼。传有一说当世祖之未入关也，先征服内蒙古诸部，因与蒙古诸汗约为兄弟，引《三国志》桃园结义事为例，满州自认为刘备，而以蒙古为关羽。其后入帝中夏，恐蒙古之携贰也，于是累封至“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以示尊崇蒙古之意。是以蒙人于信仰喇嘛外，所最尊崇者厥惟关羽。二百余年，备北藩而为不侵不叛之臣者，端在于此。其意亦如关羽之于刘备，服事惟谨也！[10]明清以后，佛寺供奉关羽为伽蓝菩萨者日渐普遍，至今仍塑护法关羽神像。关羽崇拜在清代的政治生活中，发挥了很大的历史作用。为使汉人臣服满清王朝，统治者大力渲染关羽的忠义精神为其服务。

再则，佛教的护僧伽蓝神有十八人之多，如此众多的神灵表法又很多，随着民间对关羽的崇，拜，佛教徒很自然的用威猛的关羽来替代印度佛教的十八护僧伽蓝神。有些事的表相杂乱纷呈，对其进行抽象的综合往往显得很美、很艺术。

关羽本是三国的一位战将，并且还是一位败将，由于他英勇善战，武艺绝伦，生性忠厚，特重情义的高尚品格，所以受到中国人的喜爱。佛教本是一外来宗教，从它初人中国开始，就一直努力在思想、教规以及生活的各个方面与本有文化靠拢，寻求佛教的发展空间。随着中国人对关羽的神话和崇拜，佛教很自然的就将关羽纳入到自己的思想体系当中，用佛教内在的思想予以新的解释，以让教内外都有接受的心理空间。事实表明佛教的这一策略无疑是正确的。再说，佛教不是一种极端教条的宗教，它能以方便的精神和其他任何民族的信仰相融合，以便让其他任何民族都可在佛教的信仰体系当中找到自己本民族的神灵鬼怪而加以信奉佛教。关羽变成伽蓝菩萨就彳艮好的说明了这点。它进一步的加速了佛教中国化的历史进程，此虽为佛教对民间信仰的融摄，但却为佛教的中国化产生了很大的推动力。

注释：

1 《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三七《伽蓝辨》。

2 载《全唐文》卷六六四。

3 唐。范摅《云溪友议》。

4 参《后汉书。张鲁传》及《宋书》。二凶传》载严道育事。

5 弘治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卷之十六引禅宗《传灯录》亦载此事，惟文字

稍繁，类同俗讲。

6 《旧唐书》卷一九一本传7 据《佛祖统纪》记载：隋开皇十二年（五九二

年）十二月，天台宗祖师智者大师到荆州，欲建精舍于玉泉山，一日，他正趺坐

入定，忽然天地晦冥，风雨怒号，妖怪倏变，只见关帝显灵，率其鬼神眷属现出

种种可怖景象，以。bbSL智者大师。大师面无惧色，并斥之为死！-Ye 回、贪贵

恋福，言毕，妖象俱变，是夜，云开月朗，关羽现身，经大师教化后，关帝乃向

智者大师求授五戒，正式成为的佛弟子，并且誓愿作为佛教的护法。？

8 《玉泉寺志。词翰补遗》9 《元史。世祖本纪》10徐珂：《清稗类炒》卷

六十四《丧祭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