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债务危机爆发正在和时间赛跑

FRANKSTON

陈虎博客

在“博鳌亚洲论坛2013年年会”上，曾担任过财政部长的项怀诚先生表示：截至2011年底，中国政府债务一共是30多万亿，其中地方政府超过20万亿，加上2012年政府债务又增几万亿元，债务率基本在40％左右，还不是一个当务之急。

中国政府债务包括：中央政府官方债务、政策银行债务、地方政府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估算额、铁道部债务以及实施最近一轮银行股份制改组重组成本。政府债务总规模接近40万亿，真不算是进入危险状态，真不算是面临“当务之急”吗？

我们知道，中国政府债务大头是地方政府及其融资平台债务，约占到总债务三分之二强，2013年已开始进入还本付息高峰阶段，债务利率基本在6%左右。地方政府及其融资平台债务按保守20万亿计算，光是年应交利息就达1.2万亿左右。

2012年地方本级收入、中央税收返还和转移支付资金等安排的支出106947亿元，比2011年增加14214亿元，增长15.3%，即便是按此计算，1.2万亿的应交利息，占到地方财政可支配收入相当比例。各地方政府机构臃肿和人员庞大，加之“三公”消费严重，财政收入虽一再增加，但基本是“吃饭财政”，本身十分脆弱。地方政府及其融资平台债务的投资项目，由于一哄而上和缺乏监管，其中夹杂大量腐败和资金挪用现象，出现大比例效益低下项目是无法避免的，出现大比例呆坏账很可能会成事实。

地方财政普遍入不敷出，但公私兼顾的投资冲动十分亢奋，地方财政也必然进入恶性循轨道，钱不够花，就不管不顾借钱花，钱借的越多，无效项目上的就越多，腐败同样会伴随的就越多，而借的钱还不上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多，相当多的地方政府在理论上讲会面临破产，但这一切，现行体制是无法追究相关领导责任的。

2012年末，财政部等四部委联合发布《关于制止地方政府违规违法融资行为的通知》，明文制止地方政府举债中的回购、担保等行为，并对地方政府注资融资平台合法合规予以细化。2013年初，银监会强调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和区域性风险底线是首要任务，严防信用违约风险、严控表外业务关联风险、严管外部风险传染三类风险。意味着中央政府不得不开始把控地方债务风险。

正如项怀诚先生所说的那样：“中国地方政府债务的透明度不高，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如此严重的问题，到现在还面临“说不清楚”境地，是不想说清楚，还是各地方政府仍千方百计故意隐瞒而无法说清楚？所以，更可怕的是，因为平常无法说清楚，地方政府债务危机一旦兜不住而爆发，后果往往是致命的。

野村证券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张智威最近发布一份《中国：爆发金融危机的风险正在升级》的报告。报告对中国经济体杠杆率水平进行了评估，衡量了涵盖部分影子体系的“社会融资总量/GDP”，从2008年145%已上升至2012年207%，这比中国政府公布的“社会融资总量/GDP”185%的数据要高不少。

中国社科院专家刘煜辉研究数据表明：中国非金融部门整体债务规模估算是114.8万亿，相当于2012年GDP（51.9万亿）的221%。尤其是非金融企业债务率高达125%，以目前中国工业企业盈利能力（利润/销售收入）只有5％~6％测算，中国企业债务负担已是全球平均水平的3~4倍。

无论是单一中国政府债务还是社会总债务水平，已达极限正无法承受，而巨大政府债务还是在社保投入严重亏空情况下发生的，面临中国GDP开始进入较长时期减速下行背景挤压，政府债务推动全面债务危机风险正在加大。更担心的是，债务危机再引发金融危机，那中国社会和经济将遭受一场巨大浩劫。

我在2012年1月发表博文《中国式债务危机或2012年凸现》已就此问题做过预示，事实是，2012年中国已经爆发债务危机，只不过首先在自生自灭的民间借贷爆发，在过去数年“国进民退”的大环境中，其破灭的真实情况非常惨烈。而政府债务危机由于调动全社会资源力保，暂时还没有发轫，击鼓传花推延到2013年。

政府债务危机，支撑核心是全国铺天盖地的房地产经济，但已呈现无以为继明显信号。以解决刚需为基准的房地产市场，和以鼓励投机而衍生政府、官员、地产商超额利益的房地产市场，完全是两回事，有些人故意忽悠成一回事，挟“刚需”以令诸侯。2012年中国房地产销售收入6.4万亿，政府税费和土地出让金拿走3.96万亿，银行获得8400亿利息，两项相加就占约75%，诞生中国富豪集中地的房地产开发商，再加上各环节贪腐，至少也要再拿走15%吧，民众高价买到的只有70年使用权的房子，质量几何，价值几何，那么多人还愿当房奴，真是活该，此等房地产，人不灭，天也要灭。

而所谓“大到不能倒” 让投机者相信中国金融体系不会出问题，相信中国政府永远都不会让房价下跌。这是非常可笑的，也是房地产泡沫全面破灭前最典型征兆。民众一直是听任世界最有权有钱政府折腾过来的，政府要是万能的话，那坐等两年岂不是就可赶超美国；房子如果可以永远上涨并不断有人接手的话，都去盖房和炒房，财产性收入就轻松获得，如此“中国梦”不是很快就实现了？

“习李”接手的是一个十分棘手烂摊子，面临多个涉及要害的组合问题如何破解，进退两难。就政府债务来说，95%―98%是内债，如再次选择通过扩大债务和增加货币供应方式继续让全民稀释背负，余地还有多大？中央不大规模精兵简政和退出市场以及制度反腐败搞出狠招，以收缴的贪腐收入来填补漏洞和亏空，社会稳定和经济转型软着陆预期或是悲观的。

考虑到中国债务因素，惠誉刚刚确认将中国长期本币信用评级从AA-调降至A+。这是一个不容忽视信号，中国政府债务危机爆发正在和时间赛跑，无法不“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