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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新浪環球地理
澳洲粉色湖泊艷若桃花
在西澳大利亞海岸的群島之中,這個神秘的粉湖讓其所在的中島獨樹一幟。它是一個咸水湖,也是一個潟湖,湖水較淺,沿岸布滿晶瑩的鹽,四周則是桉樹林,一條狹窄的沙灘將湖與深藍色的海水隔離開來。白鹽、綠林、碧海、白沙和粉色湖水,共同構造了美妙的色彩圖景。
埃斯佩蘭斯鹽湖群
在西澳大利亞的埃斯佩蘭斯一帶有多個鹽湖和鹽池,在地面觀察,除了特殊的色彩外,它們姿色平平,可若從高空鳥瞰,彩色的湖群就呈現出別樣的魅力—仿佛上天遺撒了一把彩色糖豆,給這片荒涼乾旱的大地帶來了色彩。
巴丹吉林鹽湖
赤水的身影無處不在,這次它來到了荒涼的沙漠。躺在巴丹吉林沙漠懷中的這個鹽湖水面不大,且因為水位不斷下降,已經分裂成兩個小湖。在拍攝這張照片時,攝影師還在湖邊發現了僅有的一個居民——一個72歲的寡婦。她和鹽湖一起,守望著遼遠的天空和歲月。
地獄溫泉
地獄溫泉又叫血池溫泉,可見這潭血色的池水帶給了人們怎樣恐懼的聯想。實際上,此溫泉的所在地日本別府乃是著名的溫泉療養勝地,這池“赤水”中也富含礦物質,有助於治療諸多疾病。
克拉斯諾達爾鹽沼
這片藏身於低矮植物中的鹽沼面積不大,卻呈現出神秘動人的紫水晶光澤。在各種“赤水”成因中,“鹽”是最有創意的配色大師,在不同的季節、溫度和環境下,將世界各地的鹽湖、鹽沼、鹽池等調配出異彩紛呈的美景。
克里穆木圖火山湖
克里穆圖火山擁有數個神秘的湖泊,它們不僅擁有獨特的顏色,更神奇的是,根據季節和天氣的變化,湖水的顏色還會不斷改變。時而碧水,時而赤水。從上下兩張圖的對比中,能清晰地看到湖水顏色的變化。
蔓越莓沼澤
表面上,這張圖中的“赤水”非常像一個鹽湖,而找到它的真實成因,也頗費了一番周折。在諸多查證、研究之後才發現,原來它奇異的粉紅色乃是大片浮在水上的紅色莓果。這種莓果生長在北美的濕地之上,收獲時節,農夫們用水將田地淹沒,果實遂漂浮水上,便於收集。
納特龍湖
在坦桑尼亞和肯尼亞的邊界地帶,火山雄峙,裂谷磅礴。由於火山,這個湖成為了一個鹽鹼湖,湖中鹽泥的溫度可達50攝氏度。根據降雨的多少,其pH值最高可達10左右。如此奇特的環境養育了特殊的藻類,它們給這個湖帶來了濃烈奔放的色彩。
江河湖海、冰川溫泉,在人們的想象中若非一脈碧色,便是冰清玉潔。可是,在我們生活的這個星球上,卻存在著許許多多的“赤水”,它們一反常態,奼紫嫣紅,擁有令人驚訝的神秘色彩。這些“赤水”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地球秘密?
家年前,在人煙稀少的澳大利亞中島海邊,我曾與一個神秘的湖泊—荷里亞湖相遇。半月形的它有著非常獨特的色彩—明亮的粉紅色,一汪赤水招搖在碧海藍天和碧綠的樹林中,像是鑲嵌在印度洋邊的一塊瑰麗瑪瑙,分外耀眼。
在相當的一段時間里,荷里亞湖所吸引我的,除了這迷人的粉色,還有它所引發的許多爭論。對於它這獨特的色彩,有人說是藻類的貢獻,有人則稱是光線的戲法,更有人說這完全是個謊言,並展示了綠色的湖水照
越咸越紅,鹽湖變身調色板
為了荷里亞湖的秘密,我拜訪了西澳大利亞埃斯佩蘭斯地區自然和環保辦公室的約翰•里查莫先生。從他提供的資料看,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西澳大學的生物學家就對湖水的樣本進行了分析,確認一種學名為Dualellasailina的嗜鹽藻類是造成湖水變色的原因。在藻類大量繁殖時,它們體內所含的β—胡蘿卜素讓湖水變紅。至於有些人並沒能看到紅色湖水的原因,他解釋說,雨季里湖水鹽度會下降,旱季時鹽度則飆升,這都會影響嗜鹽藻類的繁盛程度,於是湖水的顏色就隨著鹽度的變化而改變,呈現出從淡綠到深紅等不同的色調來。
“要看粉色的荷里亞湖,也是要看時機的。”順帶著,他說起了關於粉色湖泊的另一個秘密,“這一帶並不只有荷里亞湖一個粉色湖泊。”在他展示的十幾張航拍圖上,我看到了一派更奇異的現象—一個個或粉或紅的大小圓盤星羅棋布地散落在海岸線一帶,把大地變成了紅色階的調色板。原來,鹽業是埃斯佩蘭斯地區的支柱產業。這些奼紫嫣紅的圓,乃是一些天然鹽湖或者人工鹽池。
就全球來說,赤色的鹽湖也比比皆是,除了荷里亞湖,還有著名的塞內加爾玫瑰湖、西班牙的托拉維加鹽湖、羅納河三角洲鹽湖、中國內蒙古額吉淖爾鹽淖以及美國西海岸舊金山附近的大片鹽池等等,這些鹽湖都會在特定的氣候條件下呈現出深淺不等的粉紅色來,而其變色的主要原因便是嗜鹽藻類。當然,要看到它們的紅顏,也和澳大利亞的荷里亞湖一樣,要選對“約會”的時節。
而在對這些鹽湖進一步的深入追尋中,我還發現,鹽湖中的紅色催化劑除了鹽分,還有強光—在玻利維亞海拔4200多米處的無人區里,有一個著名的鹽湖“紅湖”。這里空氣清澈,紫外線照射強烈,湖水的顏色也異常耀眼,而湖內藻類所含的紅色素,也同時有著抵御紫外線的功能。
春日陽光,映出粉瓤西瓜雪
說起來,我和“赤水”還真的有些緣分。遇見粉色湖之後,一年初夏,我在海拔3000多米的阿爾卑斯山上徒步旅行,天光晴好,高山積雪反射出耀眼的銀光。突然間,眼前的雪地上出現了一串清晰的血腳印!我大吃一驚,趕緊摘下遮光鏡細看,只見前面的同伴正一步一個血腳印地向前走。我不禁高聲叫了起來。
看到我驚慌的神色,一位有多年高山徒步經驗的同伴笑著讓我看看四周的雪地。我這才發現,不少潔白的積雪都變成了紅色。同伴告訴我,這就是傳說中神奇的“西瓜雪”—由雪藻制造的高山赤雪奇景。
人類很早就註意到了西瓜雪。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曾用文字記載過這一奇妙的現象,但是直到19世紀,西瓜雪才得以真相大白—
1818年,英國國王派遣約翰•羅斯船長率船隊去北極探險,尋找北方海路。船隊在經過格陵蘭西北海岸時,羅斯船長吃驚地發現在岸邊的雪地上流下了一道鮮紅的雪水。他趕緊派人採集了赤雪樣本。可想而知,當雪樣送到科學家手里的時候早已化成了水,可雪水的紅色卻更濃艷了,就像一杯紅葡萄酒。
很快,泰晤士報就報道了羅斯船長的發現,並把這神奇的紅雪歸結為當地隕石礦物質擴散的結果。在同一年年底,羅斯也發表文章講述了自己的發現,卻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觀點。他引用了當時英格蘭植物學家的論證,認為是某種藻類催生了赤雪,並且產生讓雪帶上了類似西瓜的清香,因此被稱為“西瓜雪”。
後來,科學家終於找到了西瓜雪始作俑者的真身—雪藻,這是一種與普通的綠藻相似、但更喜愛寒冷的藻類。雪藻體內大量胡蘿卜素,不僅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強烈紫外線的損害,而且還具有很強的吸收熱量的作用。在每年的春末和夏初,高山上積雪在融化,激活了在雪層下面休眠的雪藻。紅色素則大量吸收陽光熱能,加速藻類生長,往往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出現爆發—開始只是散落的粉色小雪窩兒,很快就連成一片,在雪坡上形成大面積的粉紅色“西瓜雪”。而當天氣轉冷,四周養分被消耗殆盡以後,雪藻便用厚厚的酯類細胞壁把自己包裹起來,再次休眠在岩石上,等待來年的春天。
“西瓜雪”多發生在高海拔雪域,在初夏季節,歐洲的阿爾卑斯山與北美的落基山和內華達山脈都可以見到。至於血腳印的產生,是因為徒步者踩踏在西瓜雪上時,壓力讓雪變實,雪藻密度急劇提高,顏色就變得更深了,遂變成令人驚悚的“血腳印”。
千年血瀑布,黑暗中生命的博弈
粉色湖泊和西瓜雪引起了我對“赤水”的興趣,在我的著意尋找下,更多的“赤水”家族成員呈現在我的面前,它們廣布於地球各地,除了鹽湖和雪,它們還可能是泉,是河流,是冰川上的瀑布而其奼紫嫣紅的原因,則更加復雜。
南極大陸上著名的乾谷是地球上氣候條件最嚴酷的地區。單調的色彩和靜謐的環境很容易讓人感到沉悶和疲勞。可以想象,當人們在乾谷盡頭的泰勒冰川前鋒地帶看到一道神奇的血色瀑布時,會感到怎樣的震撼—在未受任何污染,潔白無瑕的冰舌上,血紅色的水流涓涓而下,像是冰川的一道可怕的傷口。1911年,當地質學家格里弗特•泰勒發現它的時候,這道似乎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已經在那里存在千百年,有好事者去嘗了嘗那紅色的水,稍咸中還帶有一股奇怪的鐵銹味兒,與鮮血有幾分相似。從此它有了一個恐怖的名字—血瀑布。
半個世紀以後,美國威斯康星大學的科學家羅伯特•布拉克證實了血瀑布的化學成分為富含氧化鐵的鹽水。原來,在泰勒冰川四百多米厚的冰層下面有一個鹽湖。它在幾億年前曾經是一個海灣,後來地表的抬升將這個海灣與海洋隔開,成了一個咸水湖,隨後泰勒冰川緩緩地覆蓋了它,使它成為了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冰下湖。湖水在冰層中滲透上升,從冰舌的前鋒流了出來。而水中攜帶的氧化鐵,則賦予了瀑布腥紅的顏色。
那麽,這氧化鐵又從何而來呢?2009年4月,在著名的美國雜志《科學》上,一篇研究報告揭開了真正的謎底,此文稱,經過連續6年的研究,發現在泰勒400米厚冰川下的黑暗湖中,竟生存著至少17種藻類和微生物。這一發現顛覆了一個重要的觀念—藻類微生物要靠光合作用才能獲取能量而生存。揭示出一個關於地球生命的奇跡:兩百萬年前,被困在400米厚冰川下面的遠古微生物,經過了漫長的進化之後,找到了在無光無氧的極限環境中生存的方法—在地層岩石中硫酸鹽的參與下,它們把周圍環境中的三價鐵離子轉化成了二價鐵離子,並獲取轉化過程中產生的能量。被轉化後的二價鐵離子在隨水流流出冰川時,遇到空氣而成為氧化鐵。這就是血瀑布奇異的紅色的根本原因。
一池血水,火山作祟
如果南極冰川的血瀑布還不足以讓人感到驚悚的話,站在日本別府霧氣昭昭、腥紅艷麗的血池前,相信人們很難無動於衷。
所謂“血池”,是日本大分縣聞名遐邇“地獄八湯”溫泉中最讓人驚心動魄的一個。站在高處望下去,別府市熱氣騰騰,蒸汽從各處升騰而起,讓山坳里的小城變成了一口大蒸鍋。“血池”溫泉的院子修建得十分古樸—日本古典風格的大屋頂建築、白玉石池柱、修剪精致的松樹,好似一幅清雅的古典圖畫。可就在這圖畫的中心,卻是一池翻滾著的、濃濃的“血水”。
原來,“血池”實際上是一座不大的熱水型的火山口。從里面滾滾涌出的“血水”可高達137攝氏度,是一口名副其實的大開水鍋。從化學物質的分析結果看,血池水中含有大量的鈉、鉀、鎂、氯、硫、錳、鋁等金屬,其中錳和硫酸鹽的含量尤其高。這些化學元素給血池帶來了讓人心驚膽戰的血紅色,制造了一種人間地獄般的奇觀。
諸如此類的“血池”還有不少,在印尼的克里穆圖火山,有三個顏色不同的火山口湖,比“血池”更神秘恐怖。據觀測,在近幾十年的時間里,這三個緊挨在一起的小湖不僅顏色截然不同,而且每個湖的顏色也在發生著變化。其中的“惡鬼湖”在2006年以前也是一湖赤水。可漸漸地,它從鮮紅變成暗赭,再轉向冷色調,最後竟變成了現在帶著些深紅的橄欖色。
科學家們對這三個顏色變幻莫測的火山口湖也感到十分困惑,尚未有定論。從掌握的數據記錄來看,其原因除了火山活動產生的礦物質和嗜酸藻類以外,湖水含氧量的高低也是使顏色改變的重要原因。
銹玫瑰河與紅酒河,岩石和礦山的貢獻
不論是日本別府的血池,還是印尼的克里穆圖三色湖,火山活動給這些湖水染上的紅色總會讓人感到一種熱烈而邪惡的美。
火山也有安靜的時候,可爆發後冷卻下來的火山仍能不動聲色地給河湖染色,這樣的赤水有著一派寧靜秀美的氣韻。加拿大西部海岸山脈深藏在群山中的“銹玫瑰”河湖就是一對鮮為人知的粉色姐妹花。
托馬斯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位高山徒步愛好者。2008年他來到加拿大西部的提維德斯摩爾自然公園旅行。幾個小時的跋涉之後,他登上山頂,舉目四望,山谷里一個湖泊引起了他的註意。湖水是美麗的紫羅蘭色,而一條同樣顏色的小溪流,也彎彎曲曲地流淌而來。他這才知道,他幸運地遇到了在徒步圈中美名流傳的“銹玫瑰”河與湖。“銹玫瑰”湖是一個典型的冰川湖,與大多數紅色系湖泊的顏色成因不一樣,它是一個淡水湖,在湖水里也找不到擔任染色作用的藻類。可是,只要低頭看看附近岩石土壤的顏色,就不難明白“銹玫瑰”的紫羅蘭色從何而來。原來,在離它不遠的地方就是聞名遐邇的“彩虹崗”。“彩虹崗”是800萬年前中新紀火山的殘留。熔岩冷卻後,呈現出紅、橙、黃、褐、紫等不同顏色的色帶,像彩虹一樣從山巔傾瀉而下,美不勝收。行走在美輪美奐的彩虹崗上,腳下大片紫羅蘭色的山岩讓“銹玫瑰”河湖的身世一目了然。原來,是火山和岩石給予了它們獨特的顏色。
提到了這麽多的“赤水”,可以發現,鹽、紫外線、火山都是“赤水”的成因。可你如果有機會去走一趟西班牙安達盧西亞的力拓河谷,則還會有新的發現,那里的“紅酒河”是一條人力和自然共同造就的紅色河流—力拓河谷是歐洲最古老的礦區,5000年前伊比利亞人就已經在這里採礦了。這里的地層含有非常豐富的硫磺、銅、鐵和黃金,是世界上最大的礦業跨國集團“力拓”集團的發源地。
天然的地質條件以及千百年的開採,讓各種礦物質融入地下水和河水,並進一步發生化學反應,讓河流染上了紅酒般的色澤。幾百年前,它便已經擁有驚人的“紅顏”。河水閃著金紅色的光芒嘩嘩奔流著穿過老礦區,河里的卵石上結出一層厚厚的紅色沉積物。天地都籠罩在一片讓人眩暈的紅色里,河里怪石嶙峋,魚蝦水草皆無。
原來,這紅得令人窒息的紅酒河是一條地地道道的毒河。由於諸多礦物質的作用,它的pH值很低,是一條強酸性的河流。可神奇的是,即使在這樣的毒河里,科學家們也找到了不懼強酸的微生物。和藏身在南極黑暗世界里,翻騰在血池的開水鍋中,承受著高原強烈紫外線照射的那些微生物一樣,紅酒河里的微生物也成了科學家們的寶貝。研究者稱,它們生存的極限環境十分接近外星球。借助於這條河流,科學家們不僅能研究地球古老時期的地理環境,也為探索火星等星球上的可能生命形式提供了難得的樣本。
地球上的“赤水”,正在書寫一本給人驚喜的著述,助人類去探索更多神秘的未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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