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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族的高峰体验和创伤记忆——25年后谈“六四”
编者按:在“六四”25周年来临之际,海内外多家民运组织和人权团体将联和举办《纪念“六四”25周年大型国际网络会议》,同时一部分人士,在邮件组群中也自发地展开了对“六四”话题的讨论,为了方便更多的人来参与这次纪念活动,我们将有关的讨论分期整理发表,希望引起更多的人士关注和参与。欢迎不同观点和看法的争鸣,讨论内容经整理后将陆续在网络媒体刊出。
注:部分发言有删节,讨论正文如下:
关于柴玲的错误,一些朋友的解读似乎深了一点,依我看宗教什么的理儿大可不必去纠缠,哪怕是政治上的道道都可以不谈。关键问题在于镇压之事柴玲她不是受害者,她血没流一滴、指甲没掉一个,她跑了,然后去美国了。当然,我理解她跑,怕死是人的本能,不怕死是人的精神,精神不到位,本能就占上风。倒是名不见经传的纪念碑下的其他泼皮学生死活要与广场共存亡,他们是被生生拽离广场的,离开的时候大哭大闹。他们的意气和胆子大过柴玲,智商却不及柴玲。自古以来,烈士的知识可以很高,脾气可以很倔,但智商普遍不高,这智商是指权衡利弊的艺术。没错,是智商叫柴玲开溜,这一溜,她就成了大屠杀的隔岸人。
原谅一桩罪行,应该是当事人的事情,比如被盗、被抢、被杀的受害者及其家属,如果不是当事人,就没有资格去原谅罪人。柴玲被性侵,她原谅侵害她的人,这个原谅成立,作为当事(受害)人,她够格。哪怕是极度痛恨性侵的其他女人也得要认可这原谅。而“六四”屠杀不一样,它是一个与柴玲不粘身的公共屠杀,死者无数,都是别人,原不原谅屠夫得由受害人及其家属说了算,如果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说:“我们原谅屠夫。”那大伙儿就认,再也不用年年“六四”去展劲鸣冤啦。受害者及其家属没喊原谅,柴玲去喊原谅,就没把持好自己嘴巴,也是高估了自己嘴巴,人不是随便一张口就能吐出值钱的象牙。这好比我们都不敢说:“我原谅土改、原谅剿匪、原谅镇反、原谅三反、原谅五反、原谅反右、原谅大跃进、原谅大饥荒、原谅文革、原谅毛魔……”这类事情可说是鬼魂扭集,沉冤交叠,跟他们失去的身家性命和祖传家业相比,觉悟和宽恕轻如羽绒,不可承受其重。
猜估一下:柴玲因政治压力大,跑进宗教,发现了宽恕一说,心里一直希望别人宽恕她当年的过失,不好明说,就自己先宽恕屠夫,屠夫都宽恕了,众们还逮住过失不放?但她不曾想这个东西玩大了,宗教力量挡不住滚滚俗情,犯了众怒。柴玲因信仰而宽恕还是为宽恕而信仰,很难判断。就像老人驾车出车祸,究竟是车祸导致死亡,还是死亡导致车祸,同样难判断,得解剖他们的颅脑和心脏才能知晓答案。只看表面,常常因果混蒙。
这世道怕就怕一些不依不饶的人坚持做“恶人”开罪别人,一些宽容大度的人做“好人”讨好别人,而且“好人”的本钱开销都由“恶人”来垫付,最后还连本带息落“好人”腰包,比如这款柴玲卖母(天安门老母)。这叫好人好做,恶人难当,也叫敲破竹的讨嫌,唱高调的讨喜。“六四”流逝经年,我确实不知道柴玲今日的原谅是建立在宗教之上还是建立在智商之上,我把她前后表现拉通评估,真还不敢低估她的智商。
好在天庭有眼、雷公在上,善与恶最终都有一报。
——老九
以为“空谷足音”,可空谷里除了自己放大的足音,还有激起的山林的回响,柴玲该理解也该无怨地承受。
——进生
谢谢进爷空谷回音。
我没进耶教,究竟这个东西管不管用?请耶教高人点评一下,要管用,大伙儿洗洗祷告去,还呼天抢地闹它劳什子的啥民主?耶教是西方主流教,可是,美国独立、南北统一、一战、二战都是通过打打杀杀搞掂的。那时也有祷告,一般是希望上帝保佑自己打赢、希望死掉的朋友上天国。
柴玲语录:
【那我又没有做错的是哪? 有。那是我当时不认识耶稣,不认识上帝,没有按圣经的话语行事。如果我那时认识上帝, 我会做的怎样的不同:我会按神的话语:罗马书 第十三章:“所有的人都当服从在上掌权的,因为没有一个掌权的不是出于神。所有掌权的,都是由神所指定的。”除非,掌权人做的是违反神的诫命和旨意的事。政府下令不许游行示威虽然违反宪法,但并不违反上帝,所以那时我就该遵从政府的命令,劝人不要上街游行,不要绝食,不要在广场。但要在宿舍里或校园里迫切祷告,像80岁的摩西一样,跟随神的时间和带领,靠神的大能和计画改变中国。对此,我请求上帝的原谅,也请求您的原谅。我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别的学生领袖不一定同意我的观点。
……
作为当时的学生来说,我们不用游行示威。因为只要我们相信基督,我们可以奉他的命祷告,改变中国。神会垂听我们的祷告。】
……
那我们怎么能够很快地实现您一直追求的:“真相、赔偿、问责”三项诉求哪? 我认为, 只有接受耶稣,在神的爱里把我们有得罪神和人的事赶快认罪悔改; 有人得罪我们的事快快饶恕。那不光是你渴求的三项,天国也就很快地在中国降临了。
——九爷
我只用尘世的眼光,尘世也有佛爷也有上帝的足迹,所以我不担心无意中竟然会一次也没有踩过他俩逍遥 踩过的地盘。自然考证就不必的,若说佛,佛就是这样在我心中,若说上帝,上帝也不会刻意他踩过的点儿都规避了我----我算老几?还是一颗爹娘给的那颗心。回禀九爷,我离现在的柴玲很远,但也接听风吹过来的她的话语。
——进生
九爷、进生二位好!
回九爷的帖,也掺和一下二位的讨论。
顺便聊两句柴玲话题,客观地说,八九学运在其爆发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入了失败的因素,因为学生们几乎有一个共同的克星,不是指中共的残暴和血腥(我们这些党国的“政治贱民”对此早就清楚了),而是那一代学生自身已固化的“爱党、爱国”意识。当然这怪不了学生,这是红色政权多年来洗脑的结果。
而学生们的这种弱点,恰恰是无法靠他们自身来产生“排毒”免疫力的。柴玲又怎能例外?不知九爷有没有注意到,在回顾与反思“六四”的各种文章中,鲜有对学生背后那些“长胡子的”人展开评判的。至少对那样一段历史来说,这是一个缺项,犹如一个短板,它使整个历史产生了残缺,也无益于在25年后人们从中得到经验和教训。
青年人总是敏感和充满活力的,在那样一个“大气候”、“小气候”之下一哄而起是必然的,起初几次交锋下来,战果不小,学生们绝没想到胜利来得那么容易,进展如此之快。于是,他们的胃口也被撑大了,直奔着“领袖”找感觉去了。结果呢,除了柴玲、李璐、乌尔凯西等少数的几个人,在西方媒体“镁光灯”包装下如愿以偿之外,无数的学生只留下了“历史的伤口”。当然,我对那些“六四”后被捕坐牢的学生“领袖”仍给予正面肯定。
中国人期盼的“民主”没有来临,有的参与者甚至死得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抛开学生们“个人”在那场运动中的表现,在这场震动世界的历史事件中,中国的社会精英们是有责任的!这是我一直想指出的,也是人们应该反思的。不过,“六四”的鲜血没有完全白流,一场场轰轰烈烈的“民主运动”之后,留下的是一个学生“领袖”意料之外的“副产品”,从此以后,中国老百姓不会再“爱这个党、爱这个国”了。
柴玲刚逃亡出来时还不是这样,九十年代在北美和台湾见过她几次。那个时期,对柴玲的批评指责已很多,我还替她辩护过,理由不复杂——将这样一场远动的“荣誉”和“责任”压在一个23岁的女孩子身上,本身就是我们这个社会的“错位”,是我们这个民族许多“荒唐”中的一个。“六四”之后,无数人吃了“人血馒头”,柴玲无非是吃到了“最大的”一个而已,这真要拜我们这个喜欢制造“领袖”的民族所赐!只不过在上帝的眼中“全是罪人,连一个义人都没有”。
柴玲无疑是需要上帝“拯救”的,她说什么已不再重要。总有一天,“六四”的屠夫们会被押上历史的审判台!这与柴玲(们)的宽恕没有关系,这是天理!这也是因果法则!这是必须要还天下人正义的一个审判!而无数吃着“人血馒头”,“六四”后却摇身一变,昧着良心,变着法揩着党国体制的“油”,还要鼓吹这个社会“和解、宽恕”的精英们,也同样逃脱不了上帝对其灵魂的审判!
——潘晴
对柴玲,由她去罢; 即使愿意说几句,也秉持些如此的考虑。若各位有机会同她见面,言语直接交流,就大可如黄河滔滔,我想那时的她也会如此。文字究竟不同。一如林昭的狱中已被摧残而疯了,世间解读还能如此令人费解,更何况柴玲活着还肯讲话。我大致同意潘晴的看法,只是觉得如何总结,其效果该落实在自己也能变得更聪敏·更有独立见解,在分析消化来自周围世界的提示时要求自己能坦诚地反馈回去。这要求不高我也是在实践着。谢过各位。我对柴玲的一些帖子,有过附言,博讯上署名耦合的即是我。
——进生
赞同潘晴兄的分析和角度。我港台一路忙,用手机上网很受限。回到潘晴兄宏文,建议着手准备结集出版。目前中国社会极度动荡,各种思路想法混战,我们更应该将一些成熟有较完整系统的好的思考推进去。
——盛雪
柴玲在我眼中已是出局人物,但出局后却屡屡起着副作用,这是令人不能接受的,对这样的人物,要制止她们继续发酵把民运搞霉。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对海外民运是一个严峻的考验,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投机也好、见风使舵也好)都要在这个时刻表现出来,拦都拦不住,这是本能,是权衡利弊的结果。XX前不久终于守不住自己,回中国探寻商机了。这就是“吃了这头吃那头”,把民运信誉葬送得干干净净。所以,无论什么事情,不是看你说得有多漂亮,而是看你怎样做,我常说:日久见人心。
民运里头有硕鼠,所谓硕鼠并不是说它们能在民运里边吃到粮食,而是说他们可以累积民运资源(如人脉、信息等等),为它所用,关键时刻可以将此资源化为彼资源,为自己捞红利。故而,切断这种人的民运资源就变得尤为重要,即俗话说的:“不要给它们上菜”。我总结四个字:“清场、出局!” 做到了这一点,投机民运自然风干成木乃伊,无法发酵。我不是民运圈中人,这算是我对民运掌门人的一个建议,采不采纳自便。
其实,就写文章而言,观点和理论只是作者思考的派生物,而首要的关键是眼光,眼光的敏锐第一重要,眼光有毒才能刮毒,这是比文笔更重要的东西(我以前曾说过这观点)。我读一篇文章,不是读他的推理和文笔,而是读他在说什么,说什么比怎样说更重要、大胆尖锐比一团和气更重要。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民运中窝藏着恩来文化,什么是恩来文化呢,有一件事可以代表:九大以后,黄、吴、李、邱进政治局,恩来找他们谈话,说,“做好中央工作就是要处理好跟主席、林副主席和江青同志的关系。”我发现不独民运,就连自由知识分子中,这样的恩来文化都是很重的,这就难免造成缺乏独立思考、独立批判和独立行事的恶果,形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陋习圈。
敢于张扬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人文文化中所缺乏的,潘兄是敢言之人。对“六四”的探寻是一个大课题,敏感人物在其间也不可回避,对于“六四”的定义和意义有两条路来走:即朝内和在野。两条路是两个不同的分析路数,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即:两者都有积极的正面意义能够重叠。那么,剩下的探讨应该是:“六四” 期间对时局的把握、分析和决策。我认为,这是总结六四、昭明未来的关键所在。
但问耕耘是目下应做的事。至于丰收,那就看天意吧。问心无愧第一要紧。
——九弟识
几位好文,言简意赅。潘清兄更有历史穿透力,赞一个!!
——汤姆
“撒但是聪明的,如果我们只靠自己的聪明与撒但争战,一定百战百败,终于智穷才尽,无法抵抗。所以当我们的心被“不信”挑拨,而且世事又纷乱如麻,我们被黑暗笼罩无一光明时,我们首先必须放下自己的理智,因为依诸理智来求判断常会显出理智的弱点,我们一切的想法常是毫无价值。”——加尔文
——张帆
潘兄所言极是,其实,不只是“六四”教训,亚努科维奇和普京这两位前共产党人都给我们上了一课,专制制度流去,共式思维依旧,这是人间本不应有的灾难。据此,我基本上否定了关于双赢的说法,冰火两重意识,不可能双赢,所谓双赢只是书生意气,现实只有单输单赢。所以,我是很感谢乌克兰事件的,它给我们的脑袋又敲了清醒的一棒。
来日跟潘兄面谈我新的心路历程。我的思想更新是建立在乌克兰事件观察基础之上的,肯定靠得住。
祝好!
——老九
言归正传,九爷起了个好头,我正想向盛雪建议就此开一个《“六四”大家谈》的讨论,为“5.20全球网络大会”热身。由民阵秘书处牵个头出几个议题,交由群组自由讨论,形式不拘,或长或短,欢迎不同观点争鸣以形成互动,届时有那么一两个人整理一下成文后,可以发到互联网以扩大影响,也可以提供给“5.20”网络大会的参与者,作为阅读资料。
九爷已经开列了议题:【对“六四”的探寻是一个大课题,敏感人物在其间也不可回避,对于“六四”的定义和意义有两条路来走:即朝内和在野。两条路是两个不同的分析路数,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即:两者都有积极的正面意义能够重叠。那么,剩下的探讨应该是:“六四” 期间对时局的把握、分析和决策。我认为,这是总结六四、昭明未来的关键所在。】
进生、汤姆、张帆、九爷等各位“爷”已率先发言了,盛雪和我属于民运这一摊的,当然是份内的事。相信江湖上“藏龙卧虎”,九爷即开了这个头,就欢迎各路豪杰“华山论剑”吧!不过在我眼中,九爷是“孤独不败”一类的剑客,眼光“毒”到,招招“封喉”,不止是“重庆火锅”地道,出笔也如“剑”,丝毫不输“麻辣川菜”,可惜我已吆喝了一嗓子,就没有资格当看客了,只好奉陪入场。
顺致盛雪,港台一行,虽遇各种窒碍,但仍获此役完胜!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此,深表敬意!
祝各位爷:安康吉祥!
——潘晴
这封在台北机场匆匆写的邮件不知为啥没有发出,可能后来网络不畅。我进入香港,再次和香港一众好友相聚。十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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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晴兄,兼致进生、张帆、九爷:
我在台北机场准备飞香港。如果入境,就陪陪我此行在香港认的二姐陆伟萍。我滞留香港补办护照,此前从未谋面的伟萍仗义大度,让我住在家里,全天陪伴我。她先生在我赴台前滞留香港最后一天,因血压高跌倒,颅内大面积出血,昏迷至今。我内心极为痛苦,这一悲剧有我的责任。
如果被阻入境,就直接回加拿大。潘晴兄提议的六四话题讨论和九爷所给出的前提都极好。是见识+胆识+知识+常识的结晶。
——盛雪
2014/5/7
供稿人:潘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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