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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0 09: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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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色的丈夫,到了得叉尸罗城,由于商业的需要,一住就是好多年。商人们在冒险性的经营中赚了钱,往往又在刺激性的生活下求乐趣,刺激性的生活,往往又不外是醇酒美人与赌博。莲华色的丈夫,为了真心表示深爱莲华色的美貌与贤淑,为了守持他对莲华色的保证与信诺,故在最初的时日中,他确实是规矩的,但在许多朋友的怂恿之下,终于半开玩笑似地说出了他的条件,他说︰“我只爱莲华色那样的女人,我也曾向莲华色表明过这样的态度,如果能有女人像莲华色那样的,我才喜欢她。”
这也是非常巧的,那天正好是得叉尸罗城的少女节,全城所有的少女,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似地,在一处聚会游戏,莲华色的丈夫及一些商人朋友,也都前去看热偳、看女人,看少女们庆祝自己的节日。但被他们发现了一个少女,几乎长得与莲华色完全一样,那些商人朋友,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探听到那个少女的姓名、年龄、籍贯,并且求得了她父亲的同意,付了所需的索价,办妥了一切婚嫁的手续,莲华色的丈夫便在半推半就的心境下,与那个少女共同生活在一起了。
不久,莲华色的丈夫,带着新婚的第二个太太,回到了波罗捺城,但他不敢把她带回自己的家,恐怕莲华色生气,只好另辟新居,金屋藏娇,并将他所有财物的一半,分置新居之内,另一半则拿回原来的老家。莲华色问起他经商的情形,他却推说︰“这次倒霉,在回程中遇到了土匪,抢去了一半的货物。”
“那没有关系。”莲华色还安慰他说︰“只要你能平安地回来了就好。”
“不过我一定要报告官府,我要追寻那些土匪,我要追还那一半被劫的货物。”听她丈夫的语气,好像真的遭遇了土匪。
从此以后,莲华色的丈夫,往往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即使回家,白天到家,夜晚又走了,莲华色问他时,他总是说正忙着追寻土匪的行踪。莲华色虽然心中怀疑,但她是个贤淑的妻子,从未向她丈夫提到她所怀疑的事。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客人来访她的丈夫,她回说,她的丈夫去寻土匪了。那个客人深受她这一番愚诚的感动,便以同情的口吻告诉她说︰“事到如今,妳仍被妳先生蒙在鼓里。我不想为你们的家庭带来不和的气氛,但我觉得妳的先生也太对不起妳了;再说,老是这样骗妳,也不是终究的办法。我现在告诉妳吧,妳的先生并无土匪可以追寻的,他实在是去追寻他那新婚妻子的爱情了。”
过了几天,她的丈夫回来了,并且捏造了一些追寻土匪的事故,向莲华色诉说,似乎还要他的妻子安慰他几句才好。但是,莲华色却以开门见山而又宽宏大量的态度向他说道︰“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但你既然有了新人,为什么不带回家来呢?一个人负责两个家庭的开支,实在是很吃力的事。”
她的丈夫本还想推说没有这桩事的,但他想起了莲华色的贤淑,又看出她的态度是如此的恳切,所以只好承认了,并以悔罪的口吻,请莲华色原谅,他说︰“我唯恐大小两个太太在一起,容易发生磨擦,所以始终欺骗着妳。”
“不会的,我相信我能容忍得下的。如果她的年纪与我不相上下,我就把她当作姊妺看待;要是比我小了十来岁,我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照顾。我们夫妻相处十来年了,难道你还以为我是一个小气的妒妇吗?请放心,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于是,这个家庭的一男两女,共同住在一起,莲华色真是以母亲的情怀,照顾著丈夫的小太太,那个小女人,因为长得很像莲华色,她们两人在一起,的确像是一对母女,那个小女人,也把莲华色当作自己的母亲那样敬爱着,并在闲谈之中透露,她是一个从小失去母爱的女孩子。莲华色听了,非常想念她那从小离开了她的女儿。甚至怀疑到这个小女人,就是她那亲生女儿,但又不便进一步的问她家乡的情形及家庭的状况。为免引起思乡的愁苦,对于一个离乡背井的人,是不该问到这些的。
但在有一天的早晨,莲华色为那小女人梳理头发的时候,发现她的后脑部位,有着一块显明的疤痕,这使莲华色几乎惊叫起来,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块疤痕便是她自己离开第一任丈夫时,将她出世不久的女儿扔在木块上所留下的志号呀!但她恐怕惊动了她的丈夫以及这个小女人,所以没有惊叫。然而再也不能不问这个小女人的身世了,她以关切的口气问道︰“妳头上伤痕这么大,在受伤的时候,想是很痛的。”
“是的,但在那时还幼小的很,所以也不知道痛与不痛。”那个小女人又接着说︰“据父亲告诉我,那是我的母亲因事与父亲吵架,在盛怒之下,将我扔在一块木头上撞破的;我的母亲,从此一气出走,再也没有回家。我真命苦,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现在我却常常这么想︰妳对我这么爱护,如果妳是我的母亲,该是多好!”
莲华色听到这里,真想抱起这个小女人来痛哭一场了。很明显地,这就是她自己的女儿呀。但她仍不放心,故又问了那个小女人的许多问题,问她住在得叉尸罗城的那条街上,多少门牌,面向何方,她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一问,完全明白了,也完全证实了,但也使她悲痛得更加难过了。
莲华色的心情非常激动,但她不再发怒,她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才使她想通了︰“啊!我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这是一个混乱的世间。十年前,母亲分占了我的丈夫;十年后,女儿嫁给了我的第二个丈夫,我与女儿做了同一个男人的妻子,我既已将第一个丈夫让给了母亲,何又不能再将第二个丈夫让给女儿呢?为了女儿的幸褔,我应牺牲到底。”
因此,她将满腹的辛酸与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中,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下定决心,悄悄地离开,风尘仆仆地随着一队商人,从波罗捺城到了广严城。
这时的莲华色,已是二十多岁的女人了,经过了两次的大变故,她对世事既感到心灰意冷,又觉得无可奈何。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但也同情所有的女人,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可怜的,男人却是丑恶的,男人对于女人的占有欲,多半是贪得无餍的。为了对付男人,为了向男人报复,到了广严城之后,虽有好多男人向她求婚,却都被她拒绝了。她要以玩世不恭的姿态来愚弄男人了。于是,在不久之后,她虽不曾成为挂牌的妓女,实际上却已成了广严城中第一个众所闻名的妓女。她的美姿、她的媚态、她的淫荡、她的惑力,几乎已使全城的男子颠倒发狂了,凡是有地位有财势的男人,无不慕其艳名而来,致使那些挂牌而有组织的妓女们,生意大受影响。因此,引起了妓女们的公愤,大家聚集起来,莺莺燕燕地集合了一大群,一齐来到莲华色的家里,吱吱喳喳,七嘴八舌,有的主张捣她的家,有的主张毁她的容,有的主张要她的命,分她的肉。但都只是嘴上喧嚷,并未采取行动,最后还是一个领头的妓女说了话︰“妳究竟凭借什么妖术,能够在此诱惑了那许多的男人?妳既吃著这一门饭,为何又不加入我们的组织?妳偷了我们的行业,抢了我们的生意,现在我们要妳表明一下态度,看妳有些什么本领?”
莲华色的回答很简单,她说︰“我没有什么妖术,只是能使被我见到的任何男人,都来向我追求而已;我无意靠做妓女谋生,我也从未做过妓女,所以不知道妓女这样的贱业,也要加入什么组织。”
大群的妓女议论了一番之后,仍由那个带头的发言道︰“那么我们要试妳一试︰本城有一个卖香的少年男子,常修不净观,任何美女在他看来,都是一堆腐尸臭肉,任何女人去接近他,都不能打动他那坚定的心,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如妳能将此人诱惑成功,我们就佩服妳,公认妳是我们的领袖,不但免除妳对我们组织中的一切义务,同时还可得到各位姊妺一致拥戴与服从。否则的话,就要照章处罚妳六十个金钱。”莲华色问道︰“那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当然是的。”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我便有办法使他喜欢女人。”
于是,莲华色便运用她的头脑,利用方法去接近那个卖香的少年。首先假装出种种敬爱丈夫的行为,当时印度若为人以香料涂身,便表示敬爱之意,故命婢女天天去买涂身的香料,过几天又天天去买种种名贵的药物;先说是她女主人教她买了为她男主人涂身,后又说是她女主人教她买了给男主人治病的。那个卖香的少年,听得日子长了,心里很受感动,认为那家的女主人,一定是个非常贤淑贞洁的妇人,否则那能有此好心,尽心尽意地看顾她的丈夫呢?他又想︰女人都是可怕的毒蛇,但像娶了这样的女人,岂不又是幸褔的呢?
又过了几天,莲华色命她的婢女在买药时,向那卖香少年说她男主人的病况,已在严重危险之际了。过了一天,莲华色竟然穿起了一身丧服,由婢女扶著,痛哭哀号地打那卖香少年的店门前经过,并且一边哭泣一边哀诉着她对亡夫的怀念与恩情。那个卖香少年,因为早就对她有了好感,此时又见到这样一幕生离死别的情景,使他非常同情,并想︰这真是一对薄命的夫妇——如此年轻贞洁而美丽的女人,竟然死了丈夫;既有如此一位妻子,竟然不能享有长寿而离开了人间。其实,他是仅对莲华色的恋慕与同情而已,但他尚未自觉自省。
再过两天,莲华色的婢女,又到卖香少年的店里买药了,说是她的女主人因为丧夫,哀痛过深而病倒了。
“曾请医生看了吗?”卖香少年显然是很关心莲华色的病了。
“女主人病了,我们又是新近搬来这里住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去请那一位医生才好!”那婢女又很巧妙地把话题一转︰“你们卖香的都兼带卖药,又听说卖药的人也必懂得医术医理,这话是真的吗?”
“是的,不过对医道方面虽曾研究,但怕不是一个最好的医生。”
“那就太好了,现在就请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吗?求求你。”
卖香少年虽还存有一分戒心,他是从来不为女人看病的;现在他想,为救一个爱夫而又贞洁的妇人,他是应该破例了。同时,他虽知道自己的道力,尚未达到离欲的程度,此去为妇人治病,实在不宜,唯又自我解释著说︰“那是一个贞洁的妇人,她不会破坏到我的。”
于是,那卖香少年到了莲华色的家里,进了莲华色的卧室,莲华色懒洋洋慵倦倦地睡在床上,好像是病著,也像是没有病。她见到卖香少年进去,只是微微张眼一看,又把眼帘合拢了。直至婢女禀告她医生来了,她才伸出一只手臂来,意思是让医生把脉,眼睛仍旧闭着。
卖香少年,从未进过女人的香闺,尤其像莲华色这样的香闺,一切摆设与气氛,在在都充满著女性的魔力。当他一见到莲华色的一条玉臂,细腻圆润,洁白粉嫩,他几乎觉得他是置身于天堂,见到了天女,但他尚未忘记他是一个以修不净观闻名的人,不应有此遐思妄想。
但是,佛经中称接触女人谓之“触毒”,当他一触到莲华色的皑腕之时,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了,他的血液,也在起着急剧的变化了,甚至连病人脉息的正确位置也找不到了。这时,他又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莲华香,但又不像真正的莲华香,再用鼻息探寻香气的来源,正是发自莲华色的身上,因此,不自禁地将眼光集中在莲华色的脸上,贪婪地看着、看着,正看之间,莲华色却收回了手臂,启开了眼睛,现出了千娇百媚的淫态。终于,那卖香少年的不净观,在莲华色的引诱之下,完全破产了!
自此,卖香少年,成了莲华色香闺中的常客,莲华色的名气,也就因此而更大了。不久,莲华色怀孕生产了一个男婴,但她以一妓女之身,抚育儿女,殊为不便,也易遭受男人的嫌恶而致影响到她的声名,所以命婢女在夜里抱到街上丢弃,婢女将婴儿放在东城城门的附近,被东城看守城门的人抱去了。
过些时日,莲华色又生产了一个女儿,以同样的方法,丢弃在西城城门的附近,被西城看守城门的人抱去了。
东西两个城门的看守,感情一向很好,现在各有一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女孩子,他们为表亲密,所以主张两家联姻,等孩子们长成之后,决定将西城门的女孩子,嫁给东城门的男孩子为妻。
至于莲华色,已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但她容貌依旧,故仍操著“神女”的生涯。时间很快,东城的男孩已经成人了。在印度,男人们狎妓而淫的风俗是很通常的。有一次,许多少年朋友,邀了东门那个少年,以六十个金钱,请莲华色跟大家同聚欢乐一宵。那个东门的少年,从小就很拘谨害羞,怕见女人,所以他不愿参加这样的集会,但是大家议决通过,如果谁不参加,就罚谁来独自付给莲华色六十个金钱。那个东门的少年,不得已,只好勉强地参加了。想不到,他的那些少年朋友正因了他的拘谨害羞,借机作弄他一番,那天夜里,便将莲华色送交他一人照顾了。莲华色对此老实而又害羞的少年,很有好感,那个少年也觉得莲华色的确是个可爱的女人,因而又把莲华色带到自己的家里同住。可是,广严城的舆论,也因此譁然,大家以为一个城门的守将之子,把妓女带住家中,是一件伤风败俗不能原谅的丑事。终于在舆论的压力之下,那个少年只好将莲华色娶为正式妻子;同时,莲华色在风尘中混了十多年,也很希望有个归宿了。但在西城门的那个女孩也长成了,东门少年为了实践最初的婚约,又把她娶了回家,成为第二个妻子。
事实上,这是一桩乱伦到了极顶的婚姻关系,奈其当事的人,谁也没有知道,所以莲华色还为这个少年生了一个男孩。
(三)
终于,莲华色的善根善缘快要成熟了。
有一天,西门的女人正抱着莲华色与东门少年所生的男孩,在门口逗著玩。佛的大弟子——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来到了她们的家里,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那个西门的女人早就是个佛教徒,她想今天可以听到目犍连尊者的妙法了。然而目犍连尊者并未说佛法,一开口便向她说︰“妳可知道吗?我今天要向妳说破一桩乱伦到了极顶的婚姻故事。”
“我很愿意听的,请圣者就说罢!”
“这个故事不在别处,就在广严城中,你们的府上。”
“当真的吗?”
“我岂还会妄语?告诉妳︰妳丈夫的大夫人,是妳的生母;妳的丈夫,是妳同胞的兄长,因此,妳们之间绝不可相互嫉妒了。”目犍连尊者,接着又把其中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向她说一遍,便自走了。
过后,又有一个专以看相算命为业的婆罗门,经过这里,他见西门的女人抱着一个白胖胖的男孩,便走近去找生意做,希望能给这个男孩看一看相。他首先以颂句问道︰
“妳这花容月貌美人,
对于三宝深信虔敬。
所抱的男孩多端正,
请问是妳的什么亲?”
那个西门的女人听到婆罗门如此一问,不禁感慨万千,所以也用颂句回答道︰畉
“好心的婆罗门请听︰
这是我的同胞之弟,
也是我的胞兄所生,
我的丈夫是他哥哥,
但我也是此儿母亲,
他的生父是我继父,
继父做了我的丈夫,
圣者慈悲告诉了我。”
那个看相的婆罗门,听了觉得很好笑,但他不再发问,也不打算看相了,却是放声大笑着走了。
这时,莲华色在室内听了这样奇怪的颂句问答,便问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婢女,那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婢女,也是不知所以,只得照她所见所闻的,向莲华色重述了一遍。
莲华色已是个饱经忧患沧桑的中年妇人了,她并不是真正的荡妇,也只是出自一时的激情与忿怒,才走上了玩世不恭的道路。想不到她的命运是这样的恶劣。当她正好有了最后的归宿,这个归宿的关系,竟又是如此的不幸。过去,她曾与自己的母亲共恃一个丈夫,又曾以自己的丈夫让给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更加复杂了︰自己做了儿子的妻子,让她的儿子娶了生身的母亲,又娶了同胞的妺妺;她为她的儿子生了儿子,既是她自己的儿子,又是她自己的孙子;既是她儿子的弟弟,又是她丈夫的儿子。当她悲痛的想到这里时,忽觉眼前一黑,身体一幌,昏倒在地上了!但她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宿世业力使她自作自受;她也没有想到,为了报复男人而以妓女的身分来愚弄男人,最后竟是自食其果,愚弄了男人,也更愚弄了自己,使她在痛苦罪恶的人生大海中,越向前走,越发深陷,几至于快要灭顶了!
莲华色虽因受到重大的刺激,而以最最无耻的姿态出现为淫荡的妓女,但她的本性,却是一个最最知耻的女人。因此,她又偷偷地离开了广严城,到了王舍城,这是佛陀经常教化的两大城巿之一。她到了王舍城,真不知道何去何从,嫁人吧!她嫁了三次,却是失败而且烦恼了三次,若不嫁吧!以她一个女人之身,又能做些什么?终于,她在生活的压迫下,再操了贱业。幸好她虽已是中年的妇人,她的容貌,并未随着时光的消逝而褪色。所以她在王舍城住下不久,她的声名之大,身价之高,竟然超过了在广严城的时代,她被召唤伴乐的代价,每次已贵到五百金钱的程度了,除了公子哥儿、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很少有人敢向她问津的。有一个贫穷的少年,想要亲近她,却被她拒绝了,并且告诉他,当他有了五百金钱时,再来找她。但她不论团体或个人,只要付足了五百金钱,她便伴乐一宵。因此,有一天,王舍城有五百个男人,共集了五百金钱,召来了莲华色,聚集在一座大花园里,游戏作乐。
这时,目犍连尊者,知道莲华色的业报已尽了,已是接受摄化的时机了,所以也到了这座大花园里,距离五百男人及莲华色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来回地经行着。这被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发现了,便以玩笑的口吻对莲华色说道︰“妳看到了吗?在那边树下经行的一个佛教出家人,他是佛陀的大弟子,并以神通第一闻名,他便是目犍连尊者,他的戒行清净,已是证得了四果圣位的离欲阿罗汉,在他来说,一切的贪欲污泥,都不能染污到他了。莲华色,美丽的女人,妳的魔力,已经倾动了王舍城中所有的男人,妳是否也能使得圣者目犍连,对妳生起爱染之心呢?”
莲华色向目犍连尊者的经行处看了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困难呢,只要是男人,男人无不喜爱女人;我在广严城中,曾使一个已经修成了不净观的卖香少年,在我的身上生起了染污的爱情,何况这个出家人,我就没有办法吗?”
于是,莲华色轻移身体,走近目犍连尊者,并以惯用的媚态,一步近一步地向尊者的身体逼近过去。她的经验告诉她,凡是被她的娇躯接触到的男人,没有不受她的诱力所动的,只要使得男人的心一动,怎么坚固的道心道念,也必被她连根拔起。所以她想,她要诱惑男人,从来不会失败。所以她对目犍连尊者的诱惑,也有着相当的自信。
但是,当她尚未逼着目犍连尊者的身体,尊者竟然飞腾而起,悬身半空,并以颂句对她说道︰
“妳以可厌的骨锁之身,全身缠绕血脉与神经,
本由父精母血所构成,依他活命想把我侮轻。
臭皮囊装满著不清净,日夜间排出了又装进,
九孔之疮永流着污秽,污秽之气縰横于周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我识透妳身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蓋无明,
妳已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莲华色从未见过这样伟大的圣者,能有如此伟大的神通;她也从未听过这样崇高的佛法,能有如此崇高的智慧。这对于她,都是新鲜的,也是稀有的,同时,凡夫见到神通,无有不起恭敬之心的;听到圣者的开示,无有不生信仰之心的。因此,莲华色对她自己观察审视,已经知道此一血肉之躯,的确是由许多不清净的东西,假合构成的。因此,莲华色便仰望着空中的尊者,遥遥地向尊者投地礼拜,并且也以颂句说道︰畉
“我知可厌的骨锁之身,全身缠绕血脉与神经,
本由父精母血所构成,依他活命予圣者侮轻。
我的身装满著不清净,日夜间排出了又装进,
九孔之疮永流着污秽,污秽之气縰横于周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大圣者识透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蓋无明,
我确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但愿圣者身从空中下,为我演说甚深微妙法,
引我于此胜教求出家,发愿常修离欲清净行。”
这时,目犍连尊者,已知莲华色的善根完全成熟了,为了悲愍她的恳切祈求,所以从空中忽然而下,并为莲华色又说了一些佛法。人在信心成就之后,一听佛法,便会见道,证得初果。莲华色证了初果之后,立即顶礼目犍连尊者的双足,并且哀切恳求,准许度她出家。同时,也将五百金钱,立即退还了买她享乐的五百个男子,说明她已信佛学佛,即将出家,请他们原谅,并向他们谢罪。
这是非常感人的场面,那五百个男子,不唯不予留难,反而因此而全部接受了目犍连尊者的感化,一边恭喜莲华色的舍邪归正,一边也集体前来顶礼目犍连尊者的双足。
佛制,比丘是不能为女人做剃度师的,目犍连尊者虽然答允莲华色可在佛教中出家为比丘尼,但他只是答应为她介绍出家,并不就是自己为她剃度。
于是,目犍连尊者先将莲华色引见了那时正在王舍城竹林精舍的释迦世尊。
虽然佛陀早已知道了莲华色的身世,以及她往昔生中的事蹪,但是,目犍连尊者为使佛陀座下的大众都能知道,所以将莲华色的种种经过,向佛陀报告了一遍。佛陀听了很喜欢,当时就写了一封信,交给莲华色,教她拿着佛陀的信去见舍罗伐城的大爱道比丘尼,教她就在那里出家。
这时候王舍城的频婆娑罗王,正好也在佛陀座前听法,他听了有关莲华色的经过,心中也很受感动。现在,要莲华色单独由南方的王舍城往北方的舍罗伐城向大爱道求度出家,以莲华色的艳名,以及她的美貌,在路上是件危险的事,为了她的安全,频婆娑罗王也立即派了武装的军队,将莲华色护送到了舍罗伐城去。这是莲华色信佛之后的一大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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