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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南汇的东部临海处,有个潘家虹。地势荒凉,崎岖不平,杂草丛生。很适宜做部队的训练场地。我们部队的战术演习,多在那里进行。
七八年初秋的一天,部队战术演习刚刚结束。各部队在清点人数时,发现那位战术示范班的班长不见了。
一连连长马上安排两位战士到处寻找。
我是负责首长警卫工作的,首长在对演习部队作总结报告。我临时没事做,出于好奇,就在离开队伍的一段距离上溜达起来。
一边溜达一边注意深沟或草丛较深的地方。向北越走越远,竟然走出了一、二百米。
突然,我发现前面一侧深坑的草丛里,有一团东西在晃动。
我下去拨开草丛一看,毛骨立刻竖了起来!原来是一条碗口粗的大蛇,把那位班长牢牢地捆在那里,周围倒了一片草。那位班长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只露着头,其它地方都被这庞然大物包了个严实合缝,还余着一块尾巴。蛇头在班长的脑袋两侧不停地来回晃动,吓死人了。
我掏出枪,子弹上了膛。
“李班长”,我叫了一声。
李班长睁开眼睛看了看,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块”!分明没力气了。
“啪”!我照着蛇的尾巴开了一枪。
打中了,它迅速把班长松开向一边溜了。
班长已经站不起来了,只是本能的把裤子系了系,很象是小便时被袭击的。
我刚要扶他,那怪物又返了过来。
我一闪“啪”的又一枪,子弹擦皮而过。
它闪过之后,用尾巴把我抽倒了,硕大的身体压了上来。一股寒气凉透了全身,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拿枪的手一动都不能动。
这时,从坑沿上跳下一位战士掐住了它的脖子,是被派出的那两位中的一位。
它用力摆了几下,那位战士就被摔倒了。
大蛇抽走了整个身体,又来了个回马枪。
这个回马枪就不客气了。它朝我们张开了血盆大口,口大的程度与头不成比例,牙齿清晰可见。同时伸出了令人恐怖的、带着叉的舌头,迎面朝我们袭来。
“呼”的一声,又跳下来了一位战士,手中的工兵锹同时砸向了蛇的脑袋。
没打着。它的头特灵活,身体倒是有点笨重。
它又一次逃脱了。只是身上挨了几下揍。
我们三人,把班长扶上了坑沿,准备返回。
那东西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让第一位战士扶着班长,我和拿工兵锹的战士迎了上去。
“啪”!我朝它的头抬手一枪,结果它躲过去了。
天啊!枪都能躲。我慌了。
“啪”!“啪啪”!我连开了几枪。
身体打中了,但也仅仅是抽搐了几下。
这时,又跑来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分明是听到枪响被派来的。
他们背着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手里拿着工兵锹,把蛇团团围了起来。
其实,带着枪也用不上。因为部队演习时,战士们用的都是空炮弹。子弹壳上有红蓝两色的标记,没弹头,打出来一团火就完事了。只有我的子弹才是真的。我与他们一边打招呼,一边换下了空弹夹。
这个地方相对较开阔,草矮且稀少。自然,这个怪物也就全部暴露了出来。刚来的战友里面有一位瘦高个子,听口音是浙江兵,右手拿着工兵锹,嘴里说着“我来”!一下子就跳了过来。他先向蛇的左则虚晃了一下子,紧接着向右则猛劈下来。蛇的头部迅速向右侧躲去,正好被砸在从头向下不到一尺的地方。分明砸中了要害,这个庞然大物突然翻滚了起来,好像失控了。浙江兵瞅准了空子,狠狠地又是一下子,它滚动的更厉害了。浙江兵毫不客气的连续的砸了下去,它无力还招了。并且,反应越来越迟钝了,翻滚的频率也越来越来慢了。最后,艰难的向一边爬去。那位浙江兵好不客气的追了上去,用工兵锹狠狠地切下了它的头。一边切还一边说“打蛇要打七寸”,一位江苏兵问他为什么?他说蛇的心脏就在那个地方。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轮换着背着李班长向回走着。李班长直要下来自己走,看来并未受伤,气色也好多了。下来走了几步动作太慢,干脆又被战友们强行背了起来。
刚走了几十米,走在最后的那位浙江兵“奥”的叫了一声。
我们急忙回过头来,突见那条大蛇把浙江兵摔倒并迅速盘了起来。
蛇的头部伸向了我们。二、三十公分长的舌头,一伸一缩,像要决斗的样子。
太可怕了!铲掉的头还能自己接起来吗?
它的头和浙江兵的头相隔太近了,不能用枪。
我们把它围起来,用工兵锹吓唬它,它根本不怕。
一位江苏兵悄悄地转到了它的后面,用工兵锹使劲拍了一下它的尾巴,它的尾巴只是在地上扫了一下,也没有松开。胆子这么大啊!不对,这应该是又另一条了。这条更长、更粗壮。
浙江兵叫它捆得快不行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又要动真格的了!
我掏出枪“啪”的一声,又打中了这条蛇的尾巴。
它“嗖”的一下子放开浙江兵冲我来了。我迅速一闪,又朝它身体开了一枪,。
就在它回头的时候,战友们上来一顿痛打。
它慢慢朝一边去了,我们以为它服输了。
结果,它的身体急速弯曲着像划龙一样把我们全部扫倒了。
等我们起来后,它却不见了。我们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没找到,正准备走。
突然,一位战士向前一指“在那”!
是的,在我们部队修建的工事的门口里盘了起了,蛇头仍然朝向我们。那是我们现在的的必经之路,它在那等侯我们了。
邪门了,今天真的和我们过不去了!
“弟兄们,豁上吧”!浙江兵来劲了“看来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了”!
蛇看见我们来了便慢腾腾的钻进了工事,我们把工事包围了。而蛇头从一边的窗子伸了出来,门口露着受伤的尾巴。
那个浙江兵和另外一个战士带着工兵锹进了工事。“噼里,啪啦 ”一阵乱打。
蛇头从窗子缩了回去,又从工事门口冒了出来。整个身体都跟出来了,血迹斑斑。浙江兵他们也跟了出来。
十几位战友围过来又是一顿痛打。
蛇在扭曲着,翻滚着,横扫着。突然,叼起一个战友就往工事里拖,因为体大而显得不太灵活。
“让开”!浙江兵站在工事门口,两腿劈开站成马步。用工兵锹连续不断的铲了下去。
蛇在工事里放开了拖着地战友,整个身体收进了工事,又从窗子伸出了头来。
我转到窗口附近,照准它的头部“啪啪”连开了两枪。
可能是窗口碍事,它的头没来的急缩进去就被打中了。挺了几挺最后垂了下来,舌头伸出了一截,略带暗红色的血“啪嗒,啪嗒”滴了下来。然后慢慢地缩进了工事。
战友从工事里出来了。
不一会儿,等我们一块把它拖了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条蛇一定是为它的妻子而战死地”那位瘦高个子浙江兵好像很内行的说:“我们老家是山区,这玩意常见,但没见过这么大的。六、七米长应该有吧?死的太惨烈了!来啊!我们大家给它来个水葬吧?”!“好的”!战友们呼应着。
十几人一块抬起来晃了晃,“一二----三”,共同合力抛向了一侧的深水沟里。溅起的水花很高、很高......
到了集合点,那位示范班的李班长好像完全恢复了常态。他告诉我们:第一条蛇只是把他困了困,并没有伤害他,是因为他在小便时不小心踩疼了它。这两条可能是蟒蛇,只要人们不伤害它,它一般不会伤人。但也不全是这样,也有吃人的。
“那如果我们找不到你呢”?我问。
“是啊,那就难说了”。
30年后,在地方上,我从乡镇机关调入市林业局,才知道蟒蛇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偶尔回忆起这段历史,感觉有些愧疚和惋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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