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计 军事政变 金正恩成傀儡?

dandenong

文：老海

如果传闻属真，朝鲜自金正日去世后最大的变故就非此莫属，而张成泽事件则成了变故里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

12月24日韩媒报导，有分析认为是李英浩是被张成泽铲除的，而张成泽是被崔龙海铲除的。李英浩、张成泽、崔龙海相互间遏制打压的权力斗争由来已久。更有深层分析认为处决张成泽是崔龙海抓的“第一主张”，而非出金正恩之衷。

报导分析来自4日前，也即12月20日，韩国国会举行的“韩朝关系诊断及解决办法”研讨会，由国会外交统一委员长、新国家党安鸿俊议员向采访的各大媒体采访透露。安议员同时还透露研讨会的分析源自“可信的对朝消息灵通人士”。

安议员披露的“分析之源”可以理解为韩国国会对朝鲜形势的研判并非无稽之谈，大可笃信。但从朝韩历史的紧张关系去考量，韩国此举并不能让外界排除这不是一起由韩国策划的“有预谋、有远见”的意欲不战而屈朝之兵的“离间计”：先以国会层面研讨会的权威方式散布离间朝鲜高层的谣言，再通过国际传媒散入朝鲜社会，将“君相不和，其倾不远，举事正当时”的“造反”苗子植入朝鲜社会的民众意识，同时诱使金正恩和崔龙海两派势力从此相互倾扎。

如果真是一出“离间计”，那就应验了中国人说的那句，“趁你病，要你命”。如果所谓的白头山血统真的因此“没了命”，金正恩就只能怪自己没能在继位后快速建立自己的势力，快速稳固金家的政权，自己不幸“先病了起来”，给了对面力量下手夺命的机会。

这招“离间计”未必就能一招制“敌”，就能令得金家政权在朝鲜权力高层杀戮中一触即塌，但至少可让朝鲜社会开始自我否定金家世袭、否定金三当家，可让朝鲜社会的公民意识有所觉醒，为他日的朝韩两国都在无法释怀的“民族统一”大计打上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然而，韩国国会的研讨结果着实令人难以反驳，其推演分析基本都是由强大的逻辑来承载着，如，“金正日去世当时，朝鲜军方权力最大的人是李英浩总参谋长，是他授予了金正恩大将军衔……李英浩手握实权6个多月后，去年6月张成泽一方突袭了李英浩的家，射死了20多人后李英浩被捕，之后朝鲜电视台报导说‘李英浩年事已高，将辞去所有职务’……李英浩被肃清后，权力的轴心从军方转移到了张成泽所在的劳动党一方，但崔龙海在处决张成泽一事中发挥了主导作用，现在权力轴心再次转向了军方。(现在朝鲜的)实权掌握在军方的崔龙海手中，所以这次(处决张成泽)事件是一次军事逆向政变”。

在一个先军政治的国家，没有军权就没有政权是必然的权力斗争思维和权力斗争现实。李英浩、张成泽、崔龙海3人都是朝鲜军政上的响当当人物，都各拥不可小觑的足可独据一方的暗涌势力，金正日生前在位几十年，他要想巩固政权，想牢牢掌控“最危险又最威胁”的这3人，就必然要将他们“捧上天”，将3人都捧成中国先秦时代割据一方的“诸侯”，然后再设计诱使、故意放任他们三人相互斗争，自己坐山观虎斗，任由他们捉对倾轧厮杀，不断相互牵制，相互削弱，不给他们任何一个有空间做强做大。长此下来，李、张、崔3人自然就是结怨蒂深，不可调和，金正日一去，他们三人趁机报复、趁机作乱，甚至趁机夺位都不是不可能发生。

韩国国会长年研究朝鲜政权，其分析必然也基于这个显而易见的逻辑。何况，这原本就或是金正日生前不慎给金正恩留下的“祸根”。

此外，韩国国会还有一个更让人信服的事实理由，“虽然处决张成泽并非金正恩的意思，但因为崔龙海，金正恩不得不那样做……在金正日去世两周年追悼大会上，从金正恩的表情也能看出他非常不满，也非常不安，他的表情并非政权基础已经得到巩固的表情”。

细节决定成败。连金正恩的这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甚为微妙的表情都被放到了国际研判的“显微镜”下，韩国国会的对韩研究不可谓不专、不细、不深。

这个细节也的确很能说明问题。如果说张成泽是金正恩认定的对其政权最为威胁的“眼中钉”，那么，金正恩拔掉“钉子”后就不该在那个最需要给全朝鲜拿出镇定与宽心的重大场合上流露出这个“不该出现”的糟糕表情来。在情在理，那都该是个春风满面又踌躇满志的金正恩。

而且，若再将这个惊天大分析去“对质”韩国国会不曾拿来支持其主张的早前的朝鲜政变里的资讯，“离间计”的揣想就似乎更难成立。

本月16日曾有日本媒体报导说，金敬姬是在处决张成泽的前一天，在金正恩的指示下跟张成泽离的婚。该报导可以让人浮想金敬姬是“被离婚”的，因为那已经成了一场事关所谓白头山血统的尊贵与纯洁的政治婚姻；同时还足以让人联想金敬姬原本就压根不愿离婚，因为她始终认为“老公是无辜的”。金敬姬到了那种“大是大非”时候仍然认定自己丈夫是清白，那就说明金正恩事前根本没有跟自己姑母通气，而如果逮捕、处决张成泽完全出自金正恩的个人意志和个人决定，金正恩事前就会将所谓的血统尊贵与纯洁考虑进来，就会事前去做姑母的思想工作，不必也不会留下姑母匆匆离婚的被动的政治话柄。

从12月8日逮捕张成泽到12日审判、处决张成泽，金正恩足足有四天的时间可以跟金敬姬彻底沟通，但他没有去做。逮捕前的搜集证据、酝酿逮捕的时间就更长了，金正恩也没有半点沟通，甚至是连半点消息透露都没有。这就非常说不过去。朝鲜每年有23个“法定节日”，而其中有18个来自金氏家族成员的生辰死忌，可见朝鲜的金氏家族较人类社会以来的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家族都更为讲究忠孝与团结。这么一个掌权家族，在有族以来最为重大的家族变故里，只要变故的一切都还是金正恩说了算，就没理由不事前通通气的。

今天有韩媒报导金敬姬在张成泽被处决后的突然心脏病发作纯粹是因为知道丈夫被处决而大受打击，这似乎更让人容易猜想金敬姬在被逼迫政治离婚前是完全不知晓丈夫已经被军方逮捕，后来也完全不知悉丈夫被审判、处决诸细节。如果金敬姬在这事上真的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唯一的合理解释就只可能是金正恩在家族通气这事上已经失去了远见和主动，更有可能甚至连决定权都完全丧失。

如果断定金正恩丧失的是一个年轻政客或因为经验不足而忽略的政治远见和政治主动，那就说明朝鲜要么还在金正恩的掌控里，要么就在金正恩和崔龙海的共同掌控里。而一旦断定金正恩丧失的是决定权，韩国国会所分析的崔龙海已经实现“军事逆向政变”就是事实，金正恩已成为崔龙海“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木傀儡就是朝鲜今日政坛的惊天真相。

有时候，越是传闻的就越是“真传”。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到底真相若何，不妨拭目以待。虽说我们已经远离了那个跟今日朝鲜似曾相识的年代，“回头看”和“环顾左右”都还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