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留下多少“真言”？

Pioopy0619

[color="DarkSlateBlue"]作者：盛京关捷


《红楼梦》洋洋百万言，都是假语村言。那么，曹雪芹留在这世上有哪些话呢？也就是说，他有哪些真正出自他口中的真话留在这世上呢？有的。在爱新觉罗敦敏的笔记《瓶湖懋斋记盛》里，记载乾隆二十年腊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曹雪芹和朋友们讲了如下一些话———

董邦达对雪芹说：“鉴别真伪字画，须多听雪芹高见！”

雪芹说：“余殊孤陋，所见甚少，何谬许若是！”

董拍雪芹肩曰：“芹圃已指出此画系仿元人笔意之作，何不明言‘此非李公麟真迹’耶?”过子和说：“芹圃何以知其为仿元人之作?”

雪芹答曰：“是不难也，李公麟不喜写生花卉，而以白描人物著称于当时，下笔挥毫如铁线迂回，后人少有偌大笔力。且也，此幅之胆瓶已是元代式样，宋人何能预拟其式?”

最后，雪芹对敦敏说：“明人商祚之《秋葵彩蝶图》的是真迹，足资珍藏。其他诸作，笔力不恶，惜均题前人之名，以高声价。此种务虚名之风，明人已开其端矣。”

董邦达看到曹雪芹的“比翼燕”风筝时，不禁叫绝，指着“比翼燕”膀内飞向牡丹花丛的一只彩蝶问道：“雪芹此笔法来自何处?”雪芹说：“此不得不如此之笔也。盖两色相犯过近，极易混淆，故用此法。余睹西洋画后，吸其用色之长，作此‘迷笔’，幸勿以杜撰见笑也。”

看到“宓妃”绘图中头脸彩图时，董对雪芹说：“此色彩诚为奇绝，何以如此鲜明如阳光曝照耶?”雪芹答道：“历代画家，都以纯色为主，深浅无非以白粉冲淡而已，虽繁而实简。唐代王维曾有复色明暗之法，但其画真迹传世者极少，未可推求。实则物物有色，无非因其映于目中，受光所照，故有五色之多。霑从家藏《织造色谱》中稍窥西洋染色之精要，(中略)乃试以他色代主色，分阴阳，别深浅，画成‘宓妃’之头脸，贻笑方家，幸多指教！”

饭已吃过，大家想看雪芹放风筝。时方未时(下午两点钟左右)，天气毫无风意。而雪芹谓必有风，曰：“今早稍刮东北风，卯时过，风即止。中午如此清爽无风，则未时必有和风自西而东。

申时左右，将转为西南风，刮向东北，变为清风。可先放些软膀(风筝)，以后可放硬膀。此际勿急，稍俟可也。”敦敏听了，不以为然，说：“此时无一丝风，则风将何来?”雪芹答云：“今晨劲风起于丑时，转于寅时，入卯时，见和风，由西北而转北，天明东北风。此京师风向之常律，故可断言稍俟必有风。”

此时远处飞来一排成“人”字形的“大雁”。于叔度又放起了一对“金鱼”和“螃蟹”等水族风筝。董邦达见此喟然日：“以天为纸，已经绝妙；将云拟水，尤难想象。雪芹的是妙人！”雪芹说：“孚公勿过奖。此诸风筝虽形态各异，然其所以受风而起的道理则一。格致之学，并不玄奥，在人肯不肯静心思索揣摩耳。若能细心钻研，自能融会贯通。”

谈话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从如此仅存的曹氏语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位伟大艺术家的生动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