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老虎的贪腐详情或许永远是个谜

FRANKSTON

东步亮


“七一”前一天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给中共建党93周年献上了一份“厚礼”：开除原中央政治局委员、原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徐才厚的党籍，对其涉嫌受贿犯罪问题及相关线索移送最高人民检察院授权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这大概是十八大之后、“薄王”事件以来，最为震憾人心的一条消息，也是继苏荣之后，又一个副国级的“大老虎”落台。不过，这个“大老虎”稍有点不同，这是一只“绿皮老虎”。“绿皮老虎”比一般的“大老虎”还要特殊一点，想知道案件详情，恐怕很难。


何谓“绿皮老虎”？即披着绿色军装的“老虎”。中共建政以来，穿绿色军服的部队就是一个令人闻之肃然、让人好奇、充满惶惑的特殊区域。其特殊的地位，使人们对其知之甚少。军队的腐败，更是谈论的禁区。尽管民众多多少少在民间都有耳闻，或有的曾有亲身经历，但从官方正式公布的文件中获知的，并不多。

2006年，前海军副司令员王守业“出事”，官方媒体正式公布时，措辞是：王守业因“道德败坏”、“利用职权索贿、受贿”，“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免除海军副司令员职务。王守业贪腐的案情，比如贪污1.6亿元人民币，包养五名情妇，被中央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一同涉案的4名少将和7名大校中，5名被责令退伍，6名被降级等，都是“出口转内销”，经外媒报道后，境内媒体才有零零星星的报道。详情是否如此，官方从未正式承认，也从未否认。

解放军总后勤部原副部长谷俊山“出事”的消息，也是在民间流传了两年多之后，才于今年4月由官媒正式公布，但是公布的案情，非常简单：谷俊山因“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犯罪案，军事检察院于2014年3月31日向军事法院提起公诉”。谷案涉案金额是多少，具体因何事被查被抓，皆语焉不详。谷案虽已提起公诉3个月，但审判结果至今是谜，无人知晓。一些市场化媒体通过采访谷俊山老家、亲属、同事及战友等，作了比较深入的调查，仍只能算是外围的推断和猜测，谁也不敢肯定就涉及到了谷案的核心案情。

军队的反腐当然有其特殊性。因为查处军队的“老虎”，都要由军队纪委介入，再由军事检察院起诉，军事法庭审判。而军事法庭审判一般都不公开。不公开的最“着名”理由即是涉及国家秘密——军事秘密。如果是一般官员，媒体尚可以从贪腐官员的律师或公诉机关那里获得相关案情资料，但涉及到“军事秘密”，谁敢冒着被判刑的危险向外“泄密”？所以，军队里的腐败，不要说“老虎”，就是“苍蝇”，媒体都鲜有报道，外界知之甚少。

当然，即便“绿皮老虎”们的案件并不涉及军事秘密，军队为了自己的形象和面子，也绝不会主动对外公布详情。最不透明的地方，便是最腐败的地方。正因为军内腐败的封闭性，以及查处、起诉和审判的封闭性，特别是这种封闭还被法律赋予了极高的正当性，军队的腐败才有恃无恐，前浪推后浪，愈演愈烈，腐败官员的层级也愈来愈高。

军事秘密作为国家秘密的重要内容，关系国家安全，法律规定不公开审理此类案件，符合国际司法惯例，公众当然可以理解。但是，根据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的规定，即使因国家安全的理由不公开审判，判决结果也应该对外公布。但愿徐才厚的案情是一个“国家秘密”的例外，能对外公布，不要成为一个永远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