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六七两条线开出并渐渐步入正轨之后,化验室的工作较以前多了一倍还多.大家突然之间都忙了起来,很少再有时间闲坐在一起.和我一起的小B由于经常出差错已经不能适应这种工作量最大,要求最高的工作而被调去做慧所做的工作,慧则要在小B熟悉了她的工作之后才调过来跟我和老桂学习.于是,本来三个人干的活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要由我和老桂两人来做.
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每天赶到化验室,来不及让空调里的冷风吹干额头的大汗就得套上厚厚的白大褂,戴上防毒面具开始工作.化验室共有三间,我工作的那间屋子最大,开空调又会影响样品称量的结果,因此,温度比其它两间房间高出很多,在上班的前一个小时简直比炼狱还难熬.然而,这对我来说还算不了什么,只要工作顺利,这些都可忽略不计.
老桂在我工作的那天可以休息,相同的,我也可以在老桂工作的那天休息,所以,在我感到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却坐在一边无动于衷时,我没有怪,因为我在他工作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他需要帮助而伸出缓助之手.我和老桂都是话不多的人,我不会轻易开口向别人求助,我试图理解老桂,以为他是和我一样需要帮助而不轻易开口的人.可是当我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却回答不需要时,我只好将自己向他提供帮助以获得互相帮助的心思收起.主管后来说那是因为我们独自完成工作已成习惯,不习惯别人插手的原因.
主管是在帮了我几次倒忙而被我拒绝她的帮助之后说的那些话.感触颇深,也不再怪老桂不通了.
由于要化验的东西太多,工作时又必须细心,状态的好坏直接影响化验结果的好坏.那天早上,早饭没吃就赶去上班,很快就感到提不起精神.要化验的切片一个接一个地送过来,室内温度渐渐升高,我明显感到自己越来越烦躁,帮我称样的主管让我觉得碍手碍脚,那时,我就像易燃的炸药,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让我在几秒钟之内虚火上升,直冲脑门.我努力调整心态,走路时重重地踩上几脚以发泄抑郁的心情.偏偏这个时候小B批着仪器预测有两个结果没做好.我知道他是对的,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耐着性子跟他作答,可他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终于忍耐不住地对他吼了起来,说他放屁,还叫他滚到一边去.话一出口即惹得慧和其他同事对小B的嘲笑,说他没事找挨骂.小B一愣,马上笑嘻嘻地说自己是自找的,说过错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我又悔又恨.骂小B完全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让他停止没完没了惹我心烦的唠叨.那是一些无意识的直接从喉咙溜出嘴的话.如果大脑里有一个显示每天将要说的话的显示器,那句话一定没有被列入记录之内.慧和其他人对小B的嘲笑无异于火上浇油,除了加深我和小B的矛盾没有其它作用.我恼他们多嘴,恨不能一把堵上他们的嘴巴.
幸而小B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过了一会儿又主动过来帮我称样.当时因为这件事,烦躁的心情已经被感激之情变的平和.现在,小B还是会在我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唠叨个没完,而我已学会克制.
今天从上一班就忙个不停,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主管从始至终都在给我打下手,最忙的时候她比我还着急,恨不得自已动手来做,弄的我烦不胜烦.化验室的门隔开两个世界,门一开,热气扑面而来.我估计要生痱子了,一觉得热,从头皮开始,然后到耳后,眉稍,脖子,胳膊,后背就像有亿万根麦芒在刺.我不得不把空调开到最大,可有人一称样就得把空调关掉,我只得咬牙切齿地忍耐.
小B和慧他们时不时进来表达对我的"关怀",说我命苦的有,说我辛苦的有,说要帮我干活的也有,反而是我自己,除了觉得两条腿不是我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只有一刻不停地工作,工作,再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主管笑着说我今天真的做了很多,歪着头想看我什么表情,我戴着防毒面具,眼睛盯着手,手按着数字键,数字键嘀嘀嘀地响个不停.如果她可以透过防毒面具看到我的脸,她会看到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我甚至不想花力气摆出一个表情,只想像她今天说了无数遍那样:回家好好睡一觉.
帮我在那间屋子里干了一天的活,她说她觉得心脏都有点不好了.感激之余庆幸有小B主管这样的同事. :idea: :idea: :ide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