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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怎么能够证明,我就是有着任何不对的呢?怎么能够证明,黑白就是可以混淆的呢?怎么能够证明清白就可以被污浊的呢?我的爱人呵,所有的这一切都如同你与我的爱一般坚贞,从未生有任何的瑕疵,从未更改!山有陵,江河滔,你我的爱不渝永远!
我的爱人呵,我又要出发了,请在家里为我祝福——
“叶子——”丈夫双眼久久地凝视着爱人黄秋叶,给她收了收背包带,而后紧紧地捏住她的双手,拢在一处抬在嘴前呵了呵气后接着说道:“路上可千万要小心些,要不要再办张卡带在身上?这次你去北京,远。”
“你就望着我把卡搞掉了哇?”黄秋叶挣脱了丈夫聂莽原的手并拉把它环住自己,而后拢住他的腰说道:“抱我起来——原”她把头伏在他的肩上,轻轻嗅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慢慢地闭上眼睛。她好想自己就是一个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小女子,好想现在就是在静谧温馨的夜里,自己就和亲爱的人相拥在床头,一旁窗帘拉起但没有完全收拢,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里半月朦胧,星光点点……
但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象着的事情,现实,自己的现实,甚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现实,就是那么无情甚而冷酷的,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倾听了他的声音。
“大街上的,多难为情呀!”聂莽原只是把她更加用力地抱了抱,以让她可以偎得更紧一些。
“嗯——”女人嗔了一声,而后把他的头掰得低了一些,深深地吻了一下接着深情地说道:“原,为我祝福!”而后便松开了,再退了退,挥挥手转过身去,在朝阳尚带红光的白晖中一直向前走去,走去。身后是丈夫浑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叶子,祝你成功——”
二
黄秋叶静静地坐在北上的火车上,用手支着脑袋望着窗外,看着南下飞逝的田野山川,像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黑梦般也俯拾不起,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想起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禁黯然神伤!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刚好二十岁,莽原二十二,那家伙也是二十二岁,仨人一同分到兰黑镇上工作,然而不同的是:她和莽原只是普通师专学校毕业,分配到镇兰黑一中任教,而那家伙则是高干子弟,则被安排到镇上直接作为副处级干部挂镇书记锻炼的,据传他老爹老妈是比省军级的高干,把他安排到这儿还真是为了“锻炼”他,让他受了委屈的,不多久后就要上调上去。
当天晚上学校便给五名刚分下来的年青教师在校食堂宴请一顿,五名刚下来的教师都显得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由于众人的赞溢和吹捧,使得他们几个看着更加显眼,而她与聂莽原在人群中又是加倍地突出,偏还挨在一起坐了,俊男靓女的样子仿佛就是一对儿,她不禁偷瞄了他几眼,看见他好像也在看自己,索性稍稍扭了身子转过脸去直接问道:
“请问老师尊姓大名?”
“聂莽原,你呢?”
“黄秋叶——”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总是寻找机会想与他凑到一起的风景变得自然而然就常常走在一起的时候,人们便开始以“一对儿”等话语来称呼他俩了,并且还不时有人谓之为“恋人”些,甚至,甚至还不时有人向他们问起这种话来,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吃酒”,说“看他们挨得这样近贴得这样甜,到时吃喜酒可准备要来白吃了!”这可让他们哈哈大笑起来,黄秋叶嘻嘻地回应着说道:
“咱俩才几个月呢,怎么说也得派拖个一年两年吧,到时肯定是少不了请你老人家的,不过人没到只要人情(地方话,指礼金)到了也行。”说罢几人分头向着各自的班级教室,哈哈大笑而去。
“同学们,上课了!”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下!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今天我们要总结性的谈谈中学生一年级作文的写法。对于语文考试而言,作文是大头,并且作文也是真正全面反映一个学生语文水平的尺度。它的核心,也就是中心思想,反映了一个学生对一件事情,对社会的认识和理解,这是关键点,它说深透了在一种文体中叫做‘立论’;它的结构,也就是段落的组织,从文,到章,再到段,到句,是一个从大到小的层层包含关系;文章文章,一篇文章,无论它有多长多大,即使是恢宏巨篇,它都有个开头,开得一个好头,就是一个最靓的点睛之笔,像很多介绍写作文的书中都说道:说作文的开头有‘开门见山法’、‘步步推进法’ 、‘即景生情法’等等,但一切法无定法,只要围绕中心,即使是信手由章随手拈来的字句都将会朗朗上口……”她一边说,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板书出有关的知识要点来,以便于学生的抄写记诵。
“同学们,一个人首先要有优秀的品质,也就像一篇文章要有好的立论是一个道理,有了优秀的品质,有了远大理想,有了坚强的意志,你们才能考上大学,才会成为对祖国对人民有用的栋梁之才!你们要努力学习,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们自己,更加是为了周边的亲人,以及所有的人;同时,你为了他们,也就是为了你自己,人类的社会就是一个相互的社会,独立的单纯强者是不存在的!”
……
黄秋叶当天的课上完后,她来到了教师办公室里,把黑黑方方的课桌桌面清理一会,正想拿出早上还没改完的学生摸底考卷来继续批改,人刚刚坐定,就只见学校罗校长急冲冲地进了办公室,高声叫道:
“黄老师,黄老师,快点,镇上李站长(管文教)找你有事,快去!”
黄秋叶感到很突然,怯怯地站起了身对着罗校长稍稍弯了腰问道:
“是叫我吗罗校长?”
“就是!快去了,在校门口那里正等着呢,我们快去吧,别让领导等久了!”罗校长向她招了招手,而后俩人一同向校门口走去。
“李站长,这位就是我校黄秋叶老师,今年刚分下来的,书教得真是很好的,表现得非常不错!”罗校与那人还隔得老远就打起招呼来。
“哦,这位就是黄老师啊,看起来真的应该是非常优秀啊,难怪镇朱书记都表扬你呢,跟我去镇上去趟吧!”
“好的李站长,不过——不知道李站长您叫我去镇上有什么事啊?”黄秋叶年青爽快,直喇喇地问道。
“肯定是好事了,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到了镇上教管站,进了屋后,李站长还给黄秋叶斟上了茶,“来,小黄同志,喝杯茶先!”在示意她坐下之后,而后接着说道:
“小黄啊,你工作表现得非常出色,不仅仅在你们中学有了名气了,而且啊,连我们镇上都渐渐知道了,朱书记都在连连夸你呢,他老爸老妈可是标准的长征老干部啊!”
黄秋叶听了后笑了笑,扭了扭身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信口应道:
“那是,那是,那肯定很了不起的。”
“那还用说!你先在这坐会,我去跟他报告一声,说你来了——”
“朱书记,那个黄老师我给叫来了,您看是叫到您办公室来,还是您到我那儿去?要不要叫陈副镇长(分管文教宣)也到您这儿?”李站长弯着腰,毕恭毕敬地问道。
“就只叫她到我这来就行了!”朱书记稍稍抬头瞥了他一眼,好像显得有些不快,仿佛在说:这事你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吗?无用的奴才!
黄秋叶在李站长的带领之下进了朱书记的办公室,蓦地一看那书记,简直就是一种大大出乎意料的感觉,这纯粹就是一个毛头小伙,还像个痞子混混似的,怎么搞的还是个“书记”?但心里想的终究只是心里想的,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招呼道:
“朱书记吧?您好,我是黄秋叶,兰黑一中今年刚分配下来教师。”
“啊啊啊,那个黄老师啊,来来来,请坐请坐”朱书记竟然站起了身子,人半身稍稍向外探出高声向镇秘书唤道:
“老杨,老杨,快过来给黄老师倒杯茶水!”
待一切落定之后,那朱书记溜溜地往黄秋叶身上瞟着,而后说道:
“黄老师啊,听大家说,你工作很能干,表现得很出色啊!”
“哪里哪里,朱书记过奖了,我们都是才毕业分下来的,很多地方做得不好还请朱书记您多多指教。”黄秋叶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随口呡了口茶。
“还很谦虚的啊,党和国家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地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才!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出头。”
“啊,我二十二,正差不多年纪,都是同龄人啊。”朱书记把身子往藤椅上靠了靠,而后一只手往头上捋了捋,脑袋搁歪了看着黄秋叶,继续说道:“缘份啊缘份!”
黄秋叶作为女儿家心里知道他或者是在打着什么小九九,但是又不便于发作,只得故作糊涂地问道:“缘份?什么缘份?”
“你可能一点也想不起吧?我们是一起来到兰黑镇,为兰黑人民服务的呀!”
黄秋叶在那批下到镇里的三十四个年青人中,好像没见这个人的影子啊?哦哦,他该是一个坐在吉普车里的那个,去了镇政府,敲锣打鼓迎接了的——想到这,黄秋叶随口而出的说道:
“哦,那天敲锣打鼓迎接的,就是你呀?”
朱书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算是默认。
“派头很大呀——”黄秋叶再随口补上一句,显出一种百姓人家对于权势自然而然的惊羡之情。
朱书记不由自主地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并点了点头,显出很得意的样子,然嘴上却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共产党嘛,是人民公仆,怎么能耍剥削阶级派头呢?”
黄秋叶见他那样子不知怎么心里突然觉得恶心起来,但想到对方毕竟是“领导”,又不敢表示出太多不恭来,只得应和着说道:
“那是那是!不知道朱书记叫我来有什么事?”
“这个,叫你来嘛——”朱书记睨了眼歪了头,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接着说道:“听很多人说你表现挺不错的,特意叫你来看看情况,想不到还真是很优秀啊,白白净净的,模样儿真是非常俊啊,那个叫做什么来着‘秀色可吃’啊!”
黄秋叶听着他那腔调更加觉得厌烦起来,于是稍稍摆正的身作出想起身的样子,并随口说道:
“是‘秀色可餐’呢,‘秀色可吃’我可担当不起,那样岂不把人都给整没了?”说罢站起了身并稍稍弯下做出恭敬的样子接着问道:“朱书记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学校去了,还得改卷子呢,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唉,再坐坐嘛,急什么急啊?当真是怕我给你吃了?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喜欢在镇政府来工作,给你找个合适的岗位调过来怎么样?”
“这个,我才分下来的老师就调进政府里去可能不太好,人们会说闲话的,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说吧。”黄秋叶委婉地辞谢了他。
……
随后的日子里黄秋叶与聂莽原更加是呢哝软语,情深意浓,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转眼就一年多过去了,黄秋叶还去过聂莽原城里的家中几次,聂莽原是小干部家庭,爸妈都是政府的职员,爸爸是个副科级职位科员,已退休,母亲是个科员,也准备退休了,另外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好几年了,也在政府办事,按有关规定已转成正规的公务员。一家人对于黄秋叶可以说是都满意极了,妈妈对她更加是喜欢得不得了,待她简直就比亲闺女还好,还说:“闺女呀,你长得真是太俊了,日后嫁给我家莽原后可别随随便便就负心哦!”那态势和腔调,不禁让在场的人都捧腹大笑起来,黄秋叶则羞红了脸,弯下腰去捧起老太的脸差不多也用脸贴着,俯在耳边拖长了声音说道——
“不——会——的,刘姑姑,你放心!我保证!我还耽心你家莽原负心呢!”众人又都大笑起来。
聂莽原去黄秋叶家更是很多次了,黄秋叶家在县那一边的乌龙镇上,从这边过去得经由城里面,转上一趟车,费上三五个钟的时间,够得闹腾的,不过黄秋叶几乎还是每个月都要回家去看看,带上聂莽原的话,劲头就更足了。临回家的头一天晚上,一般应该是星期五什么的,上完课后拉着他上街给老人家买点什么吃的——这当然一般都会是他付钱的哦,第二天大清早,乘车,进城,转车——
“爸妈,我回来了——”
“宝贝闺女,你回来了!”如果是爸爸先迎出门,他的话绝定就会是这样子的,长这么大好像就都是这句话;妈妈当先的话则会人出来后先给拎了行李,特别是给莽原拎过行李,嘴上忙不迭地说:“快进来,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吃的!”
于是爸爸便会与莽原慢慢聊开来,谈得最多的是俩人的本行——教书!当今的,古时的;城里的,乡里的;中央的,地方的,都是无所不谈。妈妈就是个忙上忙下,既要料理家务,又要打理镇上集场里的生意摊子,真个是累呀我的老母亲,你可得要多多注意身体才好,等弟弟过两年大学毕业工作了,你老人家可一定不能再这么操劳了妈妈!
但是那个家伙就是成天时不时地要来骚扰人家,恶心!时不时地到学校来,还或明或暗地整治莽原,你个什么东西啊朱国豪,不是跟你说过若干次了对你没任何好感吗?你以为你是个书记,是领导,就了不起啊?别人必定就得跟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啊?猪啰般的人物,看着就呕了!
黄秋叶与聂莽原又在夕阳下漫步着,冷不丁又看见那厮儿与镇政府上的几个人打着嗝儿满嘴酒气远远走了过来,她正想挽着他换个方向走一边去,却被那人硬生生地叫住了:
“黄秋叶,站到!你见到我们招呼都不打个啊?那么不得了啊?”
“哎,朱书记你们好!没注意到是你们,真不好意思。”黄秋叶稍稍低了头,似笑非笑地说道,顺便把他挽得更紧了一些,只怕他溜脱掉了。
“你胡说!你什么意思你?这意思连鬼都晓得!你莫要老是想着这样对老子!这样搞!老子那点配不上你?”朱豪国几个走得更劲了些,他把周边几个用手往后推了推,以使自己更向前突出了些,并用手指头指着她的脸继续说道:“你少跟老子装样!你一个穷酸教师,一个小知识分子家庭小市民家庭出身的,啷个傲个球啊你(带侮辱骂人方言)?”
聂莽原见那人身子更靠上前了,形势不对,也忙一手拦在了恋人的身前,人身子斜靠前了去,嘴上历声喝道:
“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那人霎时仿佛有些眼红了起来,人也更向前倾了去,仿佛就要捋袖动手了,旁边的几人看着形势不对,连忙把那姓朱的给拉住了,急急忙忙地就往回拽,并劝道:
“朱书记,您何苦呢,大人不记小人过,何苦与这种人去瞎纠缠呢?处理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第二天,聂莽原即被调往最偏远的麻冲乡小学任教,作为中学教师去教小学,是贬职,原因是“冲撞领导”!黄秋叶随即强烈申请一同调入那小学,但是组织上未作任何处理安排,当时她便极其愤懑地向校领导质问道:
“罗校长,为什么要把聂老师调走?为什么又不把我一起调过去?”
“小黄,不多说了,你心里其实是非常明白的,我没有那个权力去做这些事情的,怎么说呢——你还是好好在这儿把工作做好吧,你们俩真的都是很好的同志!”
“罗校长——”
“好好工作吧小黄,啊?你看我,都快五十岁了,还不也是要尊敬领导?要到点了,去上课吧!”
当这个周末的时候,她心似箭般地向着聂莽原赶去,从来没有这样急急冲冲的样子,一见着他的时候,俩人旋即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泪如泉涌,待泪水稍稍止住后,又是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一起,在那个远还没有充分特色的年代里,他们都已是那么地情不自禁了,都只为了爱,最真最深的爱,经受住千磨万炼的爱,天然而然的爱,如血般奔腾如火般红!
又过了一会儿俩人终于平静下来,而后黄秋叶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聂莽原的腰,身板往后翻着,双眼迷深深地望着他的脸问道:
“我们马上结婚,好吗?马上!”
“好啊,现在我们马上就回家去,要不先到政府摇个电话回去给家里先通报一声好不?”
“好啊,不过再忙还是得看过吉利日子吧?终身大事呢——”黄秋叶抿嘴笑了起来,不知怎么还一片红霞飞上了脸颊,感觉很不好意思一般,一只手拽住了聂莽原的胳膊使劲地摇了几摇接着说道:“从那以后人家就会是你的人了——”
聂莽原不由得也乐开了嘴,又紧紧地抱住了黄秋叶说道:
“从那以后我不也是你的人了吗?”
黄秋叶与聂莽原定于下下周“五•一”结婚的消息顿时在镇上传开了,酒宴请柬也在亲朋、好友及同事间散发开来,作为一同分到镇上来的三十八个年青人,柬子给三十七人都送去了,就是这个“猪”该不该也给他也送个呢?送吧?又是这样一种莫名其妙令人恶心的关系角色,一个害人精;不送吧,又说你看不起人,而且一起下来的三十八人就只缺了他一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黄秋叶望着空白待填的请柬只是发呆,过了半晌才仿佛回过神来对着聂莽原问道:
“莽原,那个‘猪’要不要给发张柬子去啊?”
“这个,屌人又是什么领导一个,还是我们同批下来的,我现在调到那边去了倒无所谓,只怕日后你在这镇中学工作,他会刁难你啊?”聂莽原望着黄秋叶,手搭在她的肩上很现实地说道。
“那给他写一张?”
“写张吧,不过我想,他绝定不会来!不来也正好,要来的话钱照收就是了。”男人一把问题想到具体而现实的层面上来,那些虚无的焦虑忧惧表情顿时也就一扫而光。看着他高兴开来,黄秋叶也高兴了,几下子便把柬子写了说道:
“写好了莽原,请那个谁——罗校长给捎去一下吧,他呆会好像要去镇上开会。”
当夕阳西下,朱国豪从镇常委会退会之后踱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人便把聂莽原与黄秋叶二人结婚请柬送了来,他一打开看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人当即站了起来,而后一掌往桌上捶去,只见桌上的杯子连连地晃了起来,溅得茶水满桌。那人忙向前去想要扶正了杯儿,并试图用袖子去把桌上的的茶水揩擦干净,嘴上一并忙不迭的安慰道:
“朱书记您可当心,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朱国豪瞪了他一眼后手向外直是摆着连连道:
“你来管个屌啊快滚出去,出去出去!”
那人前脚刚刚迈出屋子他便“哐”地一下关踏实了门,手再一下打在了桌上,让那杯子又是连蹦几下,而后嘴里只是骂道:“你妈逼的也太猖狂了,也不看看现在是哪些人的天下!”
第二天周日傍晚的时候镇上的吉普开进了学校,朱书记大模大样地让校长去把黄秋叶老师找来,而后直接对她说道:
“黄老师,祝贺你啊,要新婚大喜了!”
“谢谢朱书记,届时您一定要来吃杯酒哦——”
“这还能不来!”他定了眼望着黄秋叶,声音显得极其生硬起来,双眼也睁得大了,简直像要把人吃了似的,看得黄秋叶心里直发毛,远远地就站住停了下来。
朱国豪见她不动了,忙又婉和下来向她显得“亲切”地招手道:
“快过来呀,上车,跟我去政府谈谈你的工资定级及规划、打算!”
黄秋叶见他这样说,并且车也是那样顺顺当当地停着,于是对朱国豪摞句“请等我回寝室拿下材料——”而后回到屋里对聂莽原说道:
“莽原,我去镇政府办下工资定级的事情,你在家里先把饭煮了,等我回来做菜。”
“好的,要快去快回啰——”
“好,等我回来——”
“噫,朱书记,您不是说去政府给我办工资定级事情吗?怎么往这边乡下开去了?”
“是啊,我先顺便去乡下拿份材料再说!”朱国豪说罢加了油门,车开得更猛了。黄秋叶早已习惯年青人飞车快速的情况,只是把身子往后一靠,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过得一二十分钟时间,那车却是渐渐地偏离了正道,愈走愈偏,甚而就像开向荒坡丛了一般,只见荒山野岭,枯树荆丛,活脱脱是个荒蛮无人的地方,哪是什么“乡村农家”?
“朱书记,你要把车开哪去?”
“开再偏点的地方去!”
“你想干啥啊朱国豪?”她不禁一下拽住那方向盘,想把车给弄停下来,并歇斯底里般地叫唤道:“快给我停下,我要下车——”
朱国豪看着已是地势僻静人迹罕至的地方了,于是也就顺势“嘎”地一下刹了车熄了火,而后双手猛地抓紧黄秋叶的一对膀子,连连晃动喘着气说道:
“秋叶,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喜欢你,爱你吗?”
“可是我不爱你,快放我下去!”黄秋叶竭力地叫道,双手并使劲的想挣脱那双手的控制,并接连嚷道,“我莽原证都扯了好久了,马上就要办酒结婚的——”。
“不行!你就是老子的!老子要先把你搞了!”朱国豪一霎间把她给死命抱住了,接着说道:“多少妹仔送上来给老子玩个腻,你个婊子我想娶你你还不愿意!你知道我是谁吗?啊?老子老爹老妈是老红军干部,爹妈都是正部级你晓得吗?”他一下把她摁在车位上了,而后连解带撕地开始干事起来。
“救命啊——强奸人了——”
然这枯燥的声音在无人的荒山野岭中只是落寞地独自回荡,向世界述说着在卑鄙龌龊社会里最初的真实是多么的苦难与令人悲痛!
事完了,那人气喘吁吁地又在黄秋叶身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再在她胸前反反覆覆地抓了又抓,待瘾儿过足了,而后说道: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现在已被我搞过了,还是得跟我了吧?跟我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真的!”
“滚你妈逼的朱国豪!我要去沠出所告你强奸!”黄秋叶双目喷火,一下把朱国豪推坐在了那边,而后几下将就搞惦衣服,几脚踢开了车门,“噔噔噔”地只是往回跑去,而朱国豪则靠在车椅上,眯着眼往着她的身影高声叫道:
“你去告呀妹——”待她的身影远去之后便开始慢慢打理那些身上的女人血,并自语道:“骚娘们还是个处呢,老子哪点不比那个穷酸臭老九强千倍万倍?”
当黄秋叶披头散发衣衫零乱地一跑回到宿舍,就猛地一把抓住聂莽原的肩死命地摇晃着说道:
“莽原——我被朱国豪那杂种给强奸了!”
“啊?”聂莽原一把反过来拽紧了黄秋叶的肩头本能地摇了起来,条件反射般地厉声喝道:
“怎么?你个蠢猪怎么就被他给糟蹋了啊?”气怒的眼神瞥过她的眼睛,却正看见那眸子深处里的恐惧、失望与无助,瞬即一下又回过神来搂住了厮人的肩头愤恨的骂道:“那个杂种日的看我不去宰了他!”说罢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转身便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噔噔噔”地往外跑,冲出了门,冷风拂面一过,只看见学校操场上学生的身影晃来晃去,还不时看见有教师为人尊者斯斯文文地从那边行过,人一下子又冷静了不少,于是又转回身去搂着黄秋叶的肩头说道:
“走,我们还是立即去报案吧,还要立即到现场去指认,趁着天还没黑!”
“嗯!”黄秋叶轻声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他的搀扶之下往派出所走出。在有他支撑着的路上,她渐渐地安静平息了下来,但不知为何却又低声抽泣起来,他听着不紧觉得也是分外地伤心,可也只能把她搀得更紧,嘴上轻声安慰道:
“别哭,别伤心,有我呢,叶子!”
“警察,我要报案——有人强奸我!”一进派出所大门,黄秋叶就对着那边走过的民警陈连生高声喊道。
“什么,强奸?黄老师快进屋来说清楚情况!”那位民警一听是有人报案强奸,不禁一下有些提神紧张起来,强奸案可是大案啊,随随便便就要判上七年八年的,甚至还有判十年二十年的案例,这是极其严重的侵犯妇女合法权益,影响社会稳定的刑事案件,可开不得玩笑的!
待进了屋黄秋叶顿了顿,而后用“那个人”来作指代简单描述了有关场景,那民警作了大致记录后对黄秋叶说道:
“来,让我们小王(女民警,作者按)去给你作下相关检测与证据留存,要作拍照,呆会去现场!”在俩女人去做有关强奸案的检测事项时,陈警官顺便把此事向副所长张进东作了汇报,之后,副所长、办案民警、女警及报案受害人几个一同乘派出所警车赶往案发现场,进行现场拍照等工作,并把有关精血纸张碎布片儿等案件的确凿证据一一照相并收存。
待一切有关强奸案件的处理程序办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在问讯室里那张副所长按程序继续问道:
“那最后请问此案受害人一下:案件的实施者,也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当民警向俩人问出这话来时,黄秋叶与聂莽原不禁都先愣了愣,不知该说还是不说,但各方各面的忧惧旋即又为自然而然的愤懑所替代,黄秋叶脱口而出道:
“朱国豪!”
“什么?”所有在场的民警不禁都吃惊起来,但很快又理解成同名同姓情况了,而后张副所长接着问道,“是哪里人?乡下的还是镇上的?”
“镇上的,就是镇书记朱国豪那个狗杂种!”聂莽原抢着回答道。
“什么?”这下大伙儿是真的惊呆了,过了半晌后那个张副所长才向他俩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们所里面先讨论讨论再说!”
待受害者离开后办案民警陈连生站起了身踱步到了副所长张进东面前问道:
“咋办,陈所?”
“咋办?好办嘛,问领导呗,看何所啷个安排了!今天周日等于是轮我值班,他休息,不在。等明天早晨他来了我们再把具体情况向他汇报一下,看他怎么处理。”
第二天派出所所长何军一赶到办公室坐定,张进东及陈连生几人立即把有关情况向所长作了汇报,当时便把那所长也搞得懵了起来,半天后只是站起了身,对着几个手下说道“先带我看看具体的物证再说!”
再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奸人污物后,他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对民警小王问道:
“那些具体的证据保全工作都做好了吧?”
“有关作案者精液、毛发以及受害人当时混精爱液等全都专门保存起来了何所!另外相关对应的拍照建档工作也作好了!”
何所长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说道:
“我们也还是要向上请示请示,看看张书记(政法委书记)他怎么说了!”
待张书记听了派出所的有关汇报后,示意他们先回去,而后直接来到了朱书记的办公室里,并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牢了,坐下来向朱书记轻声地试探着问道:
“朱书记,那个昨天一中的黄秋叶老师听说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好?”
朱书记听了他这话后心里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了好一阵子,觉得这人还是有些能力,看起来还会办点事情,日后还是用得着啊,于是稍稍点了点头故作深沉地说道:
“老张啊,这个问题我想就用不着我来教你了吧?年青人谈恋爱的事情,犯得着动用警察去折腾瞎闹吗?警察是人民的警察,是用来打击犯罪、惩治坏人的,是党行使国家权力的工具和力量!如果你们相反还用来折腾好人,那能行吗?”那书记说到这里,大大气气地站起了身,显得很有共产党人的架势一般踱到了那政法委书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继续说道:“老张同志啊,你给我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是非常能干的一名同志,我现在下来锻炼已快两年,估计不会满原定的三年就会上调到区市里去,做相关方面的一把手,届时很需要像你这样忠实又能干的帮手啊!”
“啊,谢谢朱书记您的夸奖和信任,谢谢,谢谢!”听到朱书记的夸奖后他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头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动起来,腰也不知不觉地往下勾弯了不少。
“好的,张书记,相信你能妥善地处理好镇上年青人的这段恋爱纠纷事情!要不,待会留到我这吃饭吧?我安排!”
“啊?朱书记,不好吧?”张书记转头瞥了窗外一眼说道。
“那有什么不好?到时你拿票来报帐,我签字!再叫上几个人就是了,我来安排!你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就来吧!”
第三天早晨,陈民警便到学校把报案人黄秋叶老师叫到了派出所里,几个相关的办案领导及民警皆在一旁,何所长对着黄秋叶说道:
“黄老师啊,我说呢,像你这个问题呢,要怎么说呢?你看我,快四十岁的人了,对那些事情啊,真的就看得很开很开,无所谓的很!可你们才二十出头,就是容易把那些事情呀看得很重很重,很当一回事情!其实啊,男生女生谈恋爱嘛,这种情况正常得很,无所谓得很!”
“什么?你说什么?强奸人还正常?”黄秋叶一听了他的话后不禁当即就来了气,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个女民警见状连忙向她靠了近去,只怕她突然冲动发作,搞出乱子来可不好。
“黄老师,算了吧,是这个社会,我劝你,没必要把‘贞洁’什么的看得那么重!”张副所也在一旁劝道。
“怎么可能!究竟还有没有王法啊?原来封建社会强奸民女都是要被杀头的,现在新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了,强奸人还能一点事都没有,啊?”黄秋叶更加激动起来。
“那怎么办呢妹?”何所长摊了摊双手,双眼直瞪瞪地望着黄秋叶说道,“我也就很实在地跟你说了吧——我们兰黑派出所已经是给你尽最大的努力了!”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你们不审判抓了强奸犯,我就要向上面去告你们!”黄秋叶连连挥舞着双手说道,显得非常激动。
“没用的,一再跟你说清楚了,不给你办,不是我们派出所的事情!如果你自己有能耐,那你自己向上告去就是了!”那个何所长显得有些烦了,随意地挥挥手后说道:“就这样吧,回去吧!”而后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所长走后,问讯室里各民警也互相散了开来,各人开始忙着自己别的公务来,没人再去过问黄秋叶这个“受害者”了,只是让她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面,呆呆愣愣地站着就好像整个世界与她都是无关一样,这让她仿佛很一有种孤单的感觉。
“不行——你们这些警察,怎么是这个样子呢?”黄秋叶不禁要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看见她这副激动的样子,张副所长又走了过来,用手稍稍的搀了她的肩说道:
“走吧黄老师,还是先回去,想想怎么办再说吧?干在这儿瞎闹也是没用的!”待二人走出房间到了外面院子里后,张副所长又说道:
“黄老师你的确是很不错的老师,镇上的人都知道!要不这样,我悄悄地把有关的材料证据以及卷宗都给你照相或者复制一份下来给你,你日后在上面找着合适的领导,或者到法院去告,可能就用得着了!”
“那可好,谢谢您了张所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到时给您带几瓶酒来吧。”黄秋叶一时激动,竟不顾女儿家的害羞,一下紧握住了张进东的手连连地抖动。
“哎,不用这么客气的,像你这种情况的确是我们派出所办不了的。的确不是我们不给你办,你要谅解!你最好是先到上面纪委去反映一下,效果最好了,可能会被撤职或者开除党籍什么的!”
“撤职?开除撤职算什么?我要他坐牢,真正的公正处理,一个官牌牌党牌牌,就可以洗刷侵害人民的罪恶吗?”黄秋叶声音又有些高了起来。
“好啦好啦,回去吧,我只是给你提些建议和看法,具体怎么做,做成什么后果你自己去努力吧,不过需要向你提醒清楚的是:我给你备份那些东西按道理上来说,纪律是不允许的,你可不要在外面乱说乱传,说是我给弄的哦——好了好了,不要在这闹了,回单位去吧!”
随后的一周里黄秋叶从张副所长里弄来了相关的证据和材料备份,并给他送去了两瓶酒两条烟,张副所没作太多推脱,不过收下来后便给全所大伙儿分了,并就也关情况向领导作了说明,何所听后说道:
“张所长你做得对,不过我在这里也要把事情说清楚一下:这是你的个人行为,如果万一哪天有领导追问起这事来,你要能够担当得起才好!现在嘛,也就是再给全所同志都说一下,就当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
“放心何所,这种事兄弟还是会办的。”
又过了几天到了“五•一”节,聂莽原与黄秋叶正式结婚举办婚礼,虽然新郎新娘不像传统礼俗那般大红大喜地婚庆,但也是弄得格外标致靓丽,惹得所有亲朋好友皆为一对新人的容颜而赞叹,所有过往见识者皆为之而驻足,只是新娘子虽然是大喜日子却显得哀容愁肠,分外婉转凄恻。
聂莽原轻轻拢着自己新婚的妻子,深情的注视着她说道:
“现在就不要那么伤心了好么?真的!等我们大喜之日过后再慢慢地找那个畜生算帐也不迟的!”
听了丈夫的话后她慢慢地用手拢住他的脖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娇羞地仰起头去轻声说道“原,我爱你!”一下俩人便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当时的时代里这样的场景的确是让人震憾,众人霎那间仿佛都摒住了呼吸,过了好一阵子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这是自然而然的爱与感动,纯粹的人性与关怀,述说着本应属正常社会里人世间最内核心处的美与感动,却因为特殊材料横行而导致这种人性与自然沦为罕见之物。
新婚燕尔后的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随着俩人的更加卿卿我我,那曾经所受的侮辱与伤害竟然好像有些淡化开来一般,俩人仿佛都不记起那事一般不再提那事儿了,只是当聂莽原婚假过完后回到那边单位,过不多久那头“猪”竟然又强着把她拉到乡下农家屋里奸了一回,还把她狠狠地揍上一顿,于是所有的仇恨当即被加倍的点燃了,她声嘶立竭地凄声高喊道:
“朱国豪——我跟你拼了!”
不多久学校便放暑假了,她即赴区、市纪委进行相关的反映,同时到了区基层法院进行了法律控告工作,还去了所谓的监察局进行申诉,但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只是换得当时的三分钟热情,待办事接待人员基本问清情况搞明相关人物之后,于是所有的行动就都渺无音讯了,找法院打官司以“属于年青人恋情纠纷不宜司法解决”为由直接性不予立案,再向市中级法院提起上诉同样是维持基层法院判决不予受理。而这些时间里那“猪”竟然又来找了几次,有一次竟然是公然在她的寝室里关上门来干她,事后懒懒洋洋地穿着衣对她冷冷地说道:
“在这兰黑镇上,我就是天,就是皇帝,你去告,去反映,去搞哪样都没有用!原来我还想给你点什么,现在你个屄让别人日烂了,还总想和我对着干,那就你什么也别想得到!”话说完了对着尚躺在床上流泪的女人私处抓了一阵,扣着衣扣儿开门出去了。
我要上访!我不相信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真会那么烂那么黑!黄秋叶吃力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嘤嘤地哭出声来,翻出她和莽原的照片边哭边看,寻找无边伤害之后最真最深的支撑。
第二天聂莽原也从那边学校赶了来,俩人商量着趁着暑假还没到开学时间,俩人一起去省城上访探探路。
去纪委信访办一趟之后,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不禁没起到任何公正的作用,相反,有关“同志”还把他们去纪委上访的事情原本原样地告知了施暴者,这令那人禁不住恼羞成怒了,一得知这消息之后他便当即找到了黄秋叶恶恨恨地说道:
“你个臭婊子你莫要到处给老子去抹黑,要是再个半年老子因为这件事情形象受损提不上去,那时不看老子整死你个狗日的!”言罢直接对镇教育辅导站李站长下令要他安排兰黑中学校领导,鉴于黄秋叶老师做人人品有问题得很,建议他们暂时给予她停薪留职处理。
第二天她即被几个校领导召去口头通知给予其停薪留职,只是未提“处分”二字。
随后的日日月月她便走上前往省府的各信访机构以及党的各喉舌媒体机构,来去奔波转眼又是五年多过去,什么用也没有,那头“猪”还提升成了县委书记,预准备提副厅级,转市委常委。
她也成了老上访户,与一帮上访户结成了患难朋友,准备进京上访了,她现在就要去了,她要拼个鱼死网破,她不相信真正黑白永远颠倒,她不相信人间永无正义,她不相信是非邪恶永远不能伸张!
“请问妹妹你想去哪儿?”对面座位上的男人色迷迷地望着她搭讪过来,一下把她从往昔的沉思中惊醒过来,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而后随口应答道:
“去北京!”
回了这句话后,黄秋叶随便瞥了他一眼,见那男人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有些烦,但见多不怪了,没有太多表露,只是顺便清整一下衣裳,好让自己让人看起来更端正些,而后向里侧扭了扭身子,向同座身边的女孩子望了望,见她与身边的男孩手搭着手依偎着不说话,估计若不是正热恋着的人,就该是对小夫妻,于是顺口问道:
“你们俩正谈恋爱呀?准备去哪啊?”
……
几个随便在车上聊了开来,听由那火车“咣噹咣噹”一路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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