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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夏令营——俺的一九八九之后(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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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7 16:48: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不欢而散

作者:老灯

6、不欢而散

  进入九零年的春季,我的摄像生意出奇的兴隆起来。
  要干民运,但更要吃饭,养家糊口。我扩大了经营范围,不但搞婚礼摄像,还联系乐队,聘请婚礼司仪,搞起了婚礼一条龙服务。随着业务的扩大,原来游侠似的经营方式已经不再适应,必须租房子搞固定的门市。
  赶巧,县文物管理所的楼下有一间门市房,原来租给一家服装店的,现在服装店关门了。
  我去找苏所长,他欣然同意把门市房租给我。他把房租减低一些,但要求我雇用他的女儿苏蕾当服务员。小苏蕾是老苏头的掌上明珠,一直学唱民歌,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业。
  我让德宽和铁生来帮忙,加上苏蕾,大家很快把婚礼商店建了起来。

  商店开起来以后,德宽就不怎么来了,他的菜园生产已经进入忙季。铁生被工厂开除,没有了工作,可以整天来商店上班。
  商店里增加了婚纱出租业务,也零售一些婚礼用品,但主要的生意还是出去摄像。商店里事情不多,平时由苏蕾看店接电话。我出去摄像时带着铁生,让他扛机器或打灯光。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逐渐发现铁生的素质较差,基本属于二百五那一伙儿的。他干活儿没有眼力,告诉一声动弹一下,反应非常慢。他还有些不知深浅,商店里来客人他主动往上凑,摄像时他比婚礼司仪还活跃,却说不到好处,尽闹笑话。我曾经提醒过他几次,但不见成效。

  他对女孩子特别粘呼,比我还他吗的好色,拙劣的表现让人十分腻味。
  他总揣着一份稿费领取通知单,上面大约有七、八块钱,是一家边远的诗刊寄来的。他几乎每逢一个女孩儿,就把那张单子掏出来,说刚刚收到的,没来得及去邮局取。
  我让他去替我印名片,他给自己也印了一盒,擅自加上了业务经理的职衔。从此以后,他见女孩儿便发名片,发完名片再出示那张汇款单。掏来掏去的次数多了,那张单子被他弄得褶褶巴巴的,我开玩笑说让他把单子套一层塑料膜。

  兔子想吃窝边草,癞蛤蟆琢磨天鹅肉,他竟然看上了聪明漂亮的苏蕾。
  他给苏蕾讲爱情诗的创作技法,讲自己的创作体会,分析自己诗作中的名句“我到过北方我就成为北方,我是北方男子汉热爱北方大姑娘”。
  见苏蕾不感兴趣,他索性动手动脚。这家伙费尽心机,不知从哪儿淘换到了一付旅行象棋,棋子比衬衣纽扣还小,棋盘比香烟盒大不了多少。他把象棋摆到柜枱上,硬拉着苏蕾下棋,藉机摸摸索索,气得苏蕾直嚷嚷,弄得我在一旁非常尴尬。

  还有铁生的尊容,实在对不起客户,更对不起民主运动。如果拍摄电影《水浒传》让他扮演武大郎,真的连妆都不用化。苏蕾私下对我说,铁生戴着帽子还好,一摘掉帽子露出那几缕头发,跟落汤鸡似的。一些生意合作伙伴,多次向我提出铁生的问题,都说我选的跟班影响我的生意。

  我曾偷偷端详歪瓜裂枣般的铁生和德宽,再照镜子审视自己胡子拉碴的德行,顿时明白了民运为啥难以取胜。反观电视里共产党的领导干部,一个个相貌堂堂长得都带官样,人家不执政才怪了。

  一天,我从外面回到商店,看见德宽、铁生、苏蕾都在。
  德宽从柜枱里出来,说有事找我单独谈谈。

  我们走出商店,站在外面的台阶上。德宽犹犹豫豫地说:“我今天刚来,碰见苏所长了。他把我叫到楼上办公室,跟我谈了一些事情。”
  我说:“老苏头有话不跟我说,找你干啥?”
  德宽说:“可能跟你说不方便吧。他主要说了铁生的事儿。他说铁生总到楼上办公室,跟那几个文管所的老师鼓吹民运,还说我们的商店就是民运的堡垒啥的。苏所长说,文管所的人很复杂,有的家属是县委干部,铁生这样乱说要惹麻烦的。不光是给我们自己惹麻烦,也可能给文管所惹麻烦。他让我们千万注意。苏所长还说,铁生总朝所里管后勤的张老师要稿纸,说自己要写中篇小说。张老师都给他二十来本儿了,够写长篇小说的了,可他还反覆朝人家要,整的人家特别反感。 ”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转身要进屋找铁生。
  德宽拉住我说:“你总是急!铁生心眼儿小,你批评他得策略点,别伤了哥们和气。”
  我想了想,觉得德宽说得有理。原来见过二百五,但没见过这么二百五的,看来该让他退出了。

  我们正说着,苏蕾出来了。
  我问她:“你要出去?”
  她沉着脸说:“灯哥,我不想干了,跟你说一声。”
  事情怎么都凑一块了?我说:“你为啥不干了?”
  她说:“赵铁生太烦人。我下班他还跟着我,不让跟都不行,我男朋友要来揍他呢!只要他还在,我肯定是不能干了。”
  我想了想说:“你还是帮我看店。铁生的事我自有安排,明天起他就不来了。”

  我让德宽和苏蕾进店里,把铁生叫出来。
  铁生推门走出来,似乎感觉到我要跟他说什么,一双小眼睛充满了敌意。
  我尽量把语气放平和说:“铁生啊,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一说。咱们哥俩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一见如故,现在已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这段时间你也没少出力,帮了我很多忙。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不让他参与经营,我真的很难说出口。因为我知道他把这种参与看得很重,几乎成了他人生价值的唯一体现。
  他见我难以启齿,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悻悻地说:“灯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我说:“铁生,商店的生意你就不要参与了。因为我这个人挺格伯的,爱冲动,怕以后对你要求严了,伤了哥俩感情。考虑到你对生意的贡献,再给你多开一个月工资。如果你还要继续找工作,我一定帮你找。我一个朋友开装潢公司,他那里缺小工,你可以去试试。看我的面子,他会用你的。咱们还是哥们儿,民运的大事咱们还得接着干。”
  铁生红头胀脸的说:“灯哥,咱是土泥人儿,心实。我跟你干了这么长时间,尽心尽力,对你忠心耿耿,就像大黄狗一样,可你这样对我太过份了吧?”
  他的话使我很不满意。我觉得对他已经够宽大了,话也说到家了,过份个鸟?
  我阴着脸说:“铁生,我希望咱们好聚好散,把话说绝了就没意思了。让你走不是我的意思,大伙儿都对你有意见,可能你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参与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还是好朋友。”
  他低头想了一会,无奈的说:“行啊,那多发的一个月工资能现在就给我吗?”

  我马上带他进屋,从苏蕾那里拿营业款给他。
  我对大伙儿说:“铁生最近家里事多,暂时不再来了。但他还是我们的业务经理,以后还会常来帮我。”
  铁生什么也没说,转身出门走了。
  苏蕾手舞足蹈,高兴地说:“哎呀妈呀,我真想放两个二踢脚(鞭炮)啊!”
  大家都笑了。
  我以为这事就此了结了,却没想到与铁生的不欢而散,导致以后发生重大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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